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杨阳想着，自己可还有儿子要养的，奶粉钱不能丢，想了想，看着卓子昌的脸色，也稍稍好了些。 不过卓子昌这种人，杨阳实在有点处不来，感觉随时随地都会被他算计，既然这样，那干脆折中一下，既要原谅，也不能完全原谅。 有了想法，杨阳伸手接过卓子昌递了半天的菜，杨阳还是很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卓总”卓子昌先是高兴他终于肯接菜了，后一句听他叫自己卓总，刚扬起的笑容，又落了回去。他说：“杨阳，你叫我卓总，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 杨阳倒是没再板着个脸，摇头轻轻一笑道：“卓总误会了，其实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是我矫情了，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您知道，我一个网络作家，平日里又要忙着赚钱，又要带孩子的，对与人际交往这一方面，确实经验匮乏，卓总看得起我，肯给我机会，本来就是天上掉下馅儿饼的好事，是我自己太轻狂，卓总给我点颜色，我倒是开起染坊来了。” “杨阳，我并不是……” 卓子昌急着想解释，杨阳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卓总，以后，您还是我编辑，我呢，还是您网站的一个写手，如果您愿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青时和四月维夏，永远都是朋友。”杨阳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网络里，他们还是朋友，但生活上，他还是希望跟卓子昌，保持一些距离，就像现在这样，上下级的关系就和好。 杨阳这话说的很坚定，卓子昌看他嘴角勾着笑，眼里却清明的很，知道自己再多说，恐怕他跟杨阳之间，连“青时和四月维夏的友谊”关系，都无法保持了。 卓子昌深深叹了口气，他对杨阳道：“杨阳，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看起来好相处，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可骨子里，却硬的让人不敢轻易去触碰。” 因为一碰，就什么都碎了，那么决绝。 后面这句，卓子昌没有说出口，杨阳也不在意，朝着卓子昌笑了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卓子昌也是个聪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抬头看着杨阳，一笑道：“那么，作为你的编辑四月维夏，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谈谈你最近迟迟不开坑，专栏里读者哀嚎一片的事情?还有，你的剧本我这边至今只收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青时大大准备什么时候交稿呢？” 杨阳见卓子昌这样，知道他这是想明白了，一拉大门道：“那就请编辑大大进屋，开坑跟剧本的事情，还请让我好好解释。” 卓子昌点头：“当然，毕竟……我可是亲妈。” 杨阳让卓子昌进了屋，暖暖正蹲在厨房里，玩儿早上爸爸刚买回来的两条鲫鱼，杨阳将两条肥美鲜活的鱼，用一个红塑料盆养着，等到中午吃的时候再先杀。 暖暖蹲在那儿，用自己短短的手指头，戳了戳那鲫鱼，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那满池锦鲤，小眉头蹙了蹙，有点嫌弃地说了一句：“好ci!不好看。” 哪知道那鱼听了，还“发脾气”了，两条鲫鱼拼命甩了甩鱼尾，甩了暖暖一脸水。 暖暖都被吓蒙了，估计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鱼，张着小嘴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个起身,扭头就往外跑，嘴里喊着：“爸爸，爸爸，鱼鱼打我啊，我们快吃掉它！” 暖暖跑到客厅，杨阳正跟卓子昌谈事情呢，见他一脸的水渍，气呼呼地说鱼欺负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从坐上抽纸巾帮他擦脸上的水，一边道：“好好的，那鱼怎么会打你？肯定是你又调皮了，乖，快叫叔叔好。” 暖暖看了卓子昌一眼，难得居然没叫人，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他爸爸，似乎在问：你确定？原来暖暖这会儿还记着呢，这个叔叔曾经让他爸爸很生气！ 杨阳还是头一次见暖暖不肯叫人，转头看了一眼卓子昌，见他一脸尴尬，忙拍了一下暖暖的小屁屁道：“发什么呆，快叫人。” 暖暖这才转头，冲卓子昌叫了一声：“叔叔好。” 这一声叫的，很没有活力啊。 卓子昌似乎也知道，暖暖对他有点小误会，他如今有心要跟杨阳打好关系，而暖暖就是杨阳的一切，他自然更要跟暖暖打好关系了，当即冲暖暖笑的亲切道：“有段时间没见，暖暖都不认识叔叔了吧？不过也怪叔叔不好，这次来，都没给暖暖买好吃的，下次，下次叔叔一定给暖暖带，好不好？” 