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上次她见到程颐还是半年多前，那时候还没听说他谈对象，现在居然就要结婚了，这速度也真够快的，不过想到程颐的年纪，会如比快速也是正常的。 陆再言随手接过林沅抛来的苹果，咔嚓一口，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就连我刚听说程颐要结婚也是吓了一跳，叶阿姨也是够损的，她怕程颐还拖着不结婚，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在程颐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他的结婚对象还有婚期定了下来，你不知道程颐得知自己马上要结婚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这几年程颐一直拖着不愿意结婚，硬生生把自己拖成了大龄青年，可是把程家上下都急的不轻。 程夫人叶秋原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都结婚生子，就她儿子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一颗心全都扑在部队里，哪里能不急。 可之前她安排了好些姑娘给程颐相亲，全部宣布失败，眼看着程颐都快要三十了，还是不紧不慢一点要结婚的念头都没有，叶秋原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知道继续安排相亲恐怕也没用，干脆就无视了程颐的意愿，这回直接就拍板定了下来。 等程颐知道的时候，程家早就把婚礼的请柬送了出去，现在整个军区都知道他马上就要结婚了，程颐就算再生气也没用。 听完陆再言的话，林沅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程颐，也不知他怎么就一直拖到现在还没结婚，他要是能早点同意，想必程夫人也不会急了眼，使出这样的招数。 只是好歹她也跟程颐认识了好些年，对他遭遇逼婚还是很同情的，不好像陆再言这么幸灾乐祸。 “那他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正好我这回过来，得想想该准备什么礼物送过去才是。” “婚礼就定在明天，正好你给赶上了。”陆再言抓了毛巾擦了擦手，见林沅问起，就感慨着把程颐的婚期说了出来。 林沅这下子不由傻了眼，压根没想到程家婚期会定的这么急。 陆再言则是继续幸灾乐祸地笑，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林沅不由撇了撇嘴，然后看着他不怀好意地道：“再言哥，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程大哥都要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听说陆伯伯催你也催得紧，别到时候你也跟程大哥似的被先斩后奏。” 陆再言这下子也笑不小去了，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林沅，哀怨地道：“你可别咒我，我爸他才不会跟叶阿姨似的这么不靠谱。” 旁边正挺着大肚子靠在病床上的靳海澜呵呵一声，直接打破了陆再言心里的侥幸，“那可不一定，你爸最近挺急着抱孙子的，上回我还看到他搜集了不少适龄姑娘的资料，恐怕都是给你准备的相亲对象。” 提起这个，陆再言就烦躁挠了挠头，眼见林沅跟小婶马上要八卦到自己身上，陆再言屁股顿时跟被针扎了似的，找了个借口就躲了出去，明显是不想面对现实。 林沅见他这样子，心知他肯定也遭到了逼婚，顿时乐了起来，没想到陆再言也有这么一天。 因为隔天就是程颐的婚礼，林沅既然来了，总不好不去参加，就先跟舅妈打听起程颐这个结婚对象的来历，她也知道程夫人有多挑剔，这姑娘既然能让她不顾儿子的意愿直接定下，对方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你猜的没错，这姑娘的来历可就大了，是咱们军区南司令家的闺女，听说这姑娘早就喜欢程颐，只是性子太腼腆，不声不响地没表露出来，还是后来她家里要给她选择结婚对象，她这下子才急了，就跟家里说了心慕程颐，南家跟程家本就门当户对，程颐也足够优秀，南家自然十分乐意有这么个女婿，就主动找了叶秋原提议联姻。” “可这回没经过程颐同意就定下婚事，南家能满意？