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将军策:嫡女权谋在线阅读 - 第117节

第117节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只要苏子衿没有证据,她便要反过来给她安罪,看这小贱人还如何得意!

    “青烟。”苏子衿似乎就等着苏老太太说这话,只见她神色从容道:“让人把认证物证都带上来罢!”

    “是,主子。”青烟点头,不到片刻功夫,有暗卫拎着两个人和一壶酒便大步走来。

    苏老太太眸光一滞,眼底升起浓烈的不安。

    苏墨和苏宁皆是看了眼苏子衿,见苏子衿眉眼从容之际,有杀伐果决隐隐浮现,心下不由一声惊叹。看来苏子衿是已然做了万事准备……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设了一张大网,等着苏老太太和苏生往里面跳去!

    “主子,”不多时,暗卫将那两人扔到地上,道:“这是给云兮打掩护的两个婢女,被属下迷晕了。”

    “弄醒他们。”苏子衿微微一笑,淡淡道:“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竟敢给王爷使手段。”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的眸子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苏老太太,她面上依旧温软无害,可桃花眸底隐隐闪烁的戾色却是让苏老太太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苏子衿的眼神……竟是这般可怖!这哪里像是闺阁女子该有的?分明是战场修罗!

    显然,战王爷亦是同样注意到了。苏子衿看起来虽是温温柔柔,可她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是隐隐含着锐利与血腥,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露出这般神色!

    “是,主子。”暗卫闻言,便立即将这两人弄醒。

    很快的,那两婢女便幽幽转醒,只是一看到眼前这般多的人围着,她们便吓了一跳,再看一旁的战王爷还安安稳稳的站下,心下便明白了一切。

    “大胆贱婢!”这时,老太太回过神,忽然便低喝出声,眼底皆是厉色,道:“竟敢帮衬着云兮勾引……勾引三爷!”

    原本老太太是要说勾引王爷的,但她突然便灵光一闪,意识到构陷王爷一说是苏子衿诱导她承认的事实,但至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证据证明原本这场设计是要针对战王爷。所以,她决计不能中了苏子衿的圈套!

    苏子衿见苏老太太如此快的改口,脸上的笑意不由愈发浓烈了几分。这苏老太太还真是有些意思,竟是没有上她的当,不过倒是无妨,她原本就不指望这小小的诱导能够起什么大作用。

    这般想着,那头的两个婢女已然惊慌失措的跪下身子,低低抽泣道:“求老太太开恩,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是冤枉的!”

    苏子衿闻言,自笑吟吟的开口:“冤枉?那你们为何要想要将王爷扶进云兮的院子?可别告诉本郡主说,你们不知道这是云兮的院子!”

    说着,苏子衿眸光落到这两个婢女的身上,一时间看的那两个婢女背脊生寒。下意识的,两人便齐齐朝苏子衿仰头看去,只见眼前的女子浅笑吟吟,眉眼极为艳绝,可偏生又高雅似仙,犹如古井的眸底,有血腥划过,令人心惊胆战!

    两个婢女心下一跳,便急急低下头去,不敢与苏子衿对视。

    这两个婢女是苏宅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云兮的屋子,便是再多的辩解,如今也是说不出来了。

    “奴婢……奴婢……”其中一个婢女颤颤巍巍,倒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婢女胆子大一些,咬着唇便道:“郡主饶命,是云兮姑娘……是云兮姑娘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婢女的话音一落地,苏老太太脸色便好了一些。云兮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货色,若是将所有事情推到她的身上,显然再好不过。

    这时,战王爷忽然冷笑一声,厉声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云兮和苏生是一伙的!”

    “王爷!”那胆大的婢女瞪大眸子,抬眼看向战王爷,便道:“您……您……没有……”

    “没有中毒?”战王爷打断她的话,眸光却落到了苏老太太的脸上:“今日无论如何,本王都势必让人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等,都统统杖杀了!”

    那婢女闻言,身子一抖,便立即磕头道:“王爷饶命啊,是云兮姑娘和三爷让奴婢们这么做的,奴婢冤枉啊!”

