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云有心说完,抓着云慕忆的手转身就要拉着她走。 “云七公子且慢!”沈流萤此时已经跑出了屋,客气地笑道,“这儿虽是流萤的小院不错,但商人之家,没有高门府第里的那么多讲究,流萤这院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云七公子既来便是客,当请公子到院中小厅一坐,茶水粗陋,还请云七公子莫嫌弃才是。” 沈流萤说完,不由看了被云有心抓住手腕的云慕忆一眼。 方才这姑娘说了她知道原因?那她怎还能放他们走。 不过,她说的倒也是实话,他们这些寻常人家,还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是进小厅而已,又不是进她的卧房,要是进她的卧房,她才不给。 这会儿才有一名婢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急急忙忙道:“小姐小姐,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 “我知道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你且下去把。”沈流萤微微摆手,打断了婢子的话。 云慕忆这时候眨了眨眼,然后拉了拉云有心的手,小声地对他道:“小叔小叔,这个姑娘和我所见过的那些个小姐都不一样呢!像男子一样爽气不扭捏,我喜欢!” 云慕忆说完,也不待云有心说话,挣开了他的手便朝沈流萤跑来,笑道:“小jiejie,我渴了,我要喝茶水!我不会嫌弃你的茶水粗陋的!” 眼前云慕忆的开朗让沈流萤想到了晏姝,便对云慕忆生了些好感,道:“那姑娘小厅里请,绿草,沏茶。” “哎呀,我还没有告诉小jiejie我的名字呢,我姓云,名慕忆,那位是我小叔!”云慕忆开心地对沈流萤道,说完伸手指了指无奈又惭愧地跟在后边的云有心。 只听云有心极为惭愧道:“这丫头平日里骄纵惯了,还请沈姑娘见谅。” 云慕忆不服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叔侄关系,想来这位天真活泼的小姐便是而今云家家主的独女了,沈流萤并未大惊小怪,依旧客气笑道:“云姑娘性子可人,云七公子多虑了,云姑娘,我叫沈流萤,漫天流萤的流萤。” “小jiejie叫我慕忆就好啦,小jiejie给我的感觉很是喜欢呢!小jiejie若是不介意的话,叫我名字就好,然后——”云慕忆说着,学着男人的模样朝沈流萤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并举了起来,“咱们交个朋友吧!” 沈流萤微微一怔,看着云慕忆笑得纯真的模样,便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与云慕忆的手轻轻一击掌,也笑道:“好!” 能笑得这般纯真烂漫的姑娘,一定是家里保护得很好吧,否则又怎会有这般澄澈的笑颜。 云有心面上尽是宠溺的无奈,“让沈姑娘见笑了。” 云慕忆小声对沈流萤道:“小jiejie,你别管我小叔,他就总是这样,性子古板得像个小老头儿!” 未多久,绿草便端了茶水上来,云慕忆捧过茶盏昂头就要喝,只听云有心着急道:“小慕儿当心烫嘴。” 谁知云慕忆已经一大口喝了下去,又“噗”地喷了出来,果然烫了嘴,烫得她眼角都沁出了泪来。 云有心无奈又心疼道:“刚端上的茶水总是烫嘴,与你说了多少回了,你都不长记性。” 云慕忆一脸可怜兮兮。 只听云有心又道:“惭愧,不知可否给这丫头上一杯凉水。” “自是可以。”沈流萤点点头,随即让绿草去倒来一杯凉水。 待得云慕忆喝下一碗凉水后,沈流萤才问道:“方才慕忆你说的‘你知道’,不知可否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皇上给小jiejie还有白华公子赐婚的事情,方才来时的路上小叔已经跟我说了,小jiejie想知道的不就是皇上为何在白华公子与月涟公主已经有了婚约后还把你许给他,就不怕月涟公主伤心难过不是?”