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年

    成池不耐家中琐事“纠葛”，径直回高家。见过姑爷姑奶奶并先生，还收了金家的年礼，金钗单独的有一份，一支湖笔。成池回礼，就闲了下来。

    这日，成池在先生处与高惠讲起家里新添的两个弟弟，老祖宗给起名“成澹”“成淙”。

    “水波轻震谓之澹，流水轻响谓之淙。”秦先生踱了几步，“成家老祖对你疼爱尤甚，你不可不知恩”秦先生看着成池肯定地说道。

    经秦先生解释，成池才知道老祖宗给自己的名字很是用了心思。

    老祖宗给取“成池”的名字和“城池”相似，希望他做官，掌一地“城池”，守牧一方。

    名字好，可也有缺，缺的又刚刚好。成池这一辈从水字辈，水满则溢。

    成池名字的这个缺在于“池”，水停积处叫做池，池是静止的。

    可显然老祖宗又不满这个缺，用后面弟弟的名字暗合成池的。

    后头二婶生的二弟叫“澹”。澹，水摇也。水波轻动，接着静止的“池”后面就叫“池”成了“泉”，成了“源”，用弟弟名字成就老祖宗对成池的祝愿。

    母亲生的三弟叫“淙”。淙，淙淙流水，是水流声，更印证了这一点。

    不该内心笑话弟弟的名字的，成池很懊悔。弟弟名字“蛋”与“丛”听着不出众是因为老祖宗愿把它们成为“众”，成池的名字才是那个老祖宗眼中的“出众”的那一个。

    忽的，成池特别想老祖宗。

    没有先生点明白，成池是不会想到名字深意的。老祖宗也没特意说。

    也不该厌烦琐事提前离家。现在离家几天，成池想给老祖宗写信了。

    研墨执笔，久久站立无言，心中有万千诉说，却不知道写什么。

    写我知道弟弟名字含义呢？

    还是写感谢老祖宗殷殷之情？

    良久。

    成池决定画上一副老牛牧童图吧。

    与常人看的悠然闲适不同，成池看见老牛背负骑牛童子的付出。

    一抹画出老牛躯体，再勾出老牛瘦脊。细细描了老牛的眼睛，仿佛可见灵性。

    骑牛童子吹短笛，悠悠然，老牛一步迈，似缓缓前行。周围风动草动。

    落笔。

    自从莳花，成池的艺术欣赏飞跃进步，画画也练起来了。现下这幅牧童骑老牛图是成池画的最好的一幅了。

    待墨迹干了小心放入信封，交由金家送出。

    回头，成池跟先生念书多思考几分，练字也自觉了许多。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两载日升月落，没有一丝懈怠。成池也明了几分旧书不厌百回读的味道。

    春去秋来两度轮转。

    三婶生下了四弟“成汩”，汩是水流涌动，再次印证了先生的解释，老祖宗厚待我。

    两年，是农家日子磕磕绊绊的两年，是老祖宗身体康泰的两年，是三叔落第勤学的两年，是弟弟会叫哥哥，会跟着哥哥后头跑的两年。

    成池卫昭高惠三个学业长进了，字练得周正了，不怎么去后院，也不怎么能见到卫娇了。

    日子不因谁而停留。

    隆德八年，春。

    这日。

    “哎～”卫昭叹气，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

    “还少见你叹气，忧心什么，说来听听。”成池看着卫昭看清，有些稀奇。

    “父亲到任快三年了，我们兄弟几个什么时候再聚？”卫昭很是遗憾。

    “可是听说卫大人要调任呢？”高惠问，“不必如此，事还未定。”

    “等着看吧。”卫昭有些丧气。

    成池高惠也不好受，几个约着喝上一壶酒，解愁。

    卫昭从卫府偷了一壶，还是卫娇打的掩护。成池几个你一杯我一杯的小酌，不一会就都醉了。

    不一会儿，卫昭自我开解了，又一副飞扬样子，披发赤足，直呼“明日愁来明日愁”，颇有名士风流的行径。

    成池也醉了，放生大笑，一舒心中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