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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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突地后方一阵树枝掠动之音响起,一只麻雀扑扇着翅膀从枝头飞起。 “是只麻雀。”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徐锦瑟这才注意到这一行之中,还有第五人——晏庭曜! “居然是只麻雀。”二皇子悻悻收手。 “皇兄太过多虑,这里是安国公府,哪能故意藏人。何况咱们所言,也非什么要事,哪里值得人偷听。”三皇子笑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越过小厮,当先一步走了。 几人渐渐走远,徐锦瑟略松了口气。 那处间隙正在她眼前,正可看到二皇子与三皇子肩颈之处,那仲平比二人略矮,才叫她正看了头脸。晏庭曜却比常人高出许多,徐锦瑟从间隙望去,正看到他胸膛处,不由面上一热。 待得许久,几人已经走远,徐锦瑟方才小心走出。不想刚一抬步,便听头顶响起一句:“还不出来?” 徐锦瑟心中一惊,猛地抬头! 第179章 端倪 那人身材高挑,这般弯腰俯视的姿势,阳光从他的背后洒下,落下的阴影刚好将徐锦瑟笼罩在内。 “晏……世子?”徐锦瑟略有迟疑的开口。 晏庭曜让开面前的位置,叫徐锦瑟从藏身的树丛中走出。 徐锦瑟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颇有些羞赧的解释道:“我先前在这赏花,非是有意偷听。” 晏庭曜直盯着她,没有说话。 徐锦瑟有些忐忑的垂下头去,却听他开口道:“你……小心。” “小心?”徐锦瑟讶然抬头,便见他正色道:“我观二皇子行色颇有些不对,他今日前来,怕是心有所图。” 二皇子?徐锦瑟略一思索,便知定是安国公世子做了些什么。看来安国公世子想靠上二皇子的心思一直没息,便是她得封县主,也不能打消对方的念头。 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安国公世子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只从前她还有所顾忌,如今有了县主这层身份在,倒不必惧他。徐丘穆若敢动手脚,她自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此处,徐锦瑟朝晏庭曜福了一福,道:“多谢世子提点,锦瑟得您照顾良多,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因着这个动作,晏庭曜垂下头去,正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和她的人一样,在他面前显得尤为娇小,和她那胆大心细的性子一点都不一样。 一瞬间,晏庭曜的思绪竟有些飘飞,罕见的有些失神。 直到徐锦瑟的声音再次响起,才猛地回神,正见她樱唇开阖,下意识问道:“什么?” 徐锦瑟未料他有此一问,心中一紧,道:“是锦瑟冒昧了,有劳世子代锦瑟向王妃问好。” “我不是……”晏庭曜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的走神竟是叫她误会了,欲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一时间竟颇有些手足无措。 徐锦瑟何等聪慧,见他如此,立时知道刚刚是自己想偏了,主动开口道:“锦瑟明白,世子无需多言。” 晏庭曜瞧她模样,不像纠结于心,悄悄松了口气。 这模样落在徐锦瑟眼中,倒叫她有些莞尔。再料不到,她重生一世,竟能见到前世有着那般名声的安乐侯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开心不过瞬间,接着便想起了路上见到裴淑娴与那仲平在一起的一幕,徐锦瑟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刚刚她提到安代公主时,晏庭曜的表现无甚异样,显然现下安代公主并未发病。但唯有她知道,这平静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今冬,便会…… 而那仲平,既是二皇子的幕僚,又显与裴氏相识,这其中会否有某种联系……而这联系,与安代公主病逝,是否相关? 徐锦瑟自己都说不清这怀疑从何而来,但在她见到仲平之时,这可怕的猜测便突地出现在闹钟,萦绕不去。 徐锦瑟看着晏庭曜,脑海不由浮现安代公主那热情亲切的模样。她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开了口。 “请您……小心二皇子身边之人。”因心有顾虑,这声音细如蚊讷,亏得晏庭曜耳聪目明,才没有错失。 只是……二皇子身边人? “是那个仲平?”晏庭曜问道。 徐锦瑟缓缓点头,“正是此人。” 晏庭曜缓缓皱起眉头。那仲平乃是不久前出现在二皇子身边的。此人平素不显山露水,却在短短时日内获得晏宇宏信任。且此人能得安国公世子亲下帖子前来,显然已与安国公府有了某种牵连,只是—— 徐锦瑟看出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正待开口,突听得远处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是徐锦涵回来了! 徐锦瑟眸光一闪,急道:“个中缘由,现下无法说清,还请世子信我,小心提防此人。” 说罢,便拎起裙摆,朝徐锦涵的方向迎去。 晏庭曜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徐锦涵的身影隐隐出现在路口,脚步一转,身形隐入徐锦瑟刚刚藏身之处。 恰在此时,徐锦涵望了过来,见此处只徐锦瑟一人,竟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 徐锦瑟眉头一跳,道:“锦涵jiejie,这衣裳换得,可有点久啊。” 徐锦涵忙收回视线,扯出一抹笑来,道:“叫meimei久等了,都是我那丫鬟不小心,叫meimei在此就等,我已严惩过她了。” 徐锦瑟瞧着,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已是换了一个,不知是不是之前那个已经被“严惩”过的缘故。只是—— “锦涵jiejie刚刚一直往后看,是在找什么吗?”