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明人不说暗话,赵公子的要求本将军已经做到了,那你们允诺的赦令何时能交付?” “将军莫不是在说笑吧,在下在书信里可是从未提及赦令这两个字。” “公子难不成是想过河拆桥,行伍之人最重信义,你要是想反悔,可也要先想好后果。” “本将听你这话怎么一股威胁的意思呢,涂康柏,其他人怕你,本将可不怕,有本事你冲我来啊,一个连儿子都教不好的人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本将都替你这张老脸臊得慌。”陆冉说话能气死人,这点谷一用早就知道,但现在看着涂康柏被噎的发抖的样子,他还是觉得自己长了眼界,谁说武将不会耍嘴皮子的,真该把陆冉领到那人面前让他们见识见识。 “好了好了,大家今天齐聚一堂可不是为了相互拆台的。涂老将军要的赦令在下确实没有,就算勉强开出一封给您,拿出去也不顶用不是。” “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本将告退。” “老将军且慢,虽然没有赦令,但家兄可以补发一份调书,指名给诸位小将军,他们什么都没做,洗白起来虽然麻烦但只要兵部那边松松口想来也不是很难,而您也知道,现任兵部左侍郎正是在下大伯。” 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个关系,他才不在这里和这个小子周旋。 “然后呢,本将的孙儿虽然年幼,但身上都有军功,放到哪都可担一职。” “老将军,您这个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苏州之案牵扯甚广,朝廷必定会派专人下来调查,在下同意为几位小将军遮掩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您这还想要官职,不合适吧。” “公子也得体谅一下本将的处境,您是知道的,涂家并无反意,匆忙出兵也是为jian人所惑,本将已经竭尽所能的来弥补这场闹剧了,公子为什么不能给老夫一家留条活路呢?”见硬的不行,涂康柏决定转换策略,尝试一下看能不能以亲情打动这位小公子。 “闹剧?知不知道你所谓的闹剧折损了我多少兄弟,要不是看你年老体衰怕人说我欺负你,今儿我非……” “世兄息怒息怒,老将军又不是有意的,他们老人家估计也是气着了,毕竟家门不幸,出了个乱臣贼子,说不定就祸及祖嗣了呢。” 说的是,涉及谋反,那连坐是一定的,真要严查,他们涂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涂康柏自然知道这是人家在拿捏他,但有什么办法呢,他还得庆幸苏州城内还没有收到浙江总督调兵的消息,要不然他连谈判的机会都不会有。 “本将可以再退一步,涂家交出兵权,你们把本将的孙儿们安全调出苏州,去哪都行,纵使调到北疆漠海,只要给他们留一个参军的机会就可以,这一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谷一用在听到漠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喘气都不大稳当了,练练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把人弄去那里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刑部现在流放都不提那里了,冰天雪地的,委实不是人待的地方,涂家几位小少爷又没犯多大罪孽,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吧。”涂家几位老的壮的发配去漠海,谷一用一点也不会在意,但那几个半大机灵小子,送去北疆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那多可惜啊。 “明诚只能保证几位小将军不沦为贱籍,其他的还得看朝中来人的态度。”赵秉安又不是苏州主官,他没有这个权限也不会傻到随意许诺,涂康柏已经进城,大局已定,不需要再割舍过多利益那就别浪费了。 涂康柏瞧着赵秉安坚决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讨不了再多好处了,可只保证不入贱籍这也保不住他孙儿们的前途啊,难不成涂家真的完了吗? “唉,就这样吧,是本将强求了。涂汉中与马关成两个乱党本将已着人移交,城外军队本将早下命令弃械,陆将军可以就地看管,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将本将下狱,都随你们。”都到这份上,涂康柏也不介意把姿态放得再低一些,说不定陆冉这些人就能把注意力从他们涂家身上转开呢,毕竟苏南可多的是大人物。 经历了一天一夜,苏州城终于恢复了平静,城外的军队不知什么时候撤走了,只剩下一座空军营,里面看管着一些涂汉中的旧部。 而这个消息赵秉安也没有瞒着梁新百他们,事情一了结他就对这些人“据实相告”了。瞧着那些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色,赵秉安觉得现在真是审讯的好时机,可惜他手上没这个权限。 