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你换号码干嘛？躲我？” “我吃饱了撑的躲你。” 陶睿啧了一声，双臂抱胸不可理喻道：“萧奕辰，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啊，我惹你了吗，你这样女朋友能受得了？” 萧奕辰最烦陶睿拿这话试探他，以前陶睿也这样，怀疑萧奕辰移情别恋的时候，就这样故作冷静的说虚伪话。 萧奕辰其实不想呛声陶睿，毕竟现在陶睿跟他又没关系，他没事膈应陶睿几句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只是萧奕辰现在心情确实不好，陶睿又偏要往枪口撞，萧奕辰紧接着就想起毕业后发生的所有糟心事，心里更是堵得慌。 萧奕辰道：“我脾气就这样，找个能受得了的不就行了。” “还单身？” “嗯，你想笑就笑吧。” 陶睿看着萧奕辰就想乐，这人还和以前一样好玩，“我笑你干嘛，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 “你丫才幼稚！” “大半夜的，非拉着我看流星，不去还撒野，你说你不幼稚。” 萧奕辰从容不迫道：“年少无知，谁还没干过几件傻逼事。” 陶睿噎了下。 萧奕辰又道：“你过去坐着，少来烦我。” 陶睿好笑道：“你确定？” 陶睿说着，就见刘毕急匆匆跑过来，身旁是一脸不悦的姜朗。 刘毕过来就假装不经意地撞了下萧奕辰肩膀，还偷偷给萧奕辰使眼色，挺尴尬地介绍道：“萧哥，这位是陶总，还好陶总豁达大度，说能多等你会，” 刘毕看萧奕辰反应都没有，急得赶紧拽萧奕辰袖子，使眼色使得眼角都快抽蓄了。 “陶总，你……你好，这是我们皇家装饰负责装修餐厅的设计师，萧奕辰，你看……” 刘毕看看陶睿，又看看萧奕辰，被这莫名诡异的气氛尴尬得想哭，萧哥平常挺能随机应变的啊，这是中邪了不成？ 姜朗观察陶睿的反应，发现他这位向来要求严格的老板竟没有动怒，表情甚至称得上是愉快……的？ 其实姜朗非常不满萧奕辰突然消失的行为，这是压根就没把他们放眼里，尤其是老板还亲自过来，却出现这样的纰漏，这让姜朗觉得很没面子。 不过姜朗极擅长察言观色，在看过陶睿的反常态度后，他决定暂时压制对萧奕辰的不满，先静观其变，再随机应变。 陶睿似乎并不意外，朝萧奕辰笑道：“我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把客户撇在旁边不管，没想到这个人恰好是你，你的话……我也习惯了。” 刘毕惊喜道：“陶总，原来你们认识啊？” 陶睿道：“我和萧奕辰以前是校友。” 萧奕辰挺不爽的，虽然陶睿的姓以及他出现的时间让萧奕辰早就隐约猜到陶睿就是所谓的陶总，但事情真的既成事实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你一直踩在脚下的人，突然翻身把你踩在了脚下。 当然这不过是个比喻，以陶睿的腹肌体格，萧奕辰以前也没法把人给踩脚下。 刘毕还在惊叹，“真的？这也太巧了，那陶总你应该原谅萧哥一次，就再给他个机会，萧哥他是真有急事，他平时很敬业，是不会这样的。” 萧奕辰总算开口道：“抱歉，这是我的错，我给你们道歉。” 陶睿勾起嘴角，“请求原谅该有点诚意吧？” “诚意？” “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要来咬我两口。” 萧奕辰在心底呸了声，暗道鬼才想咬你，我还嫌牙疼。 “我真诚地向你们道歉，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陶睿笑道：“你以前保证过的次数也不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何况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总不能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萧奕辰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在腹诽道，傻逼，以前不就迟到了几次，这点小事都能念念不忘这么久。 其实萧奕辰清楚，陶睿之所以念念不忘迟到的事，是因为萧奕辰第一次约会就迟到整整一个小时。 这件事萧奕辰也挺冤枉，他那时候刚跟陶睿在一起，大脑还处于兴奋期，结果晚上竟然失眠了，后来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萧奕辰也没多想，就放任自己睡了过去，结果害得陶睿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给萧奕辰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 萧奕辰后来想起这事就问陶睿，说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要大冬天地在外面傻不拉几地等着。 