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接下来沐瑶开始去上柔道培训班，每天腰酸背痛的路过他家时，都会把他喊出来调笑两句。逗他说话已经成了她的另一个乐趣，不过季轩霖自从换牙起就很少开口说话了，整天板着个脸，在家是这样，在学校也是这样。 虽然他不说话，但是每次沐瑶叫他出来他都会出来，很多时候他被她逗得要露齿微笑了，可每次笑容刚咧到一半，然后他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包子脸上只剩下严肃。 天道好轮回，沐瑶换牙时期时，他对她所做的事情，现在她都一一还了回来。 不过他虽然不说话，却也不会再被她气到转身跑回家了，反而是天要黑了沐瑶不得不回家时，他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更让沐瑶觉得暖心的是，不管她平常怎么逗，他都只肯捂着嘴跟她说话，但她累到话都不想多说几句的时候，他就拿开挡住嘴巴的手，凑到她跟前，故意给她看他缺了门牙的那个小黑洞。 沐瑶扑哧一笑后，他也跟着笑，傻兮兮的样子。 季轩霖换好牙就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比沐瑶的换牙期整整多出了一年，所以他就板着包子脸板了一年多……虽然现在他恢复了笑容，不过他在面对他爹娘和沐瑶之外的人时，还是习惯性的摆出了正经脸。 而现在五年级的季轩霖，别的同学在努力学习时，他琢磨着怎么通关超级玛丽，别的同学在打网游、手游的时候，他还是被超级玛丽勾住心魂。 总之，他沉迷于超级玛丽，无心学习。 不管是沐瑶还是他老爹老娘，谁叫他写作业，他就喊这里疼、那里痛的。 为了让季轩霖专心学习，沐瑶和季mama商量了一下，由季mama按住他，然后沐瑶搬出了堪称有化学武器效果的榴莲，表示如果他再不好好学习，就让他吃下一整个榴莲rou。 他寻着味道扭过头，然后满脸惊喜的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柄。 季轩霖:“好香甜的味道，这是你们看我玩游戏玩累了特意奖励给我的吗？谢谢mama，谢谢沐瑶！” 季mama:“……” 沐瑶:“……” 万万没想到，季轩霖从此爱上了吃榴莲。 季mama和沐瑶没让他走上学习的正轨，还给季轩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们俩无奈退下一线，轮到季老爹亲自上阵，不过季爸爸没过两天也拿季轩霖没辙了，他还是继续沉迷于超级玛丽。 最让沐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季轩霖是个手残党中的超级手残……每次一顶出蘑菇，他还没吃下去，他控制的马里奥就被小怪物给干掉了，这还没完，他偏偏又是个重度强迫症，卡在哪里就必须得靠自己通过去才行。 她特意找了个时间去围观他通关，在见证他在第一关死了上万次后，沐瑶才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多沉迷于游戏本身，只不过是那个小游戏，挑起了他隐藏在内里的韧性。 他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万事执着的性格，但是现在，他的执着和韧性用错了地方。 假期来临，沐瑶和父母出门旅游，季轩霖去她家找过她两次，无果后，他也就没再找了。 等最后一个小学学年开学时，季轩霖才在学校里又见到了沐瑶，他兴奋的想冲上去跟她分享，他已经全部打通了超级玛丽的八大关卡时，就见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冷淡的撇开了头。 季轩霖吓得定在原地，他们在一起玩耍了四年，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的脾性，他知道她刚才的态度表示她生气了，他还分得出来，她这次和以往装模作样的生气不同。 小伙伴对自己真的生气了，这还是头一次，他手足无措了一会后，决定找她认错。 可是接连几天，她不仅特意避开了他，在学校里碰面时，她都在和别的女生一起说说笑笑，他喊了她也不应，也不停。 这天早晨，季轩霖早早的站在她家门外等，在她坐上季爸爸的车之前，他跟何爸爸打了个招呼后，就二话不说的把她扯走了。 季轩霖远离了何爸爸的视线后，脸上就摆出一副“你敢反抗试试”的表情，意图用这个表情来震住她。 沐瑶没有挣扎，脸上的表情却很冷漠，等他把自己带到了小区外的河边后，才甩开他，冷淡的问:“干什么？” 被她一凶，季轩霖立刻就怂了，老老实实的放开她，再规规矩矩的站好，认错的样子比在老师面前的还要乖。 他说:“你别生气嘛……我都知道错了。” 她斜眼过去，语气依然冷淡:“错在哪里了？” 