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是的。”房二河惊喜的说道。这还没开张呢，就来生意了？

    “哎呦喂，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我来的比较及时，赶上了。”仆人喘着气放心的说道，“老板，你有多少菜，我全都买下来了。”

    房二河、王氏、房言全都被这个人的言论惊呆了，全买下来？

    “这个小哥，能问一问你为什么要全买下来吗？”房二河犹豫的问道。

    仆人名叫全忠，待他喘匀了气，说道：“昨日我家少爷买了你们家的野菜，说味道特别好，特地吩咐我今儿个务必要把你们家的菜全部买走。”

    “你家少爷？”王氏疑惑的问道。

    全忠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我家少爷。他昨天在旁边买书来着，一听你们这里有卖菜的，就过来看了。”

    事情是这样的，全忠家的少爷，也就是那个书生，名叫孙博，是县城一户大户人家的公子。酷爱读书，几乎书不离手。可就是不知为何，一看那些关于科举考试的知识就头脑发晕，完全记不住。

    这一次，他县试又落榜了，他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落榜了。

    全府的人一听这个消息，都沉默了，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这家的老太君给自家在镇上住的女儿写了一封信，想让孙子去他姑姑家散散心。

    第21章 神清气爽。

    孙博是非常喜欢看书的，只不过他喜欢的不是有关科举考试的书，而是一些其他方面的杂书，也可谓是博览群书了。

    所以，他科举考试总是不中。一次不中还能说太小，两次，三次……当他第四次不中的时候，他自己也开始绝望了。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想他这么一个博览古今的人，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科举考试上面。

    学堂里比他笨的，比他蠢的人全都考中了，就他一个人，还在为县试而努力。他的同窗有些人都快考上进士了，更别提考上的那几个秀才了。

    在这样糟心的环境下，他学习的积极性更是降低了不少，越考越差，越学越不想学。

    他一开始也不是非得考中才行的，他对于书的喜爱完全是出于爱好而非做官。考科举完全是他祖母和父亲的决定。但是，既然自己这么喜爱读书，他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拿的事情，可是现实却把他打击的不行。

    哎，四次了，明年再参加一次就是第五次了。这真是一件令人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当姑妈来叫他去家里玩的时候，他也没什么犹豫的就来到了镇上。

    至少这里没有他的同窗，也没有人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了。

    来到这里之后，他最先要逛的地方自然就是书店了。在书店里淘书已经是他每到一个地方的首先而且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了。

    选了几本好书之后，正准备离开呢，没想到就听到旁边有个清脆的女童说什么“神清气爽”。他想，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那能令人神清气爽的东西吗？

    他一看那些考试的书就头疼，就神不清气不爽的，吃了这个就能治好吗？

    他看了看菜，又看了看那女童认真的样子，心想，说不定真的有，买一些也无妨。

    正准备要买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在那里说了几句话，他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呢，不就是买个菜吗。

    于是，他也没理会那个女人。直接问了价钱，放下铜板，拿着菜走了。回到家，姑姑看到他买的菜，惊奇的看着他。一听他买的价格，又问了问厨娘，在厨娘的眼神中，他也知道自己被骗了。

    但是想到那家人真挚的样子，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被骗了。于是，说道：“姑妈，不如晚上就坐这道菜吧，端到我房中来，说不定真的能神清气爽多读几页书。”

    说完，他就尴尬的走掉了。

    待他走后，孙氏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自家的侄子有些难堪了。于是她让厨房按照刚刚侄子说的那种方法做给了他吃。

    晚饭的时候，孙博看到端到他饭桌上的那道凉拌菜，纠结了一下，还是吃到了肚子里去。不就是四文钱吗，能吃就行。

    没想到，吃了一口之后，还想吃第二口。果真是好吃啊，清爽啊！就冲着这种味道，即使没有神清气爽的功效，他也觉得值了。

    吃完饭，他歇了一会儿，坐在书桌前，还是拿起来有关考试的书了。拿起来书之后，他就开始叹气。心想，也不求能考中了，只希望下一次能比这一次多前进几个名次吧。

    怀着一种异常沉重的心情，孙博打开了书。没想到，这一次他不仅没有头晕，没有恶心，竟然能看进去书了。

    这是何等的神奇啊！

    他想，原来不是他太笨，而是他有病啊！而这种菜就是治他病的良药啊！想到这里，他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眼角都笑的流出了泪花。