卓子昌这话，一方面是说给暖暖听，另一方面也是说给杨阳听的，他说了下次，如果杨阳不说话，那就代表，他下次还可以来这里。 然而，杨阳没有拒绝，卓子昌正暗自心头一喜，就听耳边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不用了，爸爸说，不可以要陌生人的东西。” 这么一长串的话，难为暖暖发音发的如此准确，居然一个都没念错，就连杨阳都有些吃惊他能说出这么一长串。 暖暖似乎还挺骄傲，站在爸爸面前，挺了挺胸膛。 杨阳将嘴角的笑意忍下，一抬头见卓子昌整个人都僵硬了，想他以往必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如今被个孩子弄成这样，也怪可怜的，当即给他找台阶道：“暖暖，卓叔叔是爸爸的老板，可不是什么外人。” 说完，又对卓子昌道：“不过吃的什么的，就不用了，还是谢谢卓总的一番好意。” 杨阳怕暖暖之后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连忙摸了摸儿子脑袋道：“乖，去跟小鱼玩儿吧，爸爸一会儿跟叔叔说完话，就给你做鱼吃。” 暖暖乖乖点头，说了一声好，撩了撩袖子，又冲进了厨房。 杨阳见他那架势，估计一会儿得帮他洗个澡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却满是宠溺。 卓子昌将杨阳的表情看在眼里，一时间竟有些痴了，这样微笑的杨阳，真的非常好看，原本……原本觉得自己也可以拥有这份笑容的，可现在……现在，他还会有机会吗？ 卓子昌心下微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单亲父亲，忍不住想要吐露心声。 “杨阳，其实我……” 卓子昌话没说完，杨阳家的门铃又响了，杨阳朝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去开个门。” 卓子昌也被这门铃声，将一时脑热的想法给止住了，听杨阳这么说，他朝人笑着点了下头，等杨阳离开去开门的时候，卓子昌一抹脑门，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杨阳过去开门，没想到来人，比卓子昌更让他觉得惊讶，只见自家门外站着一身小香风的贵妇，小家碧玉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弱不禁风，一张脸，和林果十分相似。 来人正是林果的母亲，也就是洛小霞。 洛小霞看着杨阳，眼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再也不似在医院里时，对杨阳心怀感激，她看着杨阳，脆弱而又故作镇定道：“杨阳，我能……跟你谈谈吗？” 连称呼都变了，即便洛小霞一张脸长得柔弱，杨阳依然嗅到了一丝来者不善的气息。 想到可能关系到林果，杨阳最终并没有拒绝，冲洛小霞点了点头道：“可以，阿姨，请进吧。” 洛小霞点点头，进了屋，一进门，先是将杨阳的屋子，四处看了看，杨阳没错过她眼中的不喜，说不喜，还轻了点，应该是根本瞧不上吧。 杨阳的脸色也瞬间有些僵，抿了抿唇，终究只说了一句：“阿姨，我先帮你倒杯水。”“不用了，”洛小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看着杨阳笑了笑道，“我说完就走，不用麻烦了”她不想喝，杨阳也不坚持，带着她去了客厅。 客厅里，卓子昌还在呢，洛小霞直接跟卓子昌打了个照面，忍不住愣了一下，卓子昌家教很好，看到洛小霞连忙站起身。 杨阳给他俩作了介绍，“卓总，这位是我朋友的母亲，阿姨，这是我的老板，卓总。”卓子昌倒是客气地随杨阳叫了一声：“阿姨好。” 洛小霞却是将卓子昌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他浑身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客气的点头回了一句：“你好。” 接着，洛小霞将目光落在了杨阳身上，杨阳只觉得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 第86章 洛小霞发狂 杨阳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愤怒。 洛小霞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还以为他跟卓子昌有一腿吗？ 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杨阳转头对卓子昌道：“卓总，那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里，您放心，工作的事，我会努力的，您等我好消息，那咱们下次再聊。” 卓子昌明白杨阳的意思，很识趣地站起身，拿起外套道：“那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吧”杨阳笑了一下，正打算送卓子昌出门，洛小霞忽然开口道：“啊，不必了，这位先生，等一下，杨阳，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我知道是我打扰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很快就会走的，你们不用在意。” 洛小霞这话一出，连卓子昌也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是把自己跟杨阳当一对了吧？