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大道就在日常生活中,其实并不神秘,也不难得。奈何世人先天慧性被蒙,失去了天性中本具的功能,对大道不闻不信,反而视之为异端邪说。或指责为唯心论、抽象论、复古论;或贬之为神秘主义的虚无学说,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极不协调的陈词滥调。因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而只相信rou眼之见为实,凡耳之听为真;以能见的事物为真、为有,以不能见的事物为无、为虚。只相信显的、阳的一面的事物存在形式,不相信隐的、阴的一面事物的存在形式。只相信现代科学所论证的为可信,不相信祖先们用大智慧所揭示、所验证过的宇宙真理。所以完全陷入了只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的认知局限性和偏面性,甚至是固执的迷信性。故只能在阴阳制约的必然王国里饱受痴迷之苦,而难以进入自由王国尽享大自在之福。 世人虽分秒都在享受着自然界的恩惠,然而却毫无所知;虽终日受用大道之助,却全然不明。正像盲人骑瞎马一样,东冲西撞,非要到碰得头破血流鼻子歪之时,方才聪明一点。但也只是被动的、被迫的,并非真知其内中深涵的本因、内因与外因相结合的自然规律。所以不能像有道之人所能达到的那种“用之不可既”的境界。 自然界的规律,是真实的客观存在。正像日月的昼夜交替一样,即使你有绝顶的聪明,岂能改变它的规律性?人常用“太阳从西边出来”之句,来形容痴心梦想和异想天开者的变态心理,正是这个道理。昔之帝王时代,天下臣民常呼“吾皇万岁、万万岁”。详究历代身处九五尊位的皇权皇叔们,别说千岁万岁,有几人超过百岁的?恐怕龙体能存七、八十岁者,也是寥寥无几。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岂能使天下“用之不既”? 人在自然规律面前,显得何其渺小?即使帝王之类的大人物,在自然大道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粒微尘而已,有什么理由不尊天敬地呢?所以人类在自然真理面前,应该老老实实,只能认识它,顺从它,敬畏它;而不能妄自尊大,更不能胡言乱语。人们曾经高喊过的“战天斗地”,“要叫老天低头”等发烧狂言,不仅有罪于天地,而且也曾使自己吃了不少苦头。可见“天道无情似有情”,“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唯德是辅”等,这些话语都是真实不虚的道性法则,它表达了“天道好还”的基本规律。信不信?则各人由心去了。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是在论述大道妙用的无穷无尽。 大象就是太极阴阳。大象之实际,是以大道为体;大道之显用,是以大象为用。名虽有二,其理为一。在无极,谓之“天地之始”;在太极,谓之“万物之母”。天地既判,万物既有,然后安名立字,万象万名,不止一端。若以道之本体言之,即是“无名之朴”;若以万象始初言之,即是“象帝之先”。 修道之人,若能悟大象之妙,可以明阴阳消长之理,晓古今盛衰之事,知万事变化之吉凶,可见事物之始终。可以扶三纲、明大义、正人心、抑邪说。修身之大本,成就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大器,皆是以大象这个“一”而贯穿始终。 何为大象?譬如“无名天地之始”,这是静而未发之大象。又如“有名万物之母”,此是动而应物之大象。再如人心“喜怒哀乐”未发之际,则是真性虚明空静之大象。修道之人,若能于不见不闻、无心无意中执此大象,犹如镜明之鉴,如度衡之平,万法皆无,一法不立。心之天理,浑然无迹,天地万物,皆是我真性中的空明境界。 至于道之大用流行,应事应物,内守则心如地之方正,稳如泰山;外应则如车轮之转,似珠之圆。当方则方,当圆则圆,因时制宜,因物制宜。无论方与圆,无一不是从心上变化出来的。故执大象者,能动静如是,即可百用百当,万用万成。用道治国,则国安民昌。以道修心治身,则延年益寿,增智添慧。其用何有穷尽之时? 大道本自然。如何执大象、行大道?世间却有完全相反的两种态度:愚者往而不返,舍道而从物,为物所迷,随物而转,心中一刻也不得安宁。