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掌心宠在线阅读 - 第79节

第79节

    书吏好像正在跟萧碧灵解释,可下一刻门就被她大力推开了。

    她闯进屋子,看到屋里只有凤子鸣和夏初岚两个人,还离得很近,火冒三丈:“你们在屋里干什么?枉我费尽心机从都城跑来绍兴,就为了看看你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凤子鸣挥手让跟进来的书吏退出去,耐着性子对萧碧灵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说正事。这里是官舍,你不要胡闹。”

    萧碧灵却伸手指着夏初岚道:“我亲眼看见的,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何不让旁人在场?她可是有夫之妇,你就不知道避嫌吗!”

    “既然凤大人有事,我改日再来拜访。”夏初岚起身说道。她只要想到萧碧灵有可能是她同父异母的meimei,就不想留在此地,与她多做纠缠。萧碧灵却伸手不让她走:“夏初岚,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凤哥哥,所以也追到绍兴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夏初岚觉得萧碧灵的想法很好笑。在她眼里凤子鸣自然是千般好, 但并非这世上所有女人都要喜欢他。这姑娘天真无知,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幸好是生在富贵之家, 否则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萧碧灵见夏初岚不说话,十分不悦。从在夏家门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开始, 她就不喜欢。大概是因为夏初岚长得太过漂亮, 让萧碧灵有种危机感。而且她觉得夏初岚从前就跟英国公世子不清不楚,后来又与凤子鸣相看, 最后竟然嫁给了顾行简。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么多男人,想必狐媚人很有一套。

    本来就是商户出身, 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凤子鸣将萧碧灵拉到身前, 严肃地说道:“你不知道内情, 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夫人找我是谈夏家和萧家的事。”他原本因为萧碧灵的身份,对她十分客气,尽量纵容她。可现在发现如此纵容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她真的是被惯坏了。

    而且婚约已定, 凤子鸣就算是萧碧灵的未婚夫君了。

    “她若有事,自有她做宰相的夫君给她解决, 为何要跑来找你?难道你的官比宰相更大吗?我看她一个人跑到绍兴来,分明就是存有别的心思。你别忘了,她三年前就跟英国公世子私定终身了。三年后, 英国公世子还想要她做侧夫人呢!”萧碧灵带着几分嘲讽说道。

    夏初岚淡淡地笑了笑:“我的事,县主倒知道得很清楚。凤大人是知府,免不得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县主若是这样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嫁给凤大人为妻?”

    萧碧灵厉声道:“你以为嫁给顾行简, 有他护着,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都城里都在传你就是陆彦远不要的破鞋,被顾行简捡了,他还把你当宝呢!”

    李婉晴那几个人天天在她耳边说这些,她耳濡目染,自然脱口而出。

    凤子鸣觉得萧碧灵真是叫崇义公夫妇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话都敢说。这些话要是传到老师耳朵里,那还得了……他恨不得将萧碧灵的嘴捂住。

    “萧碧灵,你放肆!”门外传来一声怒喝,萧昱从门外走了进来。

    夏初岚没想到萧昱也在绍兴,照常向他行了礼。这些难听话,她从前每日都要听许多遍,甚至更难听的也有,根本不觉得什么。

    “哥哥……”萧碧灵心中却觉得委屈。虽然哥哥从小到大都冷着张脸,但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今日居然因为一个外人凶她?她从小就被宠坏了,作为崇义公府唯一的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不让着她几分?她咬着牙说道:“哥哥,连你也护着她?”

    萧昱看了夏初岚一眼,不知为何看到她被欺负,心里就很不舒服。明明两个都是他的meimei,但他心里明显更偏袒夏初岚一些。倒也不是一母同胞的缘故,而是夏初岚自小流落在外,夏家有钱但到底比不得崇义公府,肯定要受些委屈。

    但夏家却将她养得这样好,一个人便能撑起偌大的家业。反观萧碧灵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市井妇人间碎嘴的话从你这个县主的嘴里说出来,别人会以为我们崇义公府没有教养!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萧昱皱眉斥道。

    萧碧灵倔强地站着,她是崇义公唯一的女儿,皇上亲封的县主,在都城里都能横着走,几时怕过什么人?可没想到现在连亲哥哥都向着夏初岚了。

    她转向凤子鸣,想着凤子鸣应当会站在她这边。可凤子鸣面色凝重,显然也很不认同她刚才说的话。她见自己孤立无援,十分生气,想要走出去,夏初岚刚好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也没多想,直接伸手将夏初岚推开。她人不大,力气却不小。夏初岚没有准备,整个人跌在椅子上,额头撞上了椅背突起的地方,“嘶”了一声。

    凤子鸣和萧昱连忙都过去查看。萧碧灵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手,她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心里又觉得夏初岚活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初岚捂着额头,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刺疼,伴有晕眩之感。这是实木的椅子,撞上去的瞬间,她泪花都要出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凤子鸣不敢碰她,倒是萧昱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凤子鸣不由地看了萧昱一眼。他这个准大舅子,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几时见他这么屈尊降贵地关心一个人?就算夏初岚是顾行简的夫人,但萧昱可不是会怕顾行简的人。他暗自留了个心眼,叫人去找大夫来。

