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因为源康的绝大多数员工都是退伍军人，所以这样算下来，源康的员工宿舍比许多所谓的高级小区还要安全，柳钰涵住到这里绝对是明智之举。 而随着他搬离柳家，柳家人也再没遇到过半夜盯梢的人，全家的安全系数都提高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情况，柳钰涵当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心中那股欣慰让他硬是把搬新家带来的不便压了下去。 虽然源康的单人员工宿舍条件不错，但是这样的新环境对于神经时刻都在紧绷中的柳钰涵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可能是受到前世经历的影响，他对于陌生的事物总是本能地抱有警惕心。新环境说到底也是陌生事物的一种，这无疑加剧了他神经的紧绷感，以至于他现在除了睡不好觉，半夜就连厕所也不敢去了。 痛苦无比的柳钰涵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几乎都要神经衰弱了，就连刷微博都有气无力。 他的粉和黑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看他很久都没有开直播了，就嚷着要看他的直播，哪怕不是直播鬼故事都可以。 柳钰涵以前也不是每次都直播鬼故事的，他想了想自己现在的情况，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开了一次直播，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故事，只是和粉丝们聊聊天说说话。 他的本意是用直播来祈祷自己能睡个好觉的，但他的粉丝和黑子隔着镜头看到他憔悴的面孔，顿时就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仔细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他的粉丝心疼极了，黑子也瞬间陷入了沉默，仿佛之前上窜下跳，说柳钰涵是一条被风干的咸鱼的人不是他们似的。 【咸老师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要不吃点安眠药？】 【咸鱼聚聚不愧是……体质弱，再这样下去就更弱了，去医院看看吧。】 【我就是医学生，我觉得咸老师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去精神科看一下。】 【不管什么科，咸鱼聚聚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就把身上的盐洗掉了呢。】 粉丝和黑子纷纷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关心，并给出了不少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建议，柳钰涵心动之下，最终还是到医院去检查了一次。 然而检查的结果让他哭笑不得，医生觉得他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用一个听起来就很有文化的词形容一下，就是“草木皆兵”。 “我不建议你服用药物，如果实在怕得睡不着，你可以找个人陪着。”医生说。 柳钰涵的粉和黑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咸老师晚上不要一个人睡了。】 【聚聚不如招募个陪|睡员得了。】 陪|睡员？ 这个词让柳钰涵心里一动，很快有了个不算靠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贫道真后悔自己当初没起个笔名叫扑街道人！这个名字不但形象，还比肾虚好听多了，简直是……悔不当初啊！ 第31章 其实只要稍微深想一下，柳钰涵就该知道他的黑子们提出的招募陪|睡员这个主意不靠谱，但无奈他最近天天失眠，脑子一片混沌，听到这个主意之后，竟然还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马上就思考起这个方法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柳钰涵一向觉得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所以他一直都比较相信医生的诊断，考虑到是医生给出找个人陪着的建议的，他思考了一下就决定采用他家黑给的方法。 反正他家黑一向被人认为是伪装成黑子的粉丝，虽然没事就喜欢嫌弃他一下，但还真没怎么坑过他，甚至还经常给他拉动人气。 别人家都是一粉顶十黑，到了他家可好，那是一黑顶十粉，这画风清奇的，可以说在整个行业内都独树一帜。 如果不是知道这群人的尿性，就算是柳钰涵，恐怕也要怀疑他们到底是黑是粉了。 所以柳钰涵对他们还是挺放心的，干脆就借着直播的机会打了个招聘广告，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表示想要招聘一个男性陪|睡员，工资和具体福利可以面议，如果有意愿的可以私下联系他。 虽然他说这个话的语气非常认真，但在他的粉丝们那里听来，都觉得他不过是在开玩笑，还纷纷在弹幕里附和他的话，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附和更加坚定了柳钰涵的决心，让他仅剩的一丝理智也飞走了，接下来又打了两回招聘广告。 