有道者往而不害,顺物性而不离道,故无所不安,无所不平,无所不泰。有道之人,面对万千形象的器物世界,犹如旅行寄宿一般,不粘不恋,不为境花所迷。世人逐物,常为乐饵所诱,留恋而忘返,迷失道径,未有不为患者。故圣人执道之大象而往,虽从于物,却常与道相伴,味无味之味,视无色之色,听无声之音,用无用之用。即是终日立于万花筒般的形色物质之间,也是以道为用。无论享受多么豪华,也无论生活多么困苦;无论名利权势多么显赫,也无论处境多么卑微。全都淡而化之,收为我道所有,顺逆皆不为物所累,此其所以安平泰也。 大智慧之圣人能执大象行天下,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无不可执此以往,此即所谓“抱一以为天下式也”。能抱此大象之“一”,道之用即可无穷无尽。大象虽无象无形,却伴随着有形有象之物。大象非美乐厚饵之物的有滋可味,有声可听,有色可视,而是淡乎希微。 大象用其无用之用,无形之用,用而却能不尽不穷。大象之用,无浓酽(yàn指茶、酒等饮料味厚)之偏,故无倾危之患。若有宴乐之贪,则必有酖(dān嗜酒,沉溺)毒之害。譬如雅乐与郑声,五谷与肥脂,淡者和心而养人,浓者荡神而爽口,淡者爽气而怡人,浓者污浊而害身……。 总之,凡有可欲者,即有所害,其用必穷;无可欲者,亦无所害,其用必不尽。由此可知,世间无味之味,是为至味,终身受之而不害。希声之声,是为大音,终身听之而不烦。无象之象,是为大象,终身执之而无敌。推之六合而可行,放之四海而皆准,行之显隐而皆通,用之于万物万事无不宜。所谓执大象、行大道“天下可往”者,即此义也。读者可从此中深参之。 微明章第三十六 【将欲翕(xi)之,必固张之;】 “翕”,音吸,收敛之意。“固”,副词,姑且、暂且的意思。“将欲翕之,必固张之”,这两句是说,自然界的一切物理现象,都是将要在吸聚、收敛之前,必然先要暂时扩张它。世间事理亦同。凡事尚在筹谋,还未运作之时,谓之“将欲”;事情已经发生,定于已然之时,谓之“必固”。“将欲”是形容阴阳五行气数运行中的一种理势。 “翕”与“张”是比喻天地之道的自然运化形态。天地之道,“将欲”之机不可知,“必固”之势不可见。天道运行之理,犹如人之呼吸,吸气足后求其呼,呼之尽时求其吸,一吸一呼,一松一驰,一阴一阳,以此传输宇宙本源的道性物质,养育天地万物。犹如人体肺脏以不停息的呼吸运动,吸聚外空间的新鲜空气,提炼人体生命所需的氧气、真炁等精华物质,进行吐故纳新,以维持人体生命的正常生理活动。生命不息,这种翕(xi)张运动永不停止。 天下万物之理,皆是有翕(xi)有张,翕张互依互换。张之不足,则其机未尽,翕之反而至危;翕之不足,其势未至,张之反而至害。“将欲翕”与“必固张”的机微,发之于外,用之于显态万物,都是既可知,又可见。天地造物之道,就像风箱的道理一样,不吸聚便不能发散,不发散便不能吸聚。有此翕张之妙,天地施化之道即立,万物才能生生不息。 乾道不专一,不能致遂;坤道不翕聚,不能藏机。不但天地如此,万物亦有吸张之理。比如蛟龙,若冬月不潜于深潭之中,则春分之后便不能登天而变化。又如尺蠖(huo)之虫,若身不屈便不能伸,不能屈伸便不能前行。物理尚且如此,何况天地乎?天之道,人之理,物之势,未有不是此理者。此理与易经的阴阳消息盈虚交替相通。 圣人观天道之张,便知大道将翕之机,是因张之势已尽,不得不吸聚;收敛之势已满,又不得不张开。张之时,万物自此而出,此即生生不息之理。翕之时,万物自此而入,这便是复命归根之理。天地造物的翕张理势,皆是自然而然之妙,并非天地的有心造作。人之收敛精神,摒(bing)除好恶,存其心,养其性,致其静,守其笃,此便是“翕”。人之显露精神,恃才傲人,逞能好强,驰心外用,此便是“张。” 惟圣人颠倒阴阳,逆施造化,其翕张之机,皆反而用之,故其用无不为、无不善。翕张予夺之术,圣人用之除暴消恶,可以造福人民而累德;小人借之行诈,为一己之私而造罪。正如《阴符经》所说:“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身,小人得之轻命。”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是说要想削弱它,先要加强它。这是万事万物的自然之理。 “弱”与“强”是一对矛盾。任何事物的发展,都要经过一个由弱变强,再由强变弱的变化过程,这是世间万物的普遍现象。观天地之道,春夏则为强,秋冬则为弱。观人之理,青壮则为强,年老则为弱。