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闻言，钱夫人面上诧异一闪而过。 这么巧，还真可能是？ 一听李氏的话，苏雪眼底一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母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非，那个女人真和自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她不想再多出一个庶妹，苏倩那个小贱人和她的姨娘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再来一个庶妹抢夺父亲的宠爱，这，她绝不允许！ 这般想着，苏雪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了一股危机感！ 就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不应该啊。 “娘，这，这怎么回事？” 李氏冲着苏雪摇摇头说了声儿“别急！”，下一刻，她转而看向钱夫人，口中问道：“阿琴，你知道那苏姑娘叫什么？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些人？如今多大了？” 钱夫人想了想，说道：“苏大…不是，苏姑娘名为苏寒，十四五岁吧，听说独自一人带着丫鬟住在城外的一个庄子上，至于亲人，好像没有了，她姨娘半年前就因病去世，只剩她一人。” 李氏嘴里喃喃道：“杜姨娘已经死了，我之前在京城苏府的时候怎么没听人通报？” 苏雪这时候站了出来，轻声道：“母亲，这件事儿女儿仿佛若有所闻，半年前您出府去庄子上了，好像是有下人到祖母的院子里禀告说哪个庄子里的姨娘已经没了，询问祖母有没有其他的吩咐……不过，想来不过是件小事，祖母也就没有提起！” 苏雪面上带着淡笑，顿了顿，继续认真的说道：“如今，女儿想着，估计就是说的那杜姨娘了。” 李氏面上不喜不怒，看不出情绪。 半响，她仿佛松了一口气，心底的那块大石终于搬开了，雨过天晴。 “也罢，人死如灯灭，我和杜姨娘之间的恩怨也算是了了，至于苏寒那孩子，她那时离开苏府还小，估摸着也就一两岁的模样，和雪儿一般大小，这些年跟着杜姨娘留在庄子里，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我不知道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当做没看见，毕竟，那也是老爷的孩子，自然也该认祖归宗，回苏府去！” 顿了顿，李氏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忆着。 “当初，杜姨娘心思恶毒，企图残害苏府嫡子，被赶出府去，她口口声声说害怕我公报私仇，为了给儿子报仇报复到她女儿身上，执意要将只有两岁不到的苏寒给一同带了出去，老爷一听大怒，想着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还是杜姨娘那个恶毒女人肚子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苗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考虑了一番便也成全了她，如今想来，倒也可怜了苏寒这孩子，被她姨娘给生生连累了！” 第69章 说完, 李氏又看了对面的苏寒一眼，淡淡的笑了。 那孩子, 看着不像是个心思多的, 对她和雪儿又有救命之恩，只要安分守己, 她不介意苏府多养上一个…… 一个庶女罢了, 真要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在苏府里搅风搅雨不得消停, 那以后也不过是一副嫁妆就能打发的事儿，也简单！ 就好比那时刻不消停的苏倩和杨姨娘, 呵, 她可是当家主母, 府里女孩儿及笄之后的婚事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老爷再宠又如何，在婚事上，能越得过她？表面让你风风光光的, 内里坑你没商量！ 李氏心中思绪翻腾，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钱夫人点点头。 “认祖归宗也不错, 那孩子看着便是个好的！” 钱夫人对苏寒这个救命恩人的印象一直很好，一点儿都不吝啬多为她说了几句好话，让她在自家闺中密友眼里留个好印象, 以后若是真回到了京城，也好在府中站稳脚跟不是。 之前便有些许猜测，这会儿确定苏寒的庶女身份，钱夫人倒也不在意, 也没觉着丢份，反倒为苏寒感到高兴。 女孩子，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还是得有娘家撑腰以后嫁了人才好挺直腰杆！ 李氏转头看着苏雪，嘴里问道：“雪儿，以后多了一个meimei，要好生相处，你祖母和你爹最喜欢府里和和乐乐的。况且，你们姐妹之间感情好，以后即便是嫁了人也可以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渡过难关！至于苏倩那孩子，以后若是嫁了人，不闯祸不让苏府颜面尽失消停些过好她自己的小日子，为娘就心满意足，阿弥陀佛了……” 苏雪垂下眼眸，保持着沉默。 “女儿明白。若那苏寒当真是爹爹的女儿，那雪儿以后岂不是如愿以偿的多了一个贴心的meimei，真好，女儿很开心！meimei她，从小在山上长大，这会儿终于能回到府中，成为苏府的千金小姐，终于不用再吃苦了。所以，依女儿看，母亲还是早些告诉meimei这个好消息吧，让她也高兴高兴！” 李氏笑着点点头，十分满意。 女儿不反对就成！ 对面的钱夫人抬眸看着苏雪的那张精致小脸，仿佛想看出什么来。 不过，钱夫人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没一会儿，她便收回了视线。 可能是她想多了？ 奇了怪了，那一瞬间，她怎么会觉得容娘的这个闺女苏雪仿佛有些厌恶苏大师？ 不过也能理解，哪家府上的嫡女和庶女会多要好，没有明争暗斗，能保证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不错的了，就如她和她的庶妹，不也一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死不相往来了！ 也只有自家手帕交才会以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可以和睦相处……也不是说没有，那只是在少数，极为罕见罢了！ “容娘，现在便过去？” 李氏摇头，微微笑了笑。 “不急在这一时，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我是特意来为你祝贺生辰的，其他的事儿，先放一边！” 