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婉婷脸上立马浮起了一丝身为当地人的骄傲:“因为要来处江祭拜战神啊!战神殿在汀罗所以就来喽~” 香儿却有些似懂非懂的,“他一武官怎么会信鬼神之说?” 婉婷笑了笑,越发说的起劲儿:“这哪是鬼神啊~战神殿祭奉的可都是当年南疆之战中死去的将领!每年中秋过后,武官们都会找机会来战神殿祭拜下的。” 香儿听的入了神,突然眼睛滴流一转:“有法子了!” 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古灵精怪的点子,立时两眼放光。然后冲婉婷做了个亲亲的表情,“我爱死你了婉婷!” 这可把婉婷吓的不轻,挥着两个胳膊慌张的说道:“婉婷不敢!姑娘还是好好爱公子吧!” 那处江的滔滔之水慷慨激昂的怒吼着,千丈的波涛掀起一张张狂澜!汀罗城的这段江域,比矿坑镇的要壮阔许多。 而那战神殿,就在这江边堤岸的一座小神殿里,平日里由几个小司祭守护着。 此刻夏侯益大人正跪在殿前的神像下,以三跪九叩之礼虔诚的祭拜着那些昔日的英雄。 这殿里供奉的都是大秦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他们都曾为大秦帝国开疆扩土,成就大业。这里的每一位都是名满天下的战神。 居中的便是当年南疆之战的最高将领蒙大将军,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之大秦!所以陛下御赐了皇室的象征孤姓给他。直到如今蒙氏一族仍被皇室重用。 几个侍卫守在门口约有两柱香了,见大人迟迟不出来便越发的懒散,晒着太阳瘫软的靠在殿门口的青石台上。 神殿一侧的后门儿处,一个小司祭正垫着脚尖儿,透过那门缝瞅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夏侯大人行完礼数也念叨完毕,起身拍打了几下长袍的膝盖处,便走出了战神殿。 “大人!请留步!” 夏侯益转身看去,追来的竟是一个小司祭。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跟前儿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人,您还没请神旨!”那小司祭顺了口气儿,急急的说到。 “神旨?”夏侯益那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没听过这事儿。 “是!大人。”小司祭答到。 只见小司祭双手将一签筒呈到夏侯益身前,并说道:“大人,您要抽取神旨,以通晓天意!” 夏侯益不知所以的看着那签筒,“这……这不是庙里的算命筹子吗?” 哎,这临时搞来的道具确实是有点儿敷衍,不过也不妨事了!那小司祭完全不理会夏侯益的质疑,大声重复道:“请大人抽取神旨,以通晓天意!” 夏侯益也是被这新规矩搞的懵了,但又见那小司祭如此笃定……手便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按她说的抽了一根出来。 只见那签儿上赫然写着: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此行不宜婚嫁纳娶”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电视剧看多了那段子是张嘴就来,棒棒哒! ☆、假传神旨 夏侯益将信将疑的拿着那签子,翻来复去的看着。 小司祭便说道:“神旨已传达,请大人务必劳记!小人告退。”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去。 小司祭这边急急火火的跑回战神殿的内室,一路停都没敢停一下!终是找到一位着便衣的女子,小司祭便对她说道:“司祭jiejie,您的衣裳我洗好了!刚才是我太大意了,竟没看到您在身后,还泼了一身的香油!嘿嘿……” 原来,这个假扮的小司祭,正是澹台香。 香儿虽早听婉婷说过夏侯益大人年过不惑,却不曾想会有如此多白发和胡须!想到玄jiejie日后喊他“官人”或“郎君”的画面……香儿禁不住一个寒颤! 这次照面儿,更让香儿坚定了要阻拦这桩亲事的信念! 虽说这计策进行的还算顺利,但究竟那个夏侯大人回去后会不会照办,香儿心里也是没底儿的。 说来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也是够荒唐,可眼下没行得通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香儿从婉婷那偷来的出府令牌虽说好用,但得在她发现前早早还回去,这事儿越少人发觉越好,所以完了事儿没敢多耽搁就径直回了太守府。 怎料刚刚迈进自己的屋门正舒了口气,却看到慕容烟正坐在桌前的紫檀五开光绣墩上! 这意外竟让香儿吓的小退了两步…… “你去哪儿了?”慕容烟瞟见她那绣鞋上的泥迹费解道。 “我……我就后花园儿里转了转……” 香儿言语间可是带着明显的心虚,因为身上还穿着婉婷的衣裳。自打来了这太守府一直好吃好穿的,出门办事儿连件不那么招眼儿的裙子都找不着!所以偷令牌时顺手牵羊…… “你……出府了?”慕容烟这一圈儿打量下来,显然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儿。脸上已是泛起不悦。 侍寝婢女私自出府,何况还是偷窃令牌!这事儿可大可小。换作平时惹他不爽也无非是斥责几句,可眼下那夏侯都尉就住在太守府上。若此时闹大了动静恐怕得坏大事! 得想法子先哄住他…… “公子~” 这一声温柔的轻唤,还真是慕容烟在她这儿从没听到过的。之前听到的大抵都是‘娘炮’,或是连个称呼都没有的‘喂’。 就见香儿上前几步,把手中拎着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解了开来,原是一包蜜桃凉果。又给慕容烟的杯中续了一杯新茶道: “苦丁败火,公子您先消消气儿。