观人事之用,有力则为强,软懦则为弱。天道辩证之理,强与弱相对而相因,都是随着条件的变化而转化,惟在如何去把握。欲知将来之弱,先观今日之强;以观今日之强,未必不是将来之弱。这种阴阳变化之道,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惟有深明其理,知道之妙,反行其道,逆转阴阳,以强为弱,守弱求强,才是真强。 世人只知强之为强,弱之为弱,好强而厌弱,逞强而凌弱,用强而蔽弱,此皆是狭隘的偏见,鲁莾的表现。强弱互变之理,俯拾即是。观世间逞强好斗者,有几个能长久,最后多是引火烧身,自取其辱,由强而毁,由强变弱。古有“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俗话有“人怕出名猪怕肥”,说的都是强弱的互变之理。圣人知强弱之机,明盛衰之理,用弱不用强,用柔不用刚,处下不处上,守弱不用强,皆是反而用之。如此以守弱为强,颠倒而用,弱之势虽似一时不足,而强之理却蕴含其中,强之势则可以久长。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此即“道者反之动”之理。学道之人,强弱宜反而用之。守弱即是强,逞强便是弱。今日能守弱,将来必为强。只知好强,逞强好能,必招祸患;强之过久,强到力尽时,岂有不弱之理?守弱就是守心,就是执两用中。“中”,就是天地之心,万物之性,万事之理。过刚易折,过柔易散,过强易损,过弱易溃。惟有执中,方可永立于不败之地。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其意是说:万物都有兴衰之时,在未废弃之前,必有一段兴旺时期,在它兴盛未废除之初,就要设法稳固它,这样才能延长其久兴不衰之势。天下万事万物,有废必有兴,有兴必有废。兴者,废之机;废者,兴之兆。兴与废乃是自然气机运化的变迁过程,天下国家有兴废的交替,人有由幼至青、由青至壮、由壮至老、由老至死的生命历程,物有由生至旺、由兴至废的消亡过程,这些都是阴阴演化、因果互换规律的必然。纵观天地万物,兴废之理循环不已,废兴之势往返不休。 圣人明其理,因事物兴废之势反用之,顺其势而拨转阴阳。当事物处于将废之时,不免强为兴,安守暂时废败之势。守废以待兴,守弱以待强,审时度势,顺其自然,侍机再将废反之为兴。在守废时,虽处于一时之弱,强之理已在其中;虽守于废败之地,则兴旺之机已在孕育。兴废之理,就是阴阳互变互生之势。废久必兴,兴久必废,此乃常理。唯知理明法,恪守道德者,方可立于久兴不废之地。 自然界由废待兴的现象比比皆是。日月交替,秋冬为废,春夏为兴。夜暗为废,昼明为兴。万物敛藏枯萎为废,开花结果为兴。人体病弱老死为废,青壮健康为兴。事业倒霉为废,发展壮大为兴……,如此等等的兴废运化,皆是阴阴之使然。若要转废为兴,只有守废守弱,待理势将至,则必然是一片生机盎然。守废就是守道德。 古有“百废待兴”之句,这个“待”字就是守道,它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而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消极沮丧。常人往往识心用事,不知废兴之理,遇到兴时得意忘形,不知守废;遇到废时,心灰意冷,不知待兴。故而往往违背自然常理,适得其反。“将欲废之,必固兴之”盖是此义。 天地有盈虚消长,人有寿夭穷通,此乃气数之常。但这种气数只可以拘凡夫,而不能律圣人。圣人有挽回天地之能,有扭转乾坤之德,有颠倒阴阳之法,惟逆施造化而已。即如时至金秋,万物将收,而翕弱已难,而圣人则有张天地之气运,强气血之功能。时至隆冬,万物皆废,槁枯难生,圣人则守一阳之复,待气象之重兴。圣人有此倒转之功,故能永立于不废之地。 修真人应知废兴转化之理,心修无极,立于旋极,运化太极,驾驭阴阳,转废为兴,反而用之,守废待兴。兴与废不过是一个阴阴的交换过程,今日之废,必为将来之兴。明白此理,知白守黑,知废守兴,逆而化之,则有何废?若是一味求兴,不知守废,必导致骄危,安有不废之理。 【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说将要得到它、夺取它,必须先要给与它、补充它。大道本无“与”和“夺”之心。因为显态世界受阴阳五行规律的制约,所以在天地万物的运化中,在天地人三才的关系中,必然会产生“与”和“夺”这种对待现象。