一开始大家是没太在意他这个广告的，可他说的次数多了，总有人会放在心里，甚至试探性地将自己的简历投了过去。 他没想到几天以后竟然真的得到了柳钰涵的回复，顿时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由于柳钰涵借着之前节目的东风将自己推广了出去，就算他自己不是很清楚，但他现在的人气的确已经堪比绝大多数二线明星。再加上他的粉丝忠诚度特别高，还有一个奇葩的黑子团体做后援，这个人在迷茫震惊之后，心里就只剩下一阵阵狂喜。 不管柳钰涵之前说的话是不是个借口，总之只要能搭上这条大船，他就有信心再次爬起来！ 看了眼回复中特意标注出的时间，他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好的几套衣服，精心搭配以后又上了个淡妆，还非常心机地在领带夹和袖扣上做了一点小文章，这才满怀信心地准时赴约去了。 柳钰涵其实收到了不止一份简历。但他能看出来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投的，所以在筛选之后，竟然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而当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有点诧异地发现这竟然是个熟人—— 方延清。 没错，就是那个之前才晋升了二线的小明星方延清，他现在改名叫方旭了。 “你没有通告要忙吗？竟然会跑到这里来应聘这份工作？”柳钰涵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以我现在的情况，陪|睡员至少每天都得在我这里睡觉才行。” 浑然不觉柳钰涵口中的睡觉其实只是词语的本意，方旭看了看柳钰涵弱鸡一样的小身板，脸色顿时有点发红。 他万万没想到柳钰涵这么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受样，竟然能说出每天都需要在这里睡觉的话，所以在震惊之余，还忍不住觉得柳钰涵的要求还挺高的。 他真就不怕把别人给榨干了？ 不过到底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人，就算他心里的想法已经歪到了外太空，在看到柳钰涵一副严肃的不行的表情时，也连忙跟着端正了自己的态度，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了柳钰涵的问题。 “我的前任经纪人因为有……的嫌疑被逮捕了，所以我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通告的。而且因为受到他的影响，绝大多数导演和节目组都不愿意用我，我这也是为了生活，实在没办法了。” 方旭半真半假地说了现在面临的一些困境，言谈中带着很浓的误导倾向，很快就把柳钰涵的思路带歪了。 按照他本人的说辞，柳钰涵差不多能推测出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所以很快就将他来应聘的这个行为定义为服软、澄清和求和，意识到他这不过是想向大众展示他们之间并没有龌龊，貌似亲密的姿态也是为了东山再起而做铺垫的。 “能屈能伸，如果你能在正道上走下去，迟早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柳钰涵看方旭的眼神都变了，“可以，你先来吧。不过我再找找合适的人选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在这里耽误比想象更长的时间。” 方旭听到柳钰涵的这个说法也觉得非常意外，因为过往的经历他把这个话想得比较深，还以为这是柳钰涵默认了为他开路的意思，眼睛立刻亮了。 “应该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方旭爽快地笑了起来，这会也不做那哭唧唧的样子了，努力展示着自己属于男性的宽厚和大方。 毕竟在他眼中，他和柳钰涵之间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买卖关系，首先得买家乐意了，他才能得到同等价值的回报。 而柳钰涵一看就不是一个攻，方旭为了买方情绪着想，当然就想尽量表现出自己身为一个“攻”的气场，一举一动都十分注意，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因为柳钰涵和他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 柳钰涵只是单纯的想要治个病而已，压根没有更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利用相关部门给出的范本修改出一份合同，柳钰涵就其中一部分关键性条款和方延清进行了具体的商议，最后一个比较公道的工资水平和方旭签订了协议。 方旭作为比较弱势的那一方，其实是没有什么挑选的余地的，所以在看到合同的时候还觉得柳钰涵这个人挺会玩，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不太对，签字落款的时候脸上也带着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可惜，柳钰涵依然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行为和情绪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说到底方旭是被他和源康给牵连了，而他们的合同也已经签好生效，柳钰涵就算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算了，你这几天先来我这里做个样子吧。”