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表哥见我多妩媚在线阅读 - 第173节

第173节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说,闻蝉也万万不信。在闻蝉的注目下,前方传来欢呼声,李信横刀于跪在地上的阿斯兰肩上,赢得了这场比试。那边说什么,闻蝉也听不到,就听到自己这边声音挺高兴的。看到李信的身影往车边走来,闻蝉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帘子。

    李信心不在焉地回去车中,刚上了车,便迎来女郎的拥抱。他被温香满怀相送,侧脸还被亲了一下,自然心中熨帖。李信抬手将闻蝉抱入怀中,抱起她坐于自己腿上。对上女郎明亮的充满信任与崇拜的眼睛,李信心中一转,忍着笑,“你看到了?”

    “嗯嗯嗯!”闻蝉说,“夫君你好厉害!我就说你打架没输过,他们非说你输了。你怎么可能输呢?”

    李信心想我当然会输,不过在你眼里我千好万好,输了也和赢没区别。

    他颇为喜欢闻蝉对自己的信任,却也问她,“你就看到第三次比试了?”

    闻蝉点头。

    李信心里哈哈大笑,心想完了完了,阿斯兰运气真不好啊。阿斯兰充满干劲地打前两场,反而是受挫的第三场被看到了。李信糊弄了前两场,随便打了打。他的挫样没被闻蝉看到,他一威风起来,就被闻蝉看到了。

    于是闻蝉更敬佩他了。

    李信垂着眼,玩着闻蝉的手,问,“你没看到跟我打的人长什么样子?”

    闻蝉:“……”

    以她对李信的熟悉,她觉得李信话里那似笑非笑的味道,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意思。李信蔫坏蔫坏的,坑人从来不手软……闻蝉警觉了两分,然觉得除了对方是阿斯兰,是她并不想认的亲身父亲外,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闻蝉道:“雨下那么大,雾也起的大,我都看不清……你们打得太快了,我只能看到夫君你。我必须看到对方什么样子吗?”

    李信笑了下,牛头不对马嘴地答她,“雨一开始没这么大,我刚打的时候,雾都还没完全起来。看的话,挺清楚的。可惜你在睡觉,没看到。”

    闻蝉茫茫然地应了一声,不解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李信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就再次笑得不行,笑阿斯兰真是倒霉。女孩儿文文静静地坐在他怀中,马车摇晃中,她仰脸看他,肤色白莹,眸子乌黑。李信抚着她的面孔,慢慢的,手就往下了,摸向她的脖颈,再伸入了她的领口,罩上她的胸。

    闻蝉:“……”

    她看李信低着眼神色漠漠的样子,愕然无比。她的胸被郎君的手掐住,那种感觉过电般,让她身子瞬间就麻了。她脸涨红,却没想到李信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坐着。

    道路不平,车晃来晃去,她感受到了李信顶着自己的那物勃然之势。

    然李信面色一点都不看出来。

    他……他一本正经地耍着流氓啊……

    闻蝉身子要起来:“表哥,你变了……”以前耍流氓还会不好意思,现在他真是一点都不……

    李信嫌弃地抬头看眼她那个惶恐的表情,回味着手中的触感,评价道,“胸真小。”

    闻蝉:“……”

    涨红了脸,肩膀发抖,“那你在干什么!”

    她推他就要起来,不想跟他玩了。李信抬手将她按于怀中,三下五除二地手指一划,解下她的腰带。在闻蝉不知道该什么反应中,他亲闻蝉的脖颈,微笑,“你说我干什么?胸这么小,夫君帮你揉一揉啊。”

    “表哥……”

    “哼,别叫我‘表哥’。一到这个时候就喊表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喊表哥也没用。”

    “车、车……”

    “别怕。有表哥在。”

    闻蝉心想:谁说不让我喊表哥来着?

    她没空多在心里骂他了,李信禽.兽起来,她疲于应付。很快头脑昏昏,在他的亲吮中,她身子蜷缩,被郎君的手拂过,便轻轻颤抖。她若花开般在他身下,缱绻呻,吟……身子软成水,在他怀中啜泣,却不得不攀住他的肩。怕声音发出来,又只能借亲吻来压抑。而她娇声若猫叫,只让人更加控制不住力道。

    空气越来越燥热,又有花香沁鼻。

    压抑又紧张,旖旎再缠绵,一身香汗。

    此时的边关因为阿斯兰的让步,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朝中新皇登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程太尉对现在的情形很满意,他决定锦上添花。大楚和蛮族的关系他认为该给双方一个交代,程太尉与陛下说,他愿意去并州,愿意与右大都尉交涉。程太尉和右大都尉的交情已经很多年了,他想通过右大都尉阿卜杜尔,和蛮族的王联络上。他希望联姻重新开始,两国重修于好。

    太尉亲自前往并州,一心为国,陛下自然首肯。

    太尉出行之日,陛下虽不能出宫相送,皇后却代表陛下,将自己的父亲一路送出了长安城。即便下着雨,皇后相送十里,阵势极大。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太尉又要搞事!然而我们知知有信哥!