    萧昱将夏初岚捂着头的手小心拿下来,看到只是有些红肿,没有破皮见血,才松了口气。

    大夫很快就来处理伤口,夏初岚对萧昱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县主,她那性子,别一气之下闯出祸事来。”

    萧碧灵的性子萧昱最清楚了,他吩咐大夫两句,便起身出去了。

    凤子鸣更加惊讶,什么时候萧昱竟然对夏初岚言听计从了?他是心思活络的人,立刻察觉出这里头的不寻常,问夏初岚道:“你跟萧大人……”

    夏初岚当然不会跟凤子鸣说萧昱是她的亲哥哥,只避重就轻地说道:“我们在都城的时候有些交情。我拜托大人的事,还请大人尽快查清,萧音只给了三日的时间。”

    凤子鸣应了,等大夫包扎好,夏初岚便告辞离开。

    ……

    萧碧灵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回到驿站大发脾气,将里面的东西摔得满地都是。夏初岚究竟给那两个男人吃了什么迷魂药?怎么都向着她!明明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她想不明白,越想越生气。

    侍女仆妇们都站在门外,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

    萧碧灵又摔了两个花瓶,几乎要把屋里的瓷器都砸光了,这时门外传来侍女怯怯的声音:“公子。”

    “你们都下去吧。”

    萧昱走进去,看到满地狼藉,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萧碧灵,好像任由她摔。但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威势,萧碧灵的手里正举着一个砚台,也不敢再摔下去了。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萧昱面无表情地说道。

    萧碧灵把砚台放下,慢吞吞地走到萧昱面前:“她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推她的。我也没想到她那么不经推……哥哥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就因为她是宰相夫人,你不敢得罪?”

    “你可知道她是谁?”萧昱平静地问道。

    萧碧灵被他问得一怔,还能是谁?萧昱继续说道:“她是你jiejie,我的meimei。她也姓萧。”

    “哥哥,你在乱说什么……”萧碧灵直觉他是在说笑,夏初岚是她jiejie?这怎么可能!可她看到萧昱的表情严肃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萧昱等了一会儿才说:“父亲亲自查的,她身上还有我们萧家的玉佩,只不过先前没告诉你。这次我在绍兴,也是奉了父亲之命,来帮她的忙。我不管你有多不喜欢她,你都得记住,她总有一日要回萧家。以后你再说她的不是,便是在说自己的jiejie。”

    萧碧灵倒退两步,连连摇头,扶着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站稳:“不会的,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觉得怎么也接受不了。

    夏初岚怎么会是她的jiejie呢?她姓夏,她在泉州长大,她们根本不可能有关系啊!她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萧昱起身说道:“这件事在对外公布以前,你最好守口如瓶。以后行事,别再那么任性妄为。”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留萧碧灵一个人在屋中。

    以前他总觉得萧碧灵还小,而且是个女孩子,家里娇宠些没关系。以后嫁个疼爱她的丈夫,一辈子衣食无忧,保持这样的性子也无妨。可见到夏初岚之后,他才越发觉得萧碧灵不懂事。

    夏初岚为了夏家劳心劳力,萧碧灵却还在这个节骨眼雪上加霜。萧昱索性就将实情告诉她了。

    她也是时候学着去承担一些事了。

    ……

    夏初岚回到夏家,觉得身心俱疲,直接回玉茗居休息。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冬日天暗得早,廊下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因为在正月里,连院子里的石灯都点着,显得很亮堂。

    她推开房门进去,看到里面坐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触碰她的额头:“这是怎么了?”

    夏初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熟悉的青衫,眉目疏朗,颧骨突出。不是顾行简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行简说道:“几日不见,你是不认识我了?这额头上怎么贴着纱布,可是受伤了?”

    他的声线带着熟悉的清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夏初岚伸手抱着他的腰,用力闻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就像倦鸟归巢一般安心。明明只是几日不见,却觉得好像过了许久。她的坚强总是一碰到他就会坍塌。

    顾行简索性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坐在榻上,自己检查她的伤口。她抓着他的手说:“没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您怎么来了?”以他的身份,应当是不能随便离开都城的。因为皇帝和百官随时都会找他。

    提到这件事,顾行简便板起脸:“夏家出了事,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就私自离府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他平日极为宠她,几乎百依百顺,更不曾说过半句重话。有时夏初岚会忘了很多夫妻间本应该有的条条框框。她当时着急回来,也没想太多,此时带着歉意说道:“是我错了,您怎么罚我都行。”

    顾行简看到她满脸疲惫,本就心疼,哪里真舍得罚她,只轻咬了咬她的嘴唇。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个丫头的情债,这辈子来还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直追着她到了绍兴。

    “跟我说说夏谦和萧音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行简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道。他之前去石麟院拜见杜氏,杜氏跟他说了一些,但有所保留。顾行简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几乎已经推断出七八分,只等夏初岚来证实。

