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问你话呢！”谢长萍不干了。 “我以为你会把我的沉默当成默认。” 谢长萍满意了，拉起林素美的手：“看吧，他同意了我的说法。” 林素美扶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素美很少在这边逛街，和谢长萍一起，这里看看，那里逛逛，随便一个小玩意也能看上半天，然后压根就不得买。 直到来了一家饰品店，林素美和谢长萍在那里试戴了好久各种首饰，林素美原本没有打算买，突然灵机一动：“长萍，你喜欢哪一个？” “怎么？” “我送你和春叶一人一个手链。你说得对，我会遇到新同学，交别的朋友，可是你和春叶也会交别的朋友，我也得给你们留个东西，免得我一走，你们就把我给忘记了。” 谢长萍看了下价格，并不贵，欣然同意：“好啊。不过我们三人买一样的吧，以后见面时，一起戴着出门，一定非常有意思。” 林素美想到那个画面也觉得温暖而又甜蜜。 这里的手链众多，林素美和谢长萍一时无法决断。 谢长萍：“谢长渝，你来帮我们选。” “哦，终于感受到我的存在了？”谢长渝轻轻笑了下，“你让我选我就选？那多没面子。” “那你想干嘛？” “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别麻烦我。” 谢长萍瞪了谢长渝一眼，哼了两声，然后想了想：“小美，还是你选，我相信你的眼光。” 额…… 林素美叹一口气，想到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好久，连老板娘都颇为不耐烦了，于是选了三条一模一样的手链，拿起然后去付钱了。 林素美刚付完钱，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转过身一看，发现是她之前的高中同学，于是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林素美，真的是你，我还怕是我看错了呢！” “对啊，真巧。” 林素美和她们关系还可以，因此能在这里遇到，也是觉得有缘。 林素美向她们分别介绍了一下对方，然后不自主的聊起了各自考上的大学，高考的分数，谁志愿没有填好，结果落榜了，谁谁又失误了没有考上大学…… 这些内容都是谢长萍和谢长渝没有经历并无法同她们感同身受的。 谢长萍笑笑：“都中午了，你们吃过饭没有？” 几个女生都摇摇头。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几个女生都没有说话，吃火锅，那也得要不少钱吧，没有家长陪同的时候，她们并不想花费这笔钱。 谢长萍笑笑：“我家开火锅店的，我请你们吃饭，反正你们是小美的同学，也算我朋友了……大家去尝尝味道，觉得可以的话，以后也常来……” 林素美再一次笑了，这做生意都做到她同学头上了。 谢长渝走上前，把手里的几个购物袋塞到谢长萍手里：“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你有什么事？” “干嘛告诉你？”谢长渝没有停留，转身就大步离开。 林素美的同学这会儿才小声嘀咕：“那是你弟弟？亲弟弟吗？长得可真帅……” “就是，比我们学校那群男生好看多了。” …… 谢长渝在转身的瞬间，笑意骤然融化，刚才她们聊的那些话题，高考分数，所填的学校专业，考的本科或者专科，谁谁因为超常发挥分数很高却填了个一般的学校，这些话他能听得懂，偏偏听着无比的陌生。 那些都是离他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 他隐隐感到了什么，那是一种深切的透彻的明白，那就是当年在林素美眼中看到的东西，与情爱无关，他和她之间隔着的就是这些，彼此明白彼此的人生，那属于对彼此无比陌生的两个世界。 …… 而谢长渝的离开，并未给林素美造成任何影响，她只是从谢长萍手里拿过自己的购物袋，然后十分的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劝一下她的同学。 她们打算去看望一位发挥不好的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 林素美当然知道她们是好心，可她们全都考上了大学，然后去看望一位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她觉得人家看到她们，心情大概会更糟糕。 不是她多想，她还真看到过有类似的报道，一个女生因为没有考好在家呆着，同学们去看望她，然后在同学们离开后，她忍受不住那样的落差感，然后自杀了。 幸好大家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商量出个具体的计划来。 林素美和谢长萍带着大家先是去找蒋春叶，然后才去火锅店吃饭。 一群女孩子坐在一起，话题无比的多，就连蒋春叶也成为了主角，被大家逼着说工作时候发生的事……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热闹温馨，谢长萍还让人端来酒，一人喝上一杯，算是庆祝大家都考得不错，祝福大家前程似锦…… 林素美也受到这气氛的影响，端起酒来敬大家：“来干杯，为我们的有缘成为朋友，有缘成为同学。” “好……” …… 林素美坐在座位上，诚然算是有得有失，遇到了罗志帆那样让人不爽的人渣，还有杨春妮那样让人遗憾感慨的朋友，但收获也是满满，谢长萍蒋春叶的友情，班上的同学之情，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 火锅里汁液沸腾，不时冒出阵阵热气，而她不知道是被这热气还是酒熏着，眼眶微红，但嘴角却是扬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 林素美今天是收获颇丰，回到家后，她便急急的拿出为父母所买的衣服，陈冬梅和林建业当真都是愣了愣，然后立即埋怨她乱花钱，买什么衣服，随便扯点布，就可以自己做衣服，这买的成衣不知道比那布贵多少钱。 