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薛逊想不出办法,其他人亦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大家都回去吧。在任上善待百姓,多培养士人,发展当地工匠技术、商贾贸易。教养好子孙后代,如此即便有那么一天,子孙后代的日子也不会太差。”薛逊笑道。 “谨遵主子吩咐。”诸人起身抱拳。 是啊,就是再差,当他们活着的时候,尤其是薛逊活着的时候,皇家绝对不敢动江西。至于子孙,世上哪儿有不败的世家,教养好子孙,日后看他们自己了。 诸人鱼贯而出,薛逊却不死心坐在书房,逼迫着自己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解决延续性的问题。朱清就在此时求见,自从她生产过后,重心一直在协理内宅事务上,而今江西独树一帜,内宅能什么大事? “大哥安好,您还记得让我调教的四个御赐美人吗?”朱清是个爽快人,直接开门见山道。 “哦,记得,就是……那什么……荷花?” 朱清黑线,最出色的婷婷的确气质清冽犹如清荷,但你抓重点的能力也实在太好了。“是婷婷、媛媛、敏敏、芳芳,其中婷婷最为出色。” “她们已经学好了?”薛逊问道。 “学好了,容貌日盛,气质各有千秋,骨子里却是兄长最爱的性子。” 薛逊失笑,他又不是教导来给自己用的,“什么叫我最爱?当心你嫂子听了吃醋。” “就是兄长最爱,外柔内刚,即便容貌再柔美,也坚强独立,不是庭院中的藤蔓,只能是疾风中的劲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朱清神色严肃,她没有开玩笑。 薛逊长叹一声,他的喜好果然是瞒不住的,“你既然知道,就知我最欣赏你什么。即便二meimei入宫做了妃妾,看似以色侍人,她也是我心中风吹不折雨打不败的劲草。” “朱清知道。”朱清知道,所以她在薛逊面前不再诚惶诚恐,即便分薄内宅权利会让薛王氏不悦,她也从未退缩,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更知道薛逊的底线在哪里。“此四人均是可造之材,请兄长收为义妹,他日当有大用。” “你不反感吗?”薛逊的确有给这几人身份,让她们联姻的意思,可她们是从调培养来伺候人的,可谓玩物,这个年代道德还是人们心中衡量人事的标准,笑娼不笑贫。 “应有之义,兄长放心,她们也是愿意的。”朱清不会告诉薛逊,自来权贵就有把自家“姐妹”送给其他势力做妾做娈宠的传统,口头上自然会说这是“心爱的姐妹”,可这些人送入旁人内院之后,没有回门礼,不会有“娘家人”探望,连贫民良家女都不如。认为义妹的时候不会有仪式,从未广而告之,更遑论记入族谱。当初薛逊认下她和二妹的时候,谁也不知日后二妹会有如此造化,但薛逊还是做了,这便是他的真心。薛逊待人诚恳,如沐春风,只看他欣赏喜爱的女子是什么模样,就知道薛逊从未把女子当成肆意把玩的玩物,而是把他们当成人,活生生的人。人啊,就是这般贪心,得陇望蜀,做了人就不再想做玩物,站起来就再难跪下去。 “那就叫她们来见一见吧。”薛逊笑道。 “婷婷、媛媛、敏敏、芳芳见过国公。”四人还是身姿柔软,气质独特。 “起吧,坐。” “谢国公爷。”四人应声端坐。只此瞬间,就看出了她们的不同,她们的膝盖没有那么软,不会动不动就跪,她们的眼窝子没那么浅,动不动就泪流满面。 “大meimei和我说你们愿意做我义妹,是吗?” “承蒙国公爷不弃。”婷婷颔首微微前倾,恭敬答道。 “忠义公府也不是万年不败万年不倒,你们日后的命运我也做不得主,你们也知道?” “知道,曾学权谋一课。”媛媛应声,若说当初她们被培养成一个玩物,那这几年她们则被教导着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妇、当家主母。俗语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其实不是的,人都是向往光明的,她们在地狱时还犹如飞蛾扑火想做个人,现在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她们则想做人上人。 “那就好,而今也改了名字吧,你们知道大meimei、二meimei的惯例。” “我姓方,名清荷。”光明正大做了人,婷婷才敢把祖宗姓氏说出来,此时,她不至于让姓氏蒙羞。 “三妹。”薛逊点头,婷婷……方荷起身行礼,深深拜服。 “我不记得姓氏,愿意从兄长之姓,往日见蔷薇开的灿烂,一年四季从未间断长盛不衰,自取名薛蔷。”媛媛接着道。 “四妹。”薛逊颔首,薛蔷同样行礼。 还有敏敏、芳芳,分别自取名为沈琼枝、薛露。 “四妹、六妹记得姓氏,可还记得家乡亲人,我可为你们寻来。” “当初卖给人伢子的时候就说好了,因货两讫,生死不关。