“与”就是顺生、给与;“夺”就是逆取、反夺。世人只知顺行之“与”,不知逆反之“夺”;只求别人给与,不愿舍去给人,故有“与夺”之害。 《阴符经》曰:“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盗”即夺取。这段经文意思是说,天地以精气顺生万物,万物夺取天地的精华而繁衍生息。人盗天地万物的精气以养命,同时万物也在反夺人的精气以养生。天地人万物,本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夺互惠,各得其宜。万物盗天地之精气以生成,人盗万物之形以驭用,万物盗人之力以种植,天地人万物共处共融,彼此相与相夺,各获其益,各利其生。 天以五气施其威。任何事物的演化,都是天道气运变化之必然,皆是阴阳消息盈虚之气数。万物兴衰,万般起伏,离合盛灭,惟自然而已。故《素书》中云:“盛衰有道,成败有数,治乱有势,去就有理”,盖是此意。圣人明天道反夺之理,知天地造化之机,故能顺时应势,当夺者则夺,当与者则与。有时用夺,但非终夺;将欲夺时,却反之以与。虽“夺”取仅有一时,而付出给“与”,却要承受久长。没有“常与”与“常舍”,则气势不及,理有不足,夺之不易。物势未极,气数未至,其势不旺,取之亦难。若是理势不足,时机未至,强取豪夺,则物性不服,必招致其患。故“夺”与“与”有极深的研机。 修真证道就是一个逆修逆炼、反夺天地造化的系统工程,故以先舍为“与”,以反“夺”为得。比如处于艰难困苦的逆境,心苦身苦,受苦受罪,这便是被反夺。有此反夺,舍去私欲,消除业障,清阴增阳,魔随受苦而去,才有将来从容饶足之与。 世间之理,皆是必先与之,方可夺之;必先舍之,而后方可得之。只知强夺,无理去夺,皆是背道丧德之举,夺亦枉然。岂不知在这种强“夺”中,夺者自己已被天地所反夺;而且这种强夺之所得,也必不能长久。只知求得,其得终必散失。惟有给与、施舍、付出、奉献,才能一得永得。所得实无得,惟道一也。得此一,则万事毕,还有什么“将欲夺之”的呢? 【是谓微明。】 “是谓微明”一句,是对上文“翕之”、“张之”、“弱之”、“强之”、“废之”、“兴之”、“夺之”、“与之”的归纳总结。这四个方面的对待关系,其理虽然明白易见,其机实乃至微至妙,不好测度把握。尤其是其中的可吉可凶、可小可大、可成可败、可有可无的转机,全在是否恰当而用。若是圣人用之,则为大道;若是凡夫用之,则为私欲。私欲者,顺而用之;大道者,反而用之。以此观之,其理既明,其机亦微,故曰“是谓微明” 。 “微明”,即自然规律幽隐的玄机、前兆、迹象或苗头,在显态事物中的微妙闪现。前文所列举的翕张、弱强、废兴、夺与,皆是阐述以柔弱胜刚强之理,其中都含有微明的道机。 何谓“微而明”?依无为自养,静深敛退,悠然自得,如鱼之在渊。 何谓“明其微”?逞强好胜,炫耀于人,寻衅招尤,泄漏玄机,如国之利器以示人。 “微其明”与“明其微”,一正一反,一顺一逆,其结果却完全相反。知微明的先决条件,就是无为而无不为。韩非《喻老》曰:“起事于无形,而要大功于天下,是谓微明。”阴阳造化有消息盈虚之运,人事有吉凶倚伏之理,故事物之将要如彼者,必然是常如此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还未形成,但正在发生的反向征兆,则有端倪可寻。例如自然界的顺逆之变,事物的吉凶转机,都是在已经进行的过程中,隐藏着将要发生事态的苗头。能从已发生的事理中,而逆观逆见将来的发展趋势,其机虽然幽隐,但其理势则已显现。这就是“微明”之义。 太上在此指示微明之妙,在于使天下后世明此微机,举一反三,一明俱明,不溺于四者之害。王弼曰:“将欲除强暴,当以此四物之性,令其自戮,不大假刑为之力也,故曰‘微明’”。《周易·系辞》曰:“知机其神乎……机者动之微,机之先见者也。”《阴符经》云:“其盗机也。”其中所言的“机”字,皆是言“微明”之义。 “微明”就是玄灵修真理法学所讲的“阴动为先,阳随其后”之理。万物皆有阴阳,皆有显隐两种物质场性,犹如植物未生长成形之前,其场性的暗影之象率先显现,然后才在这个暗影的作用下,生长出可见的植物躯干和花果之形。这种场性理论,已被现代科学所验证。修真学所论的“念上透机”、“阴动藏机”、“显隐同观”、“知微见著”等等论述,皆是言“微明”之理。知微见著,这是认识大道的必经之途,由微明至大光明,这是修真者证道的大目标。 【柔胜刚,弱胜强。】 “柔胜刚,弱胜强”,讲的是道性自然法则。