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连着自己都感动。 如今可算是熬出了头。看到了条大鱼。 沈潘淡瞥了明玦一眼。毅然决然地坚持不让任何一个人进门的命令。 明玦若有所思看着他,终究还是走了。 走了的脚步倒是挺轻快? 沈潘不明觉厉,仍旧稳如泰山地站在门口。 这侍卫的活儿真特么累啊。 沈潘轻轻动了动自个儿酸麻的腿,微微叹了口气。 那络腮胡子王虎怕是在试探他。今日里见到的二皇子绝不是偶然。 沈潘心里嘀咕。却不知他们葫芦里藏了什么药。 王虎定然不是特意找他,就为了让他风吹日晒雨淋地现在这儿跟着木桩子一样守门的。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沈潘心里暗暗思忖。 他已经在这儿守过了秋,到了冬。 。。。。。。。。 昏暗的阴沉酿雪天。沈潘一把推开了放在自己身上的黑毛大腿,从充满了脚臭味的军营里出来,还呵了呵手。 “狗子哥,今日不是休息?”和自己睡一块的李顺被他那粗鲁的动作闹醒。惺忪着眼睛,大咧咧地问道。 “去喝点小酒。”沈潘嘿嘿一笑。从自己包袱里换上了黑黢黢的短打。短打里倒是加了件棉比甲,天儿冷了。 还好他还有个“娘”,还能时不时地给他送个袜子,衣服。 这军营,真特么不是人呆的。 “大冷的天儿。”那人嘟囔一声,倒是背了个身去。 李顺日日与他一块守门,自己休息,他自然也休息。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李顺还准备晚些时候去窑子里潇洒一回。倒是没看出来这新来的老实本分的大块头,竟然好喝酒。 沈潘不再与他啰嗦,出了军营,沿着王虎交代的小路到了个客栈门口。 刚走到临近的巷子里,被人拉了进去。 “兄弟倒是守时。”王虎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背。 “不是来喝酒的吗?”沈潘讷讷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问还在警惕周围的王虎。 “啊。喝,喝呀。”王虎讪笑一声。这才转头看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事成之后,兄弟陪你不醉不归。” “事成?什么事成?王哥?”沈潘皱皱眉,对着王虎粗声粗气道。 “沈兄弟随我来。”王虎勾着他的背。与他一同在巷子边冒出了个头来。 “可看到对面翠卮阁的右边第一个窗户的书生?”王虎指了指对面的酒楼。 “看到了。怎么?”沈潘微微眯眼,唇角勾笑。 这地界儿真小,真的。 他怎么看到了范送?那人穿了身白晃晃的衣服,便是天冷云暗也亮眼极了。 “看到了便好办了。”王虎贼眉鼠眼道,那络腮胡子的粗糙脸不太适合这样的表情。反倒生出副滑稽来。 “不瞒兄弟说。穿蓝色衣服的那位,欠了别人不少钱。”王虎看了看沈潘的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前几日,那人要不回来钱,便掏了钱,给哥们,要买他的命。”王虎认真观察着他的脸色,沉脸说道。 “买命?”沈潘吓了一跳,眼睛一凝,哆嗦道。 “兄弟莫怕。”王虎嘿嘿一笑。看着沈潘吃了一惊倒是放了心。“军饷就那么点,咱们这不是赚点银子。”王虎两根手指在沈潘面前摩挲。 “咱就是吓吓他。”王虎笑一声。把荷包放回自己怀里,从袖子里掏出把匕首来。把匕首一拔,匕首闪着寒光。 “来,你看。”王虎猛地出手,把匕首直直往沈潘胸口上戳。 沈潘一震,极极往后退去。那匕首划了个空。发出一阵冷肃的破空声。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腿脚好。”王虎可没想到刺不到沈潘,尴尬笑笑。重新把他拉近。 “这是假的。不信你瞧?”王虎将匕首直直刺向木柱子。 “叮”的一声。那匕首在木柱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王虎一抬头,却看那刀剑缩了进去。在柱子上没留下一丝痕迹。 “咱就是吓吓他,咱们是良民。”王虎对着他笑得谄媚。 沈潘皱皱眉。“假的?” “假的。”王虎认真点点头。 “那蓝色袍子的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欠了银子不还,人家才出此下策的。咱们拿了钱,不是得办事不是?”王虎将匕首塞回袖子里,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自己怀里鼓囊囊的荷包。 “可俺又不缺银子啊王哥。俺一个光棍,一年到头也嚼谷不了多少。”沈潘鼻尖渗下滴汗珠,心有戚戚道。“我老实本分那么多年,哪里做过这等缺德的事?” “哎呦喂,我的大兄弟。”