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说你吻了孙箬
第二天一大早，赵一安刚到办公室，孙箬就来了，这一次她连门也没敲，直接在赵一安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赵一安正在将自己外套脱了换上白大褂。 盛夏的天，早晨其实不冷，但自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她总时不时地手脚冰凉，哪怕是酷暑也是如此，因而她时常穿着外套。 她将外套挂好，套上白大褂，转过身来看孙箬，正想问她什么事，倒是孙箬先开了口，“你这什么毛病，怎么大热天也穿着外套，也不怕悟出痱子来。” 赵一安没理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还没到进手术室的时间，她拉过凳子在孙箬对面坐下，“别说我，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这个时候郝于涛应该来了，你怎么不去找他？” 孙箬耸肩，“不敢见他，准备躲他几天。” “嗯？”赵一安看向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不是说很喜欢他郝于涛么？不是说喜欢郝于涛喜欢了十三年么？这躲他几天什么意思？ 孙箬长呼一口气，额前的刘海被吹起，露出她的额头，“昨天，我爷爷请他吃饭了。” 赵一安看向她，她爷爷是孙添，医院里又说郝于涛是孙添的得意门生，请吃个饭很正常。 孙箬看了赵一安一眼，知道她的想法，“你是不是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我却知道，我爷爷……只是因为听说我喜欢他，便想要替我们俩做主，你也知道，我自幼失去了父母，爷爷对我是有求必应，能给我的都给我。” 赵一安：“那不正好？你那么想和他在一起。” 孙箬叹了口气，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赵一安，如果是勉强，那这份感情我情愿不要。” 孙箬舔了舔唇，迟疑着开口，“还有……昨天……他喝醉吻我了。” “哇偶”赵一安捂着嘴巴，看向孙箬的目光都变得暧昧，孙箬手伸过去，拍下赵一安捂着嘴巴的手，“可他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你说可笑不可笑？” 赵一安：“……” 这种事情，这种时候，还能说出，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样的话来，那她面前的女孩得隐忍多少，才能将自己的难受往肚子里咽。 赵一安想伸出手摸摸孙箬的脑袋安慰她，手刚伸出去，孙箬就已经知道她的意图，她抬起头来看赵一安，然后一愣，“你昨晚修仙了？” 刚刚匆忙看了一眼，此刻仔细看，赵一安的眼睛里都是血丝，黑眼圈极重，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赵一安“啧”了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别说了，喜欢的人好事将近，一群人都说般配，烦死了。” 孙箬反应了一会儿。 喜欢的人…… 靠！ 她瞪大了眼睛，“你说林知逸啊？靠，你真喜欢他？” 赵一安掀起眼皮看她，“你以为我开玩笑？” 孙箬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追星的那么多，但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真将偶像当男朋友对待的。” 赵一安抿了抿唇。 她想说，“不是当做男朋友对待，他之前就是她男朋友。”但是想着说了孙箬也不会信，她索性闭上嘴，做个安静的赵医生。 又在赵一安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直到赵一安到了进手术室的时间，开口赶孙箬，孙箬才大摇大摆的出去。 哦，不只是大摇大摆的离开。 安宝没被送回来之前，赵一安一直在手术室里连轴转，很多时候来不及吃饭，又不像林星遇有人送饭，就只能在办公室常备零食，肚子饿了，就吃点。 这下，也被孙箬收刮的干干净净。 她没好意思说孙箬吃光了她的零食，毕竟身为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对于零食被吃光这个问题，大惊小怪的，好像有点……不太像话。 第一台手术是郝于涛的，赵一安自告奋勇做他的助手医师，因为早上孙箬的缘故，连带着赵一安看郝于涛的目光都带了丝暧昧。 郝于涛站在消毒池前弯腰冲洗手臂，待站起身，面对的就是目不转睛盯着他，还笑的特诡异的赵一安。 郝于涛在心里骂了句“靠”。 他翻了个白眼，“看什么？没见过啊。还有……”他顿了顿，抬手就要指，赵一安头一歪躲了过去。 “你昨晚修仙了？” 赵一安：“……” 说郝于涛和孙箬没关系的，她第一个站出来说不信，你瞅瞅，没关系两个人说的话连语气都一样？ 而且并没有修仙，好吗！ 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人对于自己心上人好事将近的难过吗？ 如果郝于涛能听到，他一定回一句“看不出来”但是郝于涛没听到，也就没有这个答案。 还刚好缓解了一桩手术室杀人案件。 赵一安翻了个白眼，侧身越过郝于涛，到他身后用消毒液冲洗手臂。 