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她正坐在宽大的阳台上， 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色衬衣， 腿屈着， 曲线美好。 她回头， 正好看见他，不自觉地笑了，被导演喊停：“不要笑，眼神再迷茫些， 不要有聚焦， 放空。” 林天阳往后退了退， 退到墙壁后面， 不打扰她的表演。 室内的戏拍得很快， 要拍水下那场戏前两人打了个照面，节目组的摄像跟在后面， 林天阳放心大胆地跟她“谈恋爱”。 “一会儿你穿泳衣么？” “不是， 要穿一条白色裙子。” “那不跟女鬼似的？” “才没有，很漂亮的裙子， 老师说这样视觉效果好。” 林天阳的装束很简单， 就是白衬衣黑裤子，他在更衣室外等她换好裙子出来，眼前一亮， 摸了摸她胳膊上蓬起来的袖子：“好像婚纱啊。” “是有点儿像。”代舒指着他的领子，“你再打个领结，咱们就可以进教堂了。” “哦，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说进洞房。”林天阳说完就往后躲了一下，成功躲过代舒捶过来的拳头。 “那个，那个吻戏，是拍借位么？”代舒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脸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吻，太可怕了。 林天阳摇头：“我也不知道，听导演的吧，真要拍那就拍呗，都是专业的，这点小困难还克服不了？” “我不是专业的啊，我就来客串一下而已！”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游泳池看见灯光师摄像师围了一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林天阳捂着胸口，神色认真地问她：“你会游泳么？” 代舒点头。 “那还好。”林天阳又问，“你会接吻么？” “……”代舒拒绝回答。 “导演说要纯纯的唯美的吻戏镜头，你别太激烈，也别啃我。” 代舒指着他胸口警告他：“给你半分钟让你跑，一会儿我就提着我的四十米大刀来砍你了。” 林天阳还真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忽然要脸了醒悟过来自己说的话太过分。 虽然是真情侣，可两人恋爱时间不太长，接吻经验也不丰富，现在忽然当着这么多大灯、镜头还有人的面亲吻，实在是尴尬。 代舒先跳进泳池，池里的水都放得差不多了，水深只到腰间。 她闭着眼睛在水中等了没几秒，林天阳就靠了过来，他手握着她的腰，快贴近她的脸时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往后躲了一下。 这条没过，两人从水里站起来，立马有人送浴巾来。 执行导演过来问有什么问题，代舒不好意思地道歉：“在下面憋太长时间了，憋不住了，对不起啊。” 执行导演安慰了几句，跟林天阳商量：“一会儿你加快些速度，争取一遍过。” 林天阳看向代舒，刚才她明明是躲开了。他有些不解，镜头没在的时候问她：“你躲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你把我扔水里的事了，气不过。” “啊……” “啊什么啊。” “反思，自责，当时气昏了才这么对你。”林天阳很认真地反省自己，那时候他确实太沉不住气，觉得代舒忽远忽近的态度让人抓狂，后来他慢慢理解了代舒那种不想跟艺人恋爱的心情，的确很烦人。 “但是也没那么生气。”她忽然开口，“其实这也算好事，如果不是你把我扔水里让我认识到了一些事情，可能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认识到什么？” 没等代舒回答，编导跑过来小声打断他们：“两位老师可以开始了么？” “开始吧。”代舒点头，捏了下林天阳的胳膊，“收工再跟你说。” “嗯。”林天阳望天三秒钟，收工后事好多，一顿骂变成了两顿骂。 不过女朋友的骂还是可以接受的，打打骂骂的多有情趣。 这次林天阳没让代舒等太久，一进入水面下就抱住她吻过去，他跟她的嘴唇贴了十几秒，因为是在水里，这十几秒也显得格外漫长。 等到林天阳松开她，两个人同时站起来离开水池后都深呼吸了几次。 代舒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擦头发，林天阳则走到导演那边看监视器的回放，他觉得还行，问导演：“这样过了么？” 张导斜眼瞥他：“怎么，还想多来几条？” 林天阳拿毛巾抹了抹耳朵边的水滴，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美得你。”张导拿起喇叭按开开关，“收工！” 这注定又是个繁忙的不眠夜，不论是mv的制作还是发布会的筹办，以及接受经纪人教训的林天阳。 mary是在乐队的公寓客厅跟林天阳吵架的，单方面吵架，林天阳安静倾听。 队员们也都穿着睡衣站在远离战场的靠墙的位置观战，欣赏mary不重样的骂人语法。 其实mary没跟林天阳说废话，也没有哭闹卖惨，她只是把林天阳以及乐队可能经历的所有的悲惨下场都讲了一遍，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林天阳频繁出入代舒的家里。 于是队员们又得知了不得了的消息，林天阳下午去代舒家里了，代舒还喝醉了。 鹅妹子嘤，林天阳这个老房子着起火来还挺旺的。 “林天阳，你真给我搞出个儿子来，你们乐队就不要搞音乐了，在家里办家政班伺候月子照顾孩子好了。”mary由浅入深地讲到最差的后果，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林天阳的耳朵已经红了，等到mary不说话了才承认错误：“今天是个意外，她喝醉了，我才送她回家。