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沈甜心把摸索出来的药塞回床头柜。

    “给我吧，”叶子却伸出手去：“搞不好下次能用上呢。”

    沈甜心摇了摇头，没把药给叶子：“不给你，也不要有下次了。”

    叶子笑了笑。

    《《《

    “50.你是否感到食欲不振，情不自禁地暴饮暴食……”

    叶子心里叨咕着这测试题目怎么这题目怎么这么多，一边把每道题目仔细阅读再作答。【异能者】每个月都有一次测试，包括心理测试、体能测试、超能力检测等。叶子现在做的，就是心理测试。

    心理测试做完后不会马上有结果，过一个星期才会有通知，如果结果有问题，学校会安排人来进行心理疏导。而体能测试就简单得多了，对叶子来说没什么压力，进了【异能者】一个多月，叶子在各方面的锻炼下，身体素质直线上升。

    至于超能力检测，很简单，就跟之前叶子去医院检测一样。这个检测主要是想知道学生的超能力强度是否有变化。叶子从班长那里听说，其他班级的学生，如果超能力强度有重大突破的话，是有可能进入s班的。而且超能力检测的结果，也有利于老师对学生超能力学习的方法进行适当调整。叶子的超能力强度，依旧是稳稳的0，没有半分的变化。因为自己的超能力是超能力无效化，叶子对这个结果现在已经没有丝毫想法了。遥想第一次检测超能力时，她真的被这个0给震惊了，世界最低纪录，真是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

    想到这里，叶子忍不住又想起陈可，心情不由地沉重了起来。

    自从上次以后，叶子就没有再联系到陈可过，也不知道陈可到底在哪里上大学，现在过得怎么样。

    结束测试后回到寝室没多久，叶子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陌生人的电话，叶子向来是不接的，但这次打来电话的人特别执着，叶子拒接了三次，对面还是没放弃，叶子看着手机屏幕，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这电话。哪怕是推销电话，看在这执着的劲头上，也接起来听两秒吧。

    “喂，请问是叶子吗？”出乎叶子的意料，对面竟然直接叫破了叶子的名字。

    “呃……你是？”

    对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陈可的母亲，她最近有联系你过吗？”

    “陈可？”叶子有些意外：“请问……那个……出什么事了吗？”

    “她离家出走了，找警察也找不到，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离家出走？”叶子的语调不自禁抬高：“发生了什么？”

    那头的声音带着沙哑，时不时夹着几声啜泣，话说得断断续续，内容也有些不分前后乱七八糟，叶子过了好久，这才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可和朋友出门玩了几天（陈可的母亲不知道对方就是叶子，只知道是陈可的女性朋友），回来后没过多久，就提出了想要离开h市，到别的地方读大学的想法。他们没同意，结果两边闹了矛盾，来回折腾了好久，到后来陈可安静下来，不再提这件事了，本来他们以为陈可是已经歇了这个念头，结果没想到，在暑假快要结束时，陈可原本考上的h大开学时间前两天，陈可竟然不声不响直接离家出走了。刚开始他们还以为只是出去玩了，结果一整天，人都没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后来找了警察，找了很多天，也没找到。如果他们没弄错，陈可就带了手机和五百块钱出门，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这么点钱，能在外面生活多久？

    两人报了警，但一直没找着人，后来也是没办法了，去陈可的高中，找她的同班同学寻找线索，这会儿就找上了叶子。

    “他们都跟我说你是我们家可可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们，”那头呜咽着，听得叶子颇为不忍：“她想去哪上学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随她就好了，别一个人待在外面，我这个做母亲的，担心啊……”说着说着，那头抽泣了起来，泣不成声。

    叶子想起之前陈可说的，也来b市上学了。可是如果陈可是离家出走，在那个时间点，她要怎么上大学？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陈可孤身一人来到b市，能做什么？