    “小桃,你可莫要胡言乱语冤枉了三爷!”苏老太太厉声道:“三爷待你一家子不薄,你若是这般冤枉他,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苏老太太的话音一落地,小桃便瞳孔微缩,这话,显然便是在拿她的家人要挟她了!心下一颤,小桃便打算自己承认下一切。

    不想,这时候苏子衿却是言笑晏晏的开口,轻柔道:“小桃,你若是说了实话,本郡主便好生帮你料理家中事宜,只是……”

    苏子衿的眸光幽幽,似是而非道:“你若是说了谎,本郡主便也照看不了你的家人了!”

    小桃闻言,不由抬眸看向苏子衿,眼底有泪光滚落。

    “苏子衿,你这是在拿她的家人威胁她!”老太太瞪大眼睛,阴冷的看向苏子衿。

    一旁的战王妃冷笑一声,护道:“兴得老太太这般做,难道子衿便不行了?老太太可不要以为,在场所有人,什么都不懂!”

    “你……”苏老太太愤怒的指着战王妃,心下委实是恨毒了这母女俩。

    这时,小桃和另一个婢女对视一眼,忽然便齐齐道:“回王爷的话,这件事是苏三爷和云兮姑娘的吩咐,奴婢不敢欺瞒!”

    苏子衿微微一笑,望了望苏老太太阴沉下来的脸容,只继续道:“将酒壶拿上来。”

    “主子,”暗卫上前一步,沉声道:“这是阴阳壶,里头装了两种酒。”

    “倒是有些意思。”苏子衿微微弯起眉眼,唇畔含笑:“老太太还不相信么?不妨子衿请人来验验里头是不是有两种酒,又是不是有奇怪的毒药?”

    这奇怪的毒药,自是在说催情药一类了。

    苏老太太心知肚明,但现下自是不能让苏子衿将此事闹开,否则这构陷之罪,便是当真成立了。朝廷与后宅不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是容易诛连,这一点,便是苏老太太不为官当朝,也是知道的!

    心下生了一丝惧意,苏老太太便道:“郡主,不过是误会,何必闹得街知巷闻?都是苏家之人,便是窝里反也是徒惹笑话罢了。”

    想打亲情牌?苏墨和苏宁皆是冷笑起来。

    “看来老太太还知道是笑话?”苏宁嗤笑一声,嫌恶道:“苏生构陷我爹,老太太怎么不说是笑话?怎么不加以阻止?”

    “老太太莫不是以为一句一家人,便可以将这一切作罢吧?”苏墨亦是冷声道:“真当我们战王府是这般好欺辱的?”

    苏宁和苏墨的话一落地,战王妃便冷着脸,眼底有愤恨露出:“老太太莫要以为,这件事还像是从前一般,转眼便可以烟消云散罢!”

    这话,便是在提醒战王爷从前的事情了。

    顿时,战王爷脸色便满是阴霾。一而再再而三地,倒是看他苏彻好欺负了!

    “来人!”战王爷脸色阴沉,厉声道:“进去将苏生给本王带出来!本王倒要看看,刀斧在脖的时候,他还能不能如此心思阴诡!”

    “是,王爷。”苏彻一声令下,便有一群战王府的暗卫飞身出现。

    这一次饶是苏老太太也不由愣住了,原本邀他们来苏宅,便是因为苏宅不像战王府,把守森严,处处都是战王爷的人,可如今看来……俨然没有不同!

    难怪!难怪苏彻没有中计,难怪苏生反倒入瓮,原来这一切,竟是如此。是他们低估了战王府的实力了!

    一时间,姚氏和苏雪贞等人不由惊慌起来,瞧着阵仗,显然战王爷不是开玩笑的,只唯独苏老夫人一个自以为能够挽救。

    “不行!”苏老太太上前一步,尖锐的骂道:“苏彻,三儿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不论你三弟做错了什么,终归没有酿成大错,不是吗?你何必咄咄逼人,难道非要害的他身首异处不可吗!”