    夏初岚便老实地将事情说了,一边说一边打量他越发阴沉的神色。说到夏谦的时候,本来要略过去,又觉得根本瞒不过他。

    顾行简本还想冲着夏家保一保夏谦,没想到他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敢觊觎他的妻子?至于萧音背后的人,哪里用得着劳动萧昱和凤子鸣,他今日就能叫那个姓孙的人张口。

    第一百二十章

    到了晚上, 屋子里很快就熄灯了,下人们都只敢守在门外。思安特地把侍女们叫到廊下, 很随意地跟她们谈论上元节花灯的事情。

    侍女们大多没去过都城, 纷纷询问她都城的灯会如何好玩。

    思安便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她能听到屋内隐约的呻吟声,这对她来说见惯不怪了。在相府里, 有时大白日的时候, 寝居也会关上门。相爷对姑娘的喜欢,可是有目共睹的。

    但那几个小侍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 听到声音各个面红耳赤的,只能强装镇定。宰相姑爷看上去十分清冷威严, 真不知道在姑娘的闺房里头时是什么模样。

    屋内摆着四个大火盆, 熏得暖如春日, 但帐内的温度更guntang。都说是小别胜新婚,夏初岚也格外热情主动,攀着男人的肩膀任他所为。只不过顾行简有意惩戒, 吻得她浑身燥热,但就是不肯进去。

    “夫君……”夏初岚在他身下, 双腿已经很自然缠上他的腰。

    顾行简忍得出了汗,感觉到身下的女人不安地扭动着,像一尾脱了水的鱼, 便低头亲吻她汗湿的小脸:“岚岚,该叫我什么?”

    夏初岚浑身软绵绵的,只想他赶紧进来,便轻声唤道:“顾郎……啊……”他进来时, 那巨大的满足感让她叹了一声。

    夏初岚原以为他今日赶路,应当有些累了,不会要得太狠。可是她到底低估了男人旺盛的精力,加上她的床没有相府那么大,几乎被锁在他的怀里索求,双腿就没有合上过。她的声音都叫哑了,浑身瘫软,可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还往她最敏感的地方狠撞。

    夏初岚喘着气坐在他怀里,浑身酸疼,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用手捶了下他结实的胸膛。记不清他要了多少次,那昂藏还埋在她身体里,不肯出来。

    顾行简低头看她,好像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呼吸短促,身体颤抖,这才抚摸着她的背问道:“知道错了?以后不准再私自离开我。”

    她走了之后,相府就不像个家了。他活到这把年纪,居然还害了相思。

    夏初岚趴在他的肩上,哭笑不得,才反应过来他今晚要得这么凶狠原来是在罚她。这人的占有欲和强势在平日里掩藏得很好。只有到了床上,才会彻底暴露出来。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乖乖认错,声音细细小小的,像猫儿叫。

    顾行简的心一软,最后那点余怒也消了。本想再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明日彻底下不了床,看她还敢乱跑。但最后只是吻了吻她的发顶,抱着她去净房。她身上都是红痕和吻痕,其实他身上也被她抓得很惨,尤其是背后,进水里的时候有点刺疼。

    他将她抱回床上时,她已经睡着了,还有微小的鼾声。他仔细检查她的下面,果然又红又肿的,还有点破了,便给她上了点药。药膏冰凉,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迷糊地叫道:“顾郎,真的不要了……疼……”

    “乖,我只是给你上药。”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哄道。

    她安心地侧过头,再次沉入梦乡里。他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上衣衫和鹤氅。

    他打开门出去,思安和侍女们连忙行礼,那几个小侍女都不敢看他。他并不是那种十分英俊的长相,身形瘦削,但胜在满身的书卷气,还有如山如海般的稳重深厚,其实很讨小姑娘们的欢心。

    可他平日对人十分清冷,下人们也不敢在位高权重的宰相面前放肆。

    顾行简转身关上门,只对思安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照看好夫人,屋里的炭火别断了。”

    “相爷放心。不过这么晚了,您去哪里?要不要叫六平跟您一起去?”思安多嘴说了一句。这次崇明没跟来,相爷对绍兴应该不熟,有个本地人在身边做事也会方便一点。而且她记得姑娘说过,相爷认路好像有点……

    顾行简想了想,点头道:“你去把六平叫来,跟我一起出门。”

    ……

    绍兴城西的这家客舍是官营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住,得有凭证才能进去。孙从章喝完酒回来时听到掌柜说有人打听他,酒醒了大半,心中暗觉得不妙。他在绍兴的事,只有萧家的人知道,怎么会有人来打听他呢?他默默往楼上走,起了念头,想收拾东西趁夜离开。

    这个时间二楼没有什么人走动,孙从章先在楼梯口那里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才快速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彻底松了口气。

    忽然他觉得不对,猛地回过头,看到出门前留的一盏灯还在桌上亮着,而圆桌旁坐着一个穿着深色鹤氅的男人,眉目清隽,正淡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