在节目结束以前，我会尽量控制跟她私下见面的次数，包括……你说的那些问题，除非我们公开恋情或者结婚以后，才会有孩子。” 他甚至都想大吼一声他跟代舒什么都没做，但是又有点抹不开面子，毕竟他没有跟人分享他私密关系的癖好。 mary骂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等她走了以后林天阳觉得自己耳朵还有嗡鸣声，屋里面显得格外安静。 排排站的三个队员一个个走到林天阳面前，拍拍他的肩。 阿迟：“mary大概糟心事见太多了，做最坏的打算而已，你也别太担心，该约会就约会，享受脱单生活。” 唐哲：“队长，其实咱们队里只有我是走流量爱豆路线，你们都是实力派，所以不要担心公布恋情会流失粉丝，没关系的，我来扛着，我不公布恋情就没关系。” 明第：“你饿不饿，我给你榨果奶喝。” 林天阳的耳鸣好些了，先选择了唐哲问话：“你又谈恋爱了？不是才失恋没几天么？” “谈了，圈外的，哦也不算是圈外，就是跟你的那个编导，王小昭。”唐哲坦诚地把恋情告诉队长。 “好，阿迟。”林天阳转向阿迟，手比了个电话的姿势在耳边，“电话。” 阿迟心领神会，立马拨给mary。 唐哲反应过来要去抢电话，明第抱住他腰死死扣住，挣脱不了。 “姐，唐哲又谈恋爱了，对，您不用回来了，我简单跟您说声，没错，就是小昭，您真英明，眼神毒辣，我们都没发现……”阿迟捧了mary好些句，挂完电话以后做了个“ok”的手势。 唐哲不反抗了，坐在沙发上颓丧地骂他们：“又欺负我。” 林天阳刚拿他做了挡箭牌，心里还是有些亏欠，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是流量担当，浪子形象嘛，放心，不到万不得已mary不会拿你的料用，咱们就是以防万一，以前也没用过几次对吧？” 唐哲的每次恋情都在mary那里存档，虽然mary不过问唐哲谈恋爱的事，但每当媒体拿到乐队不太好的料或者是乐队有什么活动需要造势的时候，mary都会主动抛出去唐哲的恋情相关消息，反正他的人设是情场浪子，对乐队没什么损失。 明第榨了一杯红心火龙果的果奶，林天阳主动递到唐哲嘴边：“来，喝一口，补补。” 唐哲撇嘴，看着红红的饮料夸张地喊：“我不喝！你们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坏人！这就是我心里滴的血！” 他不喝，林天阳自己喝了口，火龙果的籽有些剌嗓子，他咳了一声，放下杯子：“你这血里的杂质还挺多的。” 等阿迟把唐哲哄回卧室睡觉，耳边再次清净的林天阳想起来跟代舒还有一次“心灵对话”的约，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睡了没，她很快回复。 “你不是让我等你么？你经纪人走了？” “走了，骂得我耳鸣，我觉得我得去挂个耳科查查有没有损伤耳膜。”他不耐烦打字，给她发了个视频邀请，接通以后看见她正侧躺在床上，随时准备睡觉的样子。 “早知道她会说这么久，我就不让你等了，困不困？” “有点儿困了，你去洗洗睡吧。” “等会儿洗，先告诉我你今天没说完的话，你认识到什么？” 代舒“唔”了一会儿，看着屏幕上他的脸：“你把我扔进了水里。” “对。” “你很生气。” “……”林天阳刚想解释自己也没那么生气，又觉得站不住脚，他当时确实在生气。 “你对我失去了耐心。”代舒停了一秒，“我认识到你不会永远有耐心，我不能因为你喜欢我就消磨掉你的耐心和你的喜欢，我意识到你是会再次离开我的，如果我喜欢你，我就不能这样。有点复杂，不是我说的那样，是我原本不想跟你恋爱的时候，我认为这样我就可以永远跟我心里的那个喜欢我的你在一起，可是我后来觉得这样虚假的感觉并不牢靠，你没我想得那么坚定，你会不喜欢我的，这让我很惊慌，想做些什么留住你。” 林天阳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反驳，他告诉代舒：“不，我不会不喜欢你。” “如果我不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会有天就不喜欢我了。” “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林天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劝她跟自己分手似的，立马打住，“好，你就这么想吧，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如果你离开我……” “如果我离开你？” 他并不想把自己塑造的那么卑微，可他没法撒谎，或许他确实在等待代舒的过程中有过不耐与愤怒，但那都只是暂时的，是可以调节的，他已经把对她的喜欢当成了习惯，就像一日三餐那样自然，即使偶尔太忙或是没胃口少吃一顿，可平时还是会三餐不落地吃。 他望着代舒，用他面对她时一贯的温柔语气说：“即使你离开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第九期小黑屋 导演：为什么会想要写这么一首歌？ 林天阳：嗯……就是知道了代舒之前的一些经历，很心疼，也很为她骄傲。最近网上有些言论挺伤人的，我问她我能做些什么，她说希望更多人关心爱护身边的人，因为当初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多亏了家人的陪伴才能走出低谷。所以我想，音乐是具有力量的，如果所有人都能更关心身边的人，那么也会少一些悲剧的发生，写这首歌，感觉是个好事吧。 导演：对代舒有什么新的认识么？ 林天阳：又坚强，又可爱。 导演：她在你眼里怎么样都可爱对么？ 林天阳：（笑）对。 导演：跟林天阳一起拍mv有什么感觉？ 代舒：他工作的状态很帅。 导演：知道他这首歌是为你写的么？ 代舒：哈……不是吧，是给所有失意的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