    他赶紧叫过来自己的小厮全忠，吩咐他让厨房把剩下的马蜂菜全都给他做了，做完之后马上端过来。

    就这样，他一边吃菜，一边看书，一夜都没睡。他觉得，这一晚上看的书，比他之前六七年学的都要多。

    天色大亮的时候，他又把全忠叫过来，让他去房家的店铺看一看，他们家有没有来卖菜，如果有的话，不管多少，都买回来。说着，给了全忠一两银子。等全忠走后，他就放心的躺床上睡觉去了。

    全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到少爷这个样子，赶紧的出去给少爷买菜去了。

    结果，他还没门口，就被姑奶奶叫过去了。

    “听说你们家少爷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怎么回事？”孙氏皱了皱眉问道，这可怎么办，她娘最喜欢这个宝贝孙子了，他可不能在她这里出任何的差池。

    “回姑奶奶的话，少爷昨天晚上看了一宿的书。”

    “看书？又看他昨天在书店买的书吗？”孙氏问道。

    全忠想了想，说道：“好像不是，少爷在看科举考试的书。一边看还一边记录来着。”

    “嗯？博哥儿竟然主动看科举考试的书？他没有头晕难受吗？”孙氏惊讶的问道。

    全忠一听这个，兴奋的说道：“完全没有。昨晚上少爷看的很是入迷，很是投入。我从来没见过少爷看考试的书看的如此认真过，往常这么认真都是在看话本游记等一些杂书的。”

    “竟然真的有这种事吗？”孙氏兴奋的问道。这可真是她们家祖上开始显灵了吗？侄子竟然开始喜欢读书了。

    “有的。少爷许是吃昨天买的菜吃的。昨晚上一边吃一边看的。这不，少爷又让我去买菜了。”

    “哦？怪不得厨房说昨晚你们家少爷饿了，点名要吃那种菜的。竟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菜吗？”孙氏自言自语的说道。

    “神不神奇我不知道，少爷虽然吃了一晚上，眼圈还是发青的，现在倒床上就睡了，倒是有些硬撑的模样。”全忠想了想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昨晚上我也吃了，也没那么神奇，我还是挺困的。许是少爷吃得多的缘故。”

    孙氏听了全忠的话，说道：“既然博哥让你去买菜，那你就快去吧，免得去的晚了没有了。对了，钱可带够了？”

    “够了，够了，少爷给了我一两银子呢。”

    “嗯，那行，你去吧。”

    被孙氏这么一耽搁，全忠怕耽误了正事儿，影响了少爷学习，他出了门就开始小跑。总算他今天运气好，那家卖菜的才刚开门。

    王氏跟房二河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很想把自己的菜卖出去，但还是问道：“可否问一下你们家买这么多干嘛？”

    房言也觉得挺神奇的，回头客竟然要买这么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自然是我家少爷吃了。”

    “你们家少爷一个人吃吗？”房言好奇的问道。

    “对啊，昨天买的那两斤全被我家少爷一个人吃光了。他说觉得好吃，看书的时候提提神。”

    房二河一听这话，就不打算全卖给他了，连忙上前说道：“这位小哥，不是我们不卖给你，只是，这种野菜还是不要一次吃这么多为好。吃多了恐怕人身子受不住，若是一家人吃的话，买个两斤也就算了，要是你家少爷一个人吃的话，你今天还是不要买了。”

    “啊？”全忠第一次听到还有不卖菜，送上门的生意竟然不做。而且，这人说什么？吃多了不好？可是他家少爷昨天吃了那么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今早上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房言本来也想劝房二河不要卖这么多的，没想到房二河自己先说了出来。

    “那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全忠想到少爷的身体，突然有些着急了，“难道你们家卖的菜有什么问题不成？”

    房二河脸色一肃，说道：“我们家的菜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但是马蜂菜这种菜本身是不能吃多了，你回家问问那些年长的老人就知道了，吃多了恐怕会闹肚子的。其他的到没有什么的。”