接下来陆冉整修麾下军队,谷一用天天捣鼓织造居的账目,就剩赵秉安闲了下来,他倒是有心和老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应对细节,但是人家不爱搭理他,一给松绑就摆出一副刚受完奇耻大辱的模样,要不是赵秉安手里有他的小辫子,估计往京城里发的报屈信可不止那一两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四天,一道圣旨横空落到了苏州,久未露面的梁新百出来接了旨。 赵怀珏成了两江布政使,他们苏南一点希望都没有。 而赵秉宁大概成了这些官员中唯一真心高兴的一个,来人是他嫡亲叔父,那他在苏州做的那些错事是不是都能被遮掩过去了。而且五叔现在是堂堂布政使了,那运作运作他是不是可以坐上梁新百的位子,真是想想就美的很。 第101章 (修)情敌现身 “凭什么让我回京,五叔, 我也是你嫡亲侄子, 你不能这么偏心!”赵秉宁要不是顾忌着尊卑早就上前拎人脖领了, 辞官回京, 开什么玩笑,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熬过来了,眼瞅着就要飞黄腾达,五叔居然要他抹了苏州所有痕迹回京等候发落,这怎么可能。 面对侄子的质问,五爷脸上一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气定神闲的掀开茶盅抿了一小口, “这是你祖父的意思, 你父亲也是应允了的。” 一听“祖父”这两个字, 赵秉宁一肚子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戳漏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五叔来有利有弊。五叔来苏州,固然可以把自己从这件贪墨谋逆大案里摘出来,但其中内情恐怕也会事无巨细的送回府里, 到时候祖父还不揭了自己的皮。 “五叔, 我知错了,您看在我爹的份上帮帮我,我不能回京啊,要不然,大哥饶不了我的,您来得晚, 都没看见这几天陆冉是怎么对我的。” 这点小心思对付惦记他的世子或许还有点用处,但可惜坐在他眼前的是早在京中就通知始末的五爷,面对这个作死无极限的侄子,五爷的耐心还算是上佳,最起码没有府里老爷子那般暴怒,为了不让他再纠缠,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 “咸亨十五年十月,隆宝元年三月,隆宝二年九月你与什么人接触,收了哪些东西,批了那些税条,用不用我一件一件帮你回忆一下? 糊涂!你还真以为苏州事了了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逃命准备把你拉下水,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件两件,但终究有限,但凡漏了一星半点,苏南官场的唾沫能把咱爷俩淹死,你到底清不清楚。” 被人一下戳破底细,赵秉宁也慌了,他急忙跪在五爷身前,哭的涕泪横流,直打自己耳光,“五叔,我真的知错了,当时是汪明全他们几人胁迫我,他们搬出诚王的名号我不敢不从啊,您看在我叫了您这么多年五叔的份上,救救侄儿吧,侄儿的前途不能没了啊!” “啧,没那么严重,府上要你从苏州抽身也是为你着想,原本你的任期就快到了,而且现在又是有伤在身,继续待在苏州,既给了给汪明全他们攀扯的机会,也不利于你休养,而且府上你媳妇闺女都等了三年多了,你也该回去见见,茹姐儿现如今说话可清楚了,你就不想回去听她喊声爹?” “这……,那我爹早先提过的吏部给事中的郎官一职,还能给我吗?” “四哥,你清醒一点吧,这是祖父的意思,岂是你能拿来讨价还价的。”赵五真是被老四的厚脸皮给恶心到了,都到这地步了还惦记要吏部的官职,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 “我没有忤逆祖父的意思,可要是京中没个着落,我回去有什么意思。” “唉,你这孩子要是把心眼一半用在正途上何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境况,放心吧,你爹还在京城,他总不会不管你的。等这件事的风波彻底平息,府里自会有所安排。” “还在吏部吗?”赵四现在急缺安全感,他一定要从五叔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才能安心。 五爷眉梢一挑,心里到底被这个不分轻重的侄子给惹火了,“啪”,茶盖猛的一落,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就拉了下来。 “老四,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京城你是必要回去的,不管是辞官回去还是被罢黜回京,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你可就未必了。” “五叔,我不甘心!要不是小十来这边搅合,我自己也能把苏州的事情收拾好,来苏州三年我没有一天是懈怠的,您帮我在祖父那里说说话啊,我不想下辈子就像四叔那样混吃等死……” “你给我住嘴,长辈的事岂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滚回去收拾行礼,本官准了你的辞呈,辞官的奏折已经发往吏部了,你回京城等着条陈回复吧。” “五叔……” “老五,带他下去。明天一早你们就一同返京。” “是,叔父。” 