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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脸红心跳,辛猎头晕得赶紧扶住桌子,他缓一口气,继续说:“你每次谈生意就搞个摩托车出去,别人都以为我们那儿不是正规场所呢。” 最早的江浪霆经过一系列赚不了什么钱的小本生意之后,靠KTV、会所发家,后来越做越大,直到KTV在城南城北都连锁了两家,依旧没有买一辆正经车。 “实力是靠车看的么?”江浪霆幽幽问道。 “可我们是做生意,就算你再怎么不在乎,我们明面儿上得要面子,”辛猎极尽所能地劝他,“你不能给别人一种很没钱的感觉!” “花三十万买车的人有钱,还是花三十万买摩托车的人有钱?”当时江浪霆这么问。 问完他自己也摇摇头,加一句:“说不清楚的。” “当……” 当然是花三十万买摩托车的人有钱啦! “但是话不能这么讲,”辛猎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你想想,每次你去谈合作,别人对方来个年轻小伙子,年轻就算了,开他妈个小鬼火,突突突地来了,你敢把生意交给他做?” “……”江浪霆没吭声,低头攥住手心的摩托车钥匙发愣……嗯,有道理。 “你得把格局放远点儿,不能那么容易就满足,”辛猎说,“你现在搞这个娱乐场所风险太大了,要我说,你就……” “等做大了就只做一家来钱快的,”江浪霆抬头朝他抿嘴,“然后其他都盘出去。” 辛猎一点头拍桌,给他竖大拇指:“对。” “行了,不说生意上的事。”那时候的江浪霆还比较爱热闹。 “……?” 辛猎愣了,这就不说了? “来,喝乌苏,”江浪霆笑起来坏得特别明显,“夺命大乌苏!” 辛猎:“……” 我错了我就不该说话! 细数江二这人的发家史,就没离开过“摩托车”这三个字。 谁都知道他有事没事儿都要去遛两圈,这是他发泄压力的一种必备方式。 有时候公路上谁出了事,哪里车祸看到有骑摩托车的倒地一片血泊,或者开跑车的人从车窗伸出中指鄙视骑摩托车的,只要微信群里传这种分辨率极低的小视频,和江二稍微熟识些、爱开他玩笑的兄弟都会给他转发过去。 江浪霆也只是笑笑,回个:知道了。 包括后来,在与人约定的那次圈儿内闻名的龙泉山一战中,江浪霆胳膊摔成那个样子,也没喊一声疼。 辛猎还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夜晚,龙泉山上不少蚊虫,咬得他根本站不住,但为了二哥的面子,还要镇定自若地站在公路旁,想挠都不敢挠。 看这座山上靠山体那一侧的路,路灯昏暗得让他内心极为不安。 结果果不其然,比赛都要结束了,当江浪霆和对方一起返回终点时,双双摔倒在地。 江浪霆的车体太大,当年只需要多摔出去一米,铁定滚下山,人就没了。 夜深时,山里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道路湿滑无比。 来看的人有些穿着连帽衫,直接就把帽子给戴上了,边戴边躲雨,嘴里喊着:“我靠,江二胳膊断啦?” “断了吧……”旁边的人说。 “你胡说什么?” 年轻气盛的辛猎一拳头抬在半空没砸得下去,改抓住那人前衣襟,拎得对方双脚快要离地。 旁边一起陪着的小兄弟赶紧“哎呀哎呀”着,抓过正在发怒的辛猎,冲江浪霆那边指,“走,去看看!” 辛猎战战兢兢地上前,看江浪霆整个人磕在靠山崖的草丛边,胳膊已经在不明晰的夜色下扭曲成十分可怕的弧度。 几乎没人敢去看。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撞进有岩石的草丛里,人应该没了。 没想到在众人的连声惊呼中,草丛里的江浪霆动了动肩膀,再撑着另外只胳膊抬起一点儿身子,转脸朝人群里望,眼睑靠鬓角那一块已经被石头划得破了相。 天际犹如惊雷滚滚而下。 那次比赛之后,对方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江浪霆卖了好几处KTV、会所,一到周末就被手底下的朋友弄着去骨科医院翻来覆去地检查,在家养了小一年。每次他觉得问题不大不想去,就被威胁着要把他扔轮椅上,还说骨科医院不用去了,该去精神科查查。 等他休养结束再出山时,市里形势变了样。再后来,市里有了在隔壁省市也十分出名的MBAR。 …… 收回目光,收回思绪。 辛猎把趴在包间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的江浪霆推了推,小声道:“二哥?” “……嗯。”低声的回应。 “那傻逼老板走了!”辛猎刚说完这句,江浪霆就抬头瞪他。 瞪完,江浪霆才放松了些许,瞥辛猎一眼:“说了多少次,等人走远了再骂。” “人都走了十分钟了,”辛猎无语,“你到底还清醒吗?才一斤半白酒就把你整趴了?” 江浪霆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眼神想杀人:“才?” “你喝酒都找些什么人啊?”辛猎一边给他向侍应生要蜂蜜水,一边说,“你知道吗,你坐在一群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中间,你就像那种,像那种……” “像什么?”江浪霆投过去冷冷眼刀。 “像……嘎。” 像叫的鸭子,欧美男模,一千二一个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