云慕忆虽然平日里有些胡闹,可在说到正事时她却能很是认真,端端庄庄地坐在那儿,大家闺秀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沈流萤不得不赞道,高门大户里的小姐,果真是不一样。 “还请慕忆meimei解惑。” 云慕忆本已张嘴,却又闭上了嘴,转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云有心,轻轻唤了他一声,好似在询问他能不能说似的,让沈流萤很是想笑,真是和小姝一样,是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姑娘。 云有心微微点了点头。 云慕忆这才开心地笑了笑,而后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向沈流萤,而是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绿草,问沈流萤道:“小jiejie,你这婢子,牢靠不?” “只管放心。” 云慕忆这才正了正脸色,道:“因为皇上怀疑月涟公主不是他的骨血。” 沈流萤怔住,这可真是……天大的丑闻。 只听云慕忆又道:“当时若非太后力保,怕是月涟公主连活都活不下来,这事没几人知道,还是好些年前皇上同我爹爹喝酒喝多了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当时小叔带我去找爹爹,我们不当心听到的。” “慕忆meimei与云七公子请放心,此事,流萤定守口如瓶。”沈流萤认真的。 若是如此的话,皇上的那道圣旨便说得通了。 只见云慕忆笑了,“小叔的朋友,我信得过的!” “多谢慕忆meimei相告。”沈流萤回以她温和一笑。 云有心此时道:“恕在下冒昧,在下心中有疑惑,想请教沈姑娘。” “七公子你且说。” “关于皇上赐婚一事,沈姑娘如何看?”事关长情,即便冒昧,他也不得不问,“恕在下问得再直白些,沈姑娘心中,可愿意嫁与白公子?” 云有心以为沈流萤会避而不答或是沉思在答,谁知沈流萤想也不想便道:“我不嫁,流萤绝不与人共侍一夫!” 云慕忆震惊地看着沈流萤,好像沈流萤的答案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样。 云有心也怔了怔,而后浅浅一笑,问道:“那不知沈姑娘接下来要如何做?” 长情选的姑娘,果真特别。 ------题外话------ 我只是想在我还有能力多码的时候多码一点,我只是想在我还喜欢写作的时候多码一点,我只是想在你在我也在的时候多码一天,或许哪一天,你不在我也不在,就空留遗憾了。 啊~码字码得太疲惫,感慨一下,都说坚持就是胜利,我的胜利却连一点光都没有,忧桑 ☆、093、缘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绿草问她,云有心问她,沈斯年也问她,她自己更是想了一天一夜,却如何都寻思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倒是让她失眠一整晚,以致次日绿草来伺候她起床时被她那两个乌黑大眼圈给吓了一大跳。 “小姐,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啊?”绿草赶紧拧了浸在温水里的棉巾,递上给沈流萤擦脸。 沈流萤接过,朝自己脸上用力抹了一把,将棉巾递回给绿草时问她道:“绿草,我这样子看得出一夜没睡?” “小姐的下眼睑都黑得不像话了,怎么可能没看出来?”绿草很忧虑,“小姐你不睡也不是办法呀。” “我知道。”沈流萤点点头,但她就是失眠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待会帮我用脂粉遮遮,过会儿我要去看看三哥,不能让三哥看出我一夜没睡。” “小姐,你一夜没睡,现在就好好睡会儿不好?” “你以为我想睡就能睡得着了?”沈流萤点点绿草的脑门,“好了,找身衣裳来给我换。” 什么都想不出来,不如先去和三哥坐坐,静一番再说。 “对了绿草,你有没有看到白糖糕?”沈流萤在梳妆时忽然想到昨儿一整天她都没有见到那只黏人的兔子。 “小姐,你如今顾自己都顾不来了,还想着那只胖兔子。”绿草嘟哝着嘴,“说不定它跑哪儿玩开心了不记得回来了。” “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就是怕它饿着,饿瘦了。” “它吃得那么胖,瘦一点也没事的。”绿草很嫌弃总是抢沈流萤东西吃的白糖糕。 “瘦了就不好玩了,这样吧,要是瞧见了它,赶紧给它喂好吃的,在外边蹿,只该饿坏了。” “小姐你干嘛那么关心那只胖兔子呀?”绿草很不解。 “相处久了总有感情,别是跑出去了被人逮去宰了就行。” 其实,白糖糕还是很好的,就算只是只兔子,却很护着她。 嗯……倒不知它会不会像小姝说的那样,是个男兔妖,然后突然变成人,发挥它那强大的妖力来帮她解决她不想嫁给白兄的这个事情? 这般一想,沈流萤被自己这脑洞大开的想法给逗笑了。 她还真是被小姝的异想天开给传染了,那只胖兔子怎么可能变成人。 * 白华坐在沈家前厅,沈斯年正接待他,沈斯年知晓白华前来是想见沈流萤,并未阻挠什么,客套了一番后便让婢子去请沈流萤来。 圣旨已下,如今不管是他们沈家愿意与否,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白家主的为人与家世无可挑剔,只不过小妹嫁过去却只能是个侧室,即便白家主为人及家世再好,他依旧觉得这是委屈了他的小妹,却也无可奈何。 去请沈流萤的婢子未多久便回来了,只听她恭敬道:“禀大公子,小姐她身有不适,昨夜一夜未睡,这会儿喝了些汤药,睡去了。” “小姐身有不适!?”听到沈流萤不适,沈斯年一时着急得站起了身。 “是的。”沈家上下都知道沈斯年尤其疼爱他的弟妹,早已对他这般反应习惯了。 只见沈斯年忙与白华道:“抱歉,白家主,舍妹身子抱恙,怕是不能来见白家主了,还请白家主见谅。” “无妨,既是沈姑娘身有不适,那便让她好好歇着吧,在下改日再来拜访。”白华本想多问些什么,终还是作罢,只道,“还劳沈公子替在下问候沈姑娘一声,在下便不多加叨扰,这便告辞。” “沈某送送白家主。” “有劳。” 白华面上神色依旧温和,心下却是微有叹息,流萤一夜未眠,可是因为圣旨的事?可是不想嫁与他? 或许,他当问问流萤的意愿才是。 沈望舒那处,沈流萤与他一起坐在院中树下,跪坐在他身旁,趴在他的腿上,嚷着他给她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听着听着,她慢慢睡了去。 沈望舒没有吵醒她,而是唤了清幽拿来一张薄毯,轻轻地盖在了她背上。 只听清幽轻声着问:“公子,可要清幽替您将小姐抱回屋?” 沈望舒微微摇了摇头,也是轻声道:“不用了,若是把她吵醒了就不好,就让她在这儿睡吧,我陪着她。” “可是公子您的身子……”清幽很不放心。 “没事,就是多吹些风而已,没什么大碍。”沈望舒说完,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清幽面上担忧更甚,只见沈望舒将手轻覆在沈流萤头上,轻轻柔柔地抚着,温柔道,“就让我多陪陪她吧,我的时日已无多,若再不陪陪她,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望舒的话让清幽眸中满是哀伤,只见她轻轻咬住下唇,点了点头,“清幽明白了。” 过了少顷在,只听沈望舒又道:“清幽,昨儿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幽一怔,连忙道:“没有。” “当真没有?”沈望舒又问一遍。 清幽神色有些微闪躲,依旧道:“当真没有。” 沈望舒看着熟睡的沈流萤,语气依旧温柔:“我知道大哥与小萤担忧我的身子,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瞒着我,也让你瞒着我,我虽听不到,但我看得见,我看得出小萤故意用脂粉掩盖起的困乏与憔悴,看得出她有解不开的心事。” “公子,奴婢……”清幽很惭愧。 她答应了小姐与大公子,昨日府上发生的事情不能让公子知道,可……公子既已问了,她又要如何瞒得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