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他跟杨阳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卓子昌的脸色，当即也不太好看，看着洛小霞道：“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杨阳本来就是在谈论公事，如今谈完了，我也确实要走了，并不存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意思。” 洛小霞见卓子昌不高兴，暗道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如今可不能先把人惹得不愉快，洛小霞本就是小家子人，这些年跟着林有德，虽然见了不少世面，可骨子里的东西，是磨灭不了的何况面对林有德，她依然也是趋炎的时候多，如今对卓子昌也是笑的有些讨好道：“卓总说笑了，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是个多话的人，我就是来找杨阳说几句，马上就走。” 洛小霞这番话说的，分明就是越描越黑，杨阳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洛小霞的脸色也有些阴沉道：“阿姨，卓总真的只是我的上司，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洛小霞轻轻笑了笑道：“杨阳，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其实你喜欢男人或者女人，我都不会介意，我不是个目光狭隘的人，况且真爱，本就是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没有身份尊卑的，所以我……” “您是在说您自己吧？”杨阳被洛小霞说的简直火大，什么不分性别、不分尊卑，当真以为他不知道洛小霞的小心思吗？ 她自己与林有德身份悬殊，所以总把所谓的“真爱”挂在嘴边，说白了，不过是心虚罢了，因为怕别人瞧不起她！如果她真的觉得爱情可以不分性别，又怎么会在得知杨阳喜欢男人的时候，连忙把林果护在身后，朝他露出一脸鄙夷呢？ 没错，就是鄙夷，当日在林果的生日宴会上，当柳君柔说他暗恋柳君鸣时，林有德也好，柳君鸣也好，甚至包括洛小霞，他们当时的反应，杨阳都深深记在心里，而洛小霞的眼神，分明是充满了鄙夷。 所以他之后一直没联系林果，因为杨阳心里清楚，不光是林有德瞧不上他，连洛小霞也一样。 洛小霞也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年的“名言”，今日居然会被杨阳如此无情地彻底拨开，当即脸色一白，遥遥后退一步，看着杨阳眼里带着惧意，偏偏又一脸逞强道：“杨阳，你……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明明是……是你先勾引我儿子，林果那孩子，心地善良，你就是、就是在利用他的善良，对不对？有德说得对，你其实就是觊觎我林家的财产，所以才故意对小果好的对不对？杨阳，我求你，你放过小果好不好？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还要娶妻生子，为我们林家开枝散叶的，你……你不可能害了他。” 杨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谬论，不禁仰头“哈”笑了一声。 洛小霞被他的笑声吓到了，捏着包包，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笑什么？杨阳，我是看在你跟我儿子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才好心告诫你，有德……有德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可不是我，如果你在继续纠缠我们家小果，有德、有德绝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还有柳家，柳大小姐很喜欢我们家小果，她亲口说，非我们小果不嫁，你如果敢做出对小果不利的事情，柳家、林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杨阳看着洛小霞，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他问洛小霞：“你真的是林果的母亲吗？” 洛小霞一挺胸膛道：“我、我当然是林果的母亲，除了我，还有谁如此一心一意为他？”杨阳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为了他，你做这些，都只是为了你自己吧，因为你根本……根本就不知道林果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杨阳这句话，刺激到了洛小霞，毕竟洛小霞昨天刚从林果那儿，听到了同样的话，当即冲杨阳有些疯狂道：“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小果！你不要再挑拨我跟我们家小果的关系！”