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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帮手就是词。 心里的故事,三分之二用旋律表达,三分之一用词完善。 佟野豁然开朗,然而每次写出来的词都觉得要么平凡至极要么粗鄙无趣,想表达的有十分,落在纸上的却只有两分。 无奈之下,他跑去图书馆希望从书里找些灵感。 那天他随手翻开萨冈写给萨特的情书,上面不知道被谁用铅笔划了线——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他是知道萨冈的,当然也知道萨特,作为一个文学教授的儿子,虽然他不爱看这些书,但耳濡目染,都了解。 这样的一句话,是高度的赞誉,佟野觉得,配得上这种赞美的人是充满了神性的。 现世生活中,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人出现。 然而,就在他眼看着荣夏生被金色阳光笼罩成一幅柔和的画卷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他不熟悉荣夏生,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说过的话也寥寥无几。 他不知道荣夏生是否清醒、温柔,但至少此刻,确实给他一尘不染的感觉。 那种过于柔美和浪漫的气质给佟野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白衬衫,未经修剪的头发,微微扬起的下巴和那线条清晰的下颚线,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音符在对方肩上跳舞。 对此一无所知的荣夏生回过身来,背对着阳光说:“这两天家里可能有些冷,但应该快要供暖了。” 他的声音把佟野从幻境拉回,笑着点头道谢。 荣夏生说去帮他把门口的另一个行李箱拿过来,从佟野面前走过的时候,佟野清晰地看见他的一根发丝落在了衬衫衣领上。 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个画面都让佟野觉得美妙。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帮对方拿掉那根发丝,可手抬起来的瞬间突然意识到这不合适。 佟野望着荣夏生的方向笑了笑,然后放下吉他,快步过去说:“荣老师,我自己来。” 荣夏生又是一怔,然后放开了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 “我给你接杯水。”荣夏生往厨房走,同时背对着佟野说,“以后别管我叫老师了。” “啊?”佟野拎着行李箱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荣夏生家里没有饮水机,饮用水都是用电热壶烧。 佟野站在那里看他倒水,电热壶也是干净的白色。 “我爸说你在中学当老师。” 以前确实是。 荣夏生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原本打算继续读博,但因为家里出了状况,不得不尽快就业。 他考了教师资格证,一毕业就被这边的一所高中招去做了语文老师。 其实荣夏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当老师,所以,哪怕在讲台上站了三年,他还是没能适应。 “前两年就辞职了。”荣夏生端着水过来,从佟野手里接过行李箱的同时,把水杯递给了他。 拎着重重的箱子去了卧室,然后轻轻放下。 佟野看着他,一杯水,喝了一半。 “中学老师蛮累的。”佟野说,“十六七岁的时候最皮了。” 荣夏生只是笑笑,没说话。 佟野有种预感,荣夏生辞去工作并不是因为累。 但他没多问,毕竟没那么熟。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成熟男人的一大优良品质就是收起不必要的好奇心。 佟野去卧室收拾行李的时候,荣夏生过来送钥匙,对他说:“这边平时不容易打车,你出门如果赶时间,可以叫我送你。” 佟野冲他笑:“那多麻烦您啊。” “没事,”荣夏生说,“应该的。” 哪儿来的什么应该的。 佟野觉得荣夏生的性格有点儿不好形容,你觉得他好像很好相处,不计较,很柔和,但实际上好像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客气疏离,并不亲切。 佟野看着他往客厅走,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人是他爸,问他见到荣夏生没有。 佟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说:“我已经到他家了。” “行,有他给我盯着你我就放心了。” 佟野无奈一声笑,坐到床上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老人家真没必要这样!” “你现在干嘛呢?” “收拾东西。”佟野说,“他家太干净了,我都不好意思把我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拿出来。” “你还知道自己乱糟糟?”佟老师笑儿子,“挺好,让夏生管管你,省得你总让我cao心。” 父子俩聊了会儿,佟野急着收拾东西要挂电话,佟老师再三叮嘱,让他别影响人家正常生活。 佟野说:“你这学生真了不得,我都有点儿怕他。” “怎么说?” “跟花瓶似的,得轻拿轻放,我说话声大了都怕吓着他。” “那你就小点声,”佟老师显然没抓住重点,“天天就知道瞎嚷嚷,你在人家家里住着,给我消停点儿!” 挂了电话,佟野耸耸肩,又琢磨了一会儿荣夏生,然后继续收拾东西。 他行李不多,只带了些秋冬穿的衣服过来,其他的还放在宿舍。 打开衣柜,不得不感慨荣夏生的细心,整个衣柜都给他空了出来,还准备好了十来个衣挂。 佟野很快收拾完东西,打开门,想跟荣夏生聊聊,毕竟这段时间他要住在这里,两人熟悉些,相处起来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