林素美就安静的听着自己母亲的埋怨，也不说话，就站一边笑。 等陈冬梅说够了，林素美才出声：“mama，我一看到这套衣服就觉得适合你，你快去换换，让我看看我自己眼光怎么样。” 陈冬梅瞪了林素美一眼，林素美还是厚着脸皮笑，反而让陈冬梅再说不下去了。 而林平林安也是积极的让自己爸妈去换衣服，夸林素美眼光好，买的衣服爸妈穿着一定好看。 林建业难掩笑意：“老太婆你换不换？你不换我先去换，这可是闺女给我买的。” “闺女又不是只给你买，我也有，我凭什么不换？”陈冬梅双眸瞪圆，拿着新衣服赶紧走向房间去。 林素美对自己两个哥哥眨眨眼睛。 林平林安只是笑呵呵的乐，吴华和梁英也是觉得好笑，公公婆婆有时候也和孩子差不多。 老人节约是节约，也喜欢埋怨小辈乱花钱，可小辈念着他们，关心他们，他们心里哪能真的不高兴。 不一会儿，林建业和陈冬梅就换了新衣服出来。 林素美觉得好看，陈冬梅觉得衣服好像有点花了，一把年纪还穿这么花让人笑。 林建业把媳妇瞅了好几眼：“还是小美眼光好，你穿这一身，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陈冬梅听着舒坦，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你穿这一身倒是没变，还是一样老。” 林建业好脾气的笑着：“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能不老？” 陈冬梅看着老伴头上的白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心里一阵心疼，嘴上倒是没有再说话。 …… 林素美趴在桌子上，突然想起谢长萍曾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 时间过得太久，她已经忘记了谈恋爱的滋味了，而和陆宙，那也是去情爱无关的感情，倾向于合适找个伴侣而已。 可是在这一刻，她隐隐约约好像有点明白那个答案了。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可是那个人一定得让她联想到天荒地老，无论贫穷或者富贵，最终都会彼此牵着彼此的手，一同经历风风雨雨，携手陪伴彼此到老到死。 这样的想法，好像很简单，至少在她父辈那一辈似乎很容易，可是到了她这一辈，面对的诱惑不同，生活环境不同，能够走到最后的夫妻，尤其是条件变好后，依然还相守的夫妻，其实没有很多。 不用多轰轰烈烈，就像眼前这幅画面就好。 …… 没多久，林素美就要正式去学校报道了，在那之前，陈冬梅和林建业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在外面生活注意的事，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说话做事的时候多思虑几分，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陈冬梅和林建业反复说，有些事甚至说了一次又一次，但她一点都不嫌弃烦。 而林建国也专程跑来和林素美说了一会儿话，主要内容就一句话——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要知道多做事少说话。 林素美都乖巧的点头。 林素美由林平林安亲自送她去云大，陈冬梅做这个决定，也有别的想法。林平林安去了云大后，以后就知道路了，给林素美送东西去什么的，以后就方便多了。 离开的那一天，先是从大房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兄妹三人一起进城，然后把自行车放在林海燕那里，林海燕对着林素美也是嘱咐了好一通话，让林素美也是无比的无奈，好像她是即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不是去市里而已。 这时候定州到云市的高速路还未通，坐车的话还是得走老路，摇摇晃晃的摇晃几个小时才到，但他们提前买了火车票，所以直接坐火车进市里。 谢长萍和蒋春叶都来送林素美。 林素美面对着两位好友叹气：“你们非要弄得和生离死别差不多吗？哎，真要这么想我的话，也可以去看我呀，而且我也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 蒋春叶眼睛红红的：“我就怕你有了别的朋友，把我们给忘了。” 林素美瞪了谢长萍一眼：“是你教她的？” 谢长萍嘿嘿的笑了笑：“才没有，是她自己这样想的。” 蒋春叶和谢长萍都分别准备了些东西给林素美，林素美见她们这会儿才给自己，就知道是怕提前给了她会拒绝，心里暖暖的。 谢长萍又送了林素美几套衣服，那意思很简单，去了大学，也得漂漂亮亮的，哪能在这上面输人输阵。 谢长萍：“别感动，没花多少钱，买的布，我让春叶做的。” 蒋春叶点点头：“我们两想了很久呢！” “我知道了。不过说好啊，我是不会把你们忘记，别等我回来了，你们却把我给忘记了……尤其是你春叶，有了老公的人很容易就把朋友靠边了……” “我才不会……不是，我没老公……”蒋春叶闹了个脸红。 林素美和谢长萍都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