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清儿，待繁儿下去梳妆一番！”沈颜舒气的身子发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叫过身边的清儿。 “颜jiejie，何须这般麻烦，我瞧着郭小姐身上的这身衣裳就喜欢的紧，郭小姐，不知可有胆量于我比试一番？哎！还是算了吧，郭小姐怎么会与我比试呢，若郭小姐当真有本事，去年诗会也不会输给一个娼妓。” “繁儿，当真是无礼，郭小姐还不如一个姬子的事儿怎么能到处宣扬呢？”沈颜舒抬高音量，故作训斥的轻拍了一下莫繁的手。 “扑哧~”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姜盈儿第一个没忍住率先笑出声来。 有了姜盈儿这个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打头阵，其他的小姐自然是无需忍着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声直在那里冲击着郭秋雅的耳膜。 郭秋雅此时的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手中粉色的帕子早就被她的十根素指搅烂。 “都给本小姐闭嘴！”郭秋雅黑着一张脸，暴怒的吼道。 还别说，这一吼还是挺有用的，众人瞬间噤声！但是，我们郭大小姐的音量貌似有一些大，竟然把那些坐在雅间中的客人们生生地引了出来。 莫繁与沈颜舒对看了一眼，都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众家小姐们很是心有灵犀的齐齐远离郭秋雅，大有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如今唯一还在原地没有动的只有郭兰一和郭喃了。 二人的脸色此时也是颇为尴尬，名门闺秀竟然如同泼妇一般大声咆哮，真是，真是丢死人了！ 二人现在也很想远离郭秋雅，但是她们不敢呀！她们本就是郭家的旁支，处处都需要仰仗着郭秋雅的父亲郭建昌呢，如果此时她们敢动一下，被郭秋雅迁怒，回头他们的父亲还不剥了她们的皮？ “各位小姐，在下万宝斋少东家万丙申，不知是何事惊扰了各位小姐，丙申先在这里赔不是了！”玉扇锦袍，温润如玉，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万公子莫怪，只不过是我等嬉笑打骂罢了！惊扰了各位客人当真是我等的不是。”姜盈儿盈盈一拜，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万丙申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姜盈儿，这姜家小姐在京都那是出了名的高冷，平日里都是旁人主动与她说话她才会吱声的那种，有很多时候都是下人代答，像今日这般主动站出来说话的情况不能说没有，但是，也绝对超不过一手之数。 万丙申拱了拱手，说道：“姜小姐，您没事儿吧？” “休得胡言，我家小姐好着呢？万公子，你什么意思呀？” 姜盈儿摆弄着自己的丝帕，小丫头娇儿见了，立即会意，叉着腰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是在下孟浪了！既然无事，丙申祝各位小姐在接下来的诗会中都能玩儿的愉快，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忙……” “万公子且慢！颜舒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能如愿？”沈颜舒见万丙申要走，连忙出声。 第5章 万丙申 3 “沈小姐且说来听听！”万丙申摇着自己的玉骨扇静静的等待着沈颜舒的下文。 沈颜舒微微颔首，瞥了一眼脸色仍然不好看的郭秋雅，才徐徐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郭小姐想在诗会中添一个彩头罢了。郭meimei，你说是吗？” 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郭秋雅，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她说不字了，就算是她郭秋雅豁出去了不要这张脸，她右相府还要呢！ “是！”郭秋雅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万丙申眼珠子转了一转，看了看郭秋雅，又看了看沈颜舒和姜盈儿，还有一身布衣装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莫繁，好像明白了什么。 “郭小姐竟有如此雅兴，甚好！只是不只是何彩头？”万丙申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在大厅广众之下问出了这句话，只把郭秋雅气的恨不得上前抽他一下。 还好她身边有郭喃和郭兰一提醒，她才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此时这个后花园的人可谓是越来越多，乌泱乌泱的一片，而且大部分都是熟人，并且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们仗着人多，发现不了他们，正在那里污言秽语。 此情此景只惹得此处的小姐们频频皱眉，一个个全在那里催郭秋雅，让她快说，说完了这些讨厌的人见没热闹瞧了，自然就走了。 郭秋雅紧攥着拳头，指节已经开始泛白，狠狠地瞪了一眼莫繁和沈颜舒，还有多事儿的姜盈儿。 “万公子，实不相瞒，郭小姐是打算拿她的这件儿百花拽地裙当彩头，只不过这裙子送了人，那郭jiejie该如何回相府呀！meimei当真是替jiejie忧心！” 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因菊花之事被郭秋雅羞辱过的梁悦竟会在此时发难，郭秋雅的脸色算是彻底绿了。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四种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莫繁看了看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梁悦，以往倒是真没留心这号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记仇的。 梁悦今天也算是帮她羞辱了郭秋雅，以她对郭秋雅的了解，梁悦这个人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哎！日后若有能提点她的地方就多提点一二吧，也算是还了今日的恩情。 整理了一下思绪，莫繁缓步上前，冲着万丙申盈盈一拜：“莫繁见过万公子，万公子别来无恙！” 万丙申早就看到莫繁了，只不过装作没看到罢了，毕竟莫繁如今的身份尴尬，如今朝堂局势不稳，与她这个前左相嫡女多有瓜葛断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现在人家都站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原来是莫繁姑娘，姑娘别来无恙！” 莫繁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实不相瞒，郭小姐昔日与我交情匪浅，今朝见我如此落魄，好心赠我衣衫，所谓无功不受禄，怎可好端端的要她人衣物？故而郭小姐想出此法，以身上的这身衣裳为彩头，稍后的诗会之上，莫繁若能赢了郭小姐，这身衣裳便是莫繁的，郭小姐之善良，当真是让莫繁崇拜不已！” 