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玄幻小说 - 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在线阅读 - 第16节

第16节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林家的小青蛙不但会启灵,而且应该会有不错的天赋喽?想起那个神态生动,却长着她哥哥脸庞的小公主,咝,牙疼!

    阿郎听着这个中年男人叽叽歪歪说个不停,他一头雾沙沙,偏偏他的小包子又听得认真,一点都不理会自己。悄悄伸出手,他揪过小包子的衣角,绕个圈,好玩,再绕个圈……

    “你看,这个安大师,您到我们‘晚意’来,当然是有奉书的意向。第一次合作,有些程序,这个,哈哈哈……”规矩就是规矩,该验的还是得验。倒是这位大师看来是个野贤无疑,估计还是新出道的,很多规程都不懂啊!不懂好,不懂很好啊!

    韦总轻轻捧起灵书,虔诚地奉给大师,在程尘不动声色的眼光下,说:“请您启灵一试。”

    “这个自然。”防伪嘛,我懂!程尘接过书,心神一动,轻轻念出了书名。

    淡淡的灵光骤然亮起,映着他的黑帽兜白口罩,那样和谐无间,要是搁到前世,装个神棍头顶佛光都一点没问题。

    “可以了,可以了,多谢大师!”韦总激动地叫着,眼冒“金”光,奉上了合约一堆,“您看我们商议一下合约?要么再签个经济人约?不是我自吹……”

    一声令下,法务财务司务一堆人井井有条,快速异常地在贵宾室摊开厚厚的资料,热情万分地恭候大师咨询。

    程尘点点头,接过一堆合约,听着耳边细声慢语的解说,开始仔细研究,一边悄悄用力地拉过自己被蹂躏得不像样的衣角。

    望着那双镜框上方偷偷露出来,委屈的绿眼睛,他还是忍不住轻轻握了下有些冰凉的大手。这一下就被逮住,玩了个不亦乐乎。

    程尘按着暴起的青筋,实在很想踹一脚——这是要手玩年嘛?蜀叔!

    第25章 叛灵师

    因为是第一次打交道,虽然初步定下交易,手续还是有些繁琐。韦总为了不让俗事烦扰大师,服务那个周到,态度那个可亲,只差没把安大师供到佛龛上去了。感于其诚,安大师也愉快地与晚意签了代理合同,作品经济人正是眼前笑如春花、脸如弯月的韦总。

    韦总也下了大血本,给初出茅庐的野贤大师交予“晚意”的第一部 灵书出了个好价钱——一百二十万。一般来说“州闻”的灵书即使上拍,近年国内最高价格也就百来万,这还要扣除拍卖行的抽成。

    像《野天鹅》这种踮踮脚够得到“鸣府”的自然能高些,这本灵书虽说“具像鸣府”,但到底没能眼见为实,而且首灵已赋,以后启灵的灵赋也绝不可能像首次那么高,这价格也就下了一个台阶。

    种种而言,一百二十万确实已经是个高价实价良心价。

    为了能让安大师明白自家的苦心,又不让大师觉得烦,韦总也是费尽心思,既委婉又动情地表达了以上种种割rou奉大师,咬牙大出血的决心。

    灵书版权的转让虽然是一刀切的买卖,可和大师们打交道就绝对不能一刀而切。一本灵书要是能启灵成百上千,每到一个阶段,讲究的商家还会包个大红包给文人,共襄盛事,联络感情。要是买了就断,信不信大师们转头就跑别家去!

    折家的“晚意”能在华国折腾这么大,果然是名不虚传。

    被溜须顺毛,服侍得非常惬意的“安大师”轻松地签了出售《野天鹅》版权与原书,以及韦总的经济人合约,从今而后,凡是奉至晚意的灵书,都由韦总负责打理一干俗事。“安生”大师名下的账户很快就汇入了他此生的第一笔稿酬——感谢这年头的银行还没实名制。

    “安生”大师同时也获得了编号218的晚意书库密箱号,据韦总说这个号码是全国晚意都通用的,每个城市的“晚意书库”218号密箱都将作为大师的私人所用。另外还配给了一个小小的密码器,当大师有作品放入密库后,输入城市代号加密箱号等一系列组合随机配出密码,有了这个密码的授权后,晚意才能打开相应的密箱,取出灵书。