    ☆、第137章 1.0.9

    下着雨,到了城门外又过一里,车驾停了下来。女官婉丝扶车中的皇后下车,另有侍女撑起了伞。程漪脚踩到平地上,一眼望到浩浩荡荡的将士,帛带缡结,旌旗在雨中贴着杆,不够飞扬,然将士们林立两列,任雨迷了眼也不动一下,何等昂然又庄重。

    平地飞了雾,万里笼罩其中。程漪看到一个男人策马往自己这边过来,一片雨,一网雾,他的形象在某一刻让她觉得陌生。等哒哒哒的马蹄声走近了,得婉丝提醒,程漪才重新认出下了马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父亲。

    程太尉拱手作揖:“皇后殿下。”

    程漪:“父亲莫多礼。”

    父女拱手礼让了一番,不知程太尉作何感觉,程漪心中有些意气难书的郁郁感。这些年,她嫁给定王后,初时很厌自己父亲这边人。然为了在定王的后宫中站稳脚,她又不得不依附程家。父女二人之间距离时远时近,程漪每每看到自己的父亲,想到的都是他又有事要利用我了……然而她父亲恐怕没她这样的感觉。程太尉已经修炼成人精了,这种长吁短叹式的矫情劲儿,他早就没有了。

    太尉出京,新帝未曾相送,却派了皇后来,给了程太尉很大的面子。又想到自己一力促成的事即将达成,程太傅抚着胡须,与女儿边走边说,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难为殿下一路送出长安,请回去吧。照顾好陛下,于我已是大慰了。”

    程漪称是。知道这位父亲还在说客气话。

    自新帝登基,程太尉一直意气风发,神采高昂。先帝在时,有丞相、御史大夫两人压着他,虽皇帝十来年不理政事,太尉手握军权,在朝堂中也仍然难以压下那两人。程太尉一点点筹谋,从投太子到投定王。他一直在判断,在找最合适的机会更上一步。丞相是只明哲保身的老狐狸,一看到风头不对就躲了出去,御史大夫又向来无为,再加上重重事情推就……程家让了一些利,却也如愿得了从龙之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放在先帝时期,从龙之功要不要得,程太尉还要考量一番。毕竟先帝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皇帝,后来再怎么一心求仙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残酷无情。然定王不一样,也许是缺什么,便喜欢什么。定王脾气温厚,颇得先帝喜欢。定王成了新皇,程太尉也不觉得这位性格仁厚的新帝会朝自己动手。

    现今朝堂之上,丞相都不太与程太尉对着干,其他人更是仰太尉之鼻息了。

    程太尉目光落到山雨相连的远方,一会儿是江北,一会儿是并州。程家起自江北,现在的军队却都在并州,不过就是为了解决蛮族之患罢了。先太子总想打仗,程太尉私心里,只觉得能讲和最好。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国中祸乱丛生,先举大国之力去对付外患,不怕国中出事,拆掉西墙补东墙吗?

    蛮族两大都尉负责战事,左大都尉是个煞星、疯子,听不懂人话,沟通不了,只能把目光放到右大都尉身上。程太尉在边关花了很大的力气,花了数来年功夫与蛮族右大都尉阿卜杜尔交好,哪里是为了打仗?他当初选并州军,都是因为并州与右大都尉的地盘相接啊。

    太尉并非非要杀了先太子,实在是先太子和自己的政见理念相差太远。若那位殿下登上皇位,恐怕太尉多年心血全都付之一旦了。心血没了也罢,恐怕程家也要遭殃。一位政见不合的殿下做皇帝,尚不如一个从不问政事的皇帝更让人心安。

    程太尉在并州的所有盘算,在此一行。成者,两国重新联姻。败者……太尉沉着脸,他绝不允许败!

