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姥娘其实不舍得走，把三个孩子留在家里过节，她更不放心。可习俗在那里摆着呢，只得一遍遍的嘱咐姐弟三个“家里过节的菜我都买好了，你们记得多做几个，你舅给你们带了一筐苹果，就放在东屋了……” 文蓉赶忙打断姥娘：“姥娘，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和舅舅一起回去过节吧，估计我妗子和我哥他们都想死你啦。” 姥娘叹了一口气：“等明年你爸妈的祭日过去了，姥娘就留这陪你们过节。今年就委屈你们了。” 送走了姥娘，姐弟三个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文蓉努力把弟弟meimei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学习上，带着弟弟meimei一起做作业。 文静的数学比以前进步了许多，可还是不太理想，一道应用题文蓉给她讲解清楚了，如果再换一个问法，她又犯迷糊了，文蓉想着要抽时间给meimei报个特长班了，以后不行的话，就走特长生的路线。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并没有让她们姐弟感受到多少过节的喜悦，虽然文蓉做了一桌子的菜，可姐弟三人都没有太好的胃口。一盒拆开的月饼还没有吃完，这个节就远去了。 国庆节放假，商城的生意非常的火爆，已经过了秋分，天气也开始转凉，人们都忙着换季添衣。商场的生意好，文蓉这里自然也跟着闲不住。 牛rou面一碗碗的端上桌子，姐弟三个跟着忙的团团转。晚上关了店回到家，姥娘听着姐弟三个说了这几天的收入，笑的合不拢嘴：“这生意终于好了，蓉蓉你给姥娘算算这么忙一个月能挣多少呀？” 文蓉想了想和姥娘说道：“姥娘，这么说吧，要是生意一直这么好，咱们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把房租挣回来了。” 姥娘不信：“真能挣这么多？那要是能挣这么多，当时租这个店面可是捡着便宜，我听说现在有人往外转租，一个月五百块钱都有人抢着租呢。” “当时商城的生意不是不好么，谁也没想到现在能这么火呀？咱们当时可是第一个签合同的，这里面也是有风险的，幸亏姥娘您英明果断。”文蓉笑着奉承姥娘。 姥娘也是乐呵，家里生意好，收入高了，她心里也踏实了。 国庆节放假回来，许琛给文蓉带了一包家乡的点心，小巧的个头，做的特别精致，文蓉也从家里带来自家院子里结的葡萄。她家的葡萄文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每年成熟的都要晚一些，但口感特别甜。 许琛一见就高兴坏了：“文蓉，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吃葡萄了”。葡萄文蓉在家里都洗过了，许琛捏了一个就往嘴里塞，边吃边不停的夸这葡萄甜。 严伟在一边看了，也揪了一个也放在嘴里：“这葡萄有什么好吃的，我mama买的才好吃呢，个头比这大多了，颜色都是紫红紫红的，比这甜。” 许琛伸手把葡萄都抢过去：“谁让你吃了，这是文蓉给我带的，你回家吃你妈买的去吧”。 严伟撇了撇嘴：“谁稀罕呢！” 隔天，严伟就把自己新买的随身听带来学校显摆，大家对这个都很好奇，围了一圈看严伟摆弄：“这叫walkman，看到没有这个牌子是国外进口的……” 有的同学自然是见过的“我知道，百货大楼就有卖的，要一千多块呢，我妈说要是我考试考前十名就给我买。” “一千，你说的那个和这个一样？这是我姑姑在南方给我带来的，两千多呢，咱们这里的百货大楼根本没有这样的型号。”严伟得意极了。 “两千？”同学们都很惊讶，虽然他们父母大都是正式工人，可是双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是千把块，绝对舍不得给他们买这么贵的东西。 有人想要拿来看一看：“严伟，给我玩一下……” “那不行，坏了怎么办？