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哦，原来是那次呀。”纪修哲脸上的笑更坏了，“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再去一趟那个地方，好不好？” 呃？ “重温旧梦！” 邵浅元也在跟人重温旧梦，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想要帮助他的卓玉儿。 也不知卓玉儿是在哪里得知邵浅元跟苏小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在图书馆，想去邵浅元曾经所在的大学重温旧梦恐怕是不行，于是这个充满智慧与天真的大小姐，选了一处二十四小姐读书屋来为邵浅元圆梦。 这书屋位于学院街附近，占地不到一百平方米，但是里面丛书众多，环境也很静雅，三三两两爱看书的人坐在角落，一杯清茶一盏灯光，可以打发整个无聊的晚上。 卓玉儿拉着邵浅元进了书屋，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问邵浅元。 “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苏jiejie看的什么书？” 邵浅元只是觉得好笑，不过看在卓玉儿十分认真的份上，他没有笑出声，假意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一本外文小说，她喜欢看外文小说。”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跟苏小墨相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九年，而且当时他们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你呢，你在看什么书？”卓玉儿问。 “我当时正准备考研，自然是在看考研的资料。” “原来是在学习呀，邵表哥你上大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学霸。” 邵浅元笑了，他知道卓玉儿想说什么，她肯定想说他上大学的时候有点像书呆子。 那段青葱的岁月里，他确实是一个书呆子，每天三点一线地生活，从不参加社交活动。 他喜欢安静喜欢独处，喜欢泡一杯茶静坐整个下午，当然，他并不孤僻，他会微笑着跟人讲话，也会跟身边的朋友讨论时下的话题，但是不热络。 就是这样的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人——苏小墨。 苏小墨的性格跟他截然不同，她特别爱笑，特别爱讲话，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让人感觉到青春活力。 其实他们相遇时，是苏小墨主动跟他打的招呼，她说，嗨，学长，你在看什么书？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哦，对了，他好像跟刚才回答卓玉儿时的一样，他说他在考研，在看资料并不是书。 “邵表哥！”卓玉儿见邵浅元在发呆，头支着香腮轻喊了他一声。 邵浅元抬眸，在护眼灯的灯光下，卓玉儿的脸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他有些恍惚，感觉此时的卓玉儿他似乎曾经见到过。 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马上就消失不见，再看她时，她正咧嘴笑。 “你在想她？”卓玉儿朝他凑过来一点，压低声音说道。 邵浅元朝她点点头，是的，刚才他整个脸海里都是苏小墨的影子，不过最后被她的脸给拉回了现实。 “后来呢？”她问他，“后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我是说相遇之后。” “她累了，合上书然后离开了。” “没跟你说话吗？” “好像说了一声再见。” 卓玉儿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合上手头上随意拿过来的一本书，慢慢起身然后朝邵浅元挥挥手说了一声再见。 “是这样吗？” “是的。”记忆中，苏小墨当天好像是跟他挥了一下手。 这个卓玉儿还真厉害，这么小的细节都能猜到。 “那我们走吧！”卓玉儿拿起书放到书架上，然后示意邵浅元离开。 这里不能大声说话，她憋着嗓子说了半天，有些难受。 两个人出了书屋，汇入到街道。 卓玉儿又问邵浅元，“邵表哥，你跟苏jiejie第一次约会在什么地方？” “我们……”邵浅元停下脚步，微仰起头开始回想。 直从苏小墨走后，他经常回想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些记不起来，这种记不起来并不是忘记的原故，而是不知道从何开始回想。 是她先约的他吗？好像不是，其实给她约会机会的人是他，只不过是她先开的口。 然后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散步，那天是傍晚时分，苏小墨穿着t恤牛仔，十分学生的打扮，她没有拿包，她一直都不喜欢拿包，就像…… 邵浅元看了一眼面前的卓玉儿，对，就像现在的卓玉儿一样，口袋里塞着手机，手上空空如也。他敢打赌，面前这姑娘肯定是把钱折小后塞在牛仔裤后兜里。 他想，她们唯一不同的是，苏小墨手上喜欢拿着一串钥匙，一串上面系着摇铃的钥匙，她走路的时候喜欢摇晃着手上的钥匙，叮叮当当的十分热闹。 那铃声，邵浅元现在都记得。 还有苏小墨的手，拿钥匙的手。 “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卓玉儿的声音打断了邵浅元的回忆，他从思绪中抽回就看到卓玉儿正指着街边一家冰淇淋店。 “冰淇淋有助于你的记忆。”卓玉儿提出自己的歪理论，“你看你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因为他的沉默持续太久。 