    苏老太太的话,说的战王府一家深觉可笑,这恶人先告状的行径,苏老太太倒是做的得心应手。尤其是战王爷,心下更是觉得荒唐至极。

    说他心狠手辣?若不是苏生设计在先,他如何会心狠手辣?没酿成大错?若非他提前悉知,现下他美好的家庭便会分崩离析,便是他自己,也会遗憾终生!还说他咄咄逼人?要不是他们一直咬着他不放,他又如何会如此?

    可悲、可叹!

    就在这时,苏子衿忽然笑吟吟开口,只见她眸光灼灼,却自带利刃:“老太太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倒是有些天真过头。”

    苏老太太呆在后宅这么些年,大抵是养尊处优惯了,竟是连这些个厉害关系都拎不清了。

    “苏子衿,你还要怎么样!”苏老太太此时已然不想和苏子衿再打太极下去了,对于苏子衿,她有的只是满腔恨意,甚至比起战王妃,她要更厌恶苏子衿许多。

    “小菊。”苏子衿如三月春风的声音响起,在这静谧中,却显得微微泛凉,吓得一旁的小菊直直跪了下来。

    只听苏子衿接着道:“本郡主记得,你禀报的时候,可是说屋子里的人是王爷,对吧?”

    说着,苏子衿上前一步,缓缓靠近小菊。

    这小菊便是方才禀报,并且将他们引过来的婢女。只是,她显然便是不知道屋内的人会是苏生,要是知道,她决计不敢禀报说是战王爷。

    所以说,这一切,小菊也是参与其中,并且……提前便得了吩咐的!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小菊便整个人一缩,颤抖道:“郡主饶命啊!奴婢……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哦?”苏子衿轻声笑道:“你是姚夫人的婢女,谁又能逼得了你呢?不妨与本郡主说说,也好让本郡主为你……主、持、公、道!”

    最后的几个字,苏子衿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的,虽然语气依旧温软,但到底含着一股尊贵与睥睨之气,莫说小菊,便是被提及的姚氏也不由自主的便想要低头下跪匍匐。

    眼前这女子,实在太过深不可测,她就好像久居高位之人,便是言笑晏晏,也能够让人心中颤抖!

    小菊捏住裙摆,心下惶恐无比,也顾不得其他,便抽泣道:“郡主饶命啊!都是老太太……是老太太吩咐奴婢这么做的,说是到时候夫人遣奴婢去查看的话,就说是王爷进了云姑娘的屋子……奴婢一开始不敢,可是老太太给了奴婢一袋银子,还说……还说奴婢不这么做,便让人将奴婢发卖了去,还请郡主明鉴啊!”

    小菊的话,无疑是一道重击,让苏老太太整个人便有些难以置信。她盯着小菊,眼底是骇人的杀意掠过。

    身旁,苏雪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中惊惧不已。

    她虽然争风吃醋,虽然爱慕虚荣,但到底不是那等子下作的女子,看见苏老太太这般行径,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起来。

    若是说她的父亲,她倒是不以为然,毕竟苏生素来便是个贪图美色的人物,她自小看着,便也就习惯了。可苏老太太……她眼中慈爱精明的祖母,竟是也做出这等子事情,构陷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大儿子……简直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你……你这贱婢,竟是陷害老身!”苏老太太一口气堵在心口,手中的拐棍也顺势要往小菊的身上捅去,心下着实想直接弄死这贱婢算了!

    苏子衿看了眼青烟,青烟上前一步,便将小菊从老太太的棍下拉了出来,见老太太一脸恼怒的瞪着自己,苏子衿却只是淡淡勾起一抹笑来,温和而悲悯:“老太太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人可以指证老太太与苏生、云兮勾结吗?”

    “什么!”苏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浮现一抹惊色,毕竟构陷战王爷的事情,不是小事,她和苏生其实已然做的谨慎许多,若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应当是在在屋中发现战王爷和云兮,这样一来,看守的两个婢女、小菊便都不会被怀疑,同时,在引他们来云兮的院子时,就会有人将酒壶调换……

    酒壶!苏老太太忽然意思到什么,下意识便往身侧看过去。

    然而,当她往身侧看过去的时候,有人忽然上前一步,跪在了苏子衿和战王爷等人的面前,俯首道:“奴婢芍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前几日便听老太太和苏三爷、云兮姑娘的计划,说是要让云兮姑娘失了清白与王爷,这样一来,云兮姑娘便可以令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失和,与此同时,也可以为三爷谋划前途!”

