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救援啊,洪水都慢慢退了,没想建山镇突发泥石流,大家都没准备,幸好我们那天走得慢了,要不然……就差了一点。” 陆适抱紧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钟屏继续说:“这几天轮班休息,睡眠实在不足,脚上又起了水泡,难受死了。” 陆适亲亲她。 钟屏抱着他的腰,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陆适替她盖好被子,睡不着,睁眼敲了会儿手机,等日上三杆,又替钟屏的脚换了一次纱布。 中午,钟屏终于起床,众人集合开会,总结任务,准备返程事宜。 此番洪水救援,sr共派出十六个分队,除去志愿者,共计队员六十一人,出动直升机两架,筹措爱心物资五万元,转移群众五百多人次。 晚上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各自散去。 钟屏睡太久,这会儿精神十足,饭后消食,跟陆适到处闲逛。 她的脚裹着纱布,穿着拖鞋,陆适没允许她走远,搂着她沿着人行道笔直走,转过两个弯之后,说:“差不多了?” “嗯……诶——”钟屏突然一指,“这是店名?什么意思?” 陆适顺着她的手指抬头—— “不认识,不是英语。”陆适道。 钟屏往里张望,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向门口,“这是西餐厅……”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刚吃饱……不用。” 正说着,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引擎的响亮轰鸣声,一辆跑车猛的在他们边上停下,副驾驶下来一个男人,大高个,板寸头,戴耳钉。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 女人…… 的门打开,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拿着手机,跟那两人说:“正好,不用打电话了,张妍溪在楼上等着呢。” 那两人跟他们擦肩而过。 高挑女人转头看向钟屏和陆适二人,“两位要用餐么?” “不用,谢谢。”钟屏说。 陆适突然指着招牌问:“能问问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么?” 女人抬头一看,笑道:“这意思,别人不能解释。” 陆适挑眉:“嗯?” “这是意大利语。”女人点到即止,礼貌地朝他们颔首,转身进去了。 钟屏看着她背影消失,又看了看路边那辆嚣张的跑车,说:“这三个人……都好特别啊。” “嗬——”陆适一笑,朝里面示意,“刚那女人提到张……好像张什么溪的,我听老胡提起过,这次洪水,她私人捐助了一万。” “认识的?” “谁知道,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陆适搂着钟屏折返,想起刚才那男人戴着的耳钉,突然问道:“我送你的耳钉呢?丢了?” 她走时还戴着,回来后就消失了。 “哦——”钟屏摸出裤兜里的钱包,“我怕丢了,救援的时候没地方放,就放里面了。” 打开钱包,放照片的透明位,赫然就是那对钻石耳钉。 陆适将它们从钱包里拿出来,对着路灯,拨起钟屏的耳垂,眯着眼睛对准她耳孔,说:“我来庆州那天在饭店吃饭,听到一个故事。” “嗯?” “故事里一对男女,洪水来的当天,被冲到了河中央的一个草滩上,等了整整一天,终于等来救援的人。男的让女的先拉救生绳,女的获救之后,救援人员又投了抛投器过去,抛投器就投在地上,那男的却一直摸不到。” “为什么摸不到?”钟屏听得入迷。 陆适替她戴好一只耳钉,又戴另一只,戴完了,才说:“因为那天,男的为了救那女的,眼睛当场瞎了,女的一直不知道,直到见对方摸不到抛投器,她才发现真相。” 钟屏一怔,不知为何,听着这个陌生人的故事,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陆适摸着她的耳垂,垂眸对着她的眼睛,说:“别人感动得要命,我那会儿觉得那男人蠢。” “嗯?”钟屏不解。 陆适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叹息:“现在不觉得了。” 身后的门打开,轻柔的意大利歌曲飘荡在人耳边,听不懂歌词,曲调却如夜色般优美。 第43章 摸黑约 次日下午,sr南江分队返程。 陆适开车,钟屏坐他边上,后面还有一个带伤的高南。 过了市区之后,路边堆放起一摞一摞五颜六色的包装,钟屏盯着看了会儿,听见陆适问:“那些什么东西?” 钟屏道:“被洪水泡过的一些吃的用的。” “怎么都堆在那儿?” “晒一晒,继续用或者卖。” “嗯?” 