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可以放她走,不过
南宫彻脸色一变,“本宫做了什么,用不着你来提醒!” 他冷吼了一声。 就算他做了什么又怎么样,起码他只是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他没有做什么伤害对方的事,可是瞧瞧这个女人,她竟然敢为了她那利欲熏心的小心思给人下蛊? 如此歹毒! 红玉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呵呵”地凉笑出声,她的眉目在阳光下是前所未有的温淡,却衬得她娇媚妖艳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烟视媚行的味道。 “南宫彻,你知道以这种方式留下她她会多难过吗?既然你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她难过?还是说,为了满足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你不惜将一个不爱你的人永远困在身边?” 说实话,这种行为其实她是理解的。 因为太爱了,所以不择手段也要留住,只求得到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 红玉撩了撩垂在耳侧的头发,眼波微微流转,只一个轻挑眉梢的动作就显得妖艳魅惑。 “算了,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做了,说这些也没用,你大概是不会后悔的。不过呢,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他们回去,要么眼睁睁看着梦言死在你面前。唔……我不会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现在就给我答案。” 一个“死”字轻飘飘从她嘴里滑出来,南宫彻几乎是震惊的。 只是玄黑的眸子太过深邃沉稳,以至于掩饰了其中复杂的情绪。 “同生蛊。”他带着一种审视的口气低低地念出这几个字,嗓音萦绕在寒风凛冽的空气中。他没有看她,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你就这么确定,这个蛊只有你能解?” 这是不信她的意思?不过也正常,大抵是还不死心,仍旧抱着一丝念想。 红玉不屑地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好歹我也是南疆的圣女啊,要差遣南宫太子做事儿,如果不花点心血保证一次成功,我怎么敢站在你面前如此放肆?” 微嘟着嘴,竟有一丝俏皮靓丽的明媚色彩。 良久的静默,空气中只有狂风呼啸气流涌动的声音在喧嚣。 南宫彻重重地抿着唇一言不发,红玉就这么歪着脑袋等着他的答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心里逐渐开始有种慌张的感觉,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看着他沉静到意味深长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模样,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会不答应吧? 为了把梦言留在南越,丧心病狂地拿梦言的命去赌,南宫彻应该还不至于这样吧? 红玉的心弦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断裂,就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南宫彻突然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眸子黑沉沉的仿佛一汪看不到底的枯井,漆黑幽邃,不带任何情绪,看得红玉的心如坠冰窖,较之在寒风中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更加让她觉得冷。 “红玉。” 他一本正经地念出她的名字,红玉的心尖无端一颤。 “我可以放她走,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你真的确定你要嫁给我?” 被他暗沉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红玉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不嫁。 可是她怕他故意试探,如果她说不嫁,那她要梦言离开的原因就不存在了,他会不会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故意串通好的,然后不肯放梦言走了? 南宫彻看着她的眼睛,难得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红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想嫁给我,做南越的国母吗?” 红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犹豫不决过,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抓了一把头发往后甩了甩,其实她很抓狂,可这个一气呵成的动作看起来却有股魅惑的英气。 南宫彻眸光微微一敛,墨瞳深处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红玉闭了闭眼,蓦地抬头笑靥如花地注视着他,语气中闪过一丝决绝,“是,我要嫁!” 既然他是被她毁掉的,那么她来负责。 负责解决这一次他和梦言之间的纠葛,也负责解掉他身上那该死的蛊,哪怕穷其一生。 闻言,男人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润也消失殆尽,漆黑的深瞳中似有什么东西寸寸碎裂。 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如果说他刚才还做了假设是她想帮小浅,可是现在他明明已经直说了他会放小浅走,她却还是要嫁给她。 可见,她是来真的——要那个权势显赫的位子。 说不清失望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南宫彻冷冷地勾了勾唇,英俊的眉目染上寒霜的温度,薄唇噙着冷然的笑意,“好,你不要后悔。” 下午的时候,君寒宵和影月就带人过来南越皇宫接他们的帝妃回宫。 