赵五和赵秉安一个眼神交汇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四这府是回定了,而且回京以后,估计祖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要不然五叔不会连一句安慰都吝与。 “安儿,你这回可是出了大风头了,我约见了苏南半数官员,就没一个不提起永安侯府十公子的,你可真是能耐啊。” “呵呵呵呵,五叔,我那不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吗,四哥把篓子越捅越大,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他差点就成诚王党了,而且一开始我也没想露面,只是因缘际会恰巧碰上罢了。” 五爷自然是打听清楚了,可知道缘由是一回事,这孩子过早暴露又是另一回事了,“你爹和我原本以为你这孩子该有分寸的,可你瞅瞅你办的这事,我可给跟你露个底,风可都已经飘到河北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啊,不会吧,我来苏州才几天啊,统共就在城楼上露过那一面,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要说苏南被关起来的那些人对他咬牙切齿,查他是应该的,那其他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来历。 “官场上这种消息传播的最快,而且你祖父好像有意把你推出去,我已经听他提到不少次东宫了,估计是想借这次苏州的案子把你推倒太子眼前去。” “这也太急了,至少也得等我乡试过后啊。”赵秉安忍不住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要想在太子面前显摆,三年前就直接找上门了,何必迂回的借助孟家,说起孟家?难不成祖父是想撇清自己和孟家的关系,这又是为何呢? “陆家那丫头又怀上了。”这不是自家府上,五爷也没有闲情和侄子打哑谜,直接挑明了。 “这也太荒谬了,东宫还没有上位呢,祖父就惦记下一代了,而且我记得出京前太子妃也已经有孕四个月了,那生下来可是嫡子。”而且他筹谋的他能不知道吗,这几年东宫夫妇感情一直回暖,孟家在太子心里的分量怎也比这些年袖手旁观的定国公强,现在他们永安侯府好不容易从一个漩涡里抽身,又要给自己挖个坑吗。祖父在他出京前也没表露出这方面意思啊。 “瞧你祖父的态度未必是要站下一辈,只是陆家最近势大,愈发张扬起来,咱家也得出面应和一下,毕竟咱们府上这回可是实打实站在太子这一阵营里了,总要让东宫知道咱们出过力不是。” 赵秉安忍不住苦笑,祖父朝太子献的这个殷勤可真是把自己给坑苦了。 “离乡试还有七个月,你要不先回京城一趟,你爹娘都惦记你呢。” “现在回京城那不是火上浇油吗,那些还在挣扎的诚王党恐怕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算了,我还是在苏州闲着吧。反正有五叔你在,我也不怕有人害我。” “你算盘倒是打的响,可惜这京城恐怕不回不成。” “为什么?” “有人惦记上你家小媳妇了。” 手上的茶杯突然被握紧,赵秉安声音变得暗沉,“谁?” 就目前而言,虽不能说赵秉安对邵家女郎情根深种矢志不渝,可每回脑海里闪过那双灵动欢喜的眼眸时,他心里不能说一点悸动没有,而且还有老师那层关系在,他怎么也不能让这门婚事出差错。 “这人来头不小,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邵大人已经当面拒绝过,但就那位的言行来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侄儿的妻子都要被人夺了,五叔您还有闲心在这里卖关子,看来回京之后,我要和五婶好好聊聊了。” “咳咳,说起来还是你老熟人呢,苏阁老的嫡孙苏煜。”瞧见这小子是真的要恼,五爷也不敢再撩下去了,赶紧把那个倒霉蛋的名字报了出来,不然谁知道他回府之后又要在师妹耳边嘀咕什么。 “他?我记得他还未从国子监结业吧,怎么又出来蹦跶了,而且他怎么会接触到邵家内宅?” 啧啧,这口吻,外人听没什么问题,但五爷从小看着赵秉安长大,如何不知道自家这侄子一旦追根究底就是要火起的预兆,看来这邵家姑娘在这小子心里也不像师妹担忧的那样全无地位嘛。 “去年你姐孩子满月,你娘、婶娘不是和邵家夫人一起去慈恩寺进香吗,好像回来的时候冲撞了苏家的马车,估计就是那时候让人看见了真容。” “赵邵两家的婚事满京皆知,他苏家就由着自己的子孙在外面如此胡来,还有脸自称什么书香世家!” “你先别急,苏家那小子是想的挺美,可他也得想想人邵家愿不愿意不是,我可听说了苏煜第一回 去邵家可是连人带礼都被扔了出来,不过这件事是挺恶心人的……”五爷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起了坏心眼,这侄子早先几年遇事还能看出几分脸色,可自打入国子监以后不过三年功夫就修炼的愈发淡漠,上次见他发火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可惜他已出京,不然一定不会错过接下来这场大戏。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不对,当初你哥定亲之后还三天两头往柳府跑呢,可我就没见你往邵家挪过几回脚,不怪人苏煜想挖你墙脚。