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你还没坑儿子,你现在就已经打算让他顶缸了,还想怎么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沂州府 林桓和齐瑶吃过早膳, 收拾了一下,就起身去林家大宅。 到了大宅, 还没进门, 就看到林桐(小小),林泽的长子,正要往外出。林桓和齐瑶忙上前和林桐相互见礼, 林桓问道:“大堂兄这是要出去?” 林桐点头说:“盐号有点急事,爹叫我去一趟。” 林桓问道:“爷爷今日感觉可还好?” “刚才我去问安的时候,爷爷刚用了早膳,喝了两碗粥,看起来倒比昨日好多了。”林桐说道。 林桓听了放下心来, 看着林桐急着出去,就说道:“那堂哥快去忙吧, 我和齐氏进去看看爷爷。” 林桐点点头, 说:“大哥今日有急事,就不先陪你和弟妹了。”说着,匆匆到门外骑了马出去。 林桐走后,林桓就带着齐氏直接去了后院, 进了门,就看到他大伯家的几个堂弟都在, 又是一阵见礼。 等见完礼, 林桓走到内室,看到床上正躺着的林父,和旁边坐着正陪着他说话的李氏, 还有在旁边服侍的小李氏,叫到:“爷爷,奶奶,大伯母。” 李氏看到林桓,忙招了招手,等林桓过去,拉着林桓的手,说:“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用早膳了?” 林桓笑着说:“已经用过了,昨天二弟和三弟已经进场了,今天早晨没事,所以吃过早膳就过来了。” 然后转头看着床上的林父,问道:“爷爷今日感觉可好?” 林父前些日子有些不舒服,修养了几日,今天倒是精神多了,正靠着枕头,伸手拉林桓在床边坐下,看着林桓抱怨道:“人老了,难免有个小病小灾的,你奶奶和你大伯就大惊小怪的,非让我在床上养着。” 林桓反握住林父的手,看着他爷爷今日脸色红润了许多,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劝道:“奶奶和大伯也是担心您,再说大夫也说了,您只要在床上静心养几日,很快就能好,您好了,奶奶和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放心。” 林父嘀咕道:“再在床上躺着,你爷爷我身上就长茧子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林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逞强,就倚在枕头上,问道:“桥儿、桦儿和柱哥儿还有椿哥儿一起进场了?” “昨天傍晚进的场。”林桓答道。 有林清林桓林杉三个在前,如今林家上下对科举的事也算是门清,林父心里估算了一下,说:“看来这个月的月末,几个孩子就能考完,但愿能过,要不这一次次的考,也是辛苦。” 林桓知道他爷爷说的是林柱和林椿,他二弟和三弟因为路途远,被他爹压了一届,可上一次,林柱和林椿都参加了,却都名落孙山。 林桓说道:“柱堂弟和椿堂弟有上次院试的经验打底,想必这次应该没问题。” “希望如此吧!”如今经过几个孩子考院试,林家上下对院试的难度总算认识到位了,甚至还有些矫枉过正,所以林父对于他两个弟弟家的孙子中能院试这件事,真没抱太大希望。 林父说完自己弟弟家的两个孩子,就开始问关于林桥林楠的,可能由于林清林桓的科考一直比较顺,林桥和林楠虽然年纪更小,林父反而更看好,就问道:“你觉得桥儿和桦儿这次怎么样?” 林桓平时就常常教导两个弟弟读书,所以对两个弟弟的学业也很清楚,说:“只要不出意外,过院试应该没问题。不过三弟年纪还是小了点,只怕想进前十,做个廪生不容易。” 林桓是除了林清之外林家唯一的进士,林父对林桓的话还是比较信的,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能过就好,什么廪生不廪生的,咱家每年又不缺那点银子。” “爹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次才把桦儿也弄来考。”林桓说道。 林父听了,说:“你爹那人,虽然性子懒了些,不过看事看事还是很准的,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林桓听了,嘴角抽了抽,他爹这是多懒啊,他爹都好几年没回老家了,他爷爷还记得。 说到他爹,林桓突然想起来了,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驿站今天早上送来我爹的信还有一个包袱,里面有一封是给爷爷您的,包袱里是药材,我让林管家收了。” 林父听到是儿子的信,连忙接过来,拆开信,打算看看儿子写了什么,可拿到眼前,却发现由于眼花,看不清楚,忙递给李氏,说:“快帮我读读,看清儿信里说什么?” 李氏接过信,嗔道:“看你猴急的,清儿不是过几日就送一封信回来么!” 