钟屏解释:“这些小老百姓舍不得扔,总觉得被洪水泡过的还能吃。还有些无良商家,专门低价回收这些东西,回头按市场价转卖。” 陆适:“也不怕吃死。” “跟他们解释,他们要么不愿意听,要么就是不信。要知道,他们连净水片这东西都不能理解,有时候我们刚教完他们怎么净水,回头他们就把净水的东西藏起来卖了。” “这种人……抠这么点能发财,用不着理。” 钟屏自然不会理。 路上她和陆适换着开车,天黑之后终于抵达南江市sr大楼。 将救援设备搬到地上,钟屏叉腰抹汗说:“你们先回去吧。” 陆适问:“你呢?” “我在帮一会儿忙,等下就走,我车停这里呢。” 陆适确实累,事情又多,车上还有伤员,他也不婆妈,走前叮嘱钟屏小心开车,钟屏不住点头。 救援器材收拾完,何队长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钟屏终于坐上自己的小mini回家。 处理一下脚上的水泡,钟屏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早回单位,跟孙佳诩来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拥抱,没工夫聊天,抓紧时间投入工作。 下班之后,她和孙佳诩去做了spa美容,将这些天的损伤狠狠地补了一通,从会所离开,钟屏带着她的行李包直接回了父母家。 两老好久没见她,钟爸爸比较内敛,关心喜悦并不怎么外露,钟mama板着脸指责钟屏,指责地差不多的时候给她端来一碗银耳汤。 钟屏盘腿坐在沙发上,搅拌几下银耳汤,说:“怎么是热的呀,我想吃冰的。” “大晚上的不能吃冰,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学医的,怎么连这点都不重视,眼看还有半年就二十六了,女人这几年最关键,一定要注意保养……” 眼看钟mama要开始唠叨,钟屏赶紧说:“好的好的。”挖一勺送嘴里。 “咦,你这脚怎么了?”钟mama问。 脚上贴着几张创可贴,钟屏说:“没事,起了几个水泡。” 钟mama这回心疼了:“走山路走的吧?你们这工作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要上山下乡?才几天功夫脚就破相了,不行,我得找你们领导反应反应!” 钟屏咽下银耳,笑着搂住钟mama肩膀:“你当我作业完成地不认真找班主任算账啊?” 钟mama大力拍了下她的膝盖:“要真像这样,我早让你转学了!” 钟屏:“……” 钟屏干掉两碗银耳汤,钟mama从卧室拿来几张照片,问钟屏意见:“你看看这几个人,哪个长相好?” 钟屏一看,五张照片,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立刻意识到什么,说:“是老霍……” “就是给你霍叔叔挑的,上次那个没谈下去,现在累赘又快没了,当然要抓紧帮他把事情办了。” “他前妻已经……?” “没有没有,”钟mama呸呸两声,“我打嘴,自己打嘴,这话说得太那个了,你可不能学我。反正我先给他办起来,你看看这些照片,这个阿姨今天三十六,身高一六五,事业单位,月薪三千,离异无孩。这个四十,跟你霍叔叔同岁,也是离异,有个小孩男方在带,是初中老师。这个最年轻,才三十二,在私企做文员,有过一个八年的男朋友,因为一些事情,婚事吹了,我把你霍叔叔条件说了,她一点都不介意,说要看看……” 五个人一一介绍完,钟mama让钟屏给意见,“你跟你霍叔叔要好,现在也大了,这方面也可以帮着参谋参谋。” 钟屏沉默几秒,说:“都挺好的……挑不出来。” “那你看哪个合眼缘,凭直觉。” 钟屏指着三十二的那张照片,“她吧,看起来很温柔。” 钟mama给照片排序,过了会儿又说:“对了,有个事差点忘了,你小堂妹高中来这里读。” “啊?”钟屏惊讶。 钟mama跟她解释原因,“你小堂妹啊,脾气跟你小时候一样倔,前段时间跟家里闹翻了,后来你爸跟我来商量,我们呢,也有心帮她一把,毕竟当年……” 钟屏不语,钟mama拍拍她的手,继续说:“你爸的人脉资源都在这里,再说南江市比老家那个市发达的多,教学水平摆在这儿,你小堂妹的成绩也争气,你爸托关系塞了点钱,事情就成了,再过个十来天,她就过来了,到时候就睡你屋,客房给住家保姆睡,你平常回来跟她一张床,要不要紧?” 钟屏摇头:“当然不要紧。保姆找好了吗?” “还在物色,得找个力气大的,有点护理常识的,我和你爸会负责,不用你cao心。” 十多天没回来,家里一堆陌生事,钟屏一茬茬地听,十一点多才被钟mama放回房间。 接下来几天,她每晚都赶回家睡,尽可能的体贴爸妈。 陆适工作忙,连sr的训练都暂时缺席,平常只能跟她微信,有时候钟屏呆在实验室里没来得及回复,再回复后,下一条信息得等她回家洗完澡才能收到。 这天钟屏洗完澡,反锁卧室门,扑到床上,摊开一本书。 左边一堆毛线,右边一堆diy飞机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