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伊尔迷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会睡到考试前再醒来。” “……哦，晚安大哥。” “嗯，晚安。” 然后伊尔迷整个就埋到了土里面。 卡米娅看着脚下的地面，最后也没敢踩上去，不过她很好奇有人从这里跑过去底下的她大哥会是什么感受。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天。 卡米娅也学着伊尔迷找了个地方窝了两天，平静度过了只用果子果腹的悲惨生活。第三天觉得自己要长霉的卡米娅果断跑到太阳底下呼吸新鲜空气，并且寻觅食物。 伊尔迷可以五六天不吃饭，是个外星来的生物，但卡米娅自觉是个普通人，三餐不齐至少每天一顿还是要保证到的。 卡米娅抓了几条鱼和几只鸟，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以及在手上不断挣扎的鸟，她犹豫了好久都不敢下手。三毛一看到她的料理就会拍飞，所以卡米娅从来也不会吃自己做的东西，并没研究表明自己吃自己做得就不会中毒了啊。 卡米娅纠结地直接趴到了地上，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在叫，手上的鸟也在扑哧扑哧不断拍着翅膀，边上的鱼吧嗒吧嗒不断乱蹦。 食物近在眼前却不能吃的感觉太糟糕了，卡米娅郁闷得差点就把这些全部人道毁灭了。 她眯着眼睛望着闹腾的食材们，下一秒却发现另一边有脚步声传来，很细微，气息简直和动物类似。 卡米娅突然屏住了气息，空着的手则拽紧了刚用来打鸟的果核。对方越发靠近，并未刻意隐藏的脚步声以及气息也渐渐变得明显。 就在卡米娅觉得这脚步声异常熟悉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尚还趴在地上的她。 大概是以为看到了尸体，这人快步冲了上来，满是担心地喊道：“卡米娅！” 眼前很快出现了一双绿色的鞋子，卡米娅故意等人蹲下来，然后扮着鬼脸猛地抬头。 “啊——” “哇——” 故意吓人的声音和被吓的人的声音重叠到了一块。 看着向后跌坐在地上受了惊的男孩子，卡米娅一边抱着肚子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你没事吧。”这下反而轮到卡米娅这么问了。 她站起来，又将手伸到小杰面前，对方还有些出神，看着递到他面前的手怔了下才抬手抓住了。 把人拉起来以后，卡米娅就开始打量他。几天不见，面前的少年还是狼狈了一点，但除此之外看起来并无大碍的样子，就连头发还是很精神地竖着。 第14章 野外求生第四站 “卡米娅，你怎么趴在地上？”小杰眨着眼睛问道。 “肚子饿了，小杰你会做饭吗？”卡米娅冲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鸟，又指了指地上的鱼，满眼的食材然而她就是束手无策。 小杰跟着看了眼，点了点脑袋：“嗯，你是想吃烤鱼还是烤鸟？” “烤……鸟？烤……鸟……噗……”从来只听过烤鸡没听过烤鸟的卡米娅不知被戳中了哪根神经，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她对面的小杰大概也没料到这人反应这么大，眨着眼睛一脸懵逼的小表情。 卡米娅把没拔毛的鸟塞到他手上，一边笑一边说道：“我两个都想吃。” 小杰特别顺从地接过了鸟，径直走到湖边就开始处理起来。 卡米娅站在后面，歪着脑袋打量着小杰的背影，有点儿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她抬手抓了抓脑袋，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生火，有了火堆才能烤东西啊。 没一会儿，静谧的河边就升起了冉冉白烟。 其实这么做就目前来说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考生，尤其没能凑够六分的。眼下他们毫无保留地将所在地暴露出来，可以说是非常不明智的。 卡米娅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度过这七天的，总不好每个人都跟她大哥一样吧。但不管他们是吃干粮还是啃野果，或是抓了鱼啊鹿啊生啃，总之她是做不到的，换做她二哥的话能直接疯了。 不过未免中途出现变卦，卡米娅还是自告奋勇地担起了放哨的职责。 