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高妙珍气得银牙暗咬,谢馥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现在她回过头,就看见了谢馥放下的那一盏河灯,自然恶从心头起。 玲玉为难地站在原地:“小姐,这……” “叫你去你还不听了是不是?皮痒了?”高妙珍斜了她一眼,一句话几乎是牙齿缝里磨出来的。 毕竟高妙珍是主子,玲玉不敢跟高妙珍顶嘴,眼见着那河灯越来越近,便弯腰下去,不断地拂着河水。 河灯朝着这边漂了过来。 玲玉顺利地拿到了河灯,松了一口气。 她把河灯从水里端起来:“小姐……” “给我!” 高妙珍劈手多过,她手上戴着的金镯子打在玲玉的手背上,疼得玲玉惊呼了一声。 然而高妙珍充耳不闻,只是目光森寒地看着这一盏花灯。 她冷笑着从里面拈出了那一枚木牌,上面写这一个“雪”字。 这是什么意思? 高妙珍不明白。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收了木牌,然后一把把花灯摔在地上。 小小的火苗一下就灭了,一缕青烟冒起。 高妙珍上前一脚将剩下的花灯架子都踩碎了:“让你许愿,让你许愿!你心想的事都不成,都不能如愿!” 玲玉只能在旁边看着。 高妙珍这样子,总叫她有些害怕。 “小姐?” “我没事。”高妙珍冷哼了一声,把玩把玩那一枚木牌,“走吧,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呢。” 这时候正是夜晚,高妙珍就不信她谢馥真的能忍得住。 今日,她是为“捉jian”而来。 此言一出,玲玉也点了点头,笑出声来:“只怕一会儿表小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人一道朝着寺里走去。 “吱呀”一声。 满月推开了禅房的门,霍小南掌着灯。 度我大师没上来,站在台阶下,慈悲地合十。 谢馥道:“若没猜错的话,这时候是大师给小师傅们上晚课的时辰,度我大师不必为我们耽搁了,我们收拾些零落的东西,这就离去。” “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多留。”度我大师点头,“相聚还有时。这一月的善已行,施主莫要忘了下个月。” “多谢大师提醒,我记得。” 谢馥合十还礼。 度我大师这才带着几名僧人,从禅房这一处离开。 谢馥转身进了门,霍小南把灯盏递给了满月,就在门口守着。 方才谢馥在这屋里歇脚,也放下了一些东西。 满月拾掇拾掇,没一会儿就收拾妥当:“好了,姑娘,咱们回去吧。” 略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谢馥点了点头。 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是时候回去了。 虽早已经跟外祖父说过,可若太迟,难免他担心。 谢馥抬步就要朝外面走,没想到外面霍小南大喝一声:“什么人!” 一道黑影从禅房后面的窗上闪过去。 满月吓得大叫了一声。 霍小南两步跳进了屋,手往腰间一按,浑身紧绷到了极点,一脸的警惕。 呼啦! 一道雪亮的锐光闪过,谢馥还站在桌边,只觉得自己耳旁擦过一道寒意。 屋里霎时间暗了下来。 灯灭了! “谁?!” “冒犯了!”一个低沉压抑的嗓音,在谢馥的身后响起。 同时,谢馥感觉到有人逼近了自己。 “小姐!” 满月惊惶地大叫。 谢馥从小到大还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立刻伸手按住桌沿,然而,已经迟了。 一把匕首横在她的纤细的脖颈上,寒气逼人。 “别动!” 谢馥第一时间开口,不是在说将匕首横在她脖子上的人,而是在叫满月和霍小南。 黑暗里的霍小南喘着粗气,心跳加剧,知道谢馥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话。 他伸长了耳朵,也没听见自家小姐的动作,显然现在被人制住了。 谢馥压低了声音,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你是谁?” 握刀横在她脖颈边的那一只手很稳,可是谢馥清晰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是从她身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的。 而且,方才的声音有些耳熟,只是过于低沉沙哑,让谢馥无从判断到底是谁。 她被逼迫,紧紧靠在身后那人的胸膛上。 谢馥感觉得出,这是一个男人。 心电急转之下,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人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对方身上带伤,又让她有了别的猜测。 霍小南依旧没动,满月在旁边险些吓得哭出来,又不敢出声,只觉得一颗心怦怦跳着,眼看着就要跳到喉咙口了。 霍小南恼怒无比,咬牙切齿:“要钱的还是要命的,要钱的你放开我家小姐!” “关门,闭嘴!” 那人陡然一声低喝,手上的刀一抖,谢馥不得不把心悬起来。 霍小南退两步,反手关上门,目光却一直没从方才谢馥所在的位置移开。 “别动我家小姐。” 那人没说话。 现在谢馥已经可以肯定,这人不是来杀自己的。 对方紧紧控制着她,谢馥背后颈窝里蹭到了对方的一片衣襟,很是平滑细腻,上等丝绸的质地。 第一,非富即贵; 第二,身材高大; 第三,经验丰富,身上有伤,却不动声色,应当在生死场上走过。 脑子里的念头转起来极快,也不过就是一刹那的功夫。 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所以,屋外渐渐密集的脚步声,一下进入了众人的耳朵。 有不少人过来了! 这时候,谢馥明显感觉到,身后这人的身体崩得更紧了。 霍小南也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前面是谢馥,后面是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他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手指已经扣紧了腰间的长鞭。 一旦出事,自己根本承受不了后果。 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霍小南不停地问着自己。 同样在问自己的,还有谢馥。 她心思通透,在听见脚步声的那会儿,已经明白自己遇到什么事了。 只是,到底要怎么解决? 若是劝对方逃开,对方难免不会杀了自己灭口,以免自己泄露他的行踪;若是不劝对方离开,那这里免不了一场血战吧? 谢馥的指甲深深地扣住了桌面,陷了进去。 屋内的对峙,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绷紧了一根弦,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一根弦越绷越紧。 他们能听见周围房门不断被轻手轻脚打开,又不断被关上的声音。 越来,越近。 谢馥身后那人手一紧,就要有所动作。 “铃铃铃……” 就在此时,一串细小的银铃声打破了所有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