    程太尉兴致起来了,也与女儿多说了两句,“等两国重新正式建交,送位宗亲过去和亲,起码十数年,边关是无战事了。这和亲,是咱们大楚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怎么能说改就改呢?还非要打仗……百姓已经过的够苦了,我看再打下去,民间起义的更多。倒不如咱们先把蛮族人安抚下去,回头再招安,把那些起义的百姓也抚平。”

    他语气不屑地冷笑了两声:“宁王妃还去收复失地,企图用兵力震慑这帮反贼……多费力气。这些百姓,大字不识,文墨不通,一群乌合之众,是最好解决的。只要招安,随便给他们一点官做,他们就巴巴地来长安了。他们不过是要名要钱,给他们就是了。等他们享两天贵族生活,就再不会有心想回去造反了。而来到官场……呵,我们的朝堂之论,岂是他们这种白丁听得懂的?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收服这些人。为父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非要打仗,劳财伤命?”

    程漪是程家教养大的,她的理念都是程家灌输的。她自然认同父亲,然她冷着脸,并没有多说话。

    太尉叹口气,仍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一心为国,企望河海清宴。其心昭昭,日月可鉴,天地皆知!然陛下身边总有些小人,诋毁于我,言我一心为私,让陛下与我离心,”他停顿了一下,“为父希望你在陛下身边,多说说话,让陛下明白为父的拳拳之心。”

    程漪说:“自然。”

    他们心知肚明,两人口中的那个小人,是江三郎江照白。程太尉实在不理解江三郎跟在皇帝陛下身边,又不当官,算什么意思?他倒是有心跟江三郎过过招,不过蛮族之事更重要。程太尉便不费心了,在他想来,不管是江三郎,还是李二郎,都是小朋友。小朋友在下面打打闹闹,他总不好撸着袖子亲自下场吧?太尉只好希冀于陛下莫被小人蒙了心智,只好庆幸自己女儿还是皇后。

    两人说了一番话,颇有些无言以对。找不到更多的话题了,天色已经不早,程太尉便真的欲告别了。临行前,他又忽然想起,“对了,我记得上次你母亲进宫回来后,跟我说你在头疼小公子的教养启蒙之事?”

    他口中的小公子,自然是程漪的儿子。

    程漪面色微暗地点了点头,她幼子因她生育时受了惊吓,出生后便身体羸弱,时时生病。后宫诸女不得不防,程漪为这个儿子心疲力竭,才在母亲进宫时抱怨了两句。

    程太尉思忖片刻:“你不信任宫中人的话,便向陛下请书,让程家派人进宫照顾小公子吧。”

    程家自然不会害小公子,然而……程漪眯了眼,看着她父亲。她父亲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看不出来,程漪却疑心她父亲是想借她儿子的事,好把手伸入皇帝的后宫中。程太尉从来不曾真正信任过她这个女儿……怕她与程家离心,程太尉干脆派更多的程家人到她身边来。

    明为公子,实则监视他们。或者说……监视陛下。

    程家人在侧,日后小公子长大,说不得也一心向程家……程太尉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从这一代,算到下一代去了。他倒是真觉得程家能屹立不倒呢!

    程漪心中冷笑,厌恶她再次被她父亲所利用。然她又确实需要人手……程漪面无表情地说了好字,侧过脸,再不想跟程太尉叙旧了。

    程太尉:“……”

    太尉转头看一眼女儿,心中叹气,知道她又开始计较得失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转不过弯。这个女儿呢,太尉也是才发现她脾气很拧,轴得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漪对程家的抛弃还是心中不满。太尉能做的都做了,已经不知道怎么让这个女儿满意了。

    话不投机,双方干脆各走大道。

    程漪回去宫中时,换了衣服,方才面对父亲时的阴郁之心才缓解了一二。虽然宫中也有诸女争斗,但比起前堂的那些,她更加游刃有余。她问了陛下在温室殿中,已经四个时辰没歇息了。程漪让人做了膳食,亲自端去温室殿让陛下歇一歇。

    新皇为了表示对皇后的信任,他在温室殿中与诸臣私下商谈政务时,从不让人拦皇后。陛下信任皇后,背后的意思就是信任程家。由此皇后沿着檐廊一路走过去,从后殿进入了殿内,只有宫人欠身行礼,并无人阻拦。到了殿中,程漪只让一宫女跟着,帮忙提食盒。前殿在谈政事,本来殿中就没人,程漪也不会让更多的人进来。

    帐壁后人影恍惚,有青年玉磬般的声音响起时,程漪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原来是江三郎。

    方才她父亲还损了江三郎一排。

    江三郎说的话,让程漪那步即将迈出的脚步,却僵得迈不出去——“太尉已经离京,夺太尉之势,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陛下莫要再犹豫了。”

    夺太尉之势?!

