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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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o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不知谁先跪下了,虔诚向着那位俊美男子俯首而拜。去岁为了守城,不少青壮都死于非命,据说是梁郎君施下法术,引走了乱兵,才让高都幸免破城之灾。而这些新归顺的流民,更是吃了不知多少顿的马rou粥。不知是不是那rou粥保佑,流民村落里死于灾病的人少之又少,简直犹如神迹。 如今县尊鞭土牛、迎春神,又有梁郎君在侧陪同。岂不是要风调雨顺,无病无灾?激动的难以自持,就像齐刷刷伏倒的麦浪,四野百姓尽皆跪伏。 郭郊看着下面跪倒的百姓,捻须笑道:“梁侯你看,民心可用啊!” “还是县尊仁政,方能得百姓归心。”梁峰拱手答道。 这可是在外人面前的夸赞,比私下里说个百遍都动听。郭郊哈哈大笑,请梁峰同台主持仪式,梁峰自然不会抢他的风头,微笑推却,最终只有郭郊一人登上了土台。 站在土台之上,郭郊面朝东方深深一揖,大声道:“立春至,恭请芒神!愿今岁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随着他的声音,锣鼓又响了起来,十几个带着傩面的汉子载歌载舞开始驱傩。因为迎的是木神句芒,这次傩礼所带的并非方相头面,众人着青衣,持柳条,头戴鸟面,绕着土台呼喝不休。念完了长长神咒,也跳罢了欢腾傩舞,盖着土牛的幛子才被揭开。 这次雕刻春牛的可是匠坊中的大匠,只见那土牛栩栩如生,蹄角俱全,就像一头健硕无比的黄牛,准备动身耕田。郭郊步下土台,接过衙役递来的彩杖,用力打在了土牛身上。每一击,都有小吏高唱吉语,百姓呼喝相迎,在这震天的欢呼声中,郭郊用力鞭打六下,方才告终。 然而当礼毕之后,郭郊并未放下彩杖,而是双手捧着木杖,走到了梁峰面前:“多谢梁侯同来,此春当献梁侯!” 话音落下,又有鼓乐响起。这也是一种礼节,谓之“送春”,由县令亲自送出鞭春彩杖,交给县中缙绅,可以说是最高待遇了。 梁峰自然不会推拒,双手接过了彩杖,躬身以谢。看到两人交接彩杖的动作,台下又传来欣喜欢呼,有佛子保佑,何惧灾疫! 如此一来,场面上活的就做完了,郭郊轻声道:“梁侯,咱们往外撤些……” 不明白郭郊的意思,不过梁峰可不会傻到问出口,笑着跟在对方身后,退出了百余步。站定之后,郭郊才给身边小吏使了个眼色,对方连忙敲响了台边的铜锣。锣声一响,下面的百姓就乱了,轰的一声向着土牛冲去。这阵势简直跟几百年没吃到饭了,争最后一口食的饿殍似得,转眼土台旁就乱成一锅粥。 弈延哪见过这样的景象,立刻呼喝一声,带着兵士牢牢守在了梁峰身前。旁边郭郊呵呵笑道:“不用慌,这是百姓抢春泥,伤不到人的。” 听郭郊解释,梁峰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抢的是春牛身上的泥土,据说洒在田间能保佑土地肥沃,盖在蚕种之上,能保佑春蚕无病,多产蚕丝。乃是一种意头极好的宝贝,怎能不让人抢破脑袋? 不到半刻钟,偌大泥牛连渣滓都没剩下,还有些人不甘心的刮着原先立牛的地面,指望弄出一点碎泥。看着那些抢到春泥的百姓欣喜的表情,梁峰心中也是一舒。再过些日子,等城外的翻车也配全了,精耕细作之下,县里必然能大获丰收吧。 一趟劝耕礼,让梁峰的心情舒畅之至。然而回到府中没多久,糟心事就从天而降。宁北将军府派来了使节,想征辟他为将军府掾属。 来人姓陈,乃是将军府录事,见到梁峰之后,颇为满意的颔首:“东赢公听闻梁郎才高德厚,风采卓然,有心擢英才于乱离。不知阁下可否有意,出任将军府为掾。” 看着陈录事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梁峰淡淡道:“鄙人久病于榻,体弱难支,不堪为东赢公所用。” 没想到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当面推拒。陈录事的脸色不由一僵:“梁郎乃并州人士,如今天下纷乱,正是用人之际。东赢公广纳贤才,任贤用能,实乃并州之砥柱。如此推拒,岂不草率?” 对这番严词,梁峰笑而不答。 看着眼前这人油盐不进的样子,陈录事只觉得郁闷无比。好好一件差事,竟然办成这样,回去必被东赢公责罚。不过征辟乃是国之礼仪,不能用强,憋了半天气,他也只能起身告退。 看着那位录事气哼哼离开的模样,绿竹担心的低声道:“郎君,这可是东赢公的征辟,真能不去吗?” “自然可以。”