虽用姓氏,不过汇报生恩,而今我和六妹都是薛家人。”媛媛起身答道。薛逊的猜测没有错,她们都是贫苦农家的孩子,被人伢子高价买来调教,伺候拉拢贵人。当初那么高的价钱,家人难道不知道不妥吗?不她们甚至以为是勾栏院妓馆来买人,可依旧把她们卖了,不过换三五铜钱,养大兄弟,家人恐怕早当她们不在了,若是回乡,等待她们的绝不是亲情,而是唾骂,没事愿意做婊子的亲戚,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们的清白。朱清jiejie说的好,这样喝你的血长大,日后还想继续吃rou啃骨头的家人,不要也罢。 “既然如此,待中秋大宴的时候,我正式向诸人介绍你们,等年底祭祖时候,再添入族谱。” “多谢兄长。”四人再拜,她们从现在起,有姓名、有娘家,活着不是玩物,死了不是让家族蒙羞的孤魂野鬼。 薛逊看着眼前站着的各色美人,难道他要重复孔家的命运,用女子联姻搞定全国不成? 四人退下之后,薛逊傻乎乎的问,“不用叮嘱什么吗?我感觉在培养间谍一样。” 朱清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即便是当初,陛下也从未有用她们做jian细的意思。美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资本,宠爱美人如何体现,自然是善待她身后的势力,只要美人得宠,好处自然源源不断,哪里需要培养美人做间谍,平白多了破绽。” 原来如此,美人计的精髓从来不在窃取机密上,是用美色软化心志、蒙蔽视听。 这四位义妹虽好,可对薛家的大业也只是锦上添花,薛家如何走出困局,薛逊仍旧一头雾水。 薛逊愁闷许多日子,连没心没肺的薛王氏和天真可爱的薛宝钗都发现了,至于薛蟠,他早参与外务,一样愁眉不展呢。 一向稳重大方的薛宝钗小碎步跑到薛逊面前,递上一张自行车的图纸,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您给宝钗做的玩具吗?” 自行车,人类发明的最成功的人力机械之一,简单零件组成的复杂机械,是工业革命的代表。 自行车!工业革命! 薛逊犹如醍醐灌顶!他刚到这里时立下的目标什么?富甲天下!而今江西相当于他的封地,还有外贸做补贴,他的私库比江西税收还多,这些钱财蒙蔽了他的心志,让他忘了当初立下的目标。工业革命才是积累财富最便捷有效的办法,薛逊恍然大悟。 不忘初心啊,薛逊捶自己的脑袋,别忘了你可是立志扛起反封建大旗的男人啊! 史书上说的很清楚,我国资本主义的启蒙是从明朝的手工小作坊开始的,现在大庆承袭两宋,也相当于明朝,正是他出力的时候。有他做引导,从资本主义过渡到更高层次的社会形态,也许他能更早实现“市场完备、法制健全、按需分配”的大同世界。 这些,在薛逊有生之年,他都是看不到的。那些高大遥远的目标,只能作为猜想,留在他的笔记本中,等待后人发现。 现在,资本主义都只是萌芽,他现在要做的是扶植商人和手工业者,从改良机械、解放人力、实现分工开始。 第73章 红楼是场女人戏(一) 太皇贵太妃薛氏穿着一身墨绿色宫装,静静坐在床边,沐浴着冬日暖阳,头轻轻倚靠在软枕上,双目微阖,呼吸清浅。 旁边伺候的小丫头以为她睡着了,自以为小声道:“娘娘真漂亮,年纪这么大还这么漂亮,在宫里见了这么多贵人,没人比得上,怪不得世宗陛下那么宠爱娘娘。” “是啊,在宫里从来没见过那个娘娘能把翡翠和绿宝石戴出这般韵味,现在陛下的娘娘们都不如呢。” “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小丫头也知道她们议论主子不对,太皇贵太妃的宫殿是难得的好去处,她们可不想为了几句八卦,失了饭碗。“也不知道为什么娘娘这么喜欢绿色。” 太皇贵太妃薛氏轻轻勾起嘴角,无声回答小丫头的问题,因为他的名字叫卷碧啊,即便这个名字已经六十年没有人叫过了。 薛氏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恍惚间回忆起自己这一身,当得起跌宕起伏传奇人生八个字。 薛氏是薛家的家生子,幼年父母就丧生了,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多亏薛家没有忌讳命格独的人,才让她有机会筹谋盘算,一步步爬上了当家主母身边大丫头的职位。当初薛氏可没有感激薛家的意思,反而有些怨恨,若不是主家,她的父母怎么会死,留她孤零零在这世间,什么都要自己谋算。 当然,日后她就知道了,因为她也走上了父母的老路,为薛家尽忠用命。 薛氏十分聪明,她一向以此自得,虽然没说出来,不过试问一个不聪明的女人,如何在内宅脱颖而出,不管薛家的内宅如何安顺平和,只有有人就有争斗。薛氏的聪明是生活中一点一滴总结来的,她善于观察人的表情、揣摩人的思想,再化为自己的行动。果然,很快她就得了新妇薛王氏的青眼,被提为大丫鬟。