陶睿就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吗，后来还是等得太久，担心萧奕辰出事才打电话过去问情况的。 萧奕辰平常没心没肺的，那时候愣是被陶睿这句话给戳中了心窝子，感动不已。 只是他觉得这事说出来挺丢脸的，就一直没告诉过陶睿。 陶睿琢磨萧奕辰说的话，不禁奇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听不懂萧奕辰的言外之意，这次都时隔四年，竟然一下子就领会到了。 萧奕辰的意思是他现在彻底和以前划开界限，他们以前的事也都过去了，让陶睿别总揪着以前的事，或者说直白点，就是希望陶睿别有什么根本就不可能的想法。 陶睿道：“你知道我很讨厌不守时的行为，尤其是合作商。” 萧奕辰道：“我承认错误，但这是我个人的错，与公司无关，如果你们实在无法信任我，我可以向公司申请调换新的设计师。” 萧奕辰漠然决绝的态度让陶睿心烦意乱，陶睿觉得他主动缓和关系的举动像滑稽的笑话。 陶睿倏地似笑非笑道：“你不懂我的意思？” 萧奕辰蹙眉道：“你懂我的意思。”他说的是肯定句。 陶睿郑重其事的点头，他的确懂萧奕辰的意思，萧奕辰冷漠的态度也让陶睿非常恼火。 陶睿收敛笑意，以及始终散发着的友善。 事实上，陶睿在得知设计师突然消失后，就朝刘毕发了一通火，把刘毕吓得够呛，要不是后来出现的人是萧奕辰，陶睿也不会这么好脾气，他平常脾气还好，就是原则性问题不容触犯，也就萧奕辰还能经常触犯他这条原则。 陶睿以前在萧奕辰面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萧奕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就负责把人宠着，反正疼的也是他的人。 刘毕缩着脖子，在发现陶睿脸色变化后，就开始给萧奕辰使眼色，他虽然没听懂萧奕辰和陶睿在说什么，但萧奕辰是挑刺的那个，刘毕还是能分清的，他就想不通，萧奕辰放着好好的校友不赶紧拉近关系，还专门挑拨关系干嘛，更匪夷所思的是，萧奕辰竟说要推荐其他设计师过来，萧奕辰能拿到单独接项目的机会有多难得，刘毕是知道的。 现在萧奕辰这样轻易就放弃，刘毕却是一头雾水，怀疑萧奕辰大概是脑子进水了。 陶睿不悦蹙眉，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谈这件事吧。” 毕竟谈了三年时间，萧奕辰听见陶睿说话的语气，就知道陶睿是生气了。 不过俩人在一块的时候，陶睿几乎很少生气，就是陶睿真生气了，萧奕辰也始终没怕过，他是了解陶睿的，陶睿拿他没办法，生起气来也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过会他自己就气消了，不过陶睿在外人面前就不会这样，反正萧奕辰见陶睿真对其他人动怒的时候，模样还是挺恐怖的。 萧奕辰不遑多让道：“本来就应该这样。” 陶睿眉头蹙的更深，脸始终阴沉沉的，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他咬牙切齿道：“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连基本的守时都不能做到，我很怀疑你们的专业能力，能不能设计出我想要的效果，以及能不能做好餐厅的装修，经过这件事，无论是你还是换其他的设计师，我都需要重新考虑和贵公司的合作问题。” 萧奕辰瞪着陶睿，又不愿先认输，反驳道：“我有必须去做的紧急事，何况我又不代表公司，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陶睿不容反驳道：“我想打翻就打翻，只要决定权在我手里。” 萧奕辰说不出话来。 第6章 萧奕辰开车回公司的途中，刘毕总算能插嘴说话，一直在萧奕辰耳边叨叨个没停，“萧哥，我就没看懂，你这究竟什么情况？陶总之前态度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们不是校友吗，陶总连校友的面子都不给？还有，我怎么觉得是你在从中作梗？陶总说那话就想要你低个头，你随便说两句好话认下错就过去了，干嘛非得跟他争对错，有意思吗？再说你好不容易才拿到做项目的机会，要是这项目砸你手里，你怎么向余总交待？” 萧奕辰不耐烦道：“你闭嘴行吗，跟唐僧念咒似的。” 刘毕道：“我还不是关心你，你这样真不值得。” 萧奕辰没吭声。 