给你看一眼就得了，”严伟把带来的磁带放进去，轻触按键，就有一个女生提示“play”，接着一首欢快的歌曲就从耳机里传出。几个男生争抢着把耳机戴上，才刚听一会，上课铃响了，大家瞬间散去。 严伟碰了碰文蓉的胳膊，举了举手里的随身听，问道：“哎！你见过这个吗？” 文蓉看着他那一脸的显摆样，故意说道：“你再不放好，我就告诉老师你上课听歌，让他给你没收了。” 严伟一听，慌得塞进桌洞里，恶狠狠地冲着文蓉说道：“你敢？” 文蓉冲他一笑：“你试试？”转头去听老师讲课，不再搭理他。 严伟憋了一口气，下课后还是故意和同学们炫耀，还故意大方地让前排的李宇拿去摆弄。李宇顿觉受宠若惊，哪有男孩子不喜欢这些高科技的产品的。他摆弄着耳机的遥控器，欣喜不已。 许琛好奇瞟了几眼，严伟见了立刻又抖了起来：“看着高级吧？这个学英语，发音尤其的标准，听歌就更不用说了，音质超级棒，想听吗？让你妈给你买去呗。” 许琛气得呛他：“不就是一个破收录机吗？谁买不起呀？显摆什么呀你。” 严伟扭着身子在那里随着音乐晃：“我就显摆，我就显摆……” 文蓉无语了，拍了拍许琛安慰道：“他中二病犯了，别理他。” 许琛跟着点点头，又问文蓉：“什么是中二病？”文蓉一愣，她也不知道…… 没过几天，班里就掀起了一股买随身听的热潮，许多同学耳朵上都挂上了耳机，英语老师对这个事情大力的支持，鼓励同学们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里，认真的听读英语。 进了十月中旬，今年新收的粮食也晒干了。交了公粮，文蓉家剩下的玉米卖了接近两千块钱。以前，文蓉爸爸卖豆腐，家里种的豆子也多，现在家里虽然不做豆腐生意了，可是做辣椒酱也需要大量的食用油，所以豆子都留着榨油。花生自然也都留着做辣椒酱。 辣椒酱所要用到的主要原料都是自家种植的，文蓉的成本大大降低，她在这上面的利润比周姐的还要大。周姐已经和她结过两次账了，第一个月只有500多块，第二个月就涨到了一千六百多，销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已经过了寒露，家里的几亩地翻耕过之后，全部都种上了冬小麦。种麦子就轻省多了，现在都是机械化作业，村里来了一支车队，耕地、播种一条龙服务，不过每亩地地收费也不低。 家里的农活都忙完了，生意也步入正轨，文蓉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学习上。杨老师也在班上作着动员：“大家都要把心思收一收了，期中考试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这次的期中考试咱们学校也会根据大家的总成绩排名，张榜公布全校前一百名，我希望我们班所有的同学都会在榜单上，而且位置越靠前越好”。 一班和二班都是学校的实验班，开学的第一次考试对于两个班的排名相当的重要。同学们的学习气氛被老师调动了起来，课上课下都特别认真。 大课间，许琛正在和文蓉说着历史老师画的必考知识点：“我都要晕了，怎么这么多的年代要记呀？这个建立于多少年，那个发生在多少年，一会公元前，一会公元后的，我都要记混了……” 文蓉和她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你不要着急，你做一个时间表，把这些大事按照顺序列出来，这样记记试试能不能好一些。” 严伟在那里笑话两人：“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还要背半天，早干嘛去了，现在临时抱佛脚能记住才怪了。” 文蓉反驳他：“这怎么是临时抱佛脚呢，考试前越是觉得简单的知识点越要反复记忆，往往最容易出错的就是这些地方。” 严伟嗤笑：“那是你，考试要考这么简单，我可错不了。” 第40章 考试 期中考试一共要考两天, 他们班和初二一班的交换考场, 座位也按照学号全部打乱。许琛和严伟都要去初二一班的考场, 老师宣布完考试的安排后，许琛就开始紧张：“怎么办呀？文蓉, 我一考试就紧张，你摸摸, 我的手心全是汗。” 文蓉安慰她：“你不用紧张，你这几天复习的不是挺好的吗？