例如水能穿石,水可灭火等自然之理。大道之体用贵柔弱,故柔弱者久长,刚强者先亡。按世间常道之理而言,柔者本不能胜刚,弱者本不能胜强。 太上在此言“柔胜刚,弱胜强”,其中的微明机理,正在于“道者反之动”,“弱者道之用”。任何事物都有阴有阳,有正有反,有柔有刚,有弱有强。事物的这种两面性,乃至多面性,都是由阴阳二气的质性所决定的。三维空间的一切事物,普遍呈现着阳性刚强的特征,而阴性的柔弱特征,却往往处在隐微之中,常常被人们忽略。 世间任何事物,都是阴阴合一的整体,充满着生克制化之理,阴阳互生又互克,正反相辅又相成,维系着事物的平衡与发展。假若失去平衡,事物必然走向它的反面,甚至发生倾倒。由此可知,任刚者,久必毁;任强者,久必败。唯有以柔化刚,则刚可以渐化为柔和;以弱克强,则强可以渐化为弱中。以柔胜刚强,才符合道性法则,才能刚柔相济,阴阳平衡,使事物得到平和、长久的发展。 此两句是在说明柔弱的益处,反过来说,也是在说明刚强的害处。无论动物植物,生时皆柔弱,死时都坚强。世间人人都厌柔恶弱,喜刚好强,却不明柔生刚死,弱存强亡之理。世人常存欲胜之心,或挟众暴寡,或以强凌弱。计较斤两,寸利不让。言语争高,不肯屈己,得理不饶人,乃至无理辩三分。凡事都要争强于人。其不知以刚制刚,其刚必折;以强对强,其强必崩。常持刚争强者,皆是不明道理、猛厉浅躁之人。 有道之人,皆是反而用之,以柔为刚,以弱为强,言语柔和,行事细腻,不与人争辩名利是非,不计较轻重得失,一切以德善为本,所以能得天地中和元气,能与众人万物和睦相处,这才是“微明”之士。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渊”者,深水也。“鱼不可脱于渊”,犹如人之不可离于道。渊水是鱼的基本生存条件,鱼在水中则生,离渊水则死。此乃不争之理。以鱼与水相依相存的关系比喻人,其理亦然。人禀天命而生,由父母所养,虽为天地人“三才”之一,但一刻也离不开天地自然大道的滋养。靠呼吸天之气供氧而维生,靠地所供之衣食住行而存身。而天地所赐予给人的一切,都是自然大道所生,所以道是人体生命之根,是人的性命两大系统的源头活水。 人若在道,则人之生也;人若离道,则必亡也。人不贵道,不修善德,就是不惜生;如若背道逆德,欺心瞒天,伤天害理,胡作非为,害国殃民,犹如鱼之脱渊离水,其祸终不能免,其生命终不能长久。此乃自然之理,非虚言也。 人无精则绝,鱼无水则灭。鱼一旦脱之于渊,则水涸(hé)而生机息。这好比人的真一元精一样,此命宝息,则人命亡。人之与鱼,都不能离开水,此水不仅是天露之水,而是造道之渊深。道深德厚者,先天一元真水自会汩汩而来,灌溉五脏六腑,滋养先天命根。 后世傍门左道,多以有形有质之精,为修炼长生之本。其不知道之为物,刚柔中正,纯粹真一的元精元炁,都是从恍惚杳冥(yǎoming)、虚无自然中而生。其间火药之机,烹调之密,非有功德者,非有明师指点,则难以得成。 “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利器”,即保卫国家的军队和武器,泛指治国的纲纪与方略,又指修身养性、修心炼己的道德。一个国家不可以没有卫国的利器。在天下尚未大同之前,国之利器虽不可作为追求的目标,但也不可不有,以防患于未然。这种利器就是国宝,国宝岂能轻易示人?利器就是军事机密,机密岂能轻易泄露于外。而示于人,就是炫耀,就是称强,而非柔弱之道。如果以武力威胁别人,那就是大逆不道,必然招惹祸尤。故太上于此警诫世人:“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今处末法时期,以太上的教诲反观今之世界,实是令人痛心。那些仗着有先进军事武器的超级大国,炫耀武力,称霸天下,动辄(zhé)侵略弱小国家,屠杀无辜众生。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必然天怒人怨,也必将受到历史的唾弃! 道之在吾身,犹如国之利器,不可以轻示于人,更不可以此取胜于人。国之利器是御敌卫国的法宝,宜于慎密深藏。道德是人身之宝,更不可炫耀于人。利器贵于藏,道德贵于隐。这好比鱼处深渊,以柔弱隐密为要,方能常存无忧,悠然自在。 修与炼的关系是辩证的统一体,修心应占主位,而炼在辅位,修在前而炼在后。假若只炼不修,必然误入歧途。《西游记》中当孙悟空忘记“悟空”这一根本时,便发生了“弄什么精神,变什么松树”的事情,在人前卖弄显示,哗众取宠,而遭到师之斥责。