沈颜舒也跟着说道：“是啊！郭meimei如此善良贤淑，当真为我等之楷模，颜舒自愧不如！” “是啊！是啊！”以梁悦为首的一干小姐也纷纷附和。 能够经营如此大的万宝斋的人怎么可能是蠢笨之人？万丙申一见郭秋雅此时的脸色就知道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郭大小姐被这群小妮子们算计了，而且还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 但是，郭小姐吃亏了和他万丙申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郭小姐当真是让万某佩服！”万丙申不去看郭秋雅的脸色，假模假样的说道。 “喜子，带郭小姐去后院更衣！”万丙申随意抓来在那里看热闹的喜子吩咐道。 喜子暗暗叫苦，看那个郭秋雅的脸色就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呀！ “阿申。”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整个万宝斋的上空回荡。 万丙申眼角狠狠地一抽，尴尬的冲着众人抱了抱拳：“各位，丙申失礼，先失赔了，祥子，代我招呼各位客人。” 然后万丙申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化为一道白光飞了出去。 祥子很是无辜的站在那里，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憨憨的挠了挠头，瞬间觉得，其实，喜子的那个差事真的挺好的！ “祥子小哥是吧，我家太子爷有请！”还没等祥子胡思乱想完，就从天而降一位魁梧大汉。 祥子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心中哀嚎：“少主，您老一定要快一点儿回来呀！” 祥子走了，万丙申也走了，郭秋雅也走了，瞬间剩下我们一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儿。气氛好不诡异。 “那人，应该就是万宝斋的那个神秘主人，银邪！”远远的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司徒统领，你也在此！”梁悦突然冲出人群，一路小跑的来到司徒清风的面前。 “司徒，我们走吧。”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声响起。 “好！”司徒清风扶起一袭红衣毫无生气的女子，看都没有看梁悦一眼，径直离去。 莫繁呆呆的看着那红衣女子，嘴唇轻颤，那声二jiejie终究是没有喊出口。 “繁儿，你随我来。”沈颜舒将这一切收在眼里，无声地叹气。 “各位小姐，颜舒有些乏了，暂且失陪，告辞！”沈颜舒说完就拉着莫繁离开。 姜盈儿含笑还礼，目送二人离开，之后又冲着司徒清风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梁悦的眼神尽收眼底。 万宝斋为了方便这些金贵的小姐中场休息，在三楼设置了很多用来休息的雅间，此时莫繁和沈颜舒就坐在其中一间雅间之内。 “哎！繁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凡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相告！”沈颜舒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莫繁微微一愣，然后苦笑：“繁儿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原来一切早就被颜jiejie看破。” 沈颜舒拉过莫繁的手，说道：“旁人的心思我不知，但是你可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妹呀，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晓得？” “颜jiejie。”莫繁顺着沈颜舒的力道就靠在了她的怀里，无声的拥抱无声的安慰。 “莫逍的日子过的不错，司徒统领可谓是对她百依百顺，你是知道的，司徒清风从小就喜欢你二姐，你二姐在他那里断然不会受委屈的，如今你该想的不是你二姐，而是你自己。”沈颜舒就这样拥着莫繁徐徐说道。 莫繁抬起头来：“我知道，司徒大哥断然不会委屈了二jiejie，但是，二jiejie的心丢了，颜jiejie，二jiejie的心丢了。” 沈颜舒心中一凌：“繁儿，你这是何意？” “颜jiejie，你可知道，几日前的我于此时的二jiejie一般无二，我们之所以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生无可恋，死无可依……” 沈颜舒连忙捂住莫繁的嘴，眼中含泪：“休要胡说！繁儿，你这可是在怪jiejie在你最难得时候没有去寻你？” 听了此话，莫繁也瞬间急了，连忙从沈颜舒的怀中出来：“颜jiejie千万不要这样想，当真是折煞繁儿，繁儿感激jiejie还来不及呢，怎会怪jiejie？” 沈颜舒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自从那日传出了柳家被问斩的消息之后，娘亲便将我锁在闺中，半步也不让我出去，今日是恰逢诗会，又得盈儿meimei相邀，我才得以出来。” 沈颜舒抚摸着莫繁消瘦的脸颊，眼眶又红了：“jiejie若是知道你过的如此苦，说什么也要想法子接济你。” “颜jiejie，繁儿真的从未怪过你。”颜jiejie被禁足闺中是后来芽儿打探到的消息，当初为了联系上颜jiejie，当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 如今颜jiejie的父亲沈义是新的左相，相府的守卫何等森严？芽儿想了无数法子都没能混进去，最后还是另辟捷径，柳瑞宁让芽儿带着她的手书去礼部尚书府寻姜盈儿帮助，才得以与颜jiejie说上话。 说来也难得，姜盈儿性子本就淡泊，愿意帮忙传话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沈颜舒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繁儿，我本以为福安巷既然可以为你去死断然不会让你受苦，却不想你竟然还受伤了。 繁儿，快过来，让jiejie看看，清儿丫头说你身上有伤？伤到哪儿了，快让我瞧瞧，你那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夫，清儿，快去找一个大夫过来。” “清儿，站住！”清儿刚想去找大夫就被喊住，只能回头用眼神问自家小姐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莫繁拉着沈颜舒的手，笑着说道：“颜jiejie，繁儿真的没事儿了，受伤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颜jiejie，你想想，我若有伤在身，哪里还会有那心思去耍郭秋雅玩儿呀！jiejie是知道我的，我向来最怕疼的！” “现在一想想郭秋雅的脸色我就忍不住想笑呢，哈哈！”说着说着自己先低低的笑了起来。 沈颜舒见莫繁笑了，再回想当时郭秋雅的脸色，也跟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小姐，万公子来了。”守在外面的清儿突然说道。 莫繁与沈颜舒对视一眼，皆是摸不着头脑，他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