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前天，你一整天都在做什么事情？”

    前天就是游乐场小丑时间的案发时间，钱辉说他之前在一家小超市打工，白天上班，晚上就回家睡觉了。不过他已经从那里离职了，打算去外地投奔朋友，一起做一点小买卖。

    我问他有谁能够给他证明，他说白天在超市有同事可以证明，但是晚上回家睡觉这件事情，因为他是单身，没人能够给他证明。

    我将一张李茜穿着便服的照片拿了出来，问钱辉认不认识？

    钱辉摇头说不认识，接着又说这漂亮的女生看上去好像是明星，然后问我这女生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将照片收好，告诉他如果想到有关被盗警校制服，或是有人对他说认识照片上女孩的事情，都请他立刻给警察总署打电话。然后感谢他的配合，便摇着轮椅走出了钱辉的家门。

    钱辉送我们离开，就跟送走来他家玩的朋友一样，我们在坐上电梯之后，吴沁立刻问我：“头儿，你觉得这个钱辉有没有问题？”

    吴沁的问题令我眉头紧锁，今天对钱辉的访问，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但是我对于钱辉的印象，就是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你拿小水葱沾大酱，结果却发现大酱被人换成了颜色相似的“屎”时，心理的那种感觉。

    我没回答，带着吴沁和胖子，前往钱辉白天工作的地方，那家小超市。

    第368章 真假钱辉

    到达小超市的时候，我弃了轮椅，拄着拐杖下车。我希望这耽误事儿的腿，能够快点痊愈。

    来到超市，在表明身份后，店长向我们证实，钱辉在前天白天，确实在超市这边工作，然后按时下班。但是，从前天开始，他就忽然一声不发的离职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钱辉离职这件事情他先前已经对我们说过了，也提到超市给他打电话时他正睡得天昏地暗，就没有接电话。

    我问店长钱辉是怎样一个人，平时工作有没有偷懒或是偷窃的坏习惯？

    店长摇头，说钱辉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有些懒散，但是交待给他的工作，他都绝对不会马虎行事，所以钱辉不来上班，他才会打电话想要劝他回来上班，但是对方却没有接电话。

    钱辉的调查看似没有问题，但我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问店长，这里有没有钱辉的照片？

    店长想了一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超市工作人员的吊牌递给我，说这是钱辉的工作牌，上面有他的照片。

    我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给徐荣打电话，让他将钱辉的照片发给我。

    吴沁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有什么发现，我将工作吊牌递给她，她和胖子看了后，都十分吃惊的看向我。

    钱辉工作吊牌上面的面孔是个四方脸，看上去有些粗矿的人，与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钱辉，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胖子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我们刚才可能遇到了一个假钱辉。

    胖子吃惊的说：“钱辉是假的，那么那个人是谁？”

    我和吴沁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小丑。”

    吴沁说她刚才在钱辉的房间内，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儿，但是那股味道儿非常稀薄，几乎浅到闻不到的地步，而且屋内的霉味儿和臭味儿太重，将所有的味道全都掩盖了下去。现在她回想起来，那是橡木苔的味道。

    徐荣将钱辉的照片发了过来，他是一个四方脸，长相粗狂，身材健硕的男子，与我们在出租屋见到的那个钱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但是我们就这样被假钱辉给骗了。

    我非常懊恼，竟然与小丑擦肩而过，吴沁看出我的气愤，便说是那个假钱辉伪装的太好，还有他实在是策划得太过周密了。

    小丑确实是筹划得太过周密了，他偷了钱辉的警校制服，等到准备开始对我们进行攻击的时候，对钱辉下手，占了他的房子和身份。现在看来，失踪的钱辉是凶多吉少了。小丑非常谨慎精明，计划周详，知晓我们会来超市调查钱辉，便等钱辉白天上班之后再动手，利用真的钱辉，给他这个假的钱辉洗脱嫌疑。

    小丑这两天应该是一直住在钱辉家中，就等着我们找上门，然后演一出精彩大戏，戏耍我们一番。这一次，他又赢了一局。

    不过，我很快就会扳回一局，因为，小丑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终于想通当初头脑聪明，身手矫健的李茜为什么会被杀，一定是小丑穿着偷来的钱辉警校制服，给李茜打电话，谎称知道珠珠的下落。所以李茜在看到穿着警校制服的小丑，没有提防，结果被害了。

    现在从这些线索上可以清楚的知道，小丑与钱辉肯定相熟，所以他才会有机会偷窃钱辉的制服，并下手对付一个比他健硕，还擅长打架的男生。这一点，从我让徐荣调查钱辉离校的具体真实原因上面就已经得到证实，假钱辉对我们所说的事情，一点都没错。所以，小丑与钱辉相熟，曾经从钱辉的口中听说过这件事情，又或是，他本身也是警校的学生，曾经亲自目睹过钱辉伤人事件的始末。

    二妹曾经看到过小丑的真面目，说他很年轻，而且小丑精通制造炸弹、反侦察能力超凡、还能戏耍警察。从这些特征来看，他应该就是警校的学生。而从小丑能够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时间这点可以知晓，他现在已经不是警校的学生了，于是我让徐荣调查一下，与钱辉同届的警校学生，还有哪个被开除了？