由此可知,修心炼己不纯,重炼不重修,崇法不贵德,执法不修心,弄不好就会恃才傲人,成魔累师。修真者若能常处空境,必能得此微明之妙,夺可以与,废可以兴,弱可以强,翕可以张。如此,安有德不足、道不全之理? 【本章说解】 本章要在教人认识大道“微明”之理。所谓“微明”,即大道之隐奥,至理之深幽。大道之微明,深藏不露,却又处处无不显现,在在无不明白。世间万物万事,皆有隐有显,有微有明。皆是阴动在先,阳随其后,隐显共存,显隐同观。《老子忆》云:“将然者虽未形,已然者则可见。能据其已然,而逆靓其将然,虽若幽隐,而实至明白矣。是谓微明。” 世人只见其显,不见其隐;只知其顺,不知其逆。如此认识世界,处事应物,必然失之偏颇,背道失德。微明之机,百姓日用却不知,显于面前而不见。微明之理,虽劫运变迁而不能移,圣人出世而不能易。用之于修身,是为大本;用之于齐家,则为实理;用之于治国,则为利器。 微明与太虚同其体,无往而非体。微明之用,与天地同其用,无往而不用。无往无为,无余无欠,至诚至实,至中至正。君子修之则吉,小人悖之则凶。《阴符经》曰:“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其用虽同,其所以用则异,就看如何把握运用了。圣人知微明之体,达无明之用,能穷天地之理,能尽事物之变。道高天下,不立物我之心;德贯古今,不有能所之想。天下之事,虽万变于前,胸中明知,豁达如烛照,判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更何况于翕张、兴废、强弱、与夺等事乎!此等微妙处,非得修之功深,养之日厚,才能运用自如。可见清静无为,不变不易者,道之体也。气数之升降,人事之损益等辩证之法,则是道之用也。用之善者,则无往而不吉;用之不善,则无往而不凶。由此而知翕张、强弱之机,兴废、与夺之理,妙在反而用之,即可无往而不吉。 太上在本章言天道,重在诫人:“勿以张为可久,勿以强为可恃,勿以兴为可喜,勿以与为可贪。”“微明”之要,在于“柔弱胜刚强”。“微明”者,大道本体之显露也。是隐微之慧明,是德光之明,是深藏不露的大智慧,而不是常人爱显露的小聪明。其义与前章之“袭明”相通。 本章亦是君子待小人之术,柔胜刚,弱胜强,是其本旨。利器不可示人,以喻国之宝不可露,露则不能善用其刚强。水最柔弱,人之有道,犹如鱼处于柔善之水中。兵器的锋利,事物的机微,皆以柔弱为体,以刚明为用。鱼时刻也不能离开水,圣人常以柔藏身,守以终身。利器有用有不用,皆是圣人以智勇深沉之机,而审慎用于临时。圣人待小人,大道对邪魔,皆是循天道之自然,而不费人力。 圣人乘理,世俗用智。乘理如医药巧于应病,用智如jian商巧于贪利。面对天下人的刚强相倾相轧,有道者独以柔弱待之。天下之争,皆为物利。圣人深知万物的顺逆之性,而居其自然,不以有心而胜物,虽游之于深渊,强有力的有爪者莫能制之。圣人居柔弱,犹如鱼之藏深渊,刚强不能伤,外力不能害,即是此理。 天地造化有消息盈虚之运,人事有吉凶祸福倚伏之理。若能常守虚静柔弱,则事物将要发展之势虽未显形,但其现露的微小苗头,却依稀可见。据其事物的现在,而逆睹它的将来,非得微明则不能知。微且明方可,只明无微不可也。修道者以此理自养,深静敛退,潜修默炼,悠柔自得,常在道中,如鱼之不脱渊也。 无为章第三十七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道虽自然无为,但又不执着于无为,否则便成为顽空之学。故须以无为为本,以有为为用,无为而有为,有为仍无为,这样才能道全而德备,道体立而道用行。 “无为而无不为”,就是常应常静,常寂常惺,放之则弥满宇空,卷之则潜伏于密。有此坐照无遗之功。虽曰“无为”,而“有为”却寓于其中;虽曰“有为”,而“无为”却容涵其内。它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存,相辅相承,主次有序,动静合一的自然结合体,这就是“大道在我,大本常存”的“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之境。 大道本是不变不易,以“无为”为常。真常之理,不有不无,不色不空。无为是性命之本元(源),是万化之本根。无形无象,虚静自然,可谓之“无为”之体。大道“无为”,却又“无不为”。阴阳五行的生克变化,春夏秋冬的四时代谢,天下万物之生息,自然大道之井然有序,无处不用,无处不通。