邵浅元有些不解，“你今天带我出来是为了让我重温一次后好好忘记掉过去，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在帮助我回想我本来已经忘记的部分。” “本来已经忘记的？”卓玉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拍了一下手，“我们艾诺老师说的没错，人的记忆果然习惯忘记而不是记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卓玉儿的眼睛又朝向冰淇淋，“你以为你无法忘记，但是你的记忆却悄悄地在改变，你无法忘记的只是自己，而不是记忆本身。” 而不是记忆本身！ 邵浅元开始琢磨这句话，他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你还……”他正想说你还能说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时，面前的卓玉儿已经不见了。 他四下寻找，最后在冰淇淋柜台前找到了她，她要了两个圆筒冰淇淋。 “给你！”她把其中一个递给邵浅元。 邵浅元有些犹豫，他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站在大街上吃冰淇淋，这有些滑稽。 “挺好吃的。”卓玉儿舔了舔自己的冰淇淋，心情愉悦地说道。 邵浅元接了过来，没有马上吃，而是四下看了看。 他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吃？”卓玉儿问，虽然到了深秋，冰淇淋不会很容易化，但是这么美味的东西，不是应该要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吗？ “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这种东西了。”邵浅元回答，就算是以前陪苏小墨逛街，他也从来都不吃冰淇淋。 他觉得这是很女性化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帮她买，看着她像只小馋猫似地吃。 “你先吃一口，如果觉得不好吃可以扔掉。”卓玉儿把他的手送到他的唇边，希望他尝一下。 邵浅元盛情难拒，只好轻轻地舔了一口。 在这深秋的季节，冰淇淋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冰凉，他觉得他整个舌尖都快被这股冰凉卷走。 紧接着是它的甜味，带着奶油特有的香味，朝他席卷而来。 他尝试着又吃了一口，冰凉感消失，剩下的全是香甜。 “你看吧，并不难吃对不对？”卓玉儿歪着头问他。 邵浅元笑了笑，举了举手上的冰淇淋，“对，味道还不错！” 卓玉儿笑着偷偷背过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借着街灯扫了一眼。 随后，她清咳了一声然后朝着纸条上写的内容给邵浅元灌心灵鸡汤。 “所以说，邵表哥，人要学会改变，改变对自我的认识还有对事物的看法，有些东西尝试了之后你才会发现，它跟你想像的不一样，呃……” 卓玉儿挥舞了两下手，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刚才只看了一眼，鸡汤后面写的什么她都忘了。 真是，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她愤愤地开始吃自己的冰淇淋。 “你是不是想说我一直忘记不了苏小墨是因为我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邵浅元问。 卓玉儿打了一个响指，“对，回答正确！” 邵浅元笑了，他觉得纪修哲的这个表妹还真逗！ …… 素沁从刑侦大楼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今天队里有个案子，需要他们档案室的人配合，所以素心留下了，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素沁下班后才发现自己连晚饭都没有吃，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转头看了一眼街角。 那里有一家馄饨店。 她走进店里，要了一碗招牌馄饨。店主是一对五十开外的老夫妻，他们在这里摆了十几年摊，对这里的人很熟悉，见到素沁自然也认出她是刑侦大队的档案员，一边麻利地给她下馄饨一边跟她搭话。 “姑娘，又加班了？” “是的。”素沁朝他们笑了笑，目光落在他们忙碌的手上，她想像着等一下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来的场面。 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大婶很快煮好馄饨，快步给她送过来，随口问道，“姑娘，怎么没见你那个男朋友过来陪你。” 素沁一口馄饨刚放进嘴里，听大婶这么说一时分了神，那guntang的馄饨顿时烫了嘴。 她迅速地吐了出来，吸了一口气，这才回答道，“阿姨，上次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她说的是段鸿逾，这一年来，段鸿逾总像幽灵一般地出现在她的左右，她吃馄饨他也跟着吃馄饨，每次他都抢着买单。 所以这对夫妻就以为他是她男朋友。 “原来不是你男朋友呀！”那个大婶一边包馄饨一边说道，“不过我觉得他肯定很喜欢你，要不然怎么会特地跑过来……” 大婶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站起来哎呀一声，然后对着店门口说道，“说曹cao，曹cao到！” 素沁连忙顺着大婶的目光看去，只见段鸿逾一身高档西服，神轻气爽地走进店来，店里的其它食客纷纷朝他侧目。 素沁瞅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又不是去时装周，干嘛打扮得油光水滑的。 “老板，一碗馄饨。”段鸿逾朝店老板挥了挥手，把车钥匙往素沁面前一丢，坐到了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