    他们要干什么?!

    良久,陛下温温的声音传入程漪耳中,带着叹息,“朕实在不忍心……然也确实被太尉逼得无路可走了。爱卿不上朝,不知道朝上大半声音,都是跟着太尉走的。每次听到他们高谈阔论,朕都在想那日,他们在殿中逼我五弟死时,也是这般。”

    江三郎补充:“还有先太子殿下。”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错。”

    江三郎再说:“长安的军队基本都在太尉手中。若一朝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再次道:“不错。”

    静了好一会儿,他问,“和蛮族兵刃相见……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江三郎安抚这位举棋不定的皇帝陛下,他说了一遍又一遍,说的自己都有些烦了,“陛下先不用急着这件事,先看看李二郎能把墨盒变成什么样子。我先前与陛下说的蛮族吞并我大楚之心,并非子虚乌有。李二郎打仗是好手,陛下可再看看。先太子留给陛下的人,陛下莫要浪费了。”

    陛下“嗯”了一声,仍然在踟蹰。

    江三郎心中无表情。他辅佐这位殿下登基,辅佐得很累。性格好的人,就总是黏黏糊糊地犹豫。对谁都不忍心……为帝者,这般心软,如何坐稳这位子?然正是这种性格讨先帝喜欢,先帝才把皇位给这位……可惜了先太子。

    江三郎心中不耐烦,看不得这么好的养精蓄锐的机会被这位陛下给踟蹰过去。他身子前倾,目光专注地望着殿下,给了主意,“光禄勋中选出的宫廷宿卫军,分为期门和羽林。期门皆是勋贵子弟出身,羽林则更多是战死将军、家中无人的孤儿出身。陛下就是不打算用这些人对付太尉,也要提防太尉先于我们动手。起码陛下手中该有能指挥得动的人……臣建议从羽林入手。羽林的人最好换,多招些孤儿,多换上更听服陛下说话的人。至于期门……”江三郎沉思,“丞相家的长子便在期门,陛下要用期门,丞相为了他家长子和压下太尉之势,必然会全力支持。”

    “再有先帝时,宁王曾借李二郎的缘故,在期门中换了一批人。如今期门中有些人,尚是宁王的旧部……宁王殿下他……”江三郎顿了顿,想到那位殿下,便想到自己从旁人嘴里听到的殿中自刎之惨烈。他面色有些古怪,对这位殿下的心狠颇为忌惮。

    但是李二郎走前,明确说过只要是为了闻家好,宁王是值得信任的。其他事情指望不上宁王,但削弱程家的事,宁王肯定和他们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宁王殿下不冷不热,态度成谜,但他妻子都上战场杀敌了,他又怎么可能是主和一派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三郎颇有决断道:“陛下不放心其他人,将期门和羽林,交给宁王便是了。左右宁王殿下现在在京中养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该让他做些事,出来走走。”江三郎心想的是以宁王殿下的心硬凉薄态度,他要是做事,恐怕比陛下你有主意得多。所有人事也能以最快的程度往前推进……总比陛下你坐在这里日日犹豫来得好。

    皇帝陛下愕然,抬头看江三郎,“你要朕把这些交给宁王?那你呢?朕以为……”他以为江照白给出了这样的主意,肯定是要从中分一杯羹。一般出主意者,也是揽事者。江照白却为了让他安心,表示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程太尉,干脆一点都不插手宫廷宿卫军了?

    江照白心中所求,非皇帝陛下所想。

    他笑了笑:“臣是文臣,非武臣。”

    比起亲自下阵,他更喜欢在后面出主意。况且……如果程太尉回京,宁王的身份能挡得住程太尉,他就不一定了。江三郎是为国为民,但并不会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方去。

    君臣二人商量着对付程太尉的手段,陛下还是持温和态度,江照白语气和善,话中却隐约有铿锵之杀意。江照白对程太尉有杀意,陛下听得出来,暗自默许;帐壁后的皇后程漪也听了出来,面色煞白。

    他们、他们在……密谋杀她父亲?!

    她慌张地往后退去,碰到了身后提着食盒的宫女。哐当一声,食盒落地,宫女吓得跪倒。帐壁摇晃,那边君臣二人的说话声,听不到了。一片寂静中,程漪苍白着脸等待。片刻后,她看到了青年巍峨清隽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