卷碧这个名字表面上就是当初薛王氏所赐,她洋洋自得,因为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最爱绿色。偶然听来访的客人提到一句红男绿女,只觉意境美妙,心生向往。 等到后来,薛氏才知道她被提为大丫鬟,与她的出身分不开,是为了掩盖朱清的光芒,是因为薛王氏当初在内宅的权力若有似无。薛家对新任主母的不信任,连连打发了她的陪嫁,几经挑选才选中了她。日后得知薛氏为自己的好运捏一把冷汗,若不是…… 做了大丫鬟的薛氏,最大的野心就是将来凭借薛家的威势,放出去做良民,若是能够嫁给一个有功名之人,那就太好了。别看薛家是皇商,比多少官员气派都大。,每任金陵知府到任的时候,都要到薛家拜访,与薛家家主称兄道弟,薛氏的野望虽大,却不离谱,可谁能料到后来呢。 安分做了几年的大丫鬟,家主突然开始提点她了,当然,主要教导的是朱清,她是沾光的。薛氏开始读书习字,做大丫头本就轻松,她原也是认得几个字的,不然如何管理库房和薛家偌大的宅院,这是没正经看过书罢了。等薛氏开始接触书籍,她才知道自已往日引以为傲的计谋智慧,在千百年前就有人总结出来了,而且活学活用,比自己出息的多。怪不得总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书果然是好东西。 薛氏当初还想着,即便冒着见弃主母的危险,她也不能放弃难得的读书机会,错过了这次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读书。 读书、习字,生性聪慧的薛氏开始得到升华,才有了后来在战乱中,智保粮仓,因此飞上枝头,被兄长收为义妹,做了主子。 薛氏想着自己当初挨个扒拉夫婿人选的做法就想笑,她遵从兄长的教导,凡是从最糟糕的预想开始做准备,没想到老天居然待她不薄,这辈子她薛卷碧居然有做皇妃的机会! 哈哈哈!皇妃,她上下三辈子都没梦到过的好事,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一向以镇静从容要求自己的薛氏都震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在等待入宫的那段日子,薛氏学到了在宫中赖以生存的学问。 “你作为薛家表忠心的棋子,要准确定位自己的位置,皇帝不会喜欢你的,这点你要明白。薛家也会给你太多帮助,而你的一生却绑在薛家的战船上,你更要明白。”明白,薛氏早就明白,所以她从未对皇帝动心。 “入宫之后,你会受到刁难,首当其中就是宫妃。皇帝远来的女人会恨你,因为你是后来者;与你一起进宫的各地势力代表会挑剔你,因为你的奴仆出身;皇帝也会厌恶你,以为你代表着他的无能为力。往好里想,你能凭借薛家的势力安稳活到老;若出意外,薛家会从新送上美人,你的死亡在宫中不会有半点涟漪。” “若我是皇帝,各方势力之女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们下绝育药,皇族血脉不能由这些威胁皇帝的势力所出。或者再故意留几个漏网之鱼,演一出流产、伤害龙嗣,挑拨南方势力自相残杀。” “然后很快就会有人在你耳边念叨子嗣的重要性,求医不成,就开始求神拜佛,求神拜佛都不管用了,就开始动心巫蛊,巫蛊之祸,诛九族。这些皇帝都看在眼力,甚至有他的推动,他巴不得代表各方势力的宫妃自相残杀连累家族。” “如果这些都不管用,皇帝就该亲身上阵了。皇帝会爱你,宠你,把你捧在手心上,告诉你他的抱负与志向,是薛家为代表的南方势力阻碍了他治国方略的实施,成为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为了大义,为了回报皇帝的爱,你仅仅需要配合皇帝做戏,从薛家套取机密,换更多的宠爱。等到薛家大厦倾倒,你也就冷宫相见了。” 还有许许多多女人间的计谋,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内宅争斗手段,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故事,史书上从卑贱到荣耀的女人……那几个月卷碧又一次颠覆自己的认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兄长一生只有嫂子一个女人,不是他不爱美色,也不是他深爱妻子,可能是看清了女人间的把戏,厌烦了。 史书艰涩,粉饰太平,微言大义;兄长的故事直白粗鲁却直指人心,薛氏在进宫的途中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违背自己的本性,让皇帝看出演戏的痕迹,又能降低皇帝的戒心,博得他的同情和暂时的喜爱。 