钱夫人勾了勾唇，心里忍不住乐了乐，连连点头。 “也罢，宴席快开始了，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其他的夫人估计也等急了，我这个主人躲出来放放风即可，可不能过分了，冷落了她们，那可就麻烦了！” 李氏不在意的笑了笑。 “放心吧，阿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不会拿自己当外人，快去吧，这府里我熟，我和雪儿再四处逛逛！” 闻言，钱夫人这才终于放心了，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好！随意啊……” 待李氏和苏雪离开，苏寒撑着下巴，看着桌面欲哭无泪。 不会吧，怎么就真的这么巧？ 她真的是苏府的子嗣，那个表里不一的苏雪苏大小姐的庶妹！ 图样图森破…… 当然，她可没偷听，她只是在光明正大的听…… 哎，没办法，谁让她耳朵太给力，隔了好些距离，声音直接就跑过来了，想拒绝都没办法，摊手。 也罢，拖一时是一时，到时候再看吧。 李氏那个嫡母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其他的人还不清楚，至于苏雪，她们可能真的八字不合，话里夹枪带棒，听着怪怪的，巧了，她也看对方不顺眼来着。 所以，到时候还是老实一些吧，她不去挑事儿，估计事儿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不是！ 话说回来，搞事情……她也不惧！ 这般一想，苏寒看着面前的珍宝和宝珠二人，不由感慨：一次就是俩表妹？这都一家人凑一块儿了，啥运气！ 时间悄然流逝，宴会开始。 娇娇悄悄的丫鬟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一一摆放整齐，桌面上美酒美食，应有尽有，作为一方富户，钱家也算是拿出诚意来了。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好不乐哉！ 直到深夜，府中这才渐渐恢复平静，客人们吃饱喝足满脸笑容的离开了钱府……眨眼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余院子里那一片狼藉，等待丫鬟小厮前来收拾，可见其热闹程度！ 李氏本想告辞，却不成想这时候闯进来一个眼神疯狂、神色激动的女人，直直的往钱夫人扑过去，嘴里叫嚷道。 “我的孩子没了，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干的，一定是，老爷啊，你要为妾身做主哇，我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就这么没了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惩治这个贱人……” 钱老爷看到不修边幅、花容失色的林姨娘就这么突然闯了进来，还口口声声指责自己的嫡妻，不由大怒。 “林姨娘，你放肆，今日夫人生辰，你意欲何为？” 林姨娘见钱老爷对她丝毫没有联系，痛哭流涕，十分委屈，看着钱夫人的目光仿佛猝了毒。 “老爷，妾身的孩子没了，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干的，她嫉妒妾身得宠，想要害死妾身和孩子，老爷，你要查清楚啊，千万不能放过她！” 钱夫人看着疯狗一般乱咬人的林姨娘，吐出一口气，淡淡道。 “林姨娘，你的孩子明明就是先天不足自己流掉了，你怎可怪在本夫人身上，你且记着，我才是这钱府的当家主母，这里不是你能发疯撒野的地方，小梅，带你家林姨娘回屋好生休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来！” 小梅哆嗦了下，赶紧应是。 “奴婢知道了！” 说完，小梅便伸手要去扶。 林姨娘一巴掌拍开，指着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梨花，嘴里大声控诉道。 “就是她，那日，我的丫鬟端着燕窝经过花园，只不过和梨花她说了几句话，回房妾身用了那碗燕窝便感到肚子不适，当晚，孩子便保不住了，她是你的大丫鬟，你的心腹，她做的事肯定是你暗中指使，杨美琴，你赖不掉的！” 顿了顿，林姨娘声泪俱下。 “可恨的是，妾身一出事儿，想要找出源头，那碗燕窝便寻不着踪迹了，这是被毁尸灭迹了呀！老爷，你一定要明察真相，为妾身做主哇，我可怜的孩子，都没机会来这世间看上一眼啊……妾身这些时日经常听到婴儿的哭声，定是我那无辜的孩儿回来了啊……” 苏寒闻言身子抖了抖，听到婴儿的哭声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钱老爷闻言，狐疑的看了梨花一眼，再次看向钱夫人便有些闪烁不定。 钱夫人眼中一沉，老爷他，这是怀疑上她了？ “老爷夫人明鉴，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做过……” 钱夫人的大丫鬟梨花听到这一声指控，神色一慌，扑通一声儿跪了下来，满脸哀求。 “何，何况，谁也不能保证林姨娘就是吃了那碗燕窝出的事儿呀，大夫不是也说了，是林姨娘自己身子骨弱吗？奴婢可以发誓，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夫人，你救救奴婢吧，奴婢没做过，真的没做过！那日我和小梅说话，本是想向她讨几个花样子，并无其他目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钱夫人的脸黑沉沉的，钱老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梨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快些想想！你可是琴姨的大丫鬟，你自己犯了事儿倒也没什么，可千万别将污水泼我琴姨身上，那区区一个姨娘，岂能与琴姨相比！” 苏雪一脸和气的站在那儿，嘴唇动了动。 “还有林姨娘，你可别张嘴乱咬人呐，污蔑当家主母，可不是你区区一个姨娘受得起的。” 在她看来，不就是死了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以后嫁的夫君若是也有这么些庶子庶女的，她可不会手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琴姨真要做了这事儿也情有可原不是！ 钱夫人心猛然一沉。 这是火上浇油吧？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氏一听这话，皱着眉头看向苏雪，大喝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