清理过的鱼很快就上了火堆，比起难熟的鸟rou，烤鱼很快就散发出了香味。从鼻尖嗅到一丝香气开始，卡米娅的两只眼睛就没能从那几条烤鱼上挪开了。 小杰的这几条烤鱼，相较西索的一点也不差。 这就是野外生存技能点满的人的本事吗？从小到大除了家里的后山就没在外面浪过的卡米娅简直羡慕死他们了。 小杰中途抬头就看到蹲在树上的卡米娅，这个人像只猫一样一脸馋样地盯着火堆上的食物，他眨了眨眼睛，索性把人召了回来。 “可以吃了。”少年笑着从几串烤鱼中挑选了一条看起来烤得最好的递了过去。 卡米娅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刚离火堆的烤鱼还发着呲哩呲哩的声响，看起来似乎有些烫口，但又十分诱人。 “等等。”卡米娅刚准备啃下去，对面的人就抬手阻止了。 “嗯？”烤鱼距离嘴巴就剩半个拳头的距离，卡米娅抬眸看过去，仅用鼻音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去那边采个果子，你先放放。”小杰落下话音，起身就往另一边跑了过去。他动作也是敏捷，三两下就跳进树丛里没了人影。 卡米娅收回目光，垂眸瞅了眼手上的烤鱼，抿着嘴默默插回到了火堆边上。然后两只手端着下巴，一双眼睛却仍旧没能从烤鱼和烤鸟rou上面挪开。 热情的小天使很快就回来了。卡米娅虽然觉得小杰有些奇怪，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他手上的野柠檬上，小小的，比她二哥的扭蛋还要小一圈。 一般没人会直接吃这种，所以卡米娅看着小杰切开野柠檬，挤出汁液滴在烤鱼上面还觉得神奇。 “这个是充当调味料吗？”卡米娅依旧端着下巴，看着小杰那娴熟的动作，简直跟看魔术差不多。 “嗯，把这个滴在上面味道会好很多……”处理完了其中一条，小杰再度递了过去，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特别亲切。“给，现在可以吃了。” “哦，谢谢。”卡米娅拿过来就咬了口。还别说至少鱼腥味淡了很多，似乎是被柠檬的清香中和掉了，酸酸的口感也仿佛令鱼rou紧致了一点。 卡米娅咬了两口，又再度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困难——鱼刺。 但为了不再出现别人帮忙挑鱼刺的尴尬场面，她这次很巧妙地用舌头慢慢挑着。 小杰坐在对面，一手半个柠檬一手烤鱼，将柠檬汁淋完了以后很自然地再度将烤鱼递了过去。卡米娅嘴上还叼着鱼，看着递到面前的烤鱼直接懵住了。 “你不吃吗？”卡米娅往边上吐掉鱼刺，转回视线就开始盯着面前这人。 小杰本来都摇头了，但似乎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烤鱼收了回去。 卡米娅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拿着烤鱼继续啃着，眼珠子却一转不转地继续看着对面的人，看着他慢慢地开始吃鱼，心想这人果然很奇怪呢。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呢？你分数凑齐了吗？” 卡米娅一问完，小杰就怔了下，停顿了一秒才“嗯”了声。 “是西索的号码牌？”卡米娅纠结了下，还是拧着眉，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她问得小声，结果没想到对面的人回答的比她更小声。 “我抢了西索的号码牌……” “那不是很厉害！”卡米娅忍不住就发出感叹，至少如果她抢了西索的号码牌还能全身而退，那不是西索正在蹲坑，就是她大哥在边上帮她打掩护。 然而小杰却像完全没听到似的，自顾自低声说道：“我抢到号码牌，但我也被跟在我后面的人偷袭了。” 看着小杰逐渐拽紧的拳头，卡米娅抿着嘴，没有吭声。 “是西索从那人手上夺回了号码牌，还把号码牌留下说要借给我……我不要，他就把我打了出去，还说‘若你能这样打我一拳，我就把号码牌收回去’……我很不甘心，很讨厌那时候的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说到最后，那张平时都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满是懊悔和不甘心。卡米娅都不忍直视了，只是她刚低头，啪嗒——一滴眼泪砸在火堆上，但很快就在火苗中挥发了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瞄了眼，但仅仅半秒，她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小杰在哭。