五叔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你一句,不要以为定了亲人就一定是你的,没娶进门之前变故多着呢。你想想姚家,他家可是花轿都快进门了,就差那临门一脚,不还是被人抢了吗。” “我和姚鼎论不一样,谁敢朝我的人伸手,我都会剁掉那些人的爪子,打残他们的腿,让京中所有人知道属于我赵秉安的东西谁也不能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 喵晕:“说好考科举的呢,你现在回去干嘛?” 小十(一个眼刀扔过去,十尺之内气压飙的贼低),“哼,媳妇都快跑了,还考什么考……” 第102章 祖父训诫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自古以来男子最不能忍受的两件事。就算赵秉安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 可还是无可避免的攒了一肚子火。按照原本计划赵秉安是打算在苏州避难到这件事风头过去, 现下也顾不得了, 直接和沈林抢先一步快马回了京。 一路风尘仆仆, 他赶到烟袋街的时候整个人比往常都狼狈很多,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就那样登门不妥,便先掉转方向回了冼马巷,浑然不觉邵宅门前已经有人望见了他。 蒋氏才不在乎自家小儿子在外面折腾出多么大动静,只要人在跟前就开心的很,一迭声的吩咐当着面就发出去了,赵秉安也没有反驳的份, 只能乖乖照做。 等着洗漱完毕, 赵秉安先去华厦给老爷子递了回信, 顺便把苏州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出来,老爷子一开始很是开怀,直到听说老四那些作为的时候脸色就渐渐的冷淡了下来,以他的意思这样的不肖子孙撵出家门都不为过, 但这些日子, 世子和三房五房的关系愈加冷淡,这时候再废他膝下一子,估计他们府上就真的要热闹起来了。再说,还得留着小四当秉宣的磨刀石,所以等人回来后真不能一棒子打死。 “接下来府上对小四的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专心准备秋闱, 我都替你打听好了,今次下放北直隶的主考官大约定了现任通政使文濂,虽是从三品的职务,可你也知道通政司的厉害,御史台揭人心肝,通政司就是扼人咽喉。你要是过了乡试,这位就是你的座师,以后马虎不得。” “孙儿受教,不知这位文大人在朝中站哪边?”赵秉安皱了皱眉,从三品的官职,按理说自己肯定应该听说过,不过脑子里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哪边都不站,通政使历来都只是圣上的人手,其他人也没这个胆量敢染指通政司那块地盘,这位文大人在朝中素来低调,你几位叔伯几次三番的想接触都不得其法。” “孙儿明白了,必不会贸然去打扰文大人。” “你也不要气馁,府上已经和北直隶的巡抚打了招呼,他们且不敢为难你,到时候只管放心大胆的去考就是了,咱们永安侯府且不惧那些小人作祟。” “祖父这话的意思是?”赵秉安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前段时间又没有收到京中传去的信息,理应没发生什么大事才对。 老侯爷有些疑惑,难不成老五还没跟这孩子说吗,“苏祇铭那个老东西马上要升次辅了,连带着他那些门生也水涨船高,正好诚王一倒,他原先拉拢的那些要缺又重新空了出来,苏家这次可是塞了不少人进去。就老夫收到的消息,北直隶恐怕就派出去不下十位。” “内阁里又重新布局了,这回怎么这么突然?”赵秉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喃喃出声,这内阁局势就是朝中势力的划分,没什么天崩地陷的事十来年都不会变动,熬退了一位才能进下一位,就那七把椅子,动一动在朝堂上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地震。 “苏州的案子不是你经手的吗,这杜闻卷进了谋反大案,把整个杜家都给牵涉进去了,证据还在路上的时候,杜中瑜就被下了内侍监的暗狱,杜家几个爷们辗转求到了谭松龄谭阁老的府上,他们同出金陵一脉又是世交,谭松龄就意思的上了一封请求三司会审的奏折,谁也没想到居然惹得圣上龙颜大怒,连下三道训斥圣谕,直把谭松龄在朝中上下的脸面都给扒光了。”老侯爷说起这事来就有些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这谭松龄当了一辈子老好人,结果临了临了一时心软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苏阁老平常最是体贴圣意,估计那段时间没少对谭阁老冷嘲热讽吧。”赵秉安经老侯爷这么一提醒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师傅提过,这苏祇铭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又一直垂涎首辅的位子,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踢走谭次辅这个挡路石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