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孟云卿喜欢腊梅,他就想要绣着腊梅花纹的锦囊。 在锦囊里放上腊梅干花,锦囊里散发的香气,他便能时时想起她来。 段旻轩一脸笑意,一副全然不知晓实情的模样。 还没有人给他绣过香囊。 佩剑并非时时在手,剑穗子自然就不能天天带。 香囊却不然,他可以日日带在身边。 他想要。 香囊不比剑穗子难做,只是精工细作,时间便会稍长些。 孟云卿做的香囊定是比她做的剑穗子还要好。 有了香囊,再要个荷包,段旻轩如是想。 娉婷中途几次想要开口澄清,只是见姑娘没有动静,她又不敢添乱,就通通咽了回去,心里便越发地着急了起来。就一直盯着姑娘和宣平侯之间来回看,欲言又止模样。 音歌心中也隐隐焦急,不知姑娘要如何应答。 孟云卿就抬眸道,“我不会绣香囊。” 四两拨千斤。 也算拒绝得委婉,旁人怕是都能听得出来。 娉婷和音歌都先是舒了口气,又忽觉一口气在胸前吊起,便都盯着段旻轩看。 段旻轩就笑,“不急。” 他又全然会错了意,以为她不会,才怕他久等。 孟云卿简直哭笑不得,都不知要如何再接话了。 好在有人想当然后,就似吃了定心丸一般,也不再提此时了。 孟云卿奈何,也不再多问起,由得他去。 段旻轩便又踱步到书架端,去翻她书架上的书。 五月时他就是如此,眼下又大有赖着不走之势,孟云卿只得作罢。 正好年前几日到现在,她也不曾摸过书,魏先生早前留下的功课,她温习了再做也好,便也取了在看的那本册子,回到案几旁坐下,虽与某人面对面,却互不相扰,平静无事。 音歌也才舒了口气。 姑娘在看书,她正好去打听姑娘昨日问起的陈家,音歌便同娉婷嘱咐一声,才离了听雪苑。 宣平侯和姑娘在看书。 姑娘早前说,看书最耗神,耗神便要吃些甜食才好,娉婷就端了干果和点心给他二人。 如此一来,时间过得也快,一晃就临到了晌午。 段旻轩悠悠收了书,主动起身。 孟云卿微怔,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 段旻轩就道,“老夫人邀了我晌午一道吃饭,然后摸牌九。” 外祖母? 邀请他?孟云卿顿了顿,“我同你去。” 她若不去,让某人单独去见外祖母,她总觉得心中不踏实,总觉得要看着他才安心。 段旻轩就笑,“好啊,同去。” 眼前那幅笑意,孟云卿又忽然错觉,似是着了他的道一般。 等到养心苑,秦mama果真在苑外迎,见到她,有些惊讶,“表姑娘也来了?” 孟云卿点头,“正好和宣平侯一处,就一道过来了。” 秦mama就笑,老祖宗该欢喜了。 孟云卿便问,“世子夫人先前带宝之来过了吗?” 秦mama应道,“来过了,宝之小公子能蹦能跳的,老祖宗见到就放心了,又让世子夫人早些带小公子回去歇着,世子夫人才走不久。” 孟云卿颔首。 她同秦mama的对话,段旻轩似是也听出了几分端倪,恰好两人在秦mama身后并肩走,段旻轩便问是寒山寺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吗? 孟云卿就如实同他说起宝之从青松上摔下的事情,好在并无大碍。 秦mama又道,幸好有宋先生在,还说起宋景城曾是表姑娘的授课先生。 你的授课先生?段旻轩不解,不是魏老先生吗? 早前的先生。 为何换了?他挑眉,方才听秦mama说,宋景城是新科的探花,年少有为,如何看都比满嘴唾沫的魏老先生好。 孟云卿有些恼火,我不喜欢他。 一来二去的功夫,就从苑外踱步到了屋内,老夫人果然在饭桌边等了。 等见到孟云卿也在一处时,更是惊喜,“云卿同旻轩一起来了?” “正好遇到宣平侯,就想着一起来看外祖母。”孟云卿应声,心中却不免腹诽得很。旻轩?外祖母唤得如此亲切,她都险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夫人好。”他鞠躬问好,恭敬有礼。 “好好好,来坐。”老夫人也不起身,就摆手唤他们二人上前。 四方桌,正好一人一边。 翠竹和秦mama上前来盛汤。 老夫人竟然破天荒给段旻轩夹菜,还一口一个,“你多吃些。” 段旻轩竟也不客气,笑了笑,照单全收。 孟云卿简直惊呆! 不知有人给外祖母吃了什么迷魂药,待他如此亲厚? 孟云卿瞪圆了眼,一脸吃惊模样。 而后又见段旻轩提了筷子,也给外祖母夹菜。 外祖母不仅欣然接受,连眼睛都笑得眯起成了一条缝。 孟云卿总觉得昨日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活得像是在梦里似的,干脆低头扒饭,也不多说话。 老夫人就也不忘给她夹菜。 段旻轩也趁机给外祖母夹菜。 孟云卿就呛了饭在喉间,秦mama给她拍背咳了许久,才见好。 孟云卿就觉得这顿饭吃得委实诡异了些——偏偏外祖母和一旁的段旻轩却觉平常得很。 总之!总算熬到这顿饭吃完,翠竹收了桌子,外祖母和段旻轩果然开始摸起了牌九来。 年关的时候,她和沈琳,沈陶几人在外祖母这里也摸过一回牌九,却只道是外祖母在年关时忽然来的兴致,平日里并没见外祖母玩起过,都不知道外祖母喜欢,竟还不如段旻轩懂祖母的心思。 她就看了看段旻轩。 “你在一旁看?”段旻轩也正好看她。 她鬼使神差听话点头。 她没摸牌,就看段旻轩和外祖母玩。 段旻轩和外祖母都摸得很好,她不参和,反是玩得精彩些。 她就有时看看外祖母手中的牌,外祖母问她意见,她也拿不准。 有时候又看看段旻轩手中的牌,段旻轩倒是不问她,她上前,他就挪出来给她看,也不避讳。 时间一长,她就发现段旻轩很擅长摸牌九,但更擅长的是摸牌九哄外祖母欢喜。 她自愧不如。 再晚些时候,段旻轩就悄声说,让她帮忙开牌,说她手气好,一定能开出好牌。 她半信半疑。 段旻轩就朝老夫人道,“老夫人,您手气比我好,我要借云卿的手气来开牌。” 唤的是云卿,此时听来却没人觉得违和。 要借孟云卿的手气开牌,便是变相说孟云卿的运气好,老夫人自然欢喜,就真让云卿替他开牌。 还果真开了一副好牌! 连孟云卿自己都惊喜的很,她手上摸的是天牌,也就是场上最大的牌,她都能摸得到?! 她才不信。 段旻轩就笑道,“我同云卿一处,果然好运气。” 孟云卿就怪异看他。 他又朝她道,“你也帮老夫人开一把?” 真当她是福袋不成? 可外祖母偏偏也乐意得很,她便帮外祖母开牌,没想到果然又摸了一副好牌,自己都吓住了。 这一把就果然是段旻轩输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们云卿丫头这双手嘞~” 段旻轩也跟着笑起来,目光就朝她瞥来。 她自然不信是巧合,有人牌九玩得好,想让她再合适的时候摸两把也不是难事,倒是哄得外祖母开心得很。 这下午的时间,过得就比上午在听雪苑更快。 眼看申时都过了,段旻轩就似忽然问起,老夫人上次说起得作坊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