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偷溜出去了。” 慕容烟这厢接过茶杯,先前的不悦已是烟消云散,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一声公子嗲的甜而不腻,一句认错又乖巧的恰到好处。这向来脾气劲劲儿的丫头突然这般……简直是把人心挠的痒痒的似要酥化了,这下哪还有什么能跟她计较! 慕容烟抿着杯沿儿的嘴唇上还挂着窃笑的弧度,仿佛这流转于咽喉的不是苦丁而是糖水。那双眼睛也是始终没离开香儿,直到捏起一颗桃果塞进口中,任那蜜意甜腻的融化开来,才缓缓说道:“你以后若是想去哪儿和我说便好,不用换婢女衣裳。这肯定又是婉婷给你出的馊主意!” “公子~不要怪婉婷,是奴婢自己偷拿的。” 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似是再多说一句便要哭出来。 跟慕容烟几回较量下来,香儿早已琢磨透了他这傲娇性子——顺者昌逆者亡。凡事哄着捧着装可怜,势必水到渠成。而像过去那样激他杠他,他便非要给你点苦头尝尝。 所以方才这几句矫揉造作的轻言软语,在他这儿那是极好使的。 “你今日出府这是找见什么好玩儿的了?突然兴致这么好。”慕容烟也是费解这丫头怎么突然变乖了? 香儿故作扭捏的轻声笑了下,嘴上说着“也没什么。”心里却在心疼那一颗颗被他捏起的果子…… 这可是今日办成了那桩好事买来犒赏自己的,要三两银子一小包!以前多少回和小怜路过这家百年铺子都买不起,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钱儿买来尝尝了,却是亲眼看着全塞到他嘴里去了…… “好吃吗?” “一般。” …… 一般那你一整包全给我干光了?心里虽暗骂,嘴上却是乖巧的很: “公子不嫌弃就好,改日奴婢再有机会出府一定再买给公子吃。”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来这话还是靠谱的!因为眼下慕容烟就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牌子,举在香儿眼前。 香儿瞪着眼睛端了下,“公子这不是……” “以后你就拿着这个出府令牌吧。不过每回出府还是要在司阍处报备一下。” 香儿双眼像点亮的夜烛,几乎就要溢出火苗!赶忙伸手接过这令牌,可慕容烟的手却还紧攒着没有放开的意思……香儿用力抽了两下没能夺过,疑惑的抬着眼皮看向慕容烟。 慕容烟那似有非有的笑意透着股子桀骜,微抬的下巴又带着些许轻狂。那只手松开了牌子,却直接连同香儿的纤细手指一并握住…… 遭了,这眼神不对劲……像是……像是百花池那晚。 “婉婷!” 香儿这突然的大喊倒出乎慕容烟的意料,手虽放开了脸上却挂了怒意。 一直在耳房候着的婉婷应声小跑着赶来,进屋先是恭敬的冲着公子行了一礼,抬头一看这气氛不太对啊…… “婉婷,快把那日我给公子绣的帕子拿来。” 香儿当然是想找个由头蒙混过关,至少不把慕容烟得罪的太明显。可她这话着实让婉婷摸不着头脑了:你什么时候会绣帕子了?倒是那日看我给老家侄儿绣围嘴儿时,还笑我绣的鸭子跟鸡似的。 香儿见婉婷听不懂,便侧过头挤弄了两下眉眼儿,“就是前日绣的白色云绢的那个啊!” 虽是百般不解但婉婷还是先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拿!” 白色云绢的料子,那不正是自己给侄儿绣的围嘴儿么! 之前公子吩咐婉婷多陪在澹台姑娘的房里,可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好做,便顺带在这儿做点女红。那刚绣完还没绑系带的抹嘴儿就在屋那头的抽柜里放着。 婉婷随即取了出来,边走边看着手里的这围嘴儿,白净细腻的一方上好云绢,方方正正的,要硬说是个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画面有点儿太美了…… “公子……” 婉婷羞愧的把这‘帕子’双手递在慕容烟的眼前,慕容烟之前的愠怒倒是明显平息了些,眼中似乎还有着那么点儿期待……只是他接过帕子放在手中细看时,却是神情越发复杂起来…… “这是……鸡?” 公子这话让婉婷的脸色更加羞愧起来。 香儿却是笑的没心没肺了:“公子,奴婢心笨手拙让您见笑了!原本是想绣对儿鸳鸯,谁知道绣成了俩四不像。” 鸳鸯?婉婷差点儿没吓的背过气去!这也太生拉硬扯了吧!像鸡像鸭可还行,哪能像鸳鸯?慕容公子又不是瞎子…… 得儿,继续在这儿呆下去怕是要做这欺瞒主子的帮凶了,日后穿了帮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姑娘您这几日嗓子不太好,婉婷炖了盅冰糖雪梨这会儿怕是要到火候了,婉婷先下去了。”说着便小碎步子快速往门外倒去。 “哎……”香儿伸手想拦婉婷,可再怎么使眼色婉婷就是垂着头看不见!帕子也送了这下再找什么由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根儿救命稻草飘了出去…… 香儿怯生生的回过头,发现慕容烟虽嘴唇未启,眼中却是带着暖暖的笑意。 是的,暖暖的!不再是之前那些或轻狂,或不羁,或挑衅,或放肆的。 “你……有心了。”慕容烟这话可真是少见的柔情,而且是不带一丝邪念的柔情。 兴许是香儿自己也觉得扯过头了,这下见他客套起来反倒有些露怯。 “没……没什么,绣的不像,不过总归都是带翅膀的公子将就用吧。” 慕容烟又看了看那两只鸭子,这次不由得笑出声来。 香儿心想至于么?便也跟着瞥了眼…… 前日婉婷还没绣完,香儿便说那鸭子像鸡。于是婉婷又在上面绣了水波纹和几块儿石头,想突出下这确实是会游水的鸭子。结果那石头圆滚滚的摆在屁股下面,倒更像是母鸡下蛋图了…… “这还是扔了吧!”香儿一把夺过那近乎耻辱的帕子就要往窗外丢去,可慕容烟却眼明手快的一把给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