进宫拜见皇后,见过诸位宫妃之后,薛氏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路线,宫中环肥燕瘦各类美人都有,她实在没有特色,因此她决定走一条更难更险的路。她要做一面镜子,一个和皇帝一样的人,皇帝清醒却无奈的在朝堂上争斗,她明白又迫不得已的挣扎在后宫,她就是皇帝的镜像,只有她与皇帝感同身受,清醒、痛苦、争斗、涅槃! 开始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察觉出来,伺候皇帝的时候她如同一个普通宫妃一般,恭顺、柔婉、贤惠,只是她会在书房抄写佛经,抄完便烧,从不留痕迹。她会看很多书,知道皇帝喜欢才女,但她依旧是作诗不成,画画不佳的女人,以为“出身”限制了她。 薛氏知道自己宫中有人监视,她做这些的时候都遣开宫人,独自一人去做,可依旧被皇帝知道了。辗转辛苦查出来的东西,皇帝才会信。 所以那天,当皇帝在她宫中被人请走的时候,她顺从贤惠的请皇帝移驾,可一抬头发现皇帝奇怪又似愤怒的眼神,薛氏眼神微闪,做出明白的样子,大怒道:“陛下是大夫还是良药,回回有病就来请陛下,也不怕过了病气给陛下,她安的什么心。每次陛下在我宫中她便生病,一次两次不与她计较,她还蹬鼻子上脸了,本宫倒要问问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面颊气得通红,语气到位,理由充分,口齿伶俐,把一个吃醋生气宫妃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切都恰到好处,顺着皇帝的心意来,可皇帝刚刚确认了薛氏正在欺骗他,愤怒挑起她的下巴,质问道:“爱妃就这么生气?” “宁嫔总从妾宫中请走陛下,妾应该生气。” “应该?”皇帝怒极而笑,“好一个应该,该柔婉时恭顺,该生气是愤怒,好一个应该!” 薛氏敏锐感觉到这是图穷匕见的时刻,面上却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低声嘀咕道:“难道不是要生气,而是该去找宁嫔麻烦?” “好,好,好,好一个康嫔,好一个薛氏,你在朕面前都是演戏吧。该哭才哭,该笑才笑,你当朕是什么,当皇宫是什么,你的戏台子吗?”皇帝很愤怒,朝臣敷衍他,南方势力依旧盘踞着他的江山,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敷衍他。皇帝霹雳啪来砸了康嫔的宫殿,吓得没来得及退走的宫人內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薛氏却轻巧的退出皇帝发泄的范围,疑惑的望着皇帝:“妾以为陛下明白,怎么今日又来质问。妾没有名字,只是薛氏,又是义妹,更惨的还是奴仆出身,本就没有侍奉御驾的资格。而今代表薛氏而来,陛下宠信妾身也不是因为妾这个人,宠信的是背后的薛氏。陛下与妾都是如此,妾一直按照陛下的意图为人处世,陛下为何生气?” 第74章 红楼是场女人戏(二) “你一直知道?”皇帝红着眼睛质问道,他自认对薛氏宠爱有加,在南方势力中最宠爱的就是她与宁嫔,也在不着痕迹的挑拨她们之间的争斗,而今来都,他做了向着太阳挥手的猴子,自以为是,旁人都在看戏吧!皇帝很愤怒! “为何不知?妾刚一承宠,陛下不就赐下了绝育药吗?” “你连这都知道?”皇帝的怒气一下子变成了心虚,对自己的女人下绝育药,的确不人道。 “为何不知,我以为陛下知道我知道。”薛氏拧着眉不解道:“陛下今日实在奇怪,这不是都心知肚明的吗?粉饰太平即可,而今天挑出来做什么?是妾有领会圣意不周到的地方吗?才让您这样摊开来说?” 薛氏的平静和疑惑,成了压倒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女人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却如此冷静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往日摸着温软如玉,却不知这个女人的血也是冷的。不周到?没有不周到,太合适了,薛氏做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不他知道薛氏是这样的清醒,她知道后果,却按照他的意图一步步实现。 “为什么?”皇帝沙哑着声音问道。 “什么?”薛氏不明所以,皱眉道:“陛下与妾是一样的啊。” 一样啊!不止双方态度一致,连处境都相似,一个沉浮于后宫,一个颠簸在朝堂,一样啊,一样! 皇帝哈哈大笑,为他们的清醒,也为他们的痛苦。 薛氏为难的看着发疯的皇帝,叫了大总管扶皇帝去休息,皇帝听道薛氏点了他安插在她宫中的暗探,其他人都被送入慎行司,果然,她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