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袁总端起酒杯,和叶径碰了碰杯,“这叶工真是不同凡响,唱起歌来都和其他女的不一样。”言语之间竟有欣赏意味。 叶径浅浅酌酒,看着舞台前自我陶醉的叶翘绿。 她真的什么都没变。性格、外貌、梦想。就连歌声都和以前一样。世俗从来夺不走她的乐观开朗。 袁总:“就是听不懂这是什么歌。”毕竟调子乱了。 叶径答:“咁咁咁。” 袁总赞叹道:“叶总也是高人啊,这都能听出来。” 叶径沉默。 这是她的饮歌。他被荼毒过,阴影很大。 然而,即便是如此大的阴影,他的手机依然保存着当初的录音。他录得仓促,只有短短十四秒。听起来,调不在调,拍子也是乱的。 他给设了特殊铃声。 前几年从来没响过。 直至今天上午。 —— 叶翘绿唱完了,心情舒畅。她忆起当年台下叶径听她唱歌的情景,于是四下寻找他的身影。 只一眼,她就知道角落里的暗影是他。 死了化成灰都认得。用来形容她对他的熟悉度十分恰当了。 她闭上眼都能描绘他十九岁的模样。冷淡、温暖。这两个互相矛盾的词就是她心中的叶径。 她往角落里走。 袁总起身走出暗影,迎面而来,“叶工唱得不错啊。” 叶翘绿笑起来,“谢谢袁总。好多年没唱了,有些生疏。” “不不不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袁总抚掌大笑。 她跟着笑,“我休息休息,一会再唱。” “嗯,多喝水,润润嗓子。”说完袁总往台上走。这是合唱曲目,他要上去吼几句。 叶翘绿坐到叶径的身旁,“叶径,你知道吗?这首歌我以前唱过给你听。” “略有印象。”他的头枕在靠背上,吐字间有酒气呼出。 “好听吧!” 叶径否定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他格外爱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以前昧着良心的称赞也不是没有过。于是,他出口仍是一声:“嗯。” 果然,她高兴极了。一下子都忘记了两人这些年的隔阂,“你喜欢听对吧?我录一首送给你,让你天天听。免费的。” 此话一出,他的神色显露出难以言述的复杂。 她猜不透复杂的真正意思,继续说:“外面广场唱歌的都收两块钱呢。”意思就是她白给他唱了,他应该知足。 叶径闭上了眼,沉默不言。 她借着暗光打量他。他去了趟北方,回来孱弱许多。是受不住那里的气候吗?她蹙起眉。 “呃……叶总,叶工?”不知何时,谭海滔过来了。喧闹声中,他听不清叶翘绿和叶径说话的内容。但见两人的姿态,未免过于亲近。 叶翘绿抬起头,放大音量,“你们叶总脸色很苍白啊!” 谭海滔望向叶径,猛地想起,上午陈书悦和不知谁打电话时,说起过叶径受了伤。 他回忆着:“好像是撞到了头。” 他紧张起来了,“叶总,你觉得怎么样?” 叶径缓缓睁开眼,“头有点晕,我先回去了。” 谭海滔:“我送你吧。” “不用了,给我找个代驾。”他视线掠过叶翘绿,果然见她一脸关切。 谭海滔扶起叶径,“我送你去停车场。” “嗯。” 进了电梯。门一关,屏蔽了歌声的喧闹。叶径道,“谭工,我给你个工作。” “叶总你说。” “今晚把叶工平安送回家。” 谭海滔惊讶看向叶径。 叶径神情淡漠,不像在开玩笑。 谭海滔笑着点头,“没问题。” “然后明天给我写个此项工作汇报。” 谭海滔又惊讶了。这……属于滥用职权吧? 第44章 第6章 九点半左右, 叶翘绿抬表看了时间, “袁总,我先回家啦。” 袁总喝得满面通红, 半个身子靠过来, 重心不稳,又控制不住。“叶工不再玩玩啊?” 崔工接话说:“袁总, 我们明天还要上班。” 谭海滔望着越来越往叶翘绿靠近的袁总, 心中警铃大作。叶总交代过,工作汇报的要求是巨细无遗。 眼前这一幕可不好汇报啊。 他欲要开声,却见叶翘绿闪过了袁总壮硕的上半身。 袁总一头磕到了沙发背。 叶翘绿微讶:“袁总喝醉了啊。” 赵进强慌忙扶起袁总。 谭海滔说道:“叶工, 崔工,我送你们回去吧。” 于是, 叶翘绿和崔工趁乱走人。 走出电梯, 地下车库炎热窒闷的气流扑面而来。汽车轮胎的摩地声,尾气的味道,刺激着叶翘绿的听觉和味觉。 崔工解解衣领, 打了个酒嗝。“袁总的酒太烈了,我喝了半杯都上头。” 谭海滔笑笑,“袁总珍藏多年的宝贝,能不烈嘛。” 叶翘绿全程没有沾酒。 袁总来劝酒, 孙工来劝酒,李力平不怀好意来劝。她都拒绝,就直接一句,“我不喝酒。”什么借口理由一概没有。 喝高了的袁总听着有些来气。 谭海滔和崔工连忙出来给她挡。 谭海滔要开车, 以茶代酒过关了。 崔工倒是喝了好几杯,这会儿头晕着。 沿着车道走,叶翘绿一路观察。发现墙根有大片的水渍。“这是渗水了吧?” “对。”谭海滔回道,“地下水位高,外墙经常渗漏。这片区域都这样。” “一品林溪的水位也高吧?” “我跟赵进强交代过了,防潮防水一定要做好。”谭海滔停下脚步,“我车子在这。” 上了车,谭海滔预估了下行车路线,“先送崔工吧。” 车子一出地面,叶翘绿就开了一侧的窗户。 微风吹进来,车上的酒气散了些。 她转头。 崔工头歪在靠背上,眉头皱得很紧。 她想起了刚才叶径离去前的情景。“崔工,我去便利店给你买杯热饮吧。”这句话她本来想和叶径说的,可是没来得及。 崔工睁开眼,扯起笑,“不用,酒醒了就好。” 她懊恼,“早知道不来唱歌了。” “没这事。再说了,我也喜欢唱。”崔工再度闭上眼,“我休息休息。” 她便不再扰他。 崔工住的地方离得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上只余两人时,谭海滔开口打破了先前沉默的气氛,“叶工是住h大?” “对,你送我到西门就行了。” “没事,送近点吧。”谭海滔熟练地转着方向盘,“幸好你没喝袁总的酒。高度数白酒,女生受不住的。看我们叶总都喝得中途走人了。” 叶翘绿连忙问道,“他怎么样?醉得严重吗?” 谭海滔在后视镜里看她的表情,“没大碍。” “那脑袋的伤呢?” “那个叶总没说。”他看叶径走的时候挺有精神,不像晕眩的人。 “噢……” 谭海滔犹豫着想问她和叶径的关系,但却不妥。最终咽下去了。 他将叶翘绿送至楼下。 车子掉头时,谭海滔忽然看到前方一辆白色奥迪a7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