    眼前跪在众人面前的,不是芍药又是谁?那个先前在战王府,苏老太太杖杀陈嬷嬷后,心生惶恐之意,并答应做苏子衿眼线的婢女!

    早在苏老太太和云兮的谋划后,芍药便将此事告诉了苏子衿,只是苏子衿故作不知,便就是等着这一日,苏老太太他们一步步跳入自己拉的这张网中。

    只是,这张网,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密不透风……扼杀一切!

    “芍药,你……”苏老太太盯着芍药,眼底是惊涛骇浪,如今这情形,俨然一眼便可知其中,芍药这般举动,无疑便是意味着,她其实是苏子衿的人……不,应当说,在某个时候,她成了苏子衿的人!

    心下恨的滴血,苏老太太看向苏子衿,眼底开始有挑衅之色浮起:“苏子衿,即便这些都是老身做的,你又要如何弑杀祖母?你难道要你父亲背负杀母、杀弟的罪名,被世人所诟病吗!”

    如今这般,也是没有办法再为以否认了,毕竟芍药确实是苏老太太的人、小菊也是姚氏的人,便是方才的两个婢女,也是苏宅的人,这些人,没有一个在明面上与苏子衿有干系的,所以说,无论谁来看,都是一个答案。

    那么,索性她便认了下来!就算认了这些,苏彻又真的会将他们如何?毕竟她可是他的母亲!只要他敢做出弑母的事情,便是天理不容的,全天下人可是都要谴责他的!

    见苏老太太这般破罐子破摔了的模样,战王爷的眼底浮现一丝深沉的阴霾,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苏老太太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脚、陷害他!

    心中有怒火升起,苏彻盯着苏老太太,就要不顾一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子衿却是忽然莞尔一笑,只见她眸含春水,微波粼粼:“老太太倒是严重了,弑杀母亲之事,爹爹自然做不出来。但是将三叔送进官府的事情,倒还不算太过有悖人伦,甚至于,爹爹若是将三叔送官查办,这锦都之人,想来是要歌颂爹爹为人正直,大义灭亲!”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姚氏和苏雪贞的脸色便顿时变得煞白。只见姚氏上前一步,鼓起勇气便哀求道:“郡主,放过你三叔一次罢,就只是这一次!我保证,他决计不会再犯!”

    苏生虽平日里对姚氏并不是多么好,但如果此次苏生出事,这苏家三房便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他们孤儿寡母的,根本活不下去!

    苏子衿闻言,只不疾不徐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缓缓攒出一个明媚的笑来:“三夫人这是说笑了,这件事,要子衿说啊,主要还是得看老太太的意思,你说是也不是?”

    “你要做什么!”苏老太太瞪着苏子衿,恶狠狠道:“你以为你爹会像你一般?”

    在苏老太太看来,苏彻俨然便是在她手心紧紧攥着的,只要苏彻不追究,苏子衿便没有任何资格做什么!

    “为何不会?”战王爷不怒反笑,他看了眼战王妃,见战王妃以支持的眼神回之,便冷笑一声:“母亲以为,本王是任意拿捏的吗?”

    “你……”苏老太太盯着苏彻,难以置信:“你难道忘记你爹他曾经要你照顾我们的话吗?你难道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吗!”

    要说苏彻与谁的感情最是亲厚,大约便是非苏老太爷莫属了,因为苏老太爷临死前要他起誓,今后照顾苏老太太和两个兄弟的事情,这些年来,战王爷才这般容忍苏老太太。

    只是,苏彻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老太爷死后,苏老太太便跟换了一个人一般,开始恶意丛生,犹如蛆虫!

    “本王记得。”苏彻勾唇,面色寒凉:“可本王也不是十分君子之辈,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本王只能将那誓言作罢,终归吃亏的不是本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