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这一番撕心裂肺的醉话下来,温淑妃的脸都吓白了:“璃儿,你怎么了?璃儿,你别吓母妃。” 他嚎完了,然后脑袋一晃,又一副一本正经一点都没醉的样子:“母妃,你去帮我求亲好不好?”他十分恳切的眼神,“我想娶他当我的王妃。” 温淑妃被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璃儿你说谁?璃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要娶谁?” “要是他不同意,母妃你就问他,”凤容璃打了个酒隔,“你就问他,我嫁,我嫁好不好?” 然后,就又开始干嚎。 温淑妃听懂了七七八八,越发心急如焚,眼睛都红了:“璃儿,璃儿你这是怎么了?” 酒意上头,凤容璃还有理智,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摸:“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温淑妃赶紧拉住他:“问什么?现下夜了,明日再去问好不好?” 凤醉鬼一脸斗志昂扬:“不好,我现在就要去问他要不要做我的王妃。” “璃儿!璃儿!” 温淑妃急哭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这会儿,已是夕阳西下,天渐黄昏色,星月殿外,有人吵吵嚷嚷,楚彧耳力极好,几百米之外的声音,他也听得真切,十分不满。 “哪来的疯子?” 菁华在寝殿外,回:“爷,是宣王殿下。”又补充了一句,“许是多喝了几盏酒,不太清醒。” 哪止不清醒,这会儿宣王殿下正坐在星月殿的门口哭天抢地,死活不肯走,说自个是来求亲的。 楚彧鄙夷得很:“一点酒便晕头转向,人类真无能。” 菁华苟同。 楚彧冷着脸,毫无耐心:“把人扔远点。” 菁华就料到如此,让人去轰人。 “阿娆呢?怎么还不回来?” 这天还没黑,时辰还早,菁华道:“爷,国师大人日理万机,许是还在奉天殿处理奏章。” 自从凤旭两脚一蹬,这各地的奏章便是由国师大人批阅,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对此,楚彧是有些不满的:“以后那些奏章,都送去钦南王府。” 世子爷是要帮国师大人分忧解难啊。 菁华有些惊讶:“爷要回王府住?”都大半个月了,世子爷也该回王府了,再不回去,王爷都要离家出走去嵘靖南地孤家寡人一个人过了。 “本世子何时说了要回去。” “那奏章送去王府作何?” “给王爷批,”楚彧道,“他闲。” 也不闲啊,王爷天天找昌北侯和镇南王喝酒遛鸟,顺带埋怨自家不孝子有了媳妇忘了爹乐不思蜀,让他孤家寡人晚年凄凉。 每每这个时候,昌北侯和镇南王就喜欢拉自个儿子出来炫耀,洋洋得意地说自己儿子如何如何孝顺,如何如何顾家。 然后楚牧就吹胡子瞪眼地:“你们儿子能跟我宝贝儿子比吗?我家楚彧那脸,那本事,那气魄是你们儿子能比的吗?” 昌北侯与镇南王如果不是钦南王府的老部下,一定不想理楚牧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头。 扯远了,菁华领命。 这时,菁云回来,道:“世子爷,查到了。” 楚彧推门出来,眉宇间,一片阴郁:“说。” “人在天牢地下的暗牢里。” 天已昏沉,暗牢石壁上的油灯燃着,静谧里,偶尔噼啪轻响,伴随着金属摩擦拉扯的刺耳声响。 女子重重喘息着,披散着长发,沾着血污贴在脸上,那张脸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结痂的伤疤横亘,血rou模糊得已辨不清原来的模样,鲜血淋漓的,极其可怖,女子一双红色的瞳孔,微微有些凸出来。 这曾经的北赢第一妖女,如今,已面目全非。 萧景姒狠,狠极了。 成壁一身血污,蛇尾脱了一层皮,奄奄一息地抬着头:“你日日这么折磨我,有什么意思?” 蛇打七寸,萧景姒她杀不了她。 似乎怕成壁脸上的血沾染到裙子,萧景姒站得远远的,漫不经心地从刑具铁架上取了一把长剑:“没什么意思,不过,慢慢耗死你也不错。” 即便成壁自愈的术法再好,即便找不到她的命门,这般日日折磨,新伤添旧伤,怕是再厉害的妖法也有耗尽之时。 萧景姒执着长剑,走近了几步,仍然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端详着成壁的尾巴,有些吃惊:“你的尾巴居然这么快长好了,想来是昨日下手轻了。” 她抬起剑,剑刃落在那伤痕累累的墨绿色蛇尾上。 成壁瞳孔微微一缩,突然道:“你可知为何你几次三番都杀不死我?” 萧景姒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似冷笑:“因为妖族的内丹。” 