她不是很想和她的主刀医生讲话。 赵一安冲洗完手臂直接进了手术室，看都没看郝于涛，郝于涛想摸摸鼻子，想起自己刚刚消过毒，撇了撇嘴，又放下手。 套好手术服，他和赵一安对面站，他抬眼看赵一安，赵一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病人，他笑出声来，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他又连忙端住。 与郝于涛同在一个医疗组的器械护士，麻醉师，还有其他医护人员，只想将刚刚那一幕拍下。 郝主任笑了。 平时不苟言笑的郝主任刚刚笑了耶。 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会笑的郝主任刚刚笑了耶。 郝于涛憋住笑，语气又恢复成之前的淡漠，“不用紧张你又不是第一次进手术室。” 闻言赵一安抬眼看他，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病床上打好麻药的病人身上，完全没注意周围人，并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临城一院的大新闻。 她冷嗤一声，“紧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我只是在将这位病人看成你，等会下刀绝不手软。” 郝于涛打了个哆嗦，他感觉自己手术刀都快拿不住。 赵医生温柔好说话什么的，都是假的好吗。 他真想现在放下手术刀去叫外面那些将赵一安视为女神的小护士们叫进来，看看他们所崇拜的赵医生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他不敢，如果他出去了，他敢保证下一次躺在手术台上的，真的会是他。 回过神，赵一安已经找好位置，下手快准狠，他顺手接过位置，赵一安将手术刀放下，换成抽血管将因为被划个口子而血流不止的刀口周围的血都清理干净。 她垂着眼睛，隔着口罩看不清口罩后面的表情，郝于涛正低头专心的做手术，她突然往前靠了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听说，你昨天吻孙箬了。” 郝于涛手一抖，在即将划偏时收回手，赵一安眼疾手快的接过本属于郝于涛的步骤，她“啧啧”两声，“慌什么。” 郝于涛举起手，往后退了一步，确保赵一安那边光线充足，“你自告奋勇做我的助手医师是不是就为了那我开涮呢？” 赵一安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都在手下的病人身上，“哪能啊，那你开涮，也不能拿病人开玩笑啊。” 郝于涛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手术刀递给边上的器械护士，拿过原本应该是赵一安拿着的东西，做起了助手的工作。 手术快结尾的时候，赵一安才有空抬起头来，郝于涛正兢兢业业的帮她做着原本属于她的工作，她勾了勾唇角，放下手中的工具，“剩下的郝主任你来。” 郝于涛看着对面将自己当助手医师用的女人，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收尾。 赵一安让助手将自己的手套脱了，站的远远的，看着郝于涛收尾，等到全都结束了，只剩下器械护士在收拾手术器械时，她和郝于涛一同出去，即将踏出手术室大门时，她突然开口，“听说，徐聪快回来了。” 徐聪被安排到去国外进修，为期五个月，算日子，到这周末刚好五个月。 郝于涛一愣，没懂她的意思。 她脱下手术服，靠在墙边看着郝于涛，“徐聪回来的话，孙箬这样的人才，他肯定要挖。” 郝于涛瞥了她一眼，“她不会去的。” 赵一安：“为什么？” 回答她的的是郝于涛的背影。 她勾了勾唇角，想起早上她也是这样问孙箬的，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除了他的医疗组，其他的再好我都不去。 赵一安笑了笑，直到郝于涛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郝于涛进了自己办公室，确定孙箬不会去徐聪组里，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 他在沙发上坐下，手机里突然进了一条消息，他拿出手机来看，是林知逸，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治疗时间照原样。 郝于涛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也没能看出来这条消息到底是林知逸亲自发的，还是叶欢替他发的。 他将信息转发给赵一安后，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下一台手术是中午的，他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昨晚，他失控吻了孙箬后，回到家里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孙箬口腔里的香甜。 他抬手遮住眼，试图挥散眼前孙箬的脸。 他叹了口气，呢喃，“孙箬，我该怎么对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