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众人寂静无声，阿芙蒂尔环视一周，讥讽之情言于意表：“哦，是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们一向是更乐于造成人伦惨剧的种族。”说完，她把手里的文件重重一掷，转身便走，还是那名金发研究员急忙追了几步去问，“那您会撤掉我们吗？” 阿芙蒂尔回头，更为浅淡华丽的金发摆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珍视同类的生命，那我这个异类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所以像您这样的长生种根本不明白，我们人类对于长生的渴望！您的青春和生命无穷无尽，乃天赐之物，又怎么能体会到，我们凡人在苦难的人世间苦苦挣扎的悲惨呢？” 阿芙蒂尔嘴角的讥笑慢慢消失了，“我以为，身为这个地球上最顶尖的科学家之一，你，你们，更应该明白，长生不老代表了什么。” 不得不说，乌丸莲耶有一点说对了，长生不老的她，如果永不涉足红尘，不与任何人产生因果，或许才是最好的。现在的她，根本不敢去想，百年之后一个一个送走认识的人时的情景。 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日本的时间，阿芙蒂尔几乎都用来处理组织的事务，大概是乌丸莲耶都交待过，朗姆和贝尔摩德等服侍过乌丸莲耶的老人都对她非常恭敬，有令莫敢不从。这些高层从乌丸莲耶那里得知了新boss的身份和她在乌丸莲耶面前显露过的能力，而乌丸莲耶甚至说，那不过是她全部实力的冰山一角，如果不是乌丸莲耶早年设计，如果不是神明犯了轻视人类的通病，那现在是何局面尚未可知。 贝尔摩德等人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神明叛了渎神的罪名，他们又不是乌丸莲耶。而且据说乌丸莲耶死后魂魄已经到了她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呢！ 阿芙蒂尔懒得管组织里的各种流言蜚语，更懒得苦口婆心教育研究员们生老病死的真谛，她基本上萧规曹随，或者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做。匆匆忙忙大体整理一遍后，乌丸莲耶的财产她继承归继承基本没有动，从中拿了点东西后她迫不及待地回家。 美国的某机场外，一个银发小男孩一个人站在太阳伞下。他待了很久了，腿站得酸疼，脑门上也布满了汗珠，他固执地不肯离开，眼睛盯着机场的大门。 “宝贝，来喝杯冰橙汁吧。”一名机场的工作人员给他端来一杯饮料，这个小男孩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来这里等人了，每次都是一名黑发男人来接他他才肯走，已经和他们混熟了。从他们的对话里，工作人员得知他是在等去了外国的mama回来。 “谢谢jiejie！”天热，他正口渴，又忘了带水壶，此时也不矫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工作人员又给他拿了把扇子，给他搬来一个小凳子，让他能舒服一点。小男孩乖乖听话道谢。 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母亲是怎么忍心丢下他去了国外呢？他第一天来等人的时候还闹了乌龙，工作人员误以为来接他的是他父亲，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好友。 他母亲似乎是去国外有事要办，也没有离开很久，可是做儿子的很不安。 太阳慢慢西下，小男孩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失落。这时候，每天都来接他的那个黑发男人来接他了。 “爱尔纳，我们回家了哦。” “美斯狄叔叔，mama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mama了。”爱尔纳扯着美斯狄的袖子，闷闷不乐道。 “……”美斯狄回答不了他，他也不了解魔女的世界是如何的。她们或许就和故事书里讲的一样，把人间的一切视为一场游戏，玩够了，她们就回回到遍布荆棘和瘴气的森林里隐居。 可是，阿芙蒂尔她都选择了生下爱尔纳，那她总不会不要他。 “你放心，mama她只是被事情绊住了，她一定会回来的。有你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在，她怎么会不回来呢？哪怕她真的要离开，也一定会带上你的。”美斯狄只能一遍遍地安慰爱尔纳。 “嗯。”爱尔纳谢过工作人员，被美斯狄牵起手朝私家车走去，临上车前，他不抱希望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机场大门，这一次，他的眼睛却准确地在一群各种颜色的头发和衣服里，发现了穿着珍珠白色大衣，将金色秀发披撒后身的mama。 “mama！”爱尔纳惊喜地叫道，他松开美斯狄的手，飞奔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连帽子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 阿芙蒂尔正欲找个地方给家里打电话，一出大门，就看见朝自己奔跑过来的儿子。她放开握着行李箱手柄的手，张开双臂弯下腰，把迎面跑来的儿子紧紧搂进怀里。 “mama！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爱尔纳搂紧mama的脖子不肯松手，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和mama撒娇。 “抱歉宝贝，mama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阿芙蒂尔把儿子抱起来，亲亲他的小脸蛋，母子其乐融融，美斯狄见状，自觉地帮阿芙蒂尔接过行李，帮爱尔纳拿帽子。 “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都解决了？” 大人没有告诉孩子，但此去日本代表什么美斯狄心里门清。 “有惊无险吧，咱们先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晚上这顿正餐，美斯狄是请了中餐馆的厨师来家里做的。对于知道自己对外宣称的“魔女”身份的美斯狄，很多事她都不在他面前遮掩。比方说，她说她的“恩师”是中国人，养育了她，所以她对中国有很深的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