    有点类似前世的支票密码设计,可以网上授权,还挺方便。稍试验了一下密箱的取用,安大师满意地带着7位数的报酬,拎着蔫得耷拉下耳朵的小弟,在晚意众人列队欢送的崇敬目光中,潇洒而去。

    出租车上,程尘仰天无声狂笑三秒,哈哈哈!哥终于在这个世界赚到自己的第一笔钱了!他转头邪魅狂狷一笑,挑起阿郎的下巴:“从今天起,你的rou骨头哥承包了!”

    傻大个也笑,只恨不得有根尾巴在后头扇出个风火轮才好,实在忍不住,低下头一口叼住了伸到嘴前,白生生嫩乎乎的小rou骨头。

    “我擦!建国后狼狗也不能成精啊!大哥!”程尘一惊,赶紧把指头抽出,幸好没少一截,看着旁边的家伙还是傻乎乎的乐,他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搂过大个儿的脖子,对的哥喊:“师傅,麻烦找个好吃的饭馆!”

    填饱肚子省得这野兽饿得再啃人!

    柳州的风味很独特,面食尤其入味,死面馍馍细细掰碎,撒上嫩绿的香葱、芫荽碎,浇一勺海椒油,美味得让人飙泪。配上鲜嫩却不带膻味的手把rou,好吃得根本停不下嘴。

    傻大个儿瞪着自己手上的大个馍,又瞅瞅旁边的小包子慢条斯理、面带享受地掰着馍,将碎块轻轻丢到热气氤氲的大碗粉丝汤里。突然觉得那碗一定更好吃!

    阿郎把手里的大馍忽地塞到小包子的鼻子下,一手悄摸地抢过做得又漂亮又香,一定很好吃的那碗料,闷头就呼噜呼噜,一口气吞了大半碗下去,嗯嗯嗯,真好吃!

    程尘目瞪口呆地看着抢食的狼狗把大脸都快埋进碗里了,没等他气歪的鼻子喘出口气,这家伙已经把碗都舔了一遍,端着老大的空碗瞅着他傻乐。

    默默地揪下傻大个鼻尖上挂着的香菜碎,程尘有那么丁点开始担忧自己的钱包了,这么能吃,好费钱啊!

    这一顿,哥俩是扶着腰出去的,尤其是程尘,总觉着再晃荡一下,那粉丝就得从鼻孔里喷出来了。看看边上的大个儿,被好好倒拾一番,又好吃好睡了一天,这精神气就完全不同,瘦归瘦,但再看不出当日捡垃圾的流浪汉落魄相。

    嗯,挺有成就感。再养肥点,可以宰来吃了。程尘瞄着小弟的一身排骨中间,因为吃得太撑而微微突起的肚腩,深觉得还需要努力喂养。没事,爸爸会努力赚小钱钱的!

    因为计划中打算第二天去青府文学院,程尘带着自家的“大狼狗”入住了学院附近事先订好的宾馆。

    跟这大个儿同住了两晚,程尘实在是被这家伙缠怕了,这一次要做好准备,坚决不能重蹈覆辙!

    把椅子方桌全部拖过来放到两张床中间,老大冷笑:“哼,老子就不信这样,你半夜三更还能翻山越岭来cos巨蟒。”大个儿的小弟只能委屈地、孤伶伶地爬上自己一个人的床。

    半夜,程尘没被缠醒,却被呻吟声吵醒了。

    阿郎蜷缩在两张床中间的圈椅里,浑身颤动着,含糊不清地低声呻吟。

    这是怎么了?程尘赶紧把大个子往床上拖,瘦虽瘦,但个子大骨架也大,那个重啊!累得满头大汗把人弄上床,都不知道阿郎脑袋上多了几个包,程尘有点略心虚。

    摸摸脑袋,并不烫,但满头汗湿。程尘拧着眉头打开灯,阿郎脸色灰白,全身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双目和牙关紧闭。

