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肖诚旻闷闷不乐道：“后天。” “我又该送你了”柳彦铭垂着眼眸，让肖诚旻看不清他的神情。 肖诚旻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张开嘴，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彦铭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视线和他撞在一起，本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发出声音。 他走的时候，柳彦铭仍然用的是好朋友的名义送他离开。 他走后的晚上，柳彦铭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他的脸。 柳彦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心里堵的发慌，一晚上都没睡着，爷爷在他旁边熟睡，他也不敢发出动静，担心吵醒爷爷。 这种低迷的状态，持续了近一个周，柳彦铭疯狂的看书学习，用这个方法转移了思念。 肖诚旻离开了一年，柳彦铭升到了高二，参加各种竞赛，得了一堆奖状和奖金，每次考试都霸占着年级第一，成为了附属一中新上任的学神。 一年里，智能手机彻底更替了旧手机，网络也渗透进了人们的生活，使用围脖的人越来越多，柳彦铭的粉丝数涨到了九十多万，被他直播制作的美食数量达到了一百八十九个，网友称他为美食教主。 两人只能通过邮箱联系，相互讲述着自己的近况，邮件的字里行间都很平淡温馨，压抑着对彼此的思念，两人仍然借着好朋友的名义关心着对方，都打算等到合适的时机表白。 肖诚旻每天很忙，每次进入实验室，十天半个月才会出来，每次一出来，总要先给柳彦铭回复邮件，然后在翻墙到华国的互联网上，找他的直播视频。 双方对彼此的思念与日俱增，柳彦铭有几次没有忍住，在邮件里偷偷暗示了自己的心意，肖诚旻因为太过忙碌，没有细想，仍然以为柳彦铭只把他当做好朋友。 高二下学期快结束了，柳彦铭回到家里，看见爷爷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珠动也不动的望着前方，眼神有些涣散。 “爷爷”柳彦铭放下书包，凑近他轻声唤了一声。 柳永福听见孙子的声音，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把视线集中在孙子的脸上，“阿铭，有事吗？” 柳彦铭对他这几天的状态有些担忧，心里有些不安，“爷爷，你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老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上了年纪，总是回忆过去的事，你去写作业吧，让我一个人坐一会。” 柳彦铭犹豫着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里。 柳永福等孙子回了房间后，依旧看向前方，眼珠一动也不动，他的神色温柔极了，嘴里微不可察的低喃了一句“明丽” 柳彦铭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爷爷这几天动作越来越迟缓，注意力不集中，精神状态有些飘忽，每天很早就醒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把这些状况归在一起，一个可能性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不可能！”柳彦铭后背惊出了冷汗，蹭的站起来，走出了屋子。 “爷爷！” 柳永福慢慢看向孙子，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阿铭，怎么了？” 第60章 “爷爷”柳彦铭担忧的看着他。 老人脸上的笑容安详, “阿铭, 你奶奶来找我了。” 柳彦铭怔怔的看着爷爷，经历过重生的他, 现在对很多非科学的事都保留意见。 “你奶奶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蓝裙子, 她还是一样的年轻美丽，可我却老了”老人眼底泛上了忧伤。 柳彦铭在蹲在爷爷脚边, 握住他枯柴一般的手“奶奶有说什么吗？” 老人眼睛里有丝丝水光, 声音也有些颤抖, “明丽不和我说话，只对着我笑，我告诉她, 建国和国强都结婚生子了, 生了两个乖孙, 阿铭是我最喜欢的孙子, 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我把能想起来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可她就是不回我话” “爷爷你在哪里见到了奶奶？”老人的手冷冰冰的，柳彦铭心里堵的难受。 “在你旁边。”爷爷把视线移到了柳彦铭的右边。 柳彦铭随着老人的视线转过头，旁边什么都没有, 但听见爷爷的话后, 让他心里升起了丝丝怪异。 老人突然激动神情激动的大喊着，“阿铭！你奶奶和我说话了！” 柳彦铭连忙问，“奶奶说什么了？” 老人仿佛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着, “明丽明丽” “爷爷、爷爷！”柳彦铭紧张的摇了摇他的手。 过了几分钟，爷爷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变得清醒，他把视线移到孙子脸上，语气平静道：“阿铭，我想休息一会，你扶我到摇椅上。” 柳彦铭嘴唇微微颤抖着，发不出声音，双手扶着爷爷站了起来，把他扶到了阳台上的摇椅旁边。 摇椅是在爷爷来家里后买的，爷爷最喜欢躺在摇椅上午睡，柳彦铭曾经躺上去试了试，晃晃悠悠的，舒适极了。 老人躺在摇椅上，双手放在腹部，他微阖着双眼，似睁似闭，像是昏昏欲睡，柳彦铭在他的身上 盖了一条薄被，坐在摇椅旁边的小凳子上守着。 过了几分钟，柳彦铭以为爷爷睡着了，正准备起身去给老爹打电话，老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走后记得把我埋在北山，你奶奶在那里只要茉莉花，不要其他的你爸那里放着一个盒子，钥匙放在你卧室的抽屉里，全部烧给我你爸三万，你大伯两万”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安排着后事，柳彦铭跪倒在他旁边，双目含泪，“爷爷” “你去给你爸打电话吧，叫他回来，去吧”老人微阖的双眼慢慢紧闭，用最后的力气揉了揉孙子的发顶。 柳彦铭脸上流下了两条清泪，他点了点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电话前，一边拨出了老爹的电话，一边扭头看着爷爷的动静。 “嘟嘟” 电话还没有接通，老人的胳膊从摇椅边缘滑落，耷拉在地上。 话筒从柳彦铭的手里掉落，摔在了桌子上，柳彦铭放声大哭着。 “喂？” 柳国强接通了电话，没有人应声，只能听见哭声，细细一听竟是儿子的声音，他连忙大喊道：“阿铭！怎么了？阿铭！” “爹爷爷爷爷，走了走了”柳彦铭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 柳国强听清儿子的话后，脚步踉跄，差一点摔在地上，电话忘记挂断，手机往兜里一揣，疯狂的往回家跑。 “老柳？你干嘛去？”工友见柳国强发疯似得往外跑，连忙喊了一声。 柳国强头也没回，冲出了工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回家。 步行需十五分钟的路程，柳国强用五分钟跑回了家，冲进家门后，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摇椅上，安详离去的老父亲，儿子跪坐在老父亲旁边，握着他的手，眼睛肿的像核桃，好像流干了眼泪。 “爹！” 柳国强哀嚎一声，扑通一下 跪在了摇椅旁边。 “爹，爹！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一下我啊！爹！” 柳国强双目通红，双眼蓄满了眼泪。 柳彦铭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正准备告诉老爹爷爷安排的事，突然眼睛一花，看见了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飘过，消失在窗帘后面。 柳彦铭睁大双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微微摇动的窗帘，嘴里不禁低喃了一句，“奶奶？” 突然胸口发烫，柳彦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铭！” 柳彦铭再次睁开眼睛后，屋子里一片漆黑，眼睛又酸又涩，胸口还有些微热，他的手摸上胸口，摸到了佛坠。 他把佛坠从领口掏出来，屋子里突然微亮，是佛坠发出了淡淡的光。 柳彦铭一屁股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手里的佛坠。 自己的重生和佛坠密不可分，上一次佛坠发烫是重生的时候，那这次佛坠发烫是什么原因？爷爷？还是奶奶？ 佛坠散发的光芒渐渐淡去，温度也渐渐变冷，佛坠在柳彦铭手心变的冰冷后，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 他等了一会，佛坠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把它塞回了衣服里。 下了床，打开灯，柳彦铭走到客厅，客厅里也是一片漆黑，家里只有他。 打开客厅的灯，柳彦铭给老爹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他又打给了老妈。 “喂？”电话里的声音透着疲惫。 “老妈，爷爷呢？你们在哪？” “你爹在医院里陪你爷爷，我来殡葬店了，这家店的老板说上个周，你爷爷来他这里订了一口棺材和寿衣、”徐学琴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才泣不成声道：“阿铭我爸走的早自从嫁给你爹后你爷爷待我就像亲闺女，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柳彦铭听着老妈的哭声，眼角默默留着了眼泪。 爷爷葬在北山，坟前摆满了茉莉花，所有柳家人都跪在坟前，盒子里的东西摆在地上。 柳彦铭在前一天，打开了爷爷所说的盒子，在里面看见了两本结婚证，结婚证上有年轻时候，爷爷奶奶的黑白照片，奶奶长相温婉秀丽，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身上穿着一条连衣裙，爷爷长相憨厚老实，脸上带着傻笑，身上穿着中山装。照片上的两人看上去幸福极了，十指紧扣，相互凝视。 结婚证下面放着一套老旧的黑色中山装，和照片上爷爷穿的衣服款式一样，柳彦铭猜测当时奶奶拍照时，穿的应该就是蓝裙子，爷爷穿的就是这套中山装。 柳国强把这些东西点燃，柳彦铭跪在地上，看着火焰快速吞噬了衣服和结婚证。 火焰渐渐熄灭，地上留下了一堆灰烬，一阵风吹过，灰烬被吹散在空中。 柳彦铭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向后看去，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和穿着蓝色连衣裙的秀丽女子站在树荫下，对着挥手微笑，身影随即慢慢淡去。 他睁大了眼睛，随即嘴角扬起一个微笑，心里莫名轻松了，也许这种情况，对爷爷是一种幸福。 柳彦铭低迷的情绪过了几个多月，才恢复了正常，他升到了高三，肖诚旻也越来越忙，两人之间的联系虽然没有断，但交流却越来越少。 12月中旬，f市举办了三年一次的华国美食大赛，这场比赛可以看做国际美食大赛的初赛，比赛范围针对于无厨师证的民间厨师，说白了就是除了有厨师证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赛。 这场比赛的宣传力度极大，从11月到12月一直保持着围脖热门第一，柳彦铭的粉丝也躁动不安，纷纷猜测阿铭会不会去参加。 柳彦铭想起上一世死前还未完成的新菜式，心里有些不甘，他很想参加国际美食大赛，完成当时未完成的目标。 他考虑了两天，要想参加四年一次的国际美食大赛，就必须要有厨师证，想要获得厨师证，不能光要有通过考试，还必须要在厨师学校里呆满一年，可他的目标是上大学，大学里可没有厨师这个专业。 如果参加华国美食大赛，排名第四位到第十位，能直接获得初级厨师证和若干奖金，排名第一位到第三位，可以直接获得高级厨师证和丰厚奖金。第一名还可以直接参加国际美食大赛的第二轮比赛，不用参加初赛。 可是自己现在高三，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而且参加比赛会有被扒马甲的风险。 柳彦铭思来想去，迟迟不能做决定，最终还是把选择权交到了二蛋手里。 柳彦铭对着二蛋语重心长道：“你叫一声，表示我不去参加比赛，叫两声及两声以上，我就去参加比赛！这关系着你主人以后的命运，也间接关系着你的命运，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再叫！” 二蛋歪了歪头，“喵？”了一声。 柳彦铭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第二声后面的猫叫，他干咳了一声，双手合十笑道：“既然你选好了，那我就去参加比赛！就这么决定了！” 二蛋： 柳彦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爹和老妈，徐学琴直接一口反对，认为这会耽误学习。柳国强倒是支持儿子的想法，觉得他的学习成绩稳定，可以尝试去实现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