    徐荣很快就给我了答案，说是当时只有钱辉一个人被开除了，但是有另外一个学生，是自己离开的警校。那个人叫做黄冥澈，成绩不错，就是体能方面有些差，人还有些古怪，不喜欢与人交往，沉默寡言得令人觉得他好像有自闭症。

    不过，学校的教官说黄冥澈在研究炸药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无师自通，非常有天分。

    黄冥澈就是我们要找的小丑绝对没有错，我让徐荣将他的信息调出来，而此时，我们已经重新回到了钱辉的住处。

    胖子端着枪，准备踹开门，我担心小丑会在房间内安装炸药，就让他将窗户弄开，先观察一下屋内的状况再进去。

    还好我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丧心病狂的小丑并没有在房间内安装炸弹，不过他消失了，留给我们的，只有床底下缠着朔料布的钱辉尸体。

    缠在尸体上的塑料布被法医室的人打开的时候，我们闻到了nongnong的酒味儿，现在可以猜测，钱辉是在与小丑喝酒的时候被杀了，这也能够说明，小丑与钱辉相识，也能说明消瘦的小丑，为何能够杀死粗矿强壮的钱辉了。

    钱辉的尸体被小眼镜带回了法医室，技术科的刘国洋带人对整个房间进行了指纹采集，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房间内布满黄冥澈的指纹，他就是小丑没有错了。

    小丑已经确定了身份，我们去了黄冥澈的家，看到了一屋子的证据，全都和李茜有关，小丑就是黄冥澈已经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了。

    徐荣调查了黄冥澈的资料，他有一个非常令人唏嘘的童年。

    黄冥澈的母亲有精神问题，有虐童倾向，他小的时候，经常被他mama关在家中，不过他时常会趁他母亲不注意的时候逃出家。

    黄冥澈很可能在李茜的身上，发现了他mama不具有的东西，才会令他对李茜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胖子说他不明白那是一种具体什么样子的感情？

    第369章 蹲守公墓

    胖子说他不明白小丑黄冥澈对李茜是一种什么感情，我想了一下，觉得黄冥澈可能在一次成功从家中逃离之后，遇到了李茜。而李茜当时很有可能正十分有爱心的在喂食流浪猫狗，或是她这个爱妹狂魔在宠溺吴沁的样子，被黄冥澈看在眼中，因此产生了一种他都无法言喻的感情。

    圣昊问我，黄冥澈有没有可能理想中的母亲，就像李茜那个样子？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从小受到母亲虐待的黄冥澈，内心很有可能渴望母爱，而他在李茜的身上，看到了他理想中的母亲样子，于是对李茜产生了畸形的感情。

    吴沁问我，从小饱受虐待的黄冥澈，有没有可能与何宗一样，患了人格分裂症？

    小时候受到虐待的孩童，会分裂人格来减轻痛苦，但是黄冥澈从小对自我的写照就是小丑，说明他对自己有厌恶情结，是他讨厌弱小卑微的自己的一种怨怼。如果他分裂出了不同的人格，应该对自我的厌恶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黄冥澈很有可能是将自己母亲这个人格，嫁接在了李茜的身上，他幻想李茜是他印象中的完美母亲，而且他还存在着一定的恋母情结。

    黄冥澈是杀害李茜、外卖小哥、钱辉，还有绑架吴沁，投放炸弹的重大嫌疑人，警方下令将其抓捕归案，进行审查。接下来重中之重的侦案任务，就是调查黄冥澈的去向。

    徐荣调查了钱辉家附近的监控视频，发现钱辉在我们前脚刚离开之后，后脚就立刻开着车离开了，车子行驶的路线是往帽顶山西侧山脉的方向，之后便行踪成谜了。

    圣昊问说黄冥澈该不会想要藏身到帽顶山内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要与我们展开一番较量，不可能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躲起来了。小丑不是一个暴露身份就藏起来的人，他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但不管怎么样，得先派人去帽顶山西侧山脉进行巡逻，看能不能找到小丑开走的那辆嫌疑车。

    郎剑飞和我的想法一样，就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小丑绝对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他一定正在酝酿着大动作。而说不定，他最后的大动作早已经预谋好了，就等在恰当的时机进行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得在他行动之前，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我想到了他留给我们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的包裹和制服都已经解开了，那么“衾xue”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开始对于这两个字进行字面分析，“衾”是被子的意思，也指尸体入殓时盖尸体的东西。“xue”是洞、窟窿的意思，有时还指人身体上面的xue位。

    不过，这两个字连在一起，会立刻令人想到一句话“生则同衾，死则同xue”，这句话出自元代著名的戏曲《西厢记》，意指夫妻恩爱、感情深厚，活着同盖一条被子,死了同葬一个墓xue。

    西厢记中，崔莺莺之父将她许配给不曾谋面的郑恒，结果崔莺莺在普救寺与张生相识、相知并相恋。但二人的感情屡遭阻碍，来后郑恒还谎称进京赶考的张生另娶他人，想要进行骗婚，但最终谎言被戳穿，羞愧自尽身亡。