    叶子和陈可已经失联了好多天，这会儿接到这么一个电话，忍不住就往坏里想，有没有可能已经出事了？有没有可能被人骗了去搞传销？有没有可能现在正窝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啃着白面馒头就酱菜默默哭泣……

    越想越担心。

    “叶子啊……”

    陈可父亲的声音让叶子从各种让人担忧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叶子也不知道陈可母亲什么时候和她父亲做了交换。

    “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她不能这样一直一个人在外面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啊。”陈可父亲相比起陈可母亲要冷静些，但仔细听，也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

    “我……”叶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陈可告诉自己的信息告诉了陈可的父母：“陈可之前跟我说她到b市上大学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陈可压根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情，来b市上大学的信息恐怕，百分之九十九错的。这一点叶子没说，陈可的父母应该也能猜到。

    这人到底去哪了呢？现在过得好不好？接了这么一通电话，叶子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

    那时候，和陈可一起出h市时，叶子完全没想过他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她这个检测出来没有超能力的，来到了【异能者】，而陈可，却不知所踪。

    第34章 担忧

    “叶子, 你最近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绉凡问道。

    这会儿已经收工了，叶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擦着甜品店的窗户, 听到绉凡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呃……嗯？班长你刚才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擦的这扇窗户刚才已经擦过两遍了。

    “发生了什么吗？”绉凡看着叶子，神情有些担忧：“似乎上次测试后，你就一直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测试结果不好？”

    “不是，”叶子摇了摇头：“不是因为那个。”叶子吐出一口气, 把抹布丢到旁边,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一个朋友……她可能出事了, 我很担心。”

    绉凡没有再往下询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叶子, 等待她自己倾诉。

    叶子也确实很想要说点什么，随便谁来都好, 让她将心里的苦闷说出去，她一个人憋着事, 憋在心里面, 那么多天, 难受得很。

    “我那个朋友, 和我关系特别好, 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初中起, 我们就认识了，我们两个……特别相似。就你知道吗班长，那种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能够理解你。她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想法。”叶子手在胸前瞎比着手势, 因为混乱的表达，她的手势也乱得不行。

    “嗯，我知道。”绉凡想了想，问道：“知己？”

    “不……也不是，”叶子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她迟疑了片刻，说道：“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很多事情，无法告诉别人，父母之间会有代沟，其实朋友之间也会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有时候你说的别人都无法认同。但是她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了解我的人，也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绉凡的眉头动了动。

    “但是现在，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秘密。”叶子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班长你知道吧？我是h市的，她也是h市的人，从以前开始，我和她就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一直都鼓不起勇气，直到高考完填志愿后我和她才终于按捺不住，跑到b市旅游。那时候，我和她去医院检测了超能力，结果是，我没有超能力，而她有。那个时候，我以为结果就是，她会离开h市到外面的世界闯荡，而我继续留在h市。但是现在，我离开了h市，而她因为家里的不认同，选择了离家出走。”她叹了口气：“我听到她的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惊讶，但要说不能理解，也不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我是她，也会这么做。”

    期待是无法泯灭的，暑假时往h市外踏出的那一步，他们两人打着“只此一次，以后就不再继续期待”的旗号，来让自己鼓起勇气走一遭，但是实际上，一旦踏出那么一步，后头的几步，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第一步艰难，但走出一步后，就会停不下来。憋了这么多年的渴望，怎么可能因为那短暂的旅途熄灭，只会越烧越盛。谁的阻拦都无法成为障碍，因为有些事情，注定是只能由自己来完成的，谁也帮不上忙。安稳的生活不是不想要，但却不是叶子和陈可最想要的。

    叶子和陈可是一类人，两人表面上乖巧，在父母眼里是好学生，好孩子，但内心却并不安稳，总是躁动着追逐的血液。他们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攥在手里。而这一切，曾经都被“安稳”与“其他人的想法”牵绊。但只要这躁动不停歇，所有的阻碍，都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踹开。