南宫彻没有去送,倒是红玉陪在了一边。 梦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抿着唇跟她说了声:“谢谢。” 红玉笑得很坦然,手里做着她习惯性撩头发的动作,“不用啊,都说了不是为了帮你。”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站在梦言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我能跟您说两句话吗?” 她没说单独,但是梦言听出了她的意思,对君墨影笑了笑:“我到马车里等你。” 红玉看着她的背影,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姑娘,难怪南宫彻死去活来地非把人留下呢。 她收回视线,笑容艳艳,“陛下,看在我让您不费吹灰之力带回了您的皇贵妃的份上,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君墨影黑眸淡淡地瞟过她,“让朕不要计较南宫彻的所作所为?” “跟陛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红玉笑眯眯地拍了个马屁,“横竖陛下也没损失什么,看在南宫彻勉强也算救了您和皇贵妃的份上,这次的事儿能过去吗?” “你倒是真爱他。”君墨影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原本寡淡的眸子突然染上一丝压迫性的威胁,“你说过的话最好能记住,若是朕回东阑之后你没有把同生蛊解了,南越和南疆都会成为你任性的陪葬品,懂?” 红玉根本不计较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发号施令的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她,但是在他这里,不拒绝就是答应了。 只要东阑和南越不出什么问题,她就放心了。 解决了这么件恶心人的事情,红玉的心情有些愉悦,维持着亮丽的笑容点了点头,“陛下放心,我对您能给出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对您的女人下手的。” 君墨影眸色淡淡地睨着她,片刻之后,幽幽地吐出一句:“恩,你只对南宫彻有兴趣。” 红玉脸上笑容一僵。 瞪着男人转身离去,妩媚的小脸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被人戳穿心事红成一片,红玉狠狠跺了跺脚,没品的臭男人! 梦言很乖地坐在马车里等君墨影上来,君寒宵倒是没怎么开口说话,对于他们的情况基本都已经了若指掌,只是龙薇忍不住问了一句:“皇嫂,底下那个女人,不会又是一个倾慕皇上的吧?” 这还真是走哪儿招哪儿,处处招蜂引蝶。 好吧这么说皇上好像不太好,龙薇没什么忏悔精神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主要还是皇上长得太俊美气场太强大,所以才这么勾人…… “什么女人?”梦言手里抱着孩子,闻言,诡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红玉吗?”她似乎有些好笑,弯着唇角挑了挑眉,“人家喜欢的是南宫彻好不好?大概开春的时候就会成为南越国母了,你可别胡说。” “噢……”龙薇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就传来男人冷冷的一声嗤笑。 “说你笨你还不信,连这么点小事儿都看不出来,丢人。”君寒宵嫌弃地看着她。 龙薇,“……” 她很淡定地没有理他,抱起暖暖拿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张小小的脸蛋,软乎乎的,连带着心底也软成一片,她的眉目中都漾着明媚的颜色。 君寒宵突然觉得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这女人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总是无视他! 梦言扫了他们一眼,轻轻咳嗽一声。 “端王爷,你追女孩子的招数会不会太老套了一点?人家不理你你就该舔着脸求宠爱,而不是用最幼稚的手法变着法儿跟她吵架试图引起她的主意。否则对于一个现在只想逃离你的女人来说,这么做只能被她讨厌甚至加速她离开的步伐,懂?” 她讽刺得半点不留情面,君寒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又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瞪着她,这女人又受什么刺激了? “收回你的视线,别这么看着朕的女人。” 车帘被撩开,男人淡淡的带着些许不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撞进众人耳朵里。 梦言弯唇一笑:“你回来了。” “恩。” 君寒宵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这车里所有人都欺负他! 君墨影上了马车,坐到梦言旁边把她圈进怀里,然后淡淡地睨了君寒宵一眼,“有那闲工夫,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的女人哄高兴了。既然找到了,就别再把人弄丢一次。” 龙薇尴尬地盯着暖暖不好意思抬头,为什么他们能这么淡定地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君墨影说完那几句话就没有再开口,神色温淡地注视着身边的女子,眼中抵挡不住的深情就有那么一瞬甚至震撼到了君寒宵。 他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往龙薇身边挪了一点——这女人明明坐在他身边,却好似要跟他隔个十万八千里似的,原本他是不屑低声下气示好的,可是看着皇兄那样对身边的人,其实他稍微温和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喂,你这抱孩子的姿势会不会太僵硬了一点?”他用手肘轻轻捅了捅龙薇,被对方嫌弃地扫了一眼,“我这姿势明明很标准,端王爷别说得好像自己很精通这种事儿一样。” 梦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就在此时,怀里的孩子突然乐呵呵冲她笑开,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她无暇再顾及其他,瞪大了眼,心脏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软绵绵几乎要荡开来。 “麻……么……” “宝宝,宝贝……”大眼瞪小眼的凝视非但没有丝毫尴尬,梦言看着那双黑溜溜朝她眨巴的眼睛,心底简直都像是要萌化了。 不是在叫mama,她很清楚,只是这么大的孩子都会发出的本能的声音。 可她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睫毛狠狠颤抖着,眼睛里迸发出的明媚光彩连她身边的男人都注意到了,“言言。”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小东西突然是怎么了? 梦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形容这触动的感觉,难以描绘的心情,只好一个劲儿地朝他傻笑。 她狠狠地亲了亲自己儿子的脸,带着一股香艳的满足感,“儿子你放心,娘会对你好的!保管以后给你找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 众人,“……” 君墨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为什么她就连表达爱的方式也跟娶媳妇有关? “你不是已经看上了兵部侍郎家的女儿?” “我看上的我儿子也不一定能看上啊。”梦言哼了声,“我可不是封建主义大家长。” 一行人回到东阑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君墨影一下子就变得很忙,本来朝堂中就有很多堆积的事情要处理,加上要查江南冒出来的那批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御书房里,影月汇报着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最后问道:“皇上,郁芳华已经带回来了,皇上是打算让她进宫,还是安排在外面?” “进宫干什么?”还嫌他不够烦么? 君墨影捏了捏眉心,“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她,不必对外隐瞒消息,她身后的人肯定还会回来找她——要么营救要么灭口,他们不会放着她不管。你让人保护她的安全,别死了。” 只是不知道回来找她的会是什么级别的人,够不够顺藤摸瓜查处那个神秘的“主上”。 “是。”影月顿了一下,又道:“皇上,属下还打探到,跟在神秘人身边那个叫流风的,似乎和西阙有些关系,经常在两国之间走动。” “西阙?”君墨影眯了一下眼,那神秘人如果是西阙派来的,为何流风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人前,他却要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示于人前? 很长一段时间,御书房里只能听到指节叩击桌面的声响,一声一声,极富节奏感。 “上次让你查的西阙皇帝和梦丞相的事呢?” “进展不是很大,但是基本可以确认,西阙皇帝并非西阙目前唯一的决策者。属下推断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被梦丞相控制,皇位受到威胁,所以只能听从梦丞相的话。还有一种,就是他跟梦丞相同时受人控制,所以不分上下,共同处理西阙大小事务。” 说完这番话,影月的眉毛拧得很紧,想起他刚查到这件事的时候,难以形容那种震惊。 若是前者便罢,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国内的事,就算西阙战败于东阑,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国君处理这些事。可若是后者,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君墨影眸色一深,眉目间掠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这件事后续交给顾荃,你负责加强皇宫的守卫,尤其是梦央宫,不能再出半点意外!” “是,属下明白!” 君墨影刚刚走出御书房准备回梦央宫,就碰上了笑容温婉朝他走过来的皇后,他淡淡的一眼扫过去,脸上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更像是视若无睹的冷漠。 倒是皇后见他看到了自己,笑容更柔,恭敬地作了一揖,“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平身吧。”君墨影脚步未停。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谢皇上。”她紧随其后,没见帝王主动搭理她,心底微微一寒。 原本南巡回来帝王就该宣她或者去梦依宫找她——这都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可是自从有了梦言,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早就形同摆设了,所以她也懒得跟自己过不去。只是她没想到,今日她都已经主动前来,帝王还是这么爱搭不理的,难道真的半点面子也不给她留吗? 可是想归想,她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皇上,臣妾今日来找您,是想问问您今年过年的一些具体事宜。皇上是打算跟往年一样,还是……” “朕没有记错的话,皇后现在应该在梦依宫自省己过吧?”君墨影蹙眉打断了她。 皇后的笑脸就这么绷不住了。 正好帝王在此时停下,她也就双腿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君墨影声音淡漠地继续道:“后宫事宜现在是云贵妃代为打理,既然如此,这件事也理应一起交给她,皇后就不必cao劳了。”说完这些,又继续迈开修长的腿往前走去。 翠儿狠狠跺了跺脚,“娘娘,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摆明就是欺负您老实!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让云贵妃执掌后宫,难不成真要让她爬到您头上来?” “翠儿你错了。”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底却掠过阴寒的冷芒。 “云千素也不过是个垫脚石,皇上是要让梦言爬到所有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