林父看着李氏,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些孩子,就清儿不在我身边,多看看他写的信,我也知道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他一个人,哪怕如今做了官,在外面也不容易。” 李氏听林父这么说,也不由想起儿子,他丈夫还有林泽天天看在眼前,可她的两个孩子,出嫁的出嫁,远在京城的远在京城,淑儿离的近还能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清儿,却好几年都见不着一面,一时间,竟平添了三分伤感,不由有些眼圈发红。 林桓齐瑶和小李氏看着突然沉默的老两口,知道两人八成又在想远方的儿子,担心两人会想出病来,三人忙开始插科打诨,捡着家中近来有趣的事说起来,这才让林父和李氏渐渐忘了刚才的话题。 林桓说了几个有趣的段子,看着林父和李氏终于又有说有笑了起来,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奶奶把信读完,他奶奶和爷爷两人终于放心的表情,林桓突然明白: 哪怕如今他爹已经身居高位,可在他奶奶爷爷眼里,也还是个孩子,还是时刻让他们牵肠挂肚。 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来就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时光荏苒, 岁月如梭,十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眨眼间就过去了。 在这十年中, 由于没有夺嫡,没有皇位更迭,朝堂之上倒是难得出现了短暂的安宁,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党派之争,倒是从来没有消停过。 不过,最近朝堂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让正忙着争权夺利的大臣们纷纷歇了手,那就是: 一向深得帝心, 年纪不过五十的礼部尚书林清, 居然主动请辞! 众位大臣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谁吃饱了撑的瞎说,林尚书正值壮年,又深得帝心, 正是入阁的热门人选,怎么可能想不开, 去主动请辞。 可等到林清在大朝会拿出奏章, 主动请辞后,众位大臣才惊讶的险些掉了眼珠子,明白自己听的不是传言, 而是事实。 而更令众位大臣惊讶的是,林清请辞的理由,居然是父母年迈,打算回去侍奉双亲。 虽然朝廷上下讲究以孝治天下,大臣们也纷纷自诩为孝子,无论何时,都把孝道挂在嘴上,甚至也身体力行,努力尽孝道,可为了尽孝道而辞官的,却真没几个,尤其到了林清这样的官位。 因此林清这个奏折一上,可谓是满朝皆惊,众位朝臣甚至有些弄不明白,林清是真脑子想不开为了尽孝请辞,还是为了赚个孝子的好名声? 当然,朝堂上大多数都觉得是后者,毕竟林清一旦请辞,以陛下和林清的关系,陛下肯定会挽留,到时林清顺势留下,不但对官位没影响,还可以凭白得一个孝子的名声,怎么看都是稳赢不赔。 所以众人也只当是林清在为入阁作秀,听听也就放下了。 可林清这道奏折一出,却惊着了两个人,一个是周琰,另一个就是沈茹,两人深知林清的性子,不是那种会玩欲擒故纵的,所以周琰一下了大朝会,就立刻把林清招到宫里问询,而晚了一步的沈茹,只能在内阁气得吹胡子瞪眼。 等林清随内侍进了大殿,还没等林清行礼,周琰就急急的说:“先生这是何意,怎么突然想到请辞了?” 林清不慌不忙的行完礼,起身后,对周琰说:“陛下,前些日子老家传来信,最近臣父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臣担心臣父的身子,才请辞的,陛下放心,臣是真因为想回去侍奉双亲才请辞的,不是因为别的缘由。” 周琰看着林清认真的表情,这才知道林清在奏章上说的是真的,忙挥挥手,让大殿的人都下去,然后起身,拉着林清到旁边坐下,推心置腹的说:“先生要想尽孝道,把双亲接来就是了,怎么会因此得请辞呢?” 林清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臣也曾想过把双亲接到京城来,甚至早年也曾接过,可如今,若接来,不说年迈的家父家母能不能适应京城的气候,就算能适应,如今家父家母年纪大了,也想着叶落归根,又怎么肯轻离故乡。” 周琰听了,也明白这个道理,老人一旦年纪大了,就不愿意再外出,怕不小心客死他乡,就说道:“令尊令堂年纪大了,想要叶落归根,不愿来京城,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并未听到两位老人有什么大的不妥,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失了分寸。” 