    众人都熟知这个爱情故事，想到其中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怎么感觉和我与李茜，还有与李茜自幼相识的小丑黄冥澈有些相似。

    胖子说小丑会不会认为他和郑恒遭遇了一样的事情，认为张生横刀夺爱，而我就是那个张生，所以他才会说我觊觎了不该属于我的东西。而他在纸条上面留下西厢记最具代表性一句台词中的衾xue两字，目的是为了阐述他才是应该与李茜举案齐眉的正主，我才是鸠占鹊巢，横插一竹杠子的人。

    包裹和制服都有具体的意义，所以衾xue这两个字，也一定含有具体的意义才对，不应该单单只是对我的暗讽而已。

    这时吴沁忽然惊呼道：“他该不会是想要偷我姐的尸体吧？”

    胖子说这怎么可能，问吴沁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吴沁一本严肃的说衾xue二字若是生则同衾，死则同xue的缩写，那不就表示，他打算死后与我jiejie李茜埋在一起。可是他不可能被埋进警察公墓之中，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偷尸体了。

    吴沁分析得完全正确，小丑黄冥澈很有可能想要去偷盗李茜的尸体，想到这里我就坐不住了，立刻拄着拐杖往门外冲。

    现在已经天黑了，我希望小丑黄冥澈没有那么快动手，否则他若是将李茜的尸体偷走，我绝对会非常羞愧的一头撞死在李茜的墓碑前。

    我现在想通了小丑为什么会开车前往帽顶山，就是为了利用广阔的帽顶山脉，摆脱我们白天的追查。然后等到晚上的时候，前往警察公墓，偷盗李茜的尸体。

    警察公墓距离帽顶山很近，我真的很担心又会晚了小丑一步，但是我右腿还缠着石膏，恨不能将其敲碎，但也知道于事无补。

    吴沁和胖子将我扶上车，吴沁看到我没有系安全带，立刻一边动手帮我系安全带，一边对我说：“头儿，最后了，你一定要稳住。”

    我确实有些焦急，头脑变得不是那么清晰，在听到吴沁的话语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胖子赶紧开车出发。

    但是车子被胖子开得飞快，很快就赶到了警察公墓，我立刻被胖子和吴沁扶着，朝着李茜墓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茜的坟墓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我终于走到了小丑黄冥澈的前面。

    郎剑飞等人随后也到了，我让大家找地方进行埋伏，一旦黄冥澈到了，立刻将其抓捕归案。然后提醒大家，黄冥澈说不定手中会有枪，一定要小心警醒的行事。

    可是我们在墓地周围守了二三个钟头，除了阴风阵阵，没看到半个人影，大家都不免开始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胖子猫着腰，从远处走到我身边，问我小丑是不是发现了这里有埋伏，所以不敢前来；又或是，他已经来过了，已经将......

    第370章 生同衾死同xue（大结局）

    胖子担心小丑黄冥澈已经行动过了，所以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我自然知道胖子想要说什么，他认为小丑已经将李茜的尸体给偷走了，可是看李茜的坟墓，不像是有被挖过的痕迹。

    以小丑谨慎又诡诈的性格，他也许发现了我们在这里埋伏，看来今晚是不能有收获了，我便打算让郎剑飞等人先回去，回去休息了之后，再来与我们换班进行蹲守。

    结果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警笛声，众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公墓的入口处。

    不一会儿，大家就看到有一群警察，正在追赶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正奔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我远远的就看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小丑黄冥澈，但是不明白他怎么会闹得如此大动静，身后跟着一群警察。

    有眼尖的人也看出了奔过来的人是小丑黄冥澈，纷纷开始上前进行围堵。小丑黄冥澈最终没能跑到李茜的坟墓近前，被一堆穿着便衣和警服的警察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但是黄冥澈面不改色，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身上，可惜那头卷发盖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此时看我的眼神，但是也能够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

    “举起手来。”

    四面八方都响起让黄冥澈不要乱动，举起手来的声音，但是他仍旧站着无动于衷。

    胖子与李茜也有着很深的同事感情，他现在看到杀害李茜的凶手小丑黄冥澈，嫉恶如仇的他不由得双眼喷火，举着枪就朝着黄冥澈向前迈出一步。

    黄冥澈终于将目光从我身上抽离，然后他猛地敞开外套，我看到在他的身上绑着炸药，急忙一把将刚走到我身前的胖子拉住。

    黄冥澈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今天，咱们俩终于碰面了，就一起下去陪她吧！你过来，用你的一条命，换他们所有人安全离开这里。”

    黄冥澈已经疯了，他知道现在没办法带李茜的遗体离开，便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反正，他带着李茜的尸体离开后，也应该是想要去地下陪着李茜。现在能够拉上一个垫背的，何乐而不为。更况且，我这个垫背的，还是他最想要杀掉的人。

    我点头应了一声“好”，拄着拐杖，就准备朝着黄冥澈走过去，结果被吴沁和胖子一左一右，同时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