    拧了块毛巾擦了擦额头,赶紧打电话找服务台。本来想找救护车,想想这家伙一没名字,二没身份的,进了医院说不定就让人扣了送哪。没有牵绊之前,他可以亲自把人送收容所,但既然已经给了这家伙一个名字,他就不愿再冒失去的风险。

    希望不是什么急症,不然还得想其他招。

    程尘握着阿郎冰冷颤抖的手,焦躁地望着门口,一边轻轻抚过汗湿成缕的卷头发。

    这家四星级宾馆服务不错,很快有医护人员过来。医生一把年纪,大约是退休返聘的,胡子都老长了。服务员帮着拎了个医药箱,老先生很快上手检查患者,麻溜地量体温,观察瞳孔,又按了按胸腹内脏区域,在检查头部时……他停下了手。

    医生轻轻拨开阿郎的头发,露出太阳xue边的椭圆旧疤痕,抬头问程尘:“这位患者是你的……?”

    顿了一秒,程尘回答:“亲人。”

    灰胡子医生慢慢直起老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位‘亲人’是个叛灵师?”

    服务生一声惊呼,瞪圆了眼,往老医生身后一缩,又鄙夷又厌恶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病患,赶紧转开眼去,生怕被玷污目光似的。

    叛灵师?这又是什么个玩意?罪犯?

    程尘看医生收拾东西这是要走,赶紧拦住:“医生,麻烦您给看看,医者父母心,不管他以前叛了什么灵,总归还是条性命,难道您忍心袖手?”

    年轻的服务生探头哼了声,好心劝解客人:“叛灵师有什么好医的,客人您就是心善,不就是灵性反噬么!史医生,我说得对吧?”

    老医生点点头,面色不善:“灵性反噬不是医生能医的,您另请高明。要么请他原来的灵师不计前嫌收归,让他重新跟随慢慢抚平灵性之伤;要么去弄本‘镇国鸣府’、还得合他灵性的灵书带在身边,多抚灵几次也就行了。”

    程尘低头看看瘦得一把骨头的野兽,心里默默地划去了第一个方法。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叛出原来的灵师,流浪这么久了既不可能找到那位灵师,即便找到了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倒是第二个方法……镇国鸣府的灵书?

    他赶紧问:“老先生,麻烦您提点,‘抚灵’要怎么个抚法?”

    一头短发竖得跟刺猬似的服务生惊呼:“您,您没搞错吧?!这是个叛灵师!说不定是从哪位德高望重的文豪大师那里逃出来的,哎?对哦!遇到叛灵师得报警啊!谁知道他是不是越狱的!”

    说着跃跃欲试,要不是碍着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条例,正义感十足的服务生这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做好市民了。

    程尘心里一紧,没等他下步打算,老先生已经在那大摇其头:“不会是越狱的。你们看他额侧的这个叛印,就算已经磨去大半,也能分辨得清。

    这个印,就是灵师因他叛出,私下除名给予的惩诫。这位大师也是心善,启灵师都是自小由大师们带在身边培养,费心费力调教而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叛出灵师,灵性反噬是天罚。

    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但既然已经烙印惩诫,那便是了结前缘,两清了,大师不会再报警追究,警方也不会再追责。”

    “既然我这兄弟原来的灵师都不追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总得让人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老先生您说呢?”程尘替阿郎求情。

    灯光下,少年容颜清俊,神色诚恳,深深一躬令人动容。

    第26章 小王子与他的

    老医生心中一动,只觉这叛灵师可恨可怜复可叹,到底还是有至亲之人关爱。他微微点头:“抚灵很简单,只要找到能灵性相合的鸣府级以上灵书,由大师亲自为他颂读,自有灵性会补益。如果灵性不合,灵书再多也是无益。”

    “那怎样才能算灵性相合?”搞出几本灵书,程尘觉得这个小目标不太难,难就难在什么样才算合灵性?总不可能弄上十七八本,慢慢试吧?