只要拿出你平常的水平来一定能考好的。” 许琛也只能自己给自己加油了：“嗯, 我一定能考好！” 严伟又在那里发表他的高论：“不就是考个期中考试嘛, 你看你们没出息那样，和要参加中考一样，就你们这心里素质, 危险喽!” 许琛气得差点把手上的书本丢到他的脸上：“你才危险了呢！乌鸦嘴, 你等着吧，我们一定比你考的好！” “等着就等着！谁还怕了你们不成。”严伟自然不甘示弱。 小学和初中的期中考试都是在这同一天，姥娘一大早就给姐弟三个准备了一桌好吃的。除了他们家考试必备的油条鸡蛋, 姥娘还给她们做了一锅蒸饺, 熬得喷香的红枣豆浆。 姥娘不放心又嘱咐她们：“一会我给你们炖一锅土豆牛rou, 你们中午回来热热就能吃了……”文蓉赶忙点头答应。 教室里，桌子上已经贴好了学号, 文蓉找到自己的桌子坐下。程磊还是坐在了文蓉的后面，两个人平时说话也不多, 现在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考试了。 初一第一学期一共有七门科目要进行考试, 总分也是七百分。 第一门先考的是语文, 文蓉大略的先翻了一遍试题，这次的试题出的不算太难，除了阅读理解有些偏，其余的大都是老师分析过的。文蓉心里有了底，做起题目来也不疾不徐。 程磊坐在后面每次凝神思考时都可以看到文蓉在那里认真书写的背影，程磊也不敢大意，认真地对着试卷继续作答。 一天的考试结束，文蓉感觉还不错，试题的难度不算太大，可也有的同学都在那里抱怨题目难。文蓉见程磊也是一脸的轻松，想着他应该也考的不错。严伟在教室外等着程磊一起结伴回家，一脸的神采飞扬，显然也是很有把握。 期中考试过后是没有假可以放的，考完试大家还要接着上课，各科的老师也开始在上课的时候给大家点评一下考题中容易出错的地方，每上完一节课，许琛就要和文蓉念叨一次：“完了，完了，我怎么记得我和老师说的答案不一样呀!” 就在大家的忐忑不安中，成绩终于出来了。班主任杨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环视了一圈底下坐着的同学说道： “咱们班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大家的成绩基本上符合老师的预期，但是也有极个别的同学考的相当的差。希望这些同学在试卷发下来以后，认真的查找自己的不足，争取在下次的期末考试中能够有大的进步。” 杨老师展开手里的成绩册，看了看继续说道：“现在我来宣布一下大家的总分和名次，至于全校的前一百名，学校也会同时在宣传栏张榜公布，咱们班这次期中考试总分第一名的同学是……” 杨老师的这一秒的停顿，听在大家耳朵里仿佛有一分钟那么长，大家都凝神使劲的盯着老师手里的成绩册，都希望喊出来的是自己的名字。 “江文蓉同学，总分689分，同时江文蓉同学也是咱们学校初一级部的第一名；第二名是张明鹏同学，总分675分，第三名是程磊同学，总分672分……” 严伟从老师念出江文蓉的名字后就惊讶的张大了嘴 ，半天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呢？他的这个又黑又土的同桌怎么可能考了全班第一呢？他觉得一定是老师念错了，他甚至想举手提醒老师一下，可他愣了半天却没能有半点举动，这时又听到老师的声音传过来： “以上就是这次期中考试咱们班前十名的同学，这些同学的成绩还是值得表扬的，尤其是江文蓉同学好几门的成绩都是满分。” 同学们都跟着杨老师的目光看向文蓉，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严伟也看了看文蓉，结结巴巴的小声问道：“我……的呢？我是第几名？” 文蓉一愣：“不知道，老师可能还没有念到吧”。 这下严伟更蒙了，没有念到？怎么可能？前十名怎么可能没有他？他这个同桌一定听错了。 严伟赶忙自已认真听老师读成绩，第十五名，没有，第二十名，不是。 “第二十二名，严伟”。 第二十二名？他怎么可能考那么差？全班五十二名同学，他考了第二十二名？