未免显得对女方太不尊重。” 虽然是联姻，但至少要男女双方同意，现在叶秋原瞒着程颐直接定下了婚事，就不怕弄巧成拙？万一程颐心有怨气，把被逼婚的不爽撒在那姑娘身上呢？ 靳海澜接过林沅剥好的桔子，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倒不至于，程颐是个聪明人，作为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是不可避免的，他跟南家姑娘都是打小就认识的，娶她至少要比娶个完全不认识的好些，而且有南家在，为了家族考虑程颐不会给南家闺女难堪的。” 这么一说，林沅就明白了，在南家提出联姻后，这门婚事就已经势在必行，其实不管程颐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没得选择，只要他是程家下一任继承人，就必须娶南家姑娘，一旦拒绝，两家关系很可能生恶。 正是知道这个，所以即便程颐心里再怎么不想结婚，也只能乖乖的点头，反抗不得。 林沅摇了摇头，对这种大家族敬谢不敏。 晚上林沅是在靳家吃的饭，饭后她被靳老爷子考查了一番，见她对各种疑难杂症应对如流，老爷子心里很是满意。 如果不是差着辈分，他当初说不得真就收了林沅当关门弟子，不过现在虽然不是弟子，但也是家里的小辈，家里有个这么出色的小辈，不跟人炫耀一番他浑身都不舒坦。 想到前段时间碰上的那个棋友，在对方手上吃了不少亏的靳老爷子不由哼了一声，决定带着林沅去找回场子。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看天还没黑，靳老爷子对林沅道：“丫头，要不要跟老头子出去转转，认识一下我的一位棋友？” 看靳老爷子一脸兴致，林沅就知道他是准备给自己找事，笑了笑道：“行啊，我正好也想找人切磋切磋棋艺。” 得了林沅的同意，靳老爷子心情不由大好，带着林沅就出了门，在街上走了一圈，没多会儿他们就在凉亭前遇到了一个老头。 靳老爷子冲着对方直接喊道：“老肖头，来，准备来下盘棋。”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厉害的小丫头？”肖老头听到声音就扭头看了过来，见靳老头得意的神色遮都遮不住，就打量起林沅。 林沅按着靳老爷子的指示喊了对方一声肖爷爷，没想到却惹得对方气呼呼的，非得让林沅也喊他曾爷爷，不然就他跟靳老爷子差了辈，弄得林沅哭笑不得，只得顺了他。 “好好好，既然你喊我一声曾爷爷，那等会下棋我怎么也得让着你些，免得输的太惨小姑娘哭鼻子。”说着，当下肖老头就从身上拿出棋盒，摆起棋来。 林沅这才注意到肖老头还随身带着棋的，见他准备好，当下也不再客气，两人就在凉亭下撕杀起来。 林沅现在的精神力已经三阶，脑域也开发过，不管是思维还是反应都十分快速，因此下棋起来几乎不需要停顿，落子飞快。 肖老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措手不及之下应对显得仓促，很快就不敌林沅，惨败。 旁边观棋的靳老爷子顿时得意一笑，“怎么样肖老头，这辈子在棋盘上我赢不了你，但我家这位小朋友可是个天才，你输的服不服？” 肖老头听了很是气愤，不由怒道：“有本事你来跟我下，手下败将嚣张什么，靠个小姑娘，你得意个啥！” 靳老爷子得意地摇摇头，还哼着小曲，根本不理会深受刺激的肖老头。 肖老头上一盘输的措手不及，很是不甘，要求跟林沅再来一盘。 林沅自然不会拒绝，很快就重新开始，犀利快速依旧，棋盘上可没有尊老的说法，没多会林沅就把肖老头又给虐了一遍。 倍受打击的肖老头这会儿双目无神，正不死心的要再来一遍，就听到自家外孙女找了过来。 “外公，该回家了。” 肖老头好不容易从打击中回神，看到外孙女过来，立刻精神地道：“你家有小朋友，我家也有，我这外孙女棋艺可不比我差，让她来替我下。” 说着，肖老头就冲远处的外孙女招了招手，喊道：“冉冉，快过来，帮外公下盘棋，赢了外公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赵冉冉皱了皱眉，打小在京城长大的她很不乐意跟这种小地方的人有过多接触，但外公的话也不能不听，只好嘟着嘴走了过来。 听到外公介绍林沅，赵冉冉一怔，看向林沅的眼里多了些探究。 “你是不是就是陆再言经常说起的那个妹子林沅？对了，你老家在哪儿啊？”赵冉冉眼神暗了暗，边摆弄棋子，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第144章 对于赵冉冉突然提起陆再言，林沅心里有些惊讶，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好像她跟陆再言还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林沅对赵冉冉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跟陆再言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女朋友？ 因为有了这个猜测，虽然林沅很快就发现赵冉冉对自己似乎抱有敌意，却没跟她计较。 亲耳听到林沅说起她老家是余岚县上林村的，赵冉冉有一瞬的恍惚，然后看着林沅的眼神愈发晦涩。 她实在没想到此林沅就是彼林沅，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余岚县生活的几年岁月，以及后来骤然跌落的人生，赵冉冉心中压抑了数年的怨愤突然就找到了出口。 她犹记得自己小时候差点就被过继给小姨当女儿，只是还不等她高兴，就听mama说起了小姨的公公已经找到了亲外孙女，还要把人认回去，而她爸爸也带着他们一家调任余岚县，为的就是替宋老爷子看顾外孙女。 再后来宋家出了事，她小姨叶茜跟姨父离婚，她爸爸赵天方更是因为跟宋家走的太近被牵连，这些年仕途一直不顺。 在赵冉冉心里，一直把林沅当成导致这一切不顺的源头，在林沅出现之前，她小姨跟姨父夫妻和美，对自己十分疼爱，爸爸也因为攀上了宋老爷子的关系仕途顺畅，而在林沅出现后，不止小姨一家陆续出了事，就连自家也受到了影响。 她mama曾跟她说过林沅是扫把星，要不是林沅，她mama也不会因为绑架的事儿跟她爸爸关系越来越差。 更让她恼怒的是，她作为京城来的文工团员，打从来到淮远军区这边就非常受欢迎，部队里不少军官都跟她示好过，偏偏她最看中的陆再言一直对她爱搭不理。 现在发现跟陆再言走的最近的林沅就是小时候让她记恨过的乡下丫头，赵冉冉顿时就冷静不了了。 尤其在得知林沅居然还有一个亲舅舅时，赵冉冉心里就更不平静，林沅是宋老爷子的亲外孙女，那她亲舅舅岂不就是宋老爷子的儿子？ 她确实听mama提起过宋家当初还有一个原配生的儿子，可那原配儿子不是早死了吗？！ 林沅可不知道赵冉冉心里受到的冲击，见她面色变幻不停，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诡异，忍不住皱眉。 “我看今天这棋还是不下了，赵同志的心似乎不静。”林沅随手拨弄了下手中的棋子，突然就没了继续的心思。 肖老头看着眉间透着不耐的外孙女，摇了摇头，知道今天这棋是下不成了，也没有勉强林沅。 等林沅跟靳老爷子走后，赵冉冉看着林沅的背影，抿了抿唇，扭头就跟外公打听起林沅。 得知林沅的亲舅舅不仅是团级军官，还是有名的军医世家靳家的女婿后，赵冉冉心里顿时就嫉妒起来，嫉妒林沅这么好运。 她从原本的京城小世家女跌成了普通的文艺女兵，想过得好都只能靠自己努力，谁想到小时候曾被她鄙夷过的乡下丫头不仅有了大靠山，还成了非常优秀的女军医！ 赵冉冉越想越不忿，立刻回了家，准备找她小姨问清楚，宋家那个传说早死了的原配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还跟林沅相认了？ 现在宋家一家子全都在边疆劳动改造，凭什么这个原配儿子还能继续当军官，给林沅当靠山！ 林沅虽然觉得这个赵冉冉十分古怪，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到靳家待了一会儿，由于不放心舅妈，就带着表弟陆再安又回了医院。 第二天林沅去参加了程颐的婚礼，送上祝福后就马上离开了程家，路上想起刚才程颐的释然，不由松了口气。 她早前不是没发现程颐对她隐约有些好感，但心里却不认为那是男女之情，现在程颐已然成婚，虽然是联姻，但林沅还是希望他能幸福。 她刚才也见到了南家姑娘，虽然家世显赫，但为人并不显得高傲，反而有些太过腼腆羞涩，一刚一柔，林沅觉得这样的姑娘或许才最适合程颐的。 赵冉冉也来了程家的婚宴，身为文工团的首席领舞，还在婚礼上表演了节目，刚从台上下来，赵冉冉就看到今天出任伴郎的陆再言，脚步一顿就朝陆再言走了过去。 