林清看着周琰,认真的说道:“家父家母如今确实身子骨还好,不过,陛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 周琰听了一惊,看着林清,却没有说话。 林清罕见的拍了拍周琰的手,说:“陛下,臣知道陛下是真心待臣,臣无以为报,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请辞,可臣父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七十古来稀,臣父早年又曾cao劳过度,这些年身子虽然养的还好,可还能撑多久,谁都说不准。当年因为臣是幺子,臣父臣母最是疼臣,若臣不能侍奉膝下,万一臣父臣母有个什么意外,等臣父臣母百年之后,臣只怕会抱憾终身。” 周琰听了林清的肺腑之言,也不由动容,看着林清,问道:“先生意已决?不后悔?” 林清起身,对周琰行大礼,伏在地上,说:“臣意已决,不悔!” 周琰叹了一口气,起身,亲自扶林清起来,说:“先生何必行此大礼,朕准了就是了。只是若二老百年之后,先生还想起复,来找朕就是了。” 林清心道,只怕他这辈子没这个打算了,不过还是对周琰说:“多谢陛下恩典!” 周琰想着林清将要离去,难免有些伤感,就和林清聊起当初林清教导他的事,想到当初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却已贵为天子,不由感慨万千。 说到林榕林桓,周琰不由就问道:“先生既去,林桓几个可有打算?” “桓儿如今已经是户部郎中了,自然是在朝中效力,桥儿和桦儿还在翰林院当值,也不可能跟着臣回去,楠儿明年要参加会试,当然也留在京城,”林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琰说道:“臣要走了,几个孩子,还望陛下看在臣的薄面上,照看一二。” 周琰:………… 感情你拍拍屁股走了,把孩子都留给我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更) 林清刚出了宫, 就被在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沈茹堵了个正着。 看到黑着脸的沈茹,林清咽了咽唾沫, 硬着头皮上前, 说:“你没去内阁坐堂吗,怎么有空在这里等我?” 沈茹斜了林清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干了这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觉得我还有心思去内阁。” 林清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在内阁坐堂还是很重要的,空值总是不好的。” 沈茹翻了个白眼说:“放心,我已经给其他几个阁老打招呼了, 再说,如今我是内阁首辅, 就算我不打招呼, 他们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给我作对。” 林清想到沈茹用了十一年的时间,成功熬走了他前面的六个阁老,成了如今朝堂上下炙手可热的内阁首辅,再对比自己如今的不争气, 不由有些心虚,只能干笑了两下。 沈茹看到林清的样子, 再加上这是在宫门外, 也不好发火,只能气得一甩袖子,丢下一句“跟我来”, 就旁边走去。 沈茹带着林清去了一座酒楼,要了个包间,让小二上了些茶水,就关上门,和林清坐下,问道:“你真打算请辞?” 林清本来正喝着茶,想着沈茹问起,怎么说才能显得比较有理有据,听到沈茹问,点点头,说:“是。” “为什么?”沈茹看着林清,大有你不说出个理由,我跟你没完。 林清说道:“我真是因为父母年迈,想回家侍奉双亲。” 为什么他说的是真话,就是没人信呢!都觉得他有别的理由呢! 沈茹皱了皱眉,说:“要是想侍奉双亲,直接接来不就得了。” 林清听了,只好把和周琰说的理由又给沈茹说了一遍。 沈茹听了,叹了一口气,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这个理由,我都不好再多说什么,朝堂上那些身居高位,父母去世,还不情不愿不想去丁忧的,听了你的话,只怕得汗颜的没脸见人了。” 听了沈茹的讽刺,林清不由干笑了两下,说:“哪有你说的这样,朝堂上的大人们,还是很守孝道的。” “守孝道,呵呵”沈茹看着林清,说:“要是丁忧不是官场上默认的惯例,不丁忧就会被弹劾,你看看,有几个人会在父母去世后愿意丁忧三年,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 林清听了,嘴角抽了抽,那肯定没几个人愿意,一旦丁忧,不仅自己的职位要被人代替,三年后还不一定能起复,想做官的那些,肯定没几个人愿意。 沈茹看着林清,说:“我现在问你一句,你真打算辞官?” 林清点点头,说:“陛下已经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