    旁边开门的书店老板也说道：“的确是如此的小哥，不用担心，这种东西没毒的，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这样的，过满则亏。你吃多了桃子，吃多了苹果，有时不也会肚子不舒服吗。人家这个老板是好心的劝你不要因为好吃就吃太多，你可别想多了。”

    书店老板跟房二河是多年的邻居了，自然是要帮他说说好话的。

    全忠一听旁边的人也这样说，放下心来，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小哥，你还要买吗？”房二河问道，然后补充了一句，“若是你家少爷吃的话就别买了。若是别人也要吃的话，还是可以的。”

    全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想了想，索性也跟少爷昨天似的，买了两斤。

    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少爷的任务了。

    不过，这菜却是不能给他家少爷了，若是少爷非得要的话……嗯，他回家还是先把情况跟姑奶奶说一下吧，把这些菜给姑奶奶，这样，少爷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这样一想，他脸上就露出来笑容了，他可真是聪明啊。

    “老板，来两斤！”

    第22章 卖堂食了。

    王氏很快就给全忠称好了两斤马蜂菜，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还又跟他说了一遍：“小哥，你可记住了，这些菜不能再给你家少爷吃了啊。”

    “哎，知道了，谢谢。”说着，全忠就提着菜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他直接去见了姑奶奶，并且把房二河的话告诉了他。

    孙氏一听，就想赶紧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但是想到自家侄子还在睡觉，这种想法就先搁置一旁了。想到房二河一家竟然没有全都卖给他们家，还想着跟他们说要注意不能多吃，就觉得这一家人也算是良善之人。

    等到全忠退下了，孙氏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侄子的身体状况。于是，她找了个老一点的仆人问了一下，究竟这种野菜人吃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仆人的话跟房二河的话差不多，她也终于放下心来。

    再等孙博醒了之后，她又去请了郎中，郎中说他没什么事，拉几回肚子，通通肠胃就好，也没开什么药。直到那时候，她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一说房二河那边的情况，房言见房二河如此的厚道，并没有借着自己的菜好就一股脑的卖给别人，心里升起了许多的佩服之情。她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生在了一个厚道的人家，如果她能生下来就在这样的家庭里多好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小时候生下来魂魄丢了，所以才有现在的景象。如果她小时候就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的话，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甚至于，如此厚道的房二河也不见得能活到如今。她的命运，也将因此变得跌宕起伏。虽说最后成了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的娘娘，可是这其中的艰辛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如果，这世间，是没有如果的。

    如今，房二河还活着，她也幸福的生长着。那些如果，也都只是如果了。

    待全忠走后，书店的老板也好奇的称了两斤，昨天他店里太忙，一时忘记过来支持一下老邻居的生意了。而且，无论房二河怎么说，人家依旧把钱放在了房二河的手中。

    这样一下子就赚了八文钱，房言开心的很。虽说一文钱不是很多钱，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rou啊，什么东西都是积少成多啊。

    不过呢，她的目标可不是仅仅这样一文钱一文钱的赚着，她可是有大目标大梦想的人。她要卖菜，最好是开个餐馆！

    这个地方的位置看起来也很好，既然转行了那家人就不会来了，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直接再租上一年就好了。

    由于他们的热情，以及样品菜的确好吃，所以，即使贵，也很快卖出去了三四斤。

    而没过多久，昨天买过菜的一些人也来了几个，他们也不再说贵了，直言他们家的好吃。

    昨天“闹事”的何嫂，她昨天碍于面子买回去的菜，没想到意外的受到了主家的欢迎，昨天晚上还专门说让她今天再买一些回去。

    何嫂犹豫了一下，来到了房言家附近。但是，看着房言一家人，再看看那些买菜的人，她又有些止步不前。最后，她咬了咬牙，去了集市上买。

    反正都是马蜂菜，买谁的不是买，又不是非得买他家的。买他家的感觉脸上太难看了。买别人家的还能便宜些，何必去找那个不自在呢。

    何嫂一大早起来买菜，买回去之后，早上就做了凉拌马蜂菜。没想到，很快，她就被赵员外叫过去了。

    “怎么这个吃起来跟昨天那个味道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忘记放了什么东西？”赵员外满脸的不开心。

    何氏一看赵员外的脸色，吓了一跳，说道：“没有啊，我就是按照昨天的做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