这下季轩霖就更紧张了，圆溜溜的大眼小心翼翼的瞅着她，包子脸绷得紧紧的，小声说:“我不该因为玩游戏就冷落了你，我也不该浪费了你劝我上进的一片好心，对不起嘛。” 有种人呢，认错认得爽快，但是他照旧不会改，沐瑶没说话，转身就想走……没走成，被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书包带。 季轩霖手指戳了戳她头上盘起来的丸子，扁着嘴巴，闷闷不乐的说:“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沐瑶见他态度够诚恳了，打下了他作怪的手，哼了一声:“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以后，我还是不会再和你一起上下学了。” 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委屈的问:“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你要习惯，明年我们进了不同的学校后，我就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玩伴。” 季轩霖先是目瞪口呆，再然后就是扎心了，她成绩很好，进的肯定是重点学校，而自己呢……似乎，真的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季轩霖很失落，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成绩也会是分隔两个人感情的界限。 从那天起，沐瑶就很少再见到了季轩霖了。 一个人只吃过梨这一种水果，没吃过苹果的他觉得梨才是最好吃的，于是梨就成了他三餐后必不可少的饭后水果。但当有一天他尝过了同样美味的苹果后，他就会觉的如果饭后水果没了梨，有苹果那也是不错的。 季轩霖现在身边除了沐瑶，就没有别的好朋友了，他还没有尝过合他胃口的“苹果”，而沐瑶就还是他钟爱的“梨”，他会不会为了能天天吃到爱吃的“梨”而拼一把，这很难说。 几天后，当沐瑶听到季mama说季轩霖开始认真学习了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成绩渣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他懒，当他真正用心去学习时，沐瑶相信他追上来并不是难事。 小升初的成绩放榜后，沐瑶、季轩霖、晏佳琳都上了同一所学校。 这个暑假，沐瑶又重新听到了独属他的“鸟叫声”，她赶紧提着裙子跑到院子里，见到了笑嘻嘻的他时，她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时隔一年，两人再度隔着一墙交谈。 季轩霖手上拿着两瓣榴莲rou，把大的那瓣伸进来递给她:“呐！” 沐瑶开心的接过，也把手中的南瓜饼递出去给他，非常骄傲的说:“我做的哦。” 他接过，咬了一口，边吃边朝她笑，大眼里布满愉悦:“甜甜哒。” 沐瑶也跟着笑起来，甜度刚好，连她爸爸这个不吃甜食的人也爱吃呢。 这个夏天里，久未见面的两个小朋友没有隔阂的又重拾了友谊的火把。 季轩霖把南瓜饼吃完，伸手进去拉了拉她的裙角，眨巴着眼睛，委委屈屈的说:“我们又同一个学校了，你可不能不理我了……” 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沐瑶把视线从自己裙子上的油爪子移开，努力保持微笑:“怎么会不理你？我们轩霖很棒的。” 他不安的问:“真的吗？” 沐瑶肯定的点头。 季轩霖呼出了一口气:“太好了！又可以继续抄你作业了。” 沐瑶:“…………” 系统，我可以打死他吗？ 第30章 我家有只狗要送你5 新学校离家里更远, 有时候是季爸爸载两只小的去上学，有的时候是何爸爸送他们去学校，反正哪个爸爸时间松点就哪个送。 只不过学校和两位爸爸工作的地方，都是东西相对的两个方向。 几年下来，何家和季家已经很熟悉了, 何mama和季mama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季老爹和何老爹就讨论经商之道、和各种人情往来。 偶尔有空的时候, 两家人还一起去野外聚餐，不过季老爹管着一个大公司, 很少有一整天都空闲的日子, 所以两家人的聚会次数是少之又少, 但这并不妨碍何季两家的交好。 等沐瑶和季轩霖都熟悉了新学校到家里的路之后，他们就不要两位爸爸送了, 他们干脆起早点, 然后像上小学那样一人牵着另一个人的小拇指，一起去小区外不远的车站等公交。 可刚开学没多久, 有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季轩霖像往常那样拉住了她的小拇指, 沐瑶敏感的发现, 他拉住她两秒后顿了一下, 一副很想松开、但却又舍不得放的样子。 