杨阳已经懒得再跟她废话，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不想真的跟洛小霞发生什么，毕竟洛小霞是林果的mama，杨阳可不想再往林果的伤口上撒盐。 当即对洛小霞下逐客令道：“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我也没什么要跟你说的，请你立刻离开。” 洛小霞一咬牙，道：“不，我不走，除非你今天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缠着我们家小果，再也不去找他，否则，我死都不会离开的！” 杨阳暗骂洛小霞有病，居然如此胡搅蛮缠，杨阳拿出手机，一边按下号码，一边对洛小霞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打电话给林果，让他亲自来带你回去了。” 其实杨阳也就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打电话给林果，毕竟这件事要是让林果知道了，只会让他难堪。 可洛小霞不知道，她以为杨阳真的要打给林果，她昨天已经被儿子赶出家门了，今天来找杨阳，也是偷偷瞒着所有人的，如果这件事让林果知道了，那么他们母子关系，肯定会更僵的洛小霞心中恐慌，竟突然发难，朝杨阳扑了过去，杨阳反应过来，连忙防御，只是他没想到，洛小霞看着纤细柔弱、仿佛一个鸡蛋就能把人砸晕的人，力道居然这么大，那细长的手指甲，直把杨阳手背挠破了一块皮，最终，杨阳的手机被她抢了过去，洛小霞一用力，狠狠将它摔到了地上。 杨阳的手机，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杨阳面色一寒，等着洛小霞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洛小霞道，“为了小果，再疯狂的事情我都愿意做，杨阳，杨阳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找我们家小果了，你放过他好不好？你不是……不是已经有更好的目标了吧？你这个老板，一看就是有钱人，反正只要是男的，你都不介意，那你找他不就好了，别再来缠着我们家小果，好不好？” “你说什么？”杨阳真是快被气炸了，什么叫“只要是男的，你都不介意”，洛小霞这是把他当什么了？随意被人买卖的鸭子吗？如果不是看洛小霞是个女人，杨阳早对她出手了。 卓子昌在旁边站了半天，虽然他并不太清楚杨阳和林果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他可以肯定，必定不是这个女人所想的那样，如今见她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明明是有求于人，可从进门开始，说的每一句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卓子昌也是生活在贵族圈子里的人，见过的贵妇也不少，这个女人一看，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太太，可这智商，实在让人着急，同他遇到过的那些，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根本就是分分钟作死的节奏。 可杨阳看起来，跟那个叫林果的，应该关系不错，这个女人是林果的mama，杨阳自然也动不了她，见杨阳被气的不轻，卓子昌当即提议道：“杨阳，不如我帮你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这一切。” 杨阳一听，为今之计，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了，当即对卓子昌点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 卓子昌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替杨阳报警。 卓子昌一拿手机出来，杨阳就时刻注意着洛小霞的举动，见她连卓子昌的手机都想抢，一伸手将她推了出去，也没将她往地上推，就把人推进了沙发上。 洛小霞尖叫一声，虽然没多疼，却也被吓得不轻，杨阳瞪着她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这个人可不是我，不是你们林家能得罪得起的！” 杨阳自然不知道卓子昌的真实身份，他之所以这么说，纯属为了吓唬吓唬洛小霞，先让她把她那“熊心豹子胆”收一收。 洛小霞果然被唬住了，缩了缩脖子不敢乱动，直到卓子昌打完电话。 卓子昌挂了电话，对杨阳道：“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警察就会赶到，别担心。” 杨阳抿了抿唇：“谢谢。” 卓子昌摇摇头：“不用。” 这是，暖暖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估计是听到洛小霞那一声尖叫，被吓到了，跑出来找爸爸。 从厨房出来，暖暖边叫着爸爸，边朝杨阳跑了过去。 杨阳刚准备走过去抱儿子，沙发上的洛小霞忽然先他一步，一把将暖暖抱了起来。 “暖暖！” 杨阳这下脸都白了，看着暖暖双眼发红。 卓子昌也吓了一跳，显然也没想到，洛小霞居然敢这么做。 “别过来！你们都……都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