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低过前十名的。严伟不敢相信，这次的试题一点都不难，他记得他基本上都会对呀！ 杨老师读完成绩，又把语文试卷发了下来。严伟看了看文蓉的成绩，96分。而他的试卷上赫然打着一个82分，严伟这下无话了。 文蓉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考第一名，一班和二班的同学以前在小学的时候都是班级的前几名，大家的成绩都不差。文蓉虽说在学习上一直挺用功，可她也没把握可以领先这么多分。 下课的时候，有几个同学跑过来借文蓉的试卷翻看，文蓉也都大方的出借。开学大半个学期，文蓉在班级的存在感并不强，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学生，像上课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等等这些她还是做不来的。现在她考了第一名也难怪大家都惊讶。 许琛对文蓉的成绩却丝毫不惊讶，许琛这次考了第十六名，她对这个名次还是很满意的。 “我就知道文蓉你肯定能考第一名，看你平时做题就知道了，就没有你不会做的题目。不像某些人，平时牛皮都吹破天了，真正到了关键时候就拉倒了。” 严伟罕见的没有和许琛呛起来，一直趴在课桌上，也不抬头。 许琛用嘴型和文蓉示意：“干嘛呢他？”文蓉摇摇头表示不知，许琛就笑眯眯地转回去看自己的试卷去了。 放学的时候，宣传栏前又挤满了人，学校用大红榜单公布了各级部前一百名的同学。严伟也挤过去查看，江文蓉的名字自然是高居榜首，严伟也在榜单上，不过正好是第五十一名，他连全校前五十都没挤进去。严伟看的心烦，坐在回家的班车上也不想说话。 可是车上的人却偏偏不让他清净，“严伟，第一名是你整天说的那个又黑又土的农村学生吗？” “就是，严伟，你不是说她学习拖你们班后腿吗？她怎么考那么高分呀？”严伟谁也不理，由着程磊在那里和大家介绍。 回到家，严伟mama已经下班了，正在厨房做饭：“回来了儿子，今天发成绩了没有？mama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给你庆祝一下。” 严伟默默的把书包放回房间，躲在里面不说活。 严爸爸下班回来，帮着把饭菜摆上桌，这才想起严伟：“儿子呢？怎么不出来吃饭？” 夫妻俩把严伟叫到客厅，看他脸色不好，严伟mama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儿子？你们考试成绩出来了吗？你考的怎么样？” 严伟张了张嘴，小声说道：“出来啦，二十二名……” “多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严爸爸有点不敢相信。 “二十二名”严伟眼睛一闭，大声说道。 “哎呀，怎么会考那么差呢？你以前从没有低过前十名的”严伟mama一脸的不可置信“对了，是不是你那个新同桌影响了你的成绩呀？你不是说她上课不专心听讲，课下也无精打采的吗？” 严爸爸不赞同：“他自己没考好，怎么能怪别人，别人听不听课怎么会影响到他……” “怎么不会，学习的气氛相当的重要，同桌之间肯定会相互影响。早知道这样，我就去他们学校找找老师给他换个同桌了，现在也不晚，一定得调开。对了，你同桌考的比你差多少？”严mama急的团团转，和严爸爸一起等着严伟的回答。 “第一名” 严伟mama听着一愣，小声问道：“倒数？” “不是，全校第一名。”严伟说着还是相当的不服气。 严伟爸爸听了，摸过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就要抽他，严mama赶紧去拦，一家子乱做一团。 文蓉可不知道她同桌家里因她而引发的一场混战，她这会也正在和弟弟meimei一起讨论着成绩。弟弟这次语文98，数学100分，meimei的成绩也有了进步，数学考了89 分，文静高兴坏了，这可是她数学有史以来考得最高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