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仿佛一双大手，温柔的抚慰她。 这是她在男人那里，从没有得到过的感受。 洗完澡，曲玥裹上浴袍，去楼上的卧室休息。 灯火通明，她睁眼看着房顶，石膏线设计成对称的圆弧，造型漂亮，中间是花瓣般的吊顶。床上是真丝床品，比起五星级酒店的品质，毫不逊色。 躺在这里失眠，比躺在那个15平不到的小房间里失眠，好太多了。 如果说分手后，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挣钱。 那么现在，她这个想法更加牢固且强烈。 没钱，分手闹得心力交瘁，还得参加同学会强颜欢笑给人跑腿，回家遇到无赖前任，靠人出手相助，窘迫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有钱的女人，转身就可以去满世界旅游，喝顶级的红酒，住最好的酒店，泡着温泉敷面膜，痛痛快快哭一场，回家后一身轻松重新开始。 天下武功，唯富不破。 曲玥走到窗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星空，发到朋友圈，配文： 分手了，以后曲玥与徐醒再无瓜葛。星月暖通科技归我，欢迎各类业务合作。 发完后，她退出微信，手机关机，睡觉。 . 次日，曲玥被手机铃声叫醒，起床洗漱。 她觉得自己该加上褚灵均的微信，表达感谢。 手机一开机，震动声不断，微信上几百条信息轰炸，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提醒。 曲玥一边翻看一边往门边走，穿上鞋，打开门。 对面的门恰好也在此时打开，褚灵均一身慵懒睡袍，出现在她眼前。 ☆、005 对面的门恰好也在此时打开，褚灵均一身慵懒睡袍，出现在她眼前。 曲玥愣住。 褚灵均跟她打招呼，“要出门了？” “你……住在隔壁？” 褚灵均云淡风轻，“不想要邻居，就两个房子一起买了。” “……”这一刻，曲玥觉得自己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过来一起吃早餐。”褚灵均转身往里走。 曲玥迟疑几秒，跟过去了。因为褚霸王发出的邀请不是疑问句，是祈使句。而且说完就走，压根不等人回话。 两个房间差不多大，户型略有差别，这一边江景更开阔，视野更好。 曲玥随着褚灵均走入开放式厨房，坐在餐桌前。 桌上摆放两份早餐，百合虾仁粥，荷包蛋，紫薯丸，粗粮点心，蔬果拼盘，五颜六色的新鲜食物搭配漂亮的骨瓷盘，精致诱人，跟那些美食博主发出来的照片有一拼。 曲玥四下环顾，“你请了阿姨吗？” 褚灵均提筷子的手微顿。 “这要现做得几个小时，你肯定没这闲工夫。”曲玥笑笑，“不过你还挺有生活品质，我很久没好好吃顿早餐了。” 褚灵均扯扯唇，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你错了，我就闲的蛋疼，大清早爬起来去厨房折腾你喜欢的中式早餐，算着时间看监控，等你快出门了，把你叫过来吃早餐。 曲玥享用早餐，忍不住赞叹：“阿姨手艺真好。” 勤劳一早上的褚灵均默默喝粥。 霸道总裁逼格不能丢。阿姨就阿姨吧。 晨光正好，洒入餐厅。 褚灵均一抬眼，看到对面用餐的姑娘沐浴在阳光中，连带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垂下眼，心似小鹿乱撞，莫名的喜不自禁，连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吃完饭，曲玥主动收拾碗筷。 褚灵均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机刷新闻。时不时的，偷眼看她。 曲玥收拾完，对褚灵均说：“谢谢你。我先走了。” 褚灵均放下手机，起身，“我也要出门，顺便送你一程。”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叫车。”她是真不好意思再给他找事。 “你等会儿。”褚灵均走进衣帽间。 片刻后，一身西装革履外套黑色大衣的男人，款步走来。 曲玥没由来的毕恭毕敬。褚霸王真的太有江湖大佬的气质了。 两人一道出门，进电梯，去车库。 曲玥比较拘谨，一路无话。 上了车，褚灵均问她，“去哪儿？” 曲玥：“财富中心。” 公司就在那边的写字楼。 四十分钟车程，曲玥电话不断。有同学朋友的关心慰问，有公司下属的各种问询，还有合作商…… 到了财富中心，她总算是放下了手机，褚灵均要笑不笑的说：“曲总牛逼，日理万机，比国家总统还忙。” 曲玥讪笑，“搞不定才瞎忙。” “谢谢你送我。再见。”曲玥解开安全带，下车。 褚灵均目送她的身影走入写字楼，掉头离去。 . 曲玥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大学专业是设计，毕业后本是进入一家珠宝公司。