    区别只是，叶子很幸运，因为她的能力太过特殊，以至于她的父母没有多少思考的余地，轻易地妥协，让叶子离开了h市，进入了【异能者】，他们依旧是她的后盾，而她和他们也依旧保持着联系。而陈可，却并没有那样的运气，她在父母的否定下，孤身离开，寻找自己的未来，哪怕是叶子，轻易也联系不上她。

    “我会跟她一样做，但这不代表我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叶子捂住脸，理解认同不代表心灵感应，她不是陈可，她知道陈可会怎么想怎么做，但她不会知道陈可在孤身离开h市后，一个人在哪里碰到了什么，“我好怕她出事，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可是我联系不上她……”

    她不知道陈可身上到底发生了好事还是坏事，但她知道，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陈可都离她越来越远了。孤身离家的决绝代表着陈可放弃一切的追寻，她已经不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也不会再接受被任何人阻碍。哪怕陈可之前找她出去聚一聚，但这不代表她能改变陈可。陈可会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叶子是唯一能理解她的人，他们两个都来到了h市，依旧是朋友。恐怕陈可现在在外唯一没有斩断的牵绊，就是叶子了。

    但叶子却因为【异能者】的校规，没法赴约。叶子想，如果早点知道陈可走到了这一步，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会离开【异能者】去看看陈可的，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这样的陈可，哪天死在外头，也实在不稀奇。叶子这么想，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才对陈可更加担心。

    看着叶子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悄然洒落，绉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要相信，她在外头过得好好的。”绉凡这么安慰着，下一句话却显得更加残酷：“因为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做不了。”

    叶子捂着脸的手下滑，她抬起含着泪的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绉凡，随即便看出了绉凡神色间的沉郁。

    “抱歉，”绉凡从叶子的视线中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神情歉意：“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结果听了你说的，我想起了自己的事，就忍不住……”

    绉凡一屁股在叶子旁边坐了下来：“我本来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是在十岁的时候，他走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啊……”叶子看着绉凡，迟疑片刻后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绉凡苦笑：“本来警察找到了一个拐卖人口的据点，结果发现我弟不在那，说是已经卖了。后来再到我弟被卖的地方一看，却也没见人，线索越到后头越少，最后就彻底找不见了。这几年来我父母一直在花力气寻找我弟，却还是没找着人。”

    “班长……”叶子看着绉凡的神情，本来她是被安慰的那个，结果现在……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绉凡说的那样，要相信对方在外头过得好好的，因为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叶子现在只希望，陈可当时说的等到寒假再见，真的能兑现。亲眼见上一面，知道她还好好的，也就够了。至于陈可的父母和陈可的事情，到时候，也只能交给陈可自己解决。

    两人沉默着坐在一起，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绉凡站了起来，笑得有些无奈：“看我跟你说什么呢，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结果没想到，反而把气氛弄得更沉重了。”

    “不……那个，班长，你不用勉强自己安慰我的。”叶子摆了摆手。

    “你窗户还没擦完呢，继续擦吧，我去那边帮忙打扫别的地方。”绉凡说着，转身走开了。

    叶子拿起抹布擦着窗户，擦了一会儿，摸出了手机，给陈可发信息：“可可，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不用等寒假了，就下周怎么样？”

    如果陈可回消息，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异能者】，去见她一面。

    忐忑了半天，叶子到晚上入睡前，都还是没有收到陈可的回复。

    入睡前，叶子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想，如果陈可能回复她就好，如果下周，能见到陈可就好了。抱着手机，叶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子看着手机上来自陈可的信息，简直要喜极而泣：“你不是说【异能者】不放假吗？”

    陈可是半夜回的信息，叶子睡着没感觉，自然也没回答，陈可意识到这一点，就自顾自回了一大串：“如果你能出来我们就聚一聚吧。”

    “周六下午两点，在b市市中心的溪愿花园门口怎么样？”

    “你不回答我，那就这么定了。周六下午两点，只等你半小时，半小时不到我就当你有事来不了了。我这还有事，下了。”