徐锦瑟故作不知的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我刚刚在这里徘徊许久,也许见到过?” “没、没什么。”徐锦涵有些慌乱地道。她分明掐准了二皇子进门的时候离开,还叮嘱过引路的小厮,定要将二皇子引到此处,好叫这二人遇上,再见机行事,叫他们出些个纠葛之事。自己正可借机现身,将一切看个正着。 到时父亲再说服徐锦瑟嫁入二皇子府,便便宜得多。 谁曾想那做戏的丫鬟笨手笨脚,一盏茶不单颇湿了外衫,连内里都浸了透,倒叫她真个费了些功夫换衣裳。 这么一耽搁,非但预想中的场景没见着,甚至看徐锦瑟的样子,分明未遇上二皇子,自己这一番心思全白费了! 徐锦涵银牙暗咬,都是那丫鬟坏事,看来叫她跪在门前一个时辰都是轻的,回去定要严惩! 只心中虽然愤愤,徐锦涵面上却还得挤出笑来,“此番meimei得封县主,真是天大的喜事,都怪我耽搁这些个时候,瞧这时辰,宴都快开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说着,便上前挽住徐锦瑟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 徐锦瑟一边应对着她,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自己先前的藏身之处一眼。 待她们走后,晏庭曜才慢慢走了出来。 仲平…… 他在心中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第180章 有意 出乎徐锦瑟的意料,这一场宴会居然顺顺利利、风平浪静的过了,并未再出什么幺蛾子。如此一来,倒叫她有些怀疑,徐锦涵的行为是否出自安国公世子的授意了。 不知是否是看在安国公的面上,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均成了座上客,连有孕在身不便前来的安嘉公主,都特叫了驸马替她前来。 安平郡主更不必说,一见到徐锦瑟便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她,直叫人感叹二人感情之佳,简直犹如姐妹。 更叫人吃惊的是,席间,竟得了太后下旨,亲赐了御膳下来。那精致的菜肴从食盒中端出时,尚冒着热气,愈发彰显太后对徐锦瑟的重视。 这般厚赐,连徐锦瑟都有些愕然。直到她见安平郡主朝自己眨了眨眼,方才顿悟,这定是朝华长公主在太后面前说了些什么,太后才会独独在她区区一个县主的宴会上赏下御膳。 此般情谊,实非言语可达,徐锦瑟朝安平郡主遥遥举杯,二人共同饮尽杯中之物。诸般默契,尽在无言之中。 只经了这么一遭,徐锦瑟在众人眼中,倒成了独得太后宠爱的人了。 大皇子还好,二皇子看她的视线明显灼热了几分。只那般带着两三分厌恶、七八分审视的模样,叫徐锦瑟忍不住暗暗皱眉。 好在一切顺利,二皇子也并未有甚出格之举。徐锦瑟提着一颗心,直待筵席顺利结束,才悄悄松了口气。 二皇子这般模样,意图简直昭然若揭。待到二人独处之事,三皇子忍不住提醒晏庭曜道,“二皇兄似是对晋安县主有意,你若与那位小姐熟识,不妨提点一二。依他的性子,断不会以正妃相待,最多舍个侧妃出来,将人弄进府中。” “她不会愿意的。”晏庭曜道。 “便是她不愿意,徐丘穆也不愿意吗?我看安国公世子可愿意得很。她一个女子,虽说有了县主的封号,亲事不能被安国公府随意定下,可你安能保证,二皇兄不去找父皇请旨?” “到时圣旨下了,一切可都晚了。” 三皇子这话令晏庭曜险些黑了脸。只要一回想起二皇子今日看着徐锦瑟的模样,他心中便有些不适。若真如三皇子所言,叫二皇子如愿了…… 想到那个处事不惊、不惧与自己对峙的女子,可能被二皇子纳入后宅,在勾心斗角中消磨掉未来的日子,他心中便是一沉,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倒是三皇子见他这般,忍不住道:“庭曜啊庭曜,有些事情,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你若对晋安县主有意,还当早作打算才是。” 有意?谁……对谁? 晏庭曜霍然一惊!正对上三皇子的视线,见他早有预料般的点头,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是说,自己对徐锦瑟……有意? 这、这怎么可能—— 三皇子见他这般,知他还未开窍,故意道:“怎么,庭曜对她无意?看来是我领会错了。这徐小姐看着聪慧可人,又得太后青眼,若入了二皇兄后宅,无疑会成为他的助力。庭曜若是无意……我将她纳入府中如何?一样是侧妃,做我的侧妃可比做皇兄的好得多——” “不可!”晏庭曜猛地打断了他,“她不能做侧妃!” “怎么,庭曜觉得,她堪为正妃之位?”三皇子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晋安县主之父官职虽低,却也是安国公府出身的,说起来,倒也不是不行……” “正妃也不行!” 三皇子故作愕然道:“怎么,我记得你曾说过,晋安县主天性聪慧、行事果决,不能屈居人下之人。如今我以正妃待之,不叫她屈居人下,她当可为我所用了吧?” “殿下!”晏庭曜未听出他语中促狭,正色道:“她不适合您的后宅!” “哈哈哈哈——”三皇子再绷不住笑了出来,摇头道:“看你这模样,还敢说与人无意?庭曜啊庭曜,晋安县主明年便及笄了吧,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之时。你若有意,还是早些行动为妙,免得我那皇兄出些昏招,到时与他正面对上,我们虽是不惧,却怕牵连了晋安县主,反是不美。” 说罢,见晏庭曜还是一副震惊模样,不由又有些失笑。对方少年老成、从来都是一副沉稳模样,如现今这般忡怔可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他深知适可而止之道,强忍着取笑的冲动,只拍了拍晏庭曜的肩膀,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背着手出了门。 只留下晏庭曜立在原处,心中被震惊与愕然充斥,竟是连三皇子离开,都没发觉。 *** 此时徐锦瑟已随了家人回到府中。徐丘松想到今日座上宾客满朋的模样,便觉自己前途无量,此时颇有些志得意满之态。 徐锦瑟自不理会,服侍魏氏回房后,便径自回了房。 不想刚一进门,鸿雁便急道:“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徐锦瑟瞧她神色不对,也顾不得身上疲倦,只叫荷香关了门,便唤了鸿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