梁峰冷笑道。 非但可以,还是任何想要征召名士的人都必须接受的事情。名士征辟不就,可以说是汉代以来的传统。 在科举制度未曾出现的两汉魏晋,征辟制乃是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之外的另一条重要做官门路。帝王征召称“征”,官府征召称“辟”,不少名士大儒,都是靠征辟进入官场。然而这条“终南捷径”也非百试百灵。不少隐士不愿出任官职,数征不就。远有数度拒绝汉廷征召的大儒郑玄,近有与司马昭有杀父之仇,三征七辟皆不就的名士王裒。就连司马家的老祖宗司马懿,不也装病躲过了曹cao最初的征辟吗? 到了西晋这种朝局复杂,掌权者愚顽不堪的朝代,不应征辟就更为流行了。有这样的社会氛围,那些汲汲于名权势的名流,也不可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而征辟不就,也就成了另一部分名士抬高身价的选择。没有三顾茅庐,没有一次又一次的职位升迁,他们是绝不愿出仕为官的。 因此征辟也就成了当权者和名士之间的角力。当权者想落个任贤美名,名士则借由这种心态为自己养望,谁也不会轻易打破其中的平衡。而如今梁峰早已不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凡俗之辈,一次次为自己扬名,也就得来了拒绝征辟的权利。 就凭司马腾拿着防疫之事进京邀功的蠢事,他就不会投身于那个蠢货的将军府中。而且征辟对他是好事而非坏事。因为征辟就算不应,世间也会默认你有了做此官的能力。而后续想要继续征辟,只能一步一步晋升官职,不能以最初的官位来征辟数次。 如果司马腾在征辟一事上拉起据,反而对他有利。他倒要看看,那蠢材还能想出什么折腾的法子。 ※ “你说什么?梁丰不应征辟?!”听到主簿的话,司马腾双眉都高高竖了起来,“一个区区亭侯,怎敢如此跋扈?!派车队去梁府,接他来晋阳!” 对面高主簿不由苦笑:“将军,那梁子熙说自己体弱,不能应辟。这么草率行事,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司马腾怒声道,“我已经礼贤下士,不计前嫌,他还如此不识趣。难不成还要我亲顾茅庐才行吗?!”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高主簿连忙干咳一声:“将军言重了。其实想要复征也不是没有法子。他不是说身体有恙吗?那就派几个医生过去给他诊病。若是真有病,大可赐药延医,赏些恩情。若是装病,自然就有了问罪的理由。如此一来,不也能显出将军宽厚?” 司马腾闻言,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恨恨颔首:“如此也好。派两位太医前去,仔细给他诊脉!若是敢有不实之言,我必拿他是问!” 高主簿松了口气。幸亏梁子熙用得是这种托辞,若是换个说法,还真不好处理。不过这人到底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声望,还是真心不愿来将军府呢?若是后者还好办,若是前者,可就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了。这样的人,进将军府未必是件好事。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如今也有些骑虎难下。唉,看来要尽早给王汶通个信了,要不出了什么乱子,可就麻烦了。 第86章 延医 送走了恶客, 拿着郭郊赠予的彩杖, 在府中召开了春耕动员大会, 梁府便进入了紧张有序的春忙工作中。 好好歇了个年假,陪儿子吃了汤圆、挂了花灯,过足了元宵节的瘾头, 梁峰也从假期生活中调整过来,准备工作。谁料当日,姜达便从铜鞮归来,回到了梁府。 “季恩何必如此匆匆?”看到身穿粗麻衣衫的姜达,梁峰确实吃了一惊。铜鞮到梁府需要三日路程, 加加减减, 姜达基本没在家待几天啊。祖父过世可是大事, 要服齐衰,他还以为姜达至少会在家中服丧一月, 才回梁府呢。 姜达已经俯首跪在了地上, 含泪道:“此次归家, 方知主公用心良苦。谨遵家父之命, 小人前来效命主公。” 这次回到家中,姜达才知道梁峰所作的一切。原来在姜太医过世之时,梁峰就奉上了十万钱和百石黍米作为仪礼,又刊印医书百册,送到了姜府。姜家并非豪富,这些钱粮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印制精良的医书。 按照姜太医的遗愿,医书被分送到了并州诸多医家和名医手中,书里都是之前大疫留下的第一手资料,也是那些医者共同的心血结晶。