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许朝歌觉得他嘴巴都快撅起来了,连忙附和:“是啊,干嘛要掷那玩意儿,我们这儿就从没有过这道程序,47一定是个好签。” 崔景行说:“一点都没错!刚刚我上网搜过了,那是南方才有的习惯。这人太不靠谱了,我们住北边的人,就该用北方的方法来算,他凭什么搞地域歧视啊。” 许朝歌一托腮:“是啊!”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算卦占卜这东西都是道教里的,可这儿是什么地方,仙鹤寺,佛教圣地!” “是啊!” “这人明摆着是来招摇撞骗,讹我们钱的,我们放着德高望重的方丈不问,干嘛去问这江湖术士!” “是啊!” 两人一合计,手牵着手风风火火地去找那老头,一人想好了要掀桌子扔板凳,一人想好要看过47号凶吉,再决定烧不烧这签文本子。 闹再凶都不怕,大不了抽出钱来砸死他,他不是爱钱吗,不是说人运势此一时彼一时吗,今天就是他的好日子! 越想越振奋,两个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手撕那骗子。谁知道原路返回一看,哪还有那破烂摊子,除了嗑了一地的瓜子壳,连个鬼影都没有。 许朝歌一阵跺脚:“好生气啊。” 咸蛋黄似的太阳终于降进地平线,余晖未收,烧得一圈厚云色彩斑斓,无边无际的天宇正飞过一只大鸟。 崔景行拍拍她肩,说:“快看,那不就是落霞吗,那不就是孤鹜吗,我觉得这景象一点都不寂寥,落霞有孤鹜陪伴,彼此都是彼此的唯一,怎么可能寂寥呢?” 许朝歌依偎进他怀里,昂着头枕在他前胸,边看边笑。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也是个诗人……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虽然他们离得很远,可因为拥有彼此,所以从来都不会觉得孤单。” 许朝歌扫过视线,轻轻落到他脸上,问:“谁又是你的那个唯一呢,没有退路和任何备选,哪怕在或不在,都是你永远的唯一。” 崔景行笑得浅淡而勉强。 佛祖面前,再不相信的人亦多几分畏惧,他不再拿调侃的语气说“这个人会是你吗,许小姐”,而且慎而又慎地拿捏用词。 “我们看吧。”他最后说。 那就看吧,许朝歌将眼睛又移回那片火烧云。 只是一个瞬间的不对劲,或许是这里的安宁让人过分敏感,崔景行觉得这个女孩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在说什么。 好或坏,你还是她,她完全不在乎。 不过一瞬之后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她回头过来鸟似的在他下巴啄了一口,笑着说:“我希望有一天会是我啊。” 她又成了那个有点迷糊的女孩了。 山里的夜,静得有点不可思议。 风过树林的声响,不明角落里落单的蝈蝈叫,比丘沙弥蹑手蹑脚的行走,脚底折断的木枝声。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成指数级的放大。 她满脑子的餐晚风饮朝露,枕松涛眠孤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糊里糊涂把肚子里的诗句都背过一遍,凌晨时分才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许朝歌摸着手机看时间,迷迷糊糊里睁开眼,被床边一道影子吓得直跳起来。 崔景行弯腰来抱她,拍着她后背道:“这么大反应干嘛,没有别人,就是我。” 青天白日的,在别人房间出现,他居然怪她反应大?许朝歌刚要抱怨,被崔景行端来的一杯水轻易化解。 她就着他手边喝边训诫:“以后进来要先敲门,知道了吗?” 崔景行对之的解释是:“我挺不放心你的,就想早点来看看你。昨天晚上睡觉也没睡好,总是在听门外的动静。” 许朝歌忍住想笑的冲动,抱怨:“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带我来的地方,你亲自挑过的园舍,而且都是一群出家人。” 崔景行点头:“也可能就是习惯你睡在旁边来了。” 许朝歌这回实在忍不住,想告诉他她也是一样,也因为习惯问题没睡好,就听崔景行一本正经地说:“天天都听你打呼噜,猛然一天晚上那么安静,不习惯。” 许朝歌黑着脸,说:“我要换衣服了,你去外面帮我守着门吧。” 崔景行说:“守门的话,里面应该更能面面俱到。”他黑黝黝的眼睛上下打量她,说:“你换啊。” “……”这就有点不识时务了是吧? 眼神对峙,崔景行上来吻了她的眼睛,往嘴唇游走的时候,她闷着声音提醒:“景行,我还没洗漱呢……” 他置若罔闻,仍旧覆盖在她软绵绵的嘴唇上,勾着她舌头出来跟他纠缠。 他嘴里有清新的好闻的薄荷气息,技巧娴熟地引君入瓮。许朝歌只能听从身体召唤地爬上他腿根,将软绵的一处抵住他硬实的胸膛。 难分难舍的时候,门外忽地传来晨钟的声音,低沉醇厚,极有穿透力的一圈圈推开,直至撞上山谷巨石,再低缓地反射回来。 许朝歌脸上立马一热,将手松开了,脚点着床沿站过去,跟身前明显要变身的男人隔开一只手的距离,弱弱:“佛门圣地,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崔景行盯了眼她胸口,理着领带,说:“先放过你。” 立刻有人舒口气。 崔景行一本正经:“时间太短。” 许朝歌再一次希望自己没长耳朵。 许朝歌很快起来,跟着崔景行先在佛前拜了一拜,为吴苓祈福许愿,这才跑到后厨吃了一餐早饭。 大锅熬的白粥稀烂,铁锅炒的小菜清爽,哪怕没有一点混油rou星,还是好吃得让人恨不得吞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