忙了大半天的陆再言这会儿也有些饿了，正跟一群兄弟喝酒吃菜，忽然就发现坐在对面的几个兄弟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陆再言扭头朝身后看去，就看到站在他身后一脸羞涩正看着他的赵冉冉，脑仁就是一疼，皱了皱眉，然后回头继续喝酒吃菜，像是没看到赵冉冉一样。 赵冉冉见他态度如此，脸上的笑意不由一僵，心下有些恼羞成怒，但想到陆再言是这群人里除了程颐家世最好的一个，又强迫自己把那些不满都咽了下去。 前段时间因为在京城文工团得罪了家世更好的人，赵冉冉被对方使手段弄到了淮远军区这边，等同于流放，原本她还有些不甘，但很快就发现这边也不是那么差，至少这边家世不错的年轻军官也有不少。 她最初是看上了程颐的，但不等她出手，程颐的婚事就定了下来，对象还是军区司令家的闺女，自知抢男人根本抢不过对方的赵冉冉立刻调转了目标，把目光锁定在了家世能力都仅次于程颐的陆再言身上。 然而陆再言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想到先前打听到的陆再言跟林沅相处时的情形，再看看他对自己的无视，赵冉冉心里就有些发堵。 不过赵冉冉从来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想到自己二十四岁了，再不赶快找个合适的对象嫁出去怕就成了老姑娘，赵冉冉就努力压住心中的不满，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陆同志，我找你有事儿要说，咱们出去走走好吗？”赵冉冉说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请，陆再言就是再不懂的怜香惜玉也不至于当面拒绝，只要有机会单独相处，她对自己的手段还是很自信的。 然而出乎赵冉冉预料的是，陆再言还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管赵冉冉尴不尴尬，连头都没抬继续吃饭，就是不说话，完全当她不存在。 虽然赵冉冉被他这样无视也不是头一回了，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感觉到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目光似乎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赵冉冉脸上火辣辣的，然后就红了眼。 坐在陆再言旁边的武小胖这会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倒是十分同情赵冉冉，这姑娘也是很有勇气，居然一心往混不吝的陆再言身上扑。 怕这姑娘等下真哭出来再搅和了程颐的婚礼，武小胖连忙推了把坐着不动，一副郎心似铁冷酷样的陆再言，让他把人领出去解决了再回来。 陆再言心里也烦的厉害，觉得这个忽然就追着自己不放的文工团女同志简直讨厌，他之前都明确拒绝了好几回，说了对她没意思，这姑娘还是不死心，现在居然还跟他玩起了死缠烂打的招数。 见周围的人都在打量这边，不想被人看猴戏的陆再言板着一张脸，很不爽的搁下筷子，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武小胖从没有哪一刻觉得陆再言这么欠揍，被文工团的女同志倒追，换个人早就乐呵的不行了，偏偏陆再言这厮眼光挑剔的很，根本看不上对方。 武小胖摸了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暗自忧伤了一会儿，像自己这么霸道的长相，居然还比不过陆再言那个小白脸受欢迎，这真是不公平！ “陆同志，你能不能走的慢些？你走的这么快，人家都跟不上了。” 等出了程家，赵冉冉见陆再言依旧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大步走，自己追的气喘吁吁，不由娇声抱怨道。 每一次见到陆再言这拒人千里的态度，她心里都气得要死，但每当她想放弃攻克陆再言换个容易的目标时，心里就开始不甘。 而在发现林沅跟陆家的关系后，她对陆再言更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