王虎惊讶一声。扶了扶额,一手搭上沈潘的肩膀。“这哪里是缺德。人家借银子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你看他,还能上第一酒楼下馆子。咱们这也是除暴安良,锄强扶弱。” 沈潘怀疑若是由着他说,他能说到天长地久,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况且。你不是喜欢质子府那姑娘?”王虎对着他眨眨眼。“谁会跟银子过不去?你若是干了这件,兄弟银子给你一半,还能帮着你把那丫鬟换出来。成个亲总要银子吧。” “当真?”沈潘眼睛一亮。对着王虎吭哧一句。 “想不到沈兄弟倒是对那丫鬟情有独钟?到时候怎么说可要让兄弟看一眼。那姑娘能长多水灵。”王虎对着沈潘的反应满意极了。 “莫打趣我了。”沈潘装作羞涩,摸摸鼻子。“俺就差个媳妇儿了。” “不差了,不差了。做了这,明个你就能娶上媳妇儿。”王虎吁了口气。 “王哥。我信你。”沈潘对着呵呵傻笑。“王哥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想着我?一包银子呢,怎不给自己留着?” “哎。”王虎脸色一变。怎不知道这傻小子事儿那么多?“这不是,兄弟你上次救了我一命?这是照顾你呢。不然。我怎么不让李顺出来?” “哦。。。”沈潘拉长了声音。全然没有了害怕。“那王哥,你把那假刀给我。”沈潘擦了擦手心的汗。“一刀就行了吧。” “对,一刀,就一刀。”王虎眯眼笑得诡异。从袖子里掏出方才那匕首。“你小心点,可莫让人发现了。” “好嘞。”沈潘接了匕首。虎声虎气应了声。“俺跑得快。” 翠卮楼里人不太多。这时候还是清晨,酒楼大多还没开张。 是也那靠着窗户的一桌两个书生倒是显眼得多。 沈潘一股脑爬上楼梯,看着小二在身旁,倒是没那么大咧咧地看过。 “一盘牛rou。”沈潘对着打量自己后冲自己翻白眼的小二交代一句。 “客官。只要一盘牛rou?”第一酒楼的小二到底训练有素。再翻白眼,倒是尽心尽责。 “牛rou多钱?”沈潘抽了抽嘴角。装作没钱的样子摸了摸身上。 “二两。”小二笑一声。略低了头。 “二两?”沈潘猛地抬头。rou痛般地抖了抖。 “客官。我们店里还有萝卜糕。”小二冷笑一声。仿佛知道沈潘的反应般。 “二十文。” “好。来盘萝卜糕。”沈潘下了狠心般,一拍大腿。心想外边的萝卜糕也才五文! “好嘞。萝卜糕一盘。”小二嚷道。下了楼。 许是听到了这颇为滑稽的声音。那两个书生一齐转头看了沈潘一眼。 穿着蓝色袍子书生样的公子还冲着沈潘和善笑笑。 穿着白袍子的范送倒是对着他眨眨眼。“萝卜糕干涩,兄台可要来壶水?” “不,不用了。”沈潘连忙摆摆手。对着他们挠了挠头。一副淳朴憨厚的样子。“囊中羞涩。” “不妨不妨。”范送反而站起了身来。看了看对面的书生,话却是对着自己说的。“兄台不妨与我们一起。大清早的一起过早也是缘分。” “范兄说的极是。兄台不妨过来与我们同坐。”那书生倒是也腼腆笑笑。细眉,大眼。长得俊秀稚嫩,倒是透着丝文弱来。对着沈潘拘谨笑笑的时候,嘴边还有个小酒窝。 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是不知怎会惹来这祸。 “不用不用。”沈潘爽朗笑笑。无措地抓着自己衣角。“干粗活的,吃的多。上楼就是好奇。图个新鲜。那萝卜糕,都二十文呢。” “小二,看着上菜。”范送喊一声。一锭银子甩在了桌上,对着沈潘挑挑眉。 那是,“爷有钱,爷请你,随便点。”的意思吗? 沈潘看着范送娇纵自信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莫说,装得挺像。 “嘿。谢,谢谢啊。”沈潘倒是不再忸怩。霍地站起身来,挪过去。 “好嘞。客官稍等。”第一酒楼的小二就是机灵。蹬蹬地跑过来,再蹬蹬跑回去。 赶着上菜。 大早上的,也无甚大菜。无非上了几笼包子,上了些各式的粥。 那咬一口就淌着鲜香的蟹黄包子,倒是让沈潘吃了好几笼。 “兄台慢些吃。”范送笑笑。亲手将那一碟水晶饺子往他面前端。 “哎。谢。”沈潘吃得正恣意。想着盯着他们的王虎那王八蛋定然急得跳脚。 “无妨无妨。”范送看沈潘吃得又急又猛,丝毫不在意地笑笑。倒是对着面前的书生拱拱手。 “这位兄台倒是像极了范某的兄长。看着合眼缘,倒是委屈了上官公子。”范送对着蓝袍子书生歉然笑笑。 “无妨。”蓝袍子书生拿出帕子咳嗽一声。倒是没做多的表情。 沈潘倒是皱了皱眉。这位是上官家的?哎?可不是,范送不就是被上官家拉拢去的? 倒是不知,那二皇子是想把这位也做掉? 沈潘大概明白为何要随便从大街上找个自己来了。 杀了上官家的人,那老小子定然是不想跟自己扯上哪怕一丝关系。自然要找个根底干净的,还要不是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