但徐醒雄心壮志要创业，尤其是他研发出专利产品，想自己开公司运营。那时候两人感情正浓，就连她妈都看好他，在他一定会发家致富的信誓旦旦中，把买房的钱拿出来作为他的创业资金。 注册公司时法人名字是曲玥，他说用行动表明，将来赚的钱都用来疼爱妻子孝敬岳母。 创业期工作繁忙压力大资金紧张，他说不能寒碜她，等有钱了再结婚，到时候给她买最大的钻戒最好的房子，办最风光的婚礼。 后来生意稍微有起色，他又看准别的商机，把资金抽走跟人合伙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 婚礼没有等到，等来的是他出轨女经理，瞒着她苟且了一年之久…… 她提分手，他抽身而退，把暖通公司甩给他。用他的话说，当初创业的资金都在公司里了，他给她打了几年工，不欠她的。另一家互联网公司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曲玥在分手后才真正看清徐醒，这个外表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男人，到底有多算计。 因为法人是她，他从一开始就没真正把心思放在这家公司上，这里只是他蓄力的跳板。 现在他金蝉脱壳，甩个入不敷出的公司给她，有恃无恐。 而他的互联网公司，赶上时代浪潮，开发的app用户众多，前景一片光明。 时至今日，她深刻明白了亲兄弟明算账这六个字的含义。 没有法律保障，什么都靠不住。 曲玥忙了一天，连饭都顾不上吃，到下班时间，瘫软到椅子上。 mama今天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一趟，她知道，肯定是要跟她谈徐醒的事。不过今晚她得跟一个经销商吃饭。 这位经销商每年都有稳定的销量，但这次货款拖了大半年没给。一百万，对于一个经济困难的小公司来说，不是小数目。她必须把钱要回来。 曲玥把饭局定在规格不低的酒店，带上产品经理和运营经理，一行三人出发了。 运营是个妹子，今年才进公司，产品经理跟曲玥是校友，在公司干了几年。老员工都知道，公司实际掌权者是徐醒，如今分崩离析，她前女友作为企业法人不得不来主持大局。 原本效益不佳的公司，又换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女老板，员工们看不到未来，纷纷离职。就这一周，走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对于离职潮，曲玥没有心理压力，相反正合她意，效益不好就得精简人员压缩开支。如果是她裁员还得支付补偿金，现在那些不信任公司不信任她的人主动走了，可以说是为她省心了。人数不重要，她要的是精兵猛将。 酒店里，双方见面，握手寒暄。 经销商王越以前没见过曲玥，看到她时眼都直了。握手时多握了一会儿才舍得放开，他知道徐醒分手离开公司的事，这下连连摇头，“徐总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美的女朋友居然舍得分手……” 曲玥淡淡微笑，“合则来，不合则散，很正常。” 酒过三巡，体面话都到位了，产品经理切入正题，“王哥啊，货款什么时候到账？公司财务吃紧，咱们得互相体谅啊。” 王越一脸苦笑，摊手：“我这不是没办法，客户不打款我也没钱啊。市场竞争太激烈了，咱们又不是什么知名大品牌，不给赊账人家都不要。” 他看向曲玥，道：“钱一定会回来的，咱们都合作几年了，还信不过我吗？以前徐总从来不催我，我相信曲总也有这个魄力。” 曲玥不擅长商务应酬，面对老狐狸滴水不漏的说辞，不懂打太极，直言道：“我当然信任您，但咱们在商言商，拿货给钱是交易法则。我是我，徐醒是徐醒，现在公司归我管，您要继续合作，就该适应我的工作风格。” 这话说出来就很硬了，产品经理在一旁不停给她打眼色。 “呵呵，曲总这种风格，怕是很少有人吃得消，谁还没个吃紧的时候，你一困难就给经销商施压，像话吗？我们可是帮你赚钱的人。” 产品经理是个老江湖，马上打圆场。王越也不想撕破脸皮，男人间调侃几句，又把气氛带回来了。 曲玥看到产品经理发来的信息，“曲总，王越每个月都能稳定走货，这条线不能断。翻脸了不仅少个出口，之前的货款更难要。” 曲玥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我跟你们说实话，不少暖通公司找我合作，我念旧，一直给你们干。该给的钱不会少，你们也别逼那么紧。”王越释放的信号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给我逼急了一拍两散，看谁倒霉。 曲玥微笑，“大家都不容易，但凡我们能喘口气就不会……”正说着，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曲玥拿出来一看，颔首致歉，“我先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