有着这本医书开路,姜家在并州医者之中的声望扶摇直上,只要不性差踏错,数年之后,必能成为让人敬仰的世医大族。 有这样的恩惠,如何报答都不为过。更何况,梁峰还从洛阳救出了姜家这辈中最有希望的继承人。若不是要服丧三年,恐怕姜达的父亲都要亲自来梁府谢恩了。 所以在见到姜达,并听他说投效梁府之后,姜达的父亲和叔父们非但没有责怪,还叮咛姜达要好好服侍梁丰,报答恩情。只在家停留了十日,姜达便早早结束了服丧,回到梁府。 听到姜达这么说,梁峰轻叹一声:“既然如此,季恩便留下吧。如今部曲之中新建了病房,专门负责收容伤患,还缺一人总领。你来了,正好接手这个工作,顺便管理起府中的大小医病。啊,如此一来,也该改‘病房’为‘医院’了。” 快速进入工作,自然是排解丧亲之痛的最好方法,更何况是这种听起来就十分重要的职位。不过姜达并未马上领命,而是道:“数月未见,不知主公病情如何,还是要先给主公诊治才是。” 听到这话,绿竹恨不得用力点头附和。这些日子郎君身体虽然好些了,但是太过cao劳,先后病过两次,还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简直让她愁肠满腹。如今姜医生终于回来,又可以针灸泡药浴了,怎能不让她开心。 没想到一上来就被抓着看病,梁峰推拒不得,只能伸出手臂:“医者为大。” 姜达并未理会梁峰的调笑,认认真真把住对方的脉搏,左右手都细细诊过,又仔细看了梁峰的指甲和舌苔,皱眉道:“主公前些日子可是受过寒?” 梁峰还没答话,绿竹便率先告状:“之前郎君纵马狂奔,受了风,病了好几日呢!” 姜达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主公体内还有残毒,怎能如此轻狂?以后马还要少骑,身体更是不能受寒,还有饮食也要注意。这些日子,补的似乎有些过了,还是改用药膳吧。” 三言两语,便把仅存的娱乐剥夺个精光。梁峰看着绿竹两眼发亮,大点其头的模样,不由苦笑,那点心心念的事情也不好问了。 认真给梁峰检查过身体,开了方子送去熬药,姜达才问起医院的事情。当听说之前大战过后,只靠两个县府医工和几名护娘,就救活了六成重伤者时,他也大吃一惊:“护娘当真如此有用?” 他家是太医出身,没怎么接触过军队的医疗系统。但是姜达深知重伤之后,伤者的精神状态。正因为大家都知道重伤难以活命,所以这些伤患才无法提起求生之心,有些甚至怕受苦,会直接自残了断性命。只是多了几个护娘,就能让六成重伤者起死回生,简直不可思议! “有用!”梁峰答的干脆,“人人都有求生之心,只要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得到一点重视,就能起到奇效。除了护娘之外,还要在营中安排一些护工,若是战阵中有了伤患,也可就地治疗,这样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了。” 姜达沉吟片刻,问道:“那这些伤残之人,以后要如何度日?” 这也是相当重要的问题。一旦伤残,很大几率会丧失劳动能力,到时候别说在军中,就算退下来也难以靠种田养活自己。救这些人,岂不是白费力气? “他们本就有二等功勋,生活不会太成问题。退役之后就安置在乡里,可以帮忙守卫村庄,闲时还能指点一下乡人,帮助培训辅兵。” 这是梁峰早就想好的事情。好不容易训练出强兵,就这么因伤抛弃去也不是个事情。厉害些的军官可以转到后勤,普通士兵则下派到乡间,进行底层协防。有人指点和没人指点效果全然不同的,这些伤残士兵,应该也能让民间的抵抗能力强上数分吧。 没想到梁峰考虑的如此周全,姜达不再犹豫,点头道:“那恐怕还要寻些疡医,姜家也有专精金疮的子弟,等到过些时候,我便招几人过来帮手。” 疡医乃是医科的一种分类,专治肿疡、溃疡、金疡、折疡等,也就是用手术切除溃烂肌肤,相当于古代的外科医生。姜达虽然也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他的传承主要还是养生和内科治疗,也就是所谓的疾医。如果想在战场救治伤患的话,还真需要考虑这方面的人才。 听姜达如此说,梁峰不由喜道:“医院若能多招些医生,自然更好。关于急救方面,也要整理出条例,方便下面人实施。这些都要拜托季恩了。” 这就像之前晋阳防疫一样,先做出条例,再逐一实施,能够极有效的提高效率。像是想起了之前那些往日时光,姜达面上也露出了些笑容:“小人自当尽力。” 有了姜达这个主持过晋阳防疫工作的管理型人才,医院的诸项事宜很快开展起来。以每队两人的限额,先从营中挑选了八个机灵的兵士,由姜达指点他们急救常识。 梁峰也少不得帮一把手,像是骨折用树枝和石膏固定,手术时最好消毒器械、带上口罩,包扎用干净的纱布等等。