万物非道而不生,非道而不成,这便是大道之“无不为”。 “无为”者,乃大道之体;“无不为”者,乃大道之用。大道自然普育万物而无心,是以谓之“无为”;化生天地万物而不遗,是以谓之“无不为”。“无为无不为”,是在先天状态下的有无合一,显隐同观,慧智共享的一种先天与后天的完美结合。因而它能顺应自然规律,所以能“无不为”,无所不能,无所不到,放之四海而皆准,行之万劫而无差。 就“无为”与“有为”而言,无为属先天,有为属后天,一阴一阳,一正一反,是一对矛盾着的对待关系。“有为”,就是以后天意志去行事。人的后天智识非常有限,在认知宇宙真理方面,尚有很长的距离。加之人在后天作为时,难免夹杂主观识心的杂质,故而不能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人的后天“有为”,好比画蛇添足,往往会破坏物性自然,甚至盲目蛮干,招致祸患。例如人类只图眼前利益,掠夺自然资源,破坏生态平衡,污染生存环境等,都是人类鲁莾的行为所造成的严重恶果。亦是不明天道“好还”之理,违背自然法则的“有为”之害。 “道常无为”,所以能“无所不为”,无所不真。世间无论人、事、物,虽各有秉性的差异,但就其道性而言,皆赋有天性之德,含有自然之理。人若以主观有为去强使事物改变其性,必然会破坏它的客观规律,不仅有悖于初衷,而且自招其忧。正如前辈所云:“有为般般假,无为处处真。”此乃至理名言。 “无为”,是道体的特征,它是精神领域的一种大智慧,是超越三维空间,自由穿越多维世界,洞晓宇宙大真理的高境界、高层次。并非世人所曲解的“懒汗懦夫思想”,也不是无所事事的厌世哲学,而是一种积极向上、公而忘私,完全符合自然真理,超越后天主观精神的淳朴天性流露。 “无不为”则是毫无私心欲念,无半点后天免强造作的自觉行为。是一种隐显结合,顺天应势,顺理应事,以无驭有,无所不能,无所不行,完全符合自然规律,不被人们所知,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为天下众生所作的大善事、大好事。由此可见,“无为无不为”与“有为有以为”,确有天壤之别。 【候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 “候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是说候王若能效法大道,常守无为,施无为之德,行无为之政,则天下百姓,乃至众生万物都会自化,化归于道。候王为万民万物之主,责任重大,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天下,是人民效法的楷模。尊贵的王候,若不以道为本,则天下隔阂而难化。若能持守大道,则天下人物,性情相感,心心相通,自然潜移默化,而道德自化于天下也。 候王的天职,就是以道治天下,以德化万民,使天下德化归道。打铁先要自身硬,正人先要正己身。候王若能守道德,万民将会效而行之。为主者若能以清静自养,不生妄欲而乱其心,不妄作有为而乱其事,则民可化,国亦可治。候王能自守无为,因物以成物,随物以立物,则万物各得其性,各遂其生。天下人事物各顺自然之性,则可国泰民安,灾害不生,祸乱不降,山川妖邪咸宁,鸟兽鱼鳖泰若。此皆是循万物的自然道性,维护自然物性生态平衡的真实验证。 今之世人,物欲膨胀,贪图享受,破坏自然生态环境,不惜物命,不尊物性,故反受物性之害,遭受自然界的报应,在所难免。世人痴心于有为之境,用智巧之心,行有为之事。日日营谋,刻刻算计,身心未有片时清静;朝思暮虑,未见一刻安闲。本来固有的善良本性,全然被后天凡尘蒙蔽,本有纯朴之天德,截然不修,尽被私欲妄尘所污染。不修无为真常之道,不顾性命安危,一旦起衅招尤,祸辱临身,身家不保,此皆是不守无为大道之害也。 此节论候王治世之道,要以无为为本。修身之道,其理同然。以候王比喻人之心身,人身亦是小天地,至尊至贵。俗云:“一劫人身万劫难,既得人身遇已奇。”又闻正法,不更美乎?如果不修,则精神必耗损,身命难延长。一转瞬间,气息泯灭,又不知进人哪类躯壳?轮回六道,辗转不停,何时才能出头?今逢大道普传,若不抓紧修持,而令岁月蹉跎,何其可惜? 人之心君,若能守静无为,则会变化灵通,身中之天地必会康宁太平。假若火候未纯,杂质尚在,道德未厚,就需要重安炉鼎,以无名太朴,倾于八卦炉中,内用天然神火,外加增减凡炉,久久烹化,最终与无名之朴浑忘合一。