    叶子死盯着屏幕上陈可的回复看。

    虽然不知道陈可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但至少现在，安全无虞。想到这，叶子这几天一直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他们会重逢的，就在这周六。到时候，无论如何，她也要离开【异能者】，和陈可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今天双更补回来，之前还有一更没补，过几天再找时间补吧_(:3」∠)_

    第35章 准备

    超能力应用课结束后, 绉凡逮住谭班主任问：“老师，除了寒暑假外, 想要出学校的话要怎么做？”

    谭计“嗯？”了一声，旋即道：“你想出学校？”

    “也不是，就问问。”绉凡摇了摇头。

    谭计探究地看了绉凡一会儿：“看来不是你想问。”

    绉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班主任，你就科普一下呗。”

    “不是不行。一种方法是请假, 不过很难成功。还有一种……”谭计笑了：“就是自己想办法。”

    听了谭计的回答, 绉凡哭笑不得：“老师, 你后头这种方法，不是和没有差不多吗？”

    “你知道吗？学校外围的墙, 虽然上面看着是空的，但是是有电网, 光想靠爬墙出去是不行的。”谭计没有就着绉凡的话往下说，而是仿若不经意地提醒着：“还有不少监视器。除此之外, 学校外头还有不少人在晃悠, 随时准备把人逮回去。”

    “……”绉凡沉默片刻, 道：“谢谢老师指教。”

    “话说老师, ”绉凡笑了：“我就随便问问, 也没人真要跑出学校啊, 你这一本正经的搞得人怕怕的，而且你告诉我们这个，不怕我们真的一时兴起去试试看啊？”

    “试试倒是无所谓，不过不要被抓了，”谭计的神情倒不是很在意, 反倒带着几分怀念的意味：“学校生活对s班的人来说太无聊，总要和学校对着干，往外跑一跑才有趣。”

    绉凡汗颜。

    不过谭计说得也没错，学校生活，虽然也有不少有趣的事情吧，但是总归缺乏激情，对除s班以外的同学来说是没什么太大关系，他们虽然不能随意出校门，但也有不少组织去校外的活动。但s班相比起其他班，这种活动就少了很多很多。绉凡打听过，在其他班级几乎每个月都有在学校外的活动的时候，s班的人，一个学期只有一次活动，哪怕出了学校，活动范围也很受限制。

    s班的学生，能力太强，到了外头，自己可能会受到危险，也可能给人带来危险。要叶子来形容，那就是，s班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行走的原○弹——这个世界因为在热武器的发展与叶子上辈子是不同的，没有原○弹。而原○弹，怎么能到处乱跑？可是这又不和原○弹一样，只是没有思想的武器，而是人类，有心，有大脑，会思考，有感情。

    就是因为这样的麻烦，才会出现d国那样泯灭人性的事情。c国不是d国，不会做这样全无人道主义的事情，但c国也不可能放任强大的超能力者乱跑，每个国家都不会。能怎么办呢？无非是限制。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待在【异能者】算是不错的了，在这学校里，s班的学生是最自由的。等出了校门，那就不一样了，那是哪怕上厕所，都会有人偷偷看着的世界，区别只在他们自己能不能发现。至于发现了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不会因为你发现了，跟踪你的人就不跟踪你了。

    但对s班的学生来说，他们只知道，他们在学校里最受束缚的。而这些人都能这么安分？不能吧？哪怕没有反叛思想，年轻人，好动点叛逆点都是正常的。这么多年来，【异能者】发生s班同学往外偷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可以说，每一届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任凭校园外的防范变得越来越强，都没能阻止s班往外跑。

    其实也不是出了校门就自由了。哪怕解决了谭计说出口的那些麻烦，s班的人，还是会被跟踪观察。不过这点，谭计就没说出来了。这也是s班的人的悲哀，他们是没有自由可言的。而所谓的逃出校园肆意一把，也被上头当做了给s班学生的一种解压方式。虽然他们会制造种种障碍，但就是因为逃出有难度，才显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