都些最基础的常识,不过这些知识,无一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方才总结出来的至理,当然有其用处。 然而一切还未步入正轨,烦人的事情又找上门来。当看着那位陈录事带着两位太医出现在面前时,就连梁峰也生出了一股不耐。 “听闻梁郎有病在身,东赢公特地延请了两位名医,给梁郎诊病。”陈录事面带笑容,如此解释道。 “我已有王中正请来的医者,不敢烦劳东赢公费心。” “此话差矣!医者自然是多多益善,何苦东赢公请的还是太医。梁郎无需担忧,有了两位太医,定能化解痼疾。”陈录事顿了一顿,敛起笑容,“还是说,梁郎不喜让太医问诊?” 这话就诛心了。梁峰长眉一轩:“恐怕没人喜欢频频问诊。不过也罢,既然东赢公一片苦心,在下自当心领。还请两位跟在下到后室诊治。” 说着,他便站起了身,向后室走去。既然是来挑刺的,当然要仔细做个全身检查,陈录事不好跟上去,只有两位太医跟着梁峰走进了房间。 一进屋,nongnong药味就飘进鼻腔。两位太医皱了皱眉,不好细问,坐下来开始号脉。从腕上脉搏,到舌苔指甲,再宽衣叩胸,一套问诊下来,两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其中年级大些的太医犹豫一下,问道:“梁郎君是否曾经服散,伤过身体?” 他身上溃烂的地方并未好彻底,指甲上的米氏线也还留有印记,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症状,太医们怎能瞧不出? 梁峰颔首:“去岁服散不当,险些毙命。” “这……”另一位太医咽下了下半句话。这怎么可能?看此人如今的状态,丝毫不像是曾经服过散致病的人啊,难不成……“梁郎君可是戒了散食?” “正是如此。还有姜太医亲自调理,方能让我行动如初。”梁峰淡淡道。 “姜太医?可是铜鞮姜府那位?”郑太医赶忙问道。那可是王医令的亲传弟子,极有名气。更别说最近传遍并州的《伤寒新论》一书,不少医者都觉得这是张长沙之后最出色的伤寒医经,可留名青史。如果是姜太医看过的病人,他们再来问诊,可就班门弄斧了。 “正是姜翁。如今给我诊治的,也是姜家的医者。季恩,你出来吧。”梁峰唤了一声。 姜达挑帘,从后面走了出来。刚刚梁峰命人唤他过来,旁观了这么一出戏,姜达心中也不免生出愤恨。司马腾其人,实在可憎! 没想到姜家人也在,那两位太医愈发尴尬了。盛太医干咳一声:“能让服散者戒除丹石,姜翁的医术实在高妙,吾等不及。” 姜达冷冷道:“戒除丹石,乃是主公毅力过人,并非先祖父之功。” 被噎的一愣,盛太医不由瞄了身边那俊美男子一眼。戒掉寒食散,谈何容易!难怪他看起来只有病容,却无病态。此人心志之坚,世间罕见啊! 郑太医却皱了皱眉:“姜翁医术高绝,又著有《伤寒新论》一书。你身为姜家子弟,当传承医术才是,何必……”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明白的很。身为医者,何必拜他人为主公呢? 姜达面上更为冷峻:“主公救我性命,先祖父的心血也是主公刊印,才能广传。主公待我恩重如山,自当以身相报。” “啊!”没想到姜家跟梁府还有这样的渊源,郑太医不由生出些愧色,“是我莽撞了。” 看着两人,姜达摇头叹道:“医者微末,达官贵人就能轻易驱使,如奴如婢。如今我寻得良主,倒是比两位幸运几分。” 这话可算戳中了两位太医心底隐痛。同样是官,医官在大多数权贵眼里,不过是另一类工匠,可以随意差遣,犹如奴仆。就如今天之事。明明是一个真正重病有恙之人,却要劳他们一路从晋阳而来,验看是否是装病。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又把他们这些太医当做什么? “可叹老朽无此运道。”沉默半晌,郑太医终于叹道,“也罢,既然来了,当献一份绵薄之力。我看梁郎君身上溃疡已有些时日,不知用的何药?我倒有一剂内服方剂……” “梁郎君可觉得目中视物有些模糊?我这里也有个名目方子,十分有效……” 这些可都是真正有用的方剂,姜达面上冷意终于消退,认真跟两位太医会诊起来。 守在房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出来,陈录事不由心中暗恨。诊个病都要如此之久,难不成那梁丰想要买通两位太医吗?可惜,这次所选之人都是油盐不进的硬骨头,只要是装病,立刻就能拆穿! 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不论梁丰当初跟王中正说的是什么病,如今也该痊愈了。看他还有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