意识到这个事实，卡米娅也是被吓到了。 记得小时候有次见奇犽躲在被窝里哭，卡米娅吓得跟他一起哭了一晚上。但在那以后，奇犽就没哭过了，或者从来没在她面前哭了。 所以这是卡米娅第一次见奇犽以外的男生哭，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慌乱的。 卡米娅皱着张脸，死活想不出应付的方法，最后也只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当做没看到。 小杰哭得很安静，只是偶尔压抑不住了才会发出细微的抽气声。卡米娅又偷偷瞄了眼，眼见这人逐渐平静下来了，她才慢吞吞地开始构思话题。 “小杰，你觉得我厉害吗？”卡米娅拿着没了鱼的树杈，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面前的火堆，但就是不看面前的小杰。 倒是小杰用力擦干脸上的眼泪，振作精神道：“嗯。” “其实在我家我一点也不厉害，有一次训练项目是绕着我家那座山跑两圈吧，就我和奇犽两个人，结果跑了一圈多我就跑不动了。”对于自己的黑历史，卡米娅一向是闭口不提的，但这次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毫无障碍地说了出来。 “那时候我就坐在地上，奇犽都跑出去好远了，回头没看到我竟然又回来了，之后他背着我跑完了剩下的路……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我们两个还是都受罚了，我是因为没能完成训练，他是因为帮了我……那个小倒霉蛋就是心太软了，其实他比我更不适合待在那个家里哈哈……” 卡米娅笑得脸都僵了，当然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讲了一个很莫名的冷笑话，还可耻地脱离了下主题。不过最后她还是抓了抓后脑勺，打哈哈地总结道：“奇犽很厉害呢……不对，我是想说你如果生在我们家，一定也会很厉害，所以等猎人考试结束了以后，你可以到我家来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虽然就你目前年纪可能偏大了点，但还是来得及的。” 小杰：“……” 发完了邀请，眼见气氛缓和了，卡米娅又怂恿小杰说自己的事。 什么森林啊狐熊啊米特阿姨啊，听完以后的卡米娅觉得她可能过了一个假的童年，别人在外面浪在外面闯的时候，她过着日复一日训练和惩罚的日子，再没比这个更虐心的了。 认识的动物除了家里的三毛，三毛的亲戚，就只剩下住在林子里的白头翁了，但据说这些鸟去年全部冻死了。 “……别说了，我都快怀疑人生了。”卡米娅拔起地上的烤鸟rou，狠狠地咬了口，以此发泄她对生活的不满。 然而鸟rou在他们说话聊天的时候，烤得有点焦了，一口下去苦得卡米娅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虽然很有冲动吐出来，但她忍了忍，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自己抓的食物，再难吃也要吃下去。 “那卡米娅来我家玩啊，鲸鱼岛上有很多有趣的事物呢。”小杰也笑着发出邀请。 “我也想啊……”卡米娅还思考着考试之后要怎么才能脱离大哥的魔掌，眼下听到小杰的邀请，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世界这么大，她也想去看看啊。 “那等我把号码牌还给西索，我带你去我的故乡。” “……”卡米娅觉得，这个约定一年之内可能都没法达成。 最后两天并没发生什么事，游艇的汽笛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当初上岛的海岸边上。 卡米娅也再度看到了恢复了集塔喇苦样子的伊尔迷，并且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她很自觉地凑了上去。 “大哥。”卡米娅刚叫完，插满钉子的脑袋就僵硬地转过来看向她。 伊尔迷起先很是沉默，就在卡米娅都觉得她大哥只是要找一个聚焦点发呆的时候，这人突然开口了。 “刚才爸爸打电话来了……”突然而起的话语让卡米娅愣住了，她猛地抬头看向伊尔迷，这人大概对即将出口的话语有些反感，眸中明显透着些许不悦。 第15章 野外求生第五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