柳钰涵无奈地说。 方旭了然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 =v=所以说，人还是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容易脑补出问题。 第32章 有了这一纸合约，即使柳钰涵总莫名感觉到不舒服，一直没有停止打广告的行为，他的邮箱里也再没有收到相关的简历。好像是从某一刻起，所有人都已经彻底把他的招聘当成一个玩笑，除了玩梗以外连提都不提一句。 柳钰涵心中略焦躁，可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的情绪就被无法安眠带来的负面影响填满，弄得他越来越痛苦。 他急需一个人给予正确的陪伴，然而应聘上岗的方旭脑洞是挺大，做法却不怎么合他心意。明明他只是让方旭过来做个样子，方旭却直接带上大部分常用物品住进了他的宿舍，看得他是一脸懵逼。 而方旭也是一脸懵逼。 不管源康的员工宿舍条件再怎么好，那也是单人宿舍，又不是特意安置新欢的公寓又不是特别有格调的别墅，也是让来自娱乐圈的方旭大开眼界。 穷酸到这个程度也不忘找个伴儿，柳钰涵作为一个……受，也是敬业得让人无言以对。 柳钰涵并不知道方旭在想什么，他皱着眉头看了眼表情奇怪的方旭，最后选择在客厅给他支了个沙发床。 方旭：……这做法……有毒吧？ 在方旭看来，他俩既然已经住进了一个屋子，那有些事情就没有辩解的意义了。偏偏柳钰涵却做出了这种自欺欺人一样的举动，难不成是觉得多添一张床，他就能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简直有毒。 柳钰涵也觉得方旭有毒。 他都已经给这个人支了张沙发床了，这人还总是眼巴巴地想要往他的房间里跑，难不成是看上了他那张比较舒适的大床，想暗示自己再给他买一张？ 好像有什么地方又一次跑歪了的柳钰涵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将这个可能扔在脑后。 当他很有钱吗？简直想得美！ 两个互相觉得对方有毒的人磕磕绊绊地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两天，期间方旭一直锲而不舍地想往柳钰涵的卧室里钻，而柳钰涵最终忍无可忍和同事们吐槽起他的行为，引来了同事们惊悚的目光。 柳钰涵的同事们：什么鬼？居然有陌生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住了源康的宿舍？！ 柳钰涵这几天因为屋子里有人陪着，就算不怎么喜欢方旭，睡眠质量起码好了点，脑子多少也有点清醒了。在同事们震惊的神色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有多离谱，一惊之下立刻决定早点把合同履行了，好把这个外人给送走。 但当他和方旭说起这件事时，方旭除了笑还是笑，完全没有半点表示。 柳钰涵以为方旭这是觉得时机还不到，却没想到接下来，方旭竟然连续几天大半夜又试图往他卧室里钻，弄得他简直头疼不已，最后在早晨起床的时候严厉批评了他这种扰人清梦的行为。 努力争取履行合同的方旭：……这条咸鱼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怀着满心的不可思议，方旭在被柳钰涵申斥之后终于消停了几天，仔细琢磨了下柳钰涵的行为，渐渐也有些回过味来了。 柳钰涵招募的陪|睡|员，似乎、可能、差不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晚，方旭终于以正确的方式验证了猜想——柳钰涵每个月发给他一笔还算丰厚的工资，为的就是找个人陪他，上·厕·所！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让人不可思议！ 柳钰涵大费周章地在自己的直播里打出了好几次招聘广告，为的不过是找一个能够在大半夜陪他上厕所的人！ 又一次在大半夜被叫醒，陪着柳钰涵去了个厕所之后，方旭觉得前几天还以为他这个行为是某种暗示的自己简直是个智障。 但他看了看柳钰涵睡意朦胧的脸，又觉得对方的模样确实非常容易引人遐想。 试想，一个身体健康、心思暧昧的男人，大半夜被一个衣衫不整睡眼朦胧的清秀青年叫醒，又被他用带着缠绵意味的声音请求帮助，看着他眼中隐隐的恐惧，心里能没有点别的想法吗？ 总之方旭觉得不能，所以他前几天的智障行为也勉强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彻底发现自己误会了，方旭马上端正心思，清了清嗓子，怀着最大善意安抚柳钰涵：“没事，别怕，我这就陪你去厕所。” 柳钰涵冲他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磨磨蹭蹭地上完了厕所，出来以后脸上的恐惧竟然更浓了。 可能是觉得有个人倾诉心里压力会减少不少，柳钰涵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和方旭说起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 “你知道吗？刚才我上厕所的时候，没忍住看了一眼镜子，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