    老先生看看床上汗出如浆、骨瘦如柴的男人,又看看焦急的少年,叹息道:“有角色性情相合,或是情境类似,能有触动的都可相合,但事实上怎么才能相合,还是要看颂文的情景。到时自知。”

    摇摇头,让服务生拎起箱子就往门外走,最后留了一句:好自为之。

    送走好心的老医生,以及心有不甘还嘀嘀咕咕不停斜眼的服务生。程尘费大力气把阿郎一身汗湿的衣服扒掉,塞进被窝——咦,怎么总是在扒他衣服?!

    一头黑线地坐到写字台前。

    想起初遇到这个男人的样子,他沉默地坐在黑夜的垃圾堆中,一双绿眼睛发出幽幽的光,紧紧盯着,就像自己是块美味的大rou骨头。然后再相遇,锲而不舍地舍命追逐,明明没什么理智,却动不动就扑上来,晚上跟条大蟒蛇似的缠麻花……

    咦?如果阿郎是个叛灵师,他需要的是——灵书的抚灵,那么其实他这块大粘糕粘的是自己包里的灵书?!而今晚,灵书被卖掉,他的灵性反噬也就复发了。

    这么一想,挺合情合理,也非常合乎逻辑,但是他少爷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恨恨地瞪了一眼躲在被窝里人事不知的傻货,程尘认命地掏出纸笔,他这是前辈子蹂躏了哪只垃圾堆里的流浪狗,这辈子来还债啊?!

    查过搜文网,做好基础工作。凝思许久,他写下了再相遇时,心有所感的那本书——

    《小王子》——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老外的名字太长了,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真?安大师,我帮您改汉名安托万。

    by 伪?安大师

    虽然有些臭美,但是重获15岁的程尘认为,自己出演帅帅的小王子妥妥的。至于阿郎,最多是只二哈,怎么都无法在他脸上想像小狐狸的样子。

    他静静地微笑,执笔想起垃圾堆里惊吓的初遇,蹲踞在街口的坚守,发现扒车的家伙,那时的惊恐、愤怒……

    【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笔尖摩擦着淡黄的纸面,偶尔有麦杆碎悄悄探出,带给墨迹一点调皮的圆润。本来“柳枝纸”是当地的特产,麦纸则相对普通,因为略粗糙,用的人也少。但程尘觉得,那金色的被切碎的秸杆里,透着一种泼辣辣的温暖,就仿佛是小王子在阳光下闪耀的一头金发,也像那日光下的碎金般的麦浪。

    在他的笔下,孤独的小王子曾经种过许多玫瑰花,他为它们浇水,捉虫子,欣赏它们的艳丽,嗅闻它们的芬芳……但是有一天,他的星球迷路了,小王子搞丢了他的星。

    伤心的小王子走过许多有趣的星球,直到来到了这颗奇异的星球。在这颗星星上,人类就像种子那样发芽、长大,却沉睡不醒,直到有一颗属于他们自己的星唤醒他们。

    在苹果树下的垃圾堆里,小王子遇到一只忧郁邋遢的小狼狗。

    你好。你好!

    他们互相驯养了。

    【开始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微远些。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坐得靠我更近些……】

    满满三张纸,写下了小王子与他的小狼狗,青涩又不那么美丽的相遇。

    静寂的深夜,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风声,还有床上昏睡的人粗重的喘息。

    程尘站起身,揉揉僵硬的脖子,扭把一下快绷成板的老腰,拿起了《小王子》的开头几页。麦纸上浓黑光润的字迹,闪着碎金般柔和的光芒,背景纸上隐隐带着些青嫩的绿意,也闪亮亮的,像刚发芽的柳梢叶。

    应该能行吧?程尘拿着这几张显然已经启灵的原书,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与阿郎相合。

    看着大家伙消瘦的脸庞上,紧蹙的眉头,灰白的脸色。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程尘在床头坐下,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努力回忆当年老妈在自己孩童时是怎样讲的床边故事——滚犊子乖乖睡啊!要啥故事,巴掌要不要?!

    忍不住笑出声,把彪悍的老娘放回到心底。

    然后,摊开第一页麦纸,轻声念道:【“……给我画一只羊。”我象是受到惊雷轰击一般,一下子就站立起来。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我看见一个十分奇怪的小家伙严肃地朝我凝眸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