此无知无欲,恬然淡然,则凡身变化,自能返还于先天一炁,而大道成矣。所以太上之道,无论治世修身,同一而贯之矣。 【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此二句是说:候王若守道不纯,被情欲所迁,必使世道变坏。候王为万民之首,系国家于一身,所以必须首先正己,心正身正,为人表率,其令不行自正。候王的道德纯一不杂,廓然大公,心如天地,性似太虚,无为而为,必将德化于民,大化无穷。倘若守德不纯,稍有利欲萌动,则无为之化必酿成有为之作。百姓上行下效,诈伪随之而兴,世风日益滋胜,世道日变,人情日迁。由此,天下道德之风化为利欲之事,人情化为利欲之心。世风污浊,人情淡薄,道德滑坡,违法乱纪之事必多,社会失去祥和,自然生态失去平衡,不祥之灾必然降临。如此境况,不镇之以“无名之朴”,欺诈之心不可化;不施以道德,邪魔之作不可止。 “无名之朴”,即真常无为之道,此道之外,别无它法可以挽救世风之颓败。今之世界,以法制治世居多,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此治只能治身,不能治心;只能治标,难治其本。太上惟恐后世治国者不守道德,导致人心离道,害性害理,以致人类素质下降,所以特别强调以“无名之朴”来镇人欲之私。 “无名之朴”,就是首章所讲的“无名天地之始”,就是道的浑全未散状态。“镇”者,即以无驭有,以静制动,以正御邪,以道治世,以德化人的“道法自然”状态。而绝非以力压人,以法制人。 “镇之以无名之朴”,比如世人交争于利欲,我心独守于无为;世人行巧诈以谋私,我心静守于无欲。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这就是“镇之以无名之朴”的真意。人心的私欲妄念,只能以理化之。心病还须由心治,并非有为的法规禁令所能奏效。故曰“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修道之人,若是守道不纯,心性必不能一致,人法必不能两空。不是执于有,便是执于无,真性不能自立,识神必然作乱,六贼必然颠狂,所以心迷性执,起心动念无不是妄。此即是失道后的“化而欲作”。真正守道之人,始则以忘物之心,遣情欲,制贪念;次则以智慧之力,破除心性之迷暗,清理心身之阴邪,消除历世之业力,凝聚提炼体内之精华,不断革新心身内道场。同时守无为之道,勤修五德,待到修无可修,守无可守之妙时,则我之道体自然圆成,我之真性自然独露。如此持正而修,情欲化为智慧,智慧化为无为,无为之道尽是我本性德行的自然流露。以道性德心守而镇之,则身中之“万民万物”,必然化而归道。由此观之,候王治国之道与修真者治心治身之道,又有何异? 【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以道镇之于“无名之朴”的根本目的,在于使民无欲而返朴归真。民既无欲,天下无争,物欲不能累人心,妄情不能乱本性,则民之心性自静。民心静,心纯无偏,所应无妄,天下未有不正者。 人有天命之性,又有气质之性。天命之性纯一不杂,至清至正。气质之性的禀赋,则有清浊偏正之不同。人进入后天之后,天命纯净之本性,被包裹在后天凡欲气质之性中,故难免有此偏正。虽然气质之性不同,但其本性中所存之善则一。人若能逆修知返,观心得道,涵养厚德,则本性中的阴性杂质,就会被真阳不断清除,阳性物质就会不断增加,天命之真性即可复其圆明。故曰“亦将不欲”。 逆修之功,妙在一个“静”字。“静”者,无欲无妄也。人能忘欲,其性自静;人能性静,其性自正。性正则无所不正。圣人欲使天下归正,必先以正人的心性为急务。人的心性既正,则性中无有邪恶之情,心中不生偏妄之事。到此天地,心中无不是道德之光,性中无不是佛性之明。天理既明,天性既复,天道既得,三者合而为一道矣。 无名之朴,犹如石蕴玉而山增辉,水生珠而川谷媚。凡尘之朴,其镇尚且如此,更何况无名之朴?何为“镇”?能化民物为道德者为之镇。倘若不归浑朴,亦难归于先天无极。惟有达到无识无知,不识天人,甚至连道德二字也浑然若忘,心中光明朗朗,里里外外,混沌一片,这才谓之得朴。故曰:“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这种恬淡无欲,无为而治,上不知所为化,下不知所为应,上与下皆相安于无为之道,则天下大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