刘毕偷偷观察萧奕辰，试探道：“萧哥，你这是以前跟陶总有恩怨？” 萧奕辰斜睨刘毕一眼，“别瞎猜。” 刘毕右手握拳敲左手掌心，胸有成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看你俩的眼神就不对，陶总表面客客气气的，其实焉坏焉坏的，老拿你以前说事，你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欺负过陶总？现在人家发达了，就反过来报复你了。” 萧奕辰被刘毕的脑洞惊住了，无言以对道：“刘毕，你这么好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做编剧？”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做编剧，不过我妈觉得做编剧没前途，非得要我读什么律师专业，结果后来发现司法考试太难考过，我毕业都三年了，考一次不过，再考一次还不过，我现在真有点怀疑人生。” “你没想过往设计这块发展？” “想过，但我都考三年了，现在放弃真舍不得，再说就我这点想象力，做设计真的够呛。” 萧奕辰没再说话，刘毕神色郁郁地琢磨着考证的事情，总算能够安静一会。 只是就安静了片刻，刘毕又开始忧虑，“萧哥，你说陶总不会真的不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吧，这样的话你怎么办？” “stop！闭嘴！” 萧奕辰心烦意乱的想，他还能怎么办，就凉拌呗。 陶睿的出现让萧奕辰始终觉得憋闷，好像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特别难受。 萧奕辰看见陶睿，就总是不受控制想起毕业后发生的事，想起安安的真实身世。 这事萧奕辰一直觉得难以启齿，就连他爸妈现在都以为安安是哪个女人给他生的孩子，萧奕辰他妈还无数次在萧奕辰面前抱怨，说竟然有女人这么无情，连亲骨rou都能狠心抛弃。 萧奕辰无法反驳，因为他就是mama嘴里生下安安还无情抛弃他的母亲。 发现怀孕以后，萧奕辰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时候他刚跟陶睿分手，独自飞往美国进修学业，就突然发现身体出现不适症状，像经常呕吐、疲倦不堪，后来还发展到小腹鼓起来，萧奕辰向来身体健康，连感冒都很少，所以刚开始就没在意，直到实在觉得情况诡异不对劲，萧奕辰才偷偷跑去医院做检查。 然后萧奕辰就被告知怀孕的消息。 负责检查的医生看萧奕辰一副被雷劈的震惊表情，便开始给萧奕辰科普，说虽然男人怀孕极其罕见，但世界范围内还是有几个先例的，只是男人是凭借腹腔妊娠的，危险度极高，胎儿存活率也非常低，不过还是有顺利存活下来的宝宝，为增加说服力，医生还给萧奕辰看过存活下来的孩子照片。 萧奕辰仍然觉得难以接受，他接下来好几天都浑浑噩噩，做事都提不起劲来。 萧奕辰无数次考虑将孩子取掉，他和陶睿已经分手了，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什么，发现怀孕以前，萧奕辰一直都觉得冒险生下孩子的未婚mama极其愚蠢无知，但当他真的面临这种情况时，萧奕辰却又开始犹豫了。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萧奕辰肚子也越来越大，他愈发能感觉到新生命被孕育的气息。 萧奕辰狠不下心来夺去这个孩子的生命。 无论是怀孕还是剖腹产，萧奕辰都没想过联系陶睿，这是他的事，他做的决定，所以萧奕辰有独立承担的能力，何况他毕业时因为出国的事和陶睿闹得很僵，萧奕辰甩陶睿也甩得挺绝情，他实在拉不下脸再回国找陶睿。 陶睿是毫不知情的，他不知道萧奕辰出国后给他生了个孩子，不知道萧奕辰抚养这个孩子有多辛苦。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萧奕辰觉得他和陶睿还是能做普通朋友的，至少陶睿仗义豪爽，会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不过现实是没有如果的，就算陶睿毫不知情，也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事，萧奕辰仍然觉得哪都不舒服，他并不愿和陶睿打交道，也不希望陶睿见到安安，他们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 陶睿主动缓和关系其实未必就有企图，还有可能只是想跟萧奕辰做普通朋友，但鉴于安安的关系，萧奕辰连普通朋友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