沐瑶在解读别人的表情上有一套, 一出小区后，她就发觉季轩霖更加不自然了，特别是在有人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 他就变得很扭捏，本来没人看他的，他这幅作态后倒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季轩霖的脸就迅速的红了起来。 走出一段路后，他假装不经意的、慢慢的、轻轻的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沐瑶:“……” 打这天起，从他们班里的男同学中明白了男女之别的季轩霖，就再也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就算是在人多的地方为了护住她时，也只是伸手虚握住她的肩而已。 刚开始戒掉“手拉手”这个习惯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早上一见到她还是习惯性的伸出手，但还没勾上她的小指，他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他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努力假装不尴尬的整了整自己的书包。 沐瑶明白他的那点小别扭，也明白他的不习惯，所以在下了公车没人的路段，都是她主动去勾住他的小拇指，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也是很满意她这个举动的。 女孩子嘛，依赖人多些也是很正常的。 上了初中后，沐瑶和季轩霖还是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里，这本没有什么，不过让她郁闷的是，晏佳琳和他真的是孽缘，小学时同班，初中了也同班。 他们三人中，只有沐瑶被分配到了另一栋更远的教学楼，所以说，这种狗系统要来有何用？ 不过她还是很有优势的，因为……季轩霖经常拿着作业来找她。 在这之前，她还以为他以前所说的方便抄作业一事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他又故态复萌了。 他抄的理由很简单，还是因为他懒。她指着试题上最难的一道题目试他时，发现季轩霖都会解答，而且他还不止会一种解法，但是他嫌弃步骤太多、公式太杂乱，所以普通作业什么的，他就想图省事的抄。 一年365天，春困、夏倦、秋乏、冬懒，反正他总能扯出各种理由来不好好写作业。 见他都会，沐瑶大多时候都让他得逞了，自己人嘛，宠一宠也没什么，而且他最近特别累，他一直在用课余时间坚持练空手道。 她前两年去学了柔道，他六年级的时候，也一个人偷偷去报了空手道的培训班，这也是那一年他很少联系她的原因。 等到了初二下学期时，沐瑶就开始不让他抄了，本来季轩霖还抗议，到后来就被她的一段话给说服了。 沐瑶的原话是这样的:偷懒了一年多，你也该自己努力努力了，否则你跟我上不了一个高中的话，你还怎么继续抄我作业？别人的答案有我的准确吗？除了我还有谁任劳任怨的给你随便抄？ 好有道理的一段话，于是季轩霖就乖乖学习去了。 沐瑶觉得满意的同时还有点心塞，早知道“抄作业”这个法宝这么管用，他五年级的时候，她和季mama就不用做那么多无用功了。 时值七月，何家院子里的杨桃树挂满了果实，不过这是棵酸杨桃，就算果子熟透了也不怎么甜，何家人都不爱生吃，不过拿它来泡酒的话，在何爸爸和季老爹那里倒是挺受欢迎的。 季轩霖听说了何家今年还做杨桃酒后，挑了个阴天就自告奋勇的来帮忙。 不过…… 这两年沐瑶像吃了激素一样长得飞快，以前比他矮一些的她，现在比他高了半个头，她的手又比他的长，所以她很轻松就摘满了一个篮子，而踮着脚的季轩霖……才勉强摘了大半个篮子。 沐瑶:“……” 季轩霖:“……” 两人无语的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他放下了篮子，默默地爬上树。 她把点燃的蚊香挪到树底下给他驱蚊，试图劝他:“你别上去了，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时间过了七年，现在这颗杨桃树，已经不是她小时候爬的那颗小树了，不过季轩霖现下兴趣正浓，哪里肯听。他打小就调皮，爬树掏鸟窝的事情经常干，更何况这颗杨桃树不算很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眨眼间他就上到了一半。 他听到她的话后，还撇嘴:“你以前不也常爬吗？而且我又不爬到树顶。”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沐瑶就想一巴掌抡过去，想她“淑女”了这么多年，当年还不是为了出去见他才去学爬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