确实,这般折磨却也要不了这蛇精的命,伤口自愈极快,而且找不到她命门所在,萧景姒只知她是练了禁术,这内丹一说,并未听菁华说起。 她抬眸,洗耳恭听。 成壁一张被剥了皮囊的脸,甚是狰狞,一双血色的眸盯着萧景姒:“你便没有想过,为何你一个人类也能自愈伤口?楚彧如何跟你说的?他一身病是怎的来的?”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三十一章:你的内丹是不是给了我 “你便没有想过,为何你一个人类也能自愈伤口?楚彧如何跟你说的?他一身病是怎的来的?” 萧景姒的眸色,微微浓郁了。 这蛇精,在攻心,然,却正中萧景姒的软肋。 她逼近成壁:“你知道些什么?” “北赢的万妖之王,他的内丹可护他不死不伤,更甚与我,他之所以落下那一身的病,”成壁眼底,一抹森然的墨色缭乱,字字逼视,“全都是拜你所赐。” 萧景姒平静的眸,此刻,动乱。 成壁成功了,计策也好,陷阱也罢,攸关楚彧,萧景姒便乱了方寸,一把捏住了成壁的下巴,几乎吼出声:“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快说!” 成壁迎着萧景姒的视线,扯扯嘴角,血rou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她挣开萧景姒的手,凑近她耳边,低低嗓音阴森入耳:“是楚彧,是他将内丹给了你。” 萧景姒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太切合事实,她根本无从戳穿,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成壁的话,并非危言耸听,难怪,她会不死不伤,难怪,楚彧久病不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良久失神,萧景姒抬起头,凌乱的眸光,渐进凝成冰凌,漆黑黑的一团墨色对上成壁赤色的瞳孔,她问:“我身体里的内丹,如何取出去?” 成壁笑,果然是极其聪慧的人儿,一点便通。 “放了我。”成壁道,“放了我,我便告诉你如何将你体内的内丹取出来。” 萧景姒沉默,耳边骤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阿娆!” 她回头,楚彧几乎是飞身而来,额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如此急促慌张。 成壁哼笑了一声:“来得真及时。” 楚彧一把将萧景姒护到身后,大吼:“你对她说了什么?” 眉宇间一片阴沉,甚至眸中,狂风巨浪般,如此不平静,如此慌乱,楚彧啊,怕了。 成壁哂笑一声:“原来高高在上的妖王尊上也会紧张害怕。” 她眼里,竟有挑衅。 “你既不知死活,本王便成全你。”楚彧的眸骤然深蓝,杀气凛凛,他的手紧握拳头,抓得萧景姒有些发疼。 他到底在怕什么? 而成壁,为何又如此有恃无恐。 “没有内丹,你用什么散尽我的修为?同归于尽?还是——” 话戛然而止,白皙纤细的手骤然掐住了成壁的脖子,淡蓝色的光晕渐进浓郁,有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 他想杀了她,不计代价。 萧景姒猛地抓住了楚彧的手,摇头。 许久,楚彧才松手。 “咳咳咳……”成壁大笑,果然,萧景姒投鼠忌器了。 楚彧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萧景姒:“阿娆,不要信她的话,她居心不良。” 她一言不发,用衣袖将他指尖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牵着他,走出了地牢,停在油灯悬挂的石壁下,她抬着下巴看楚彧:“好,我不信她,那你告诉我实话。” “实话就是,”楚彧支吾了一下,转开眼,“那只蛇精全部都是胡言乱语。” 楚彧不善撒谎,更不善对萧景姒撒谎,每每不愿说真话时,便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曾说过,唯有他的阿娆可以将他一眼识破。 萧景姒走到他身侧,固执地对视楚彧的眼,让他无处可躲。 “菁华说,你的修为远在那条蛇精之上,可是,她却能伤你,若是她在胡言乱语,那理由是什么?你为何会患有心疾?为何催动妖法便会被反噬?” 萧景姒从未对他这样咄咄逼人,她会不依不挠,怕也是因为他,因为小心谨慎怕走错了一步。 楚彧抬头,眸色深邃幽深:“五年前大阳宫一战,我受了重伤。” 萧景姒喝道:“你撒谎!” 他哑口无言。 在萧景姒跟前,楚彧便从来没有胜过一筹,他无处遁形。 “你的心疾分明是在意岭关大乱之后才染上的,卫平侯一族的丧报传来国公府后,我突染恶疾高热不醒,那时候,你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