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谁敢不搭理呀?
君墨影在梦央宫等了很久也没见梦言回来,不由狐疑,去御膳房找吃的需要这么久? 可是大白天的,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还有卿玉跟着。 如是安慰了自己这么几句,君墨影终于还是不放心,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找她了。 他不知道,此刻的御膳房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饶是卿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梦言把御膳房搞成这幅鬼样子,还是不有心生敬佩。 “娘娘,这晚膳时间都快到了,您要是……您要是想吃什么,就跟奴才们说,奴才们一定能照着您口述的样子给您做出来,您看好不好?”虽然御膳房的大厨不认为有什么菜是这主子知道而他们却不会的,不过见她如此执着非得亲自动手,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 梦言挫败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用力抿唇想了一会儿,就在大家伙儿都以为她会松口的时候,她却指着远处说:“那儿不是还有好多个锅么?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好了,不用顾及我的。我也不是想吃什么,就在这里试试。” 御厨们欲哭无泪,心道就您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这儿,谁敢不搭理呀? 梦言见他们不动,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真的不用看着我的,这都快晚膳时间了,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们做菜的时间,到时候各宫各殿吃不上饭怎么办?” 卿玉头疼扶额,您也知道? “娘娘,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 梦言挫败地扔了锅子和铲子,“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不弄了。” 虽然她把这里弄得满是狼藉,不过做出来的菜——显然不算黑暗料理。 梦言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炒出来的那些个盘子,再看看人家御厨做出来的那些,好吧,虽然她做的是正宗的“家常菜”,不过跟御厨那些比起来好像真的蛮难看的。 拿了双筷子试了一下,味道倒是挺过得去的。 梦言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没天赋,就算手忙脚乱,也不至于做出那种糖和盐傻傻分不清楚的事情来。 “你就这么饿,连在梦央宫等他们送来都等不及,干脆在这儿吃起来了?” 戏谑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御膳房里响起,正往嘴里扔着虾丸的某人顿时噎住了。她一把抓住身旁的卿玉,可别说开口讲话了,就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青红交错。 君墨影脸色一变,立刻大步走到她旁边,用力在她背上连拍了好几下,才把她喉咙里堵着的那个丸子拍了出来。梦言这下子终于如愿地咳个不停了,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才慢慢地恢复过来,连着粗喘了好几口气。 一旁的御厨们吓得魂儿都没了,皇贵妃要是在他们这儿出了事,那他们这些人必定是要连坐的呀! 梦言好不容易有了两分力气,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嘴角抽搐,都怪他在背后吓她! “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所以她才会跑这儿来锻炼自己的厨艺呀,为的就是将来某天能把她的菜端上桌! 君墨影面色不善地睨着她,“朕不回来,你就干脆省了让他们送饭的步骤,一个人躲在御膳房里吃了?” 卿玉见帝王脸色不太好,连忙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菜,“皇上,娘娘不是……” “卿玉!”梦言瞪了她一眼,不准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君墨影已经顺着卿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看到桌上那些菜的时候,那表情……梦言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虽然不算特别好看,他也不用这么嫌弃吧? 她这手艺搁现代都能勉强算个家庭主妇的水准了好不好! “谁做的?” 君墨影目光沉沉扫了一眼那边排排站的御厨,他最近对这些奴才太好了是不是?竟然给她吃这种乱七八糟东西! 御厨们欲哭无泪,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被帝王嫌弃了,可正是因为这份嫌弃,他们才不好直说这是皇贵妃做的呀。这两尊大佛,怎么没事儿就跑御膳房拿他们开涮来了呢? 一下子,求助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梦言身上。 梦言抖了一下,扯了扯君墨影的袖袍,“那个,其实你别看这些菜长得不太好看,吃起来还是相当长不过的,不信你试试!”说着还把手里用过的筷子递过去。 “你不用替他们说好话!”君墨影是打定主意要把人找出来了。 梦言恨不得把头埋地底下去,这男人现在有多生气,她就有多丢人! 所有人都看出来她被嫌弃了! “我做的……”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君墨影眯了一下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御膳房里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沉默。 气氛凝滞…… 良久之后,君墨影突然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夹了个虾丸往嘴里送去。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梦言的表情是扭曲的,生怕再从他脸上看到更多的嫌弃来。 不过所幸,直到他喉结滚动咽下虾丸,也只是说了一句,“恩,虽然丑了点,味道很好。” “把这些菜和晚膳一起送到梦央宫。”说完他就去拉梦言的手,“走吧,回去了。” 梦言顿时松了口气。 御膳房里的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抽搐:皇上您的态度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一点? 梦言被君墨影拉着一路走,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觉得味道很好?” “不然你想让朕当着他们的面说很难吃?” 梦言,“……”那就是真的很难吃咯?! 君墨影突然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她,“怎么想到做这些事了?”他心疼地捂着她的小手,“这么冷的天,你倒是不怕把自己冻坏了。” “不会啊。”梦言鼻尖红红的,像只兔子,“御膳房里的火比哪儿都旺,里面可暖和了!” 君墨影忍不住被她逗笑出来,“你想吃什么,跟他们说就是了,做什么自己动手?” 大约是怕她冻着,他用力将她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快步朝着梦央宫的方向走去。 梦言憨笑了两声:“我想做给你吃啊。人家说贤妻良母就应该是像我这样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恩,当然,还有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不过这两句说出来她怕吓着他,所以撇撇嘴还是忍住了。 “贤妻良母?” 君墨影挑了挑眉,尽管他没有转过来看她,不过梦言似乎还是听到了几声愉悦的低笑。 靠,这厮又鄙视她! “以后别做了。”梦言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朕不用你上厅堂下厨房,只要入了朕一个人的眼就好了,懂?” 磁性低沉的嗓音泛着言言的温柔,缱绻的深意更像是要化开冬日的寒霜。 梦言哼了一声,“你干脆把我藏起来算了。”她眉眼间却是笑意温温,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这样什么都不让我做,你当心把我惯坏了,我就成天赖在床上成了个懒猪。” “恩。”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随后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黝黑的梦眸攫取着她晶亮的双眼,勾着唇角,笑意满满几乎要铺溢出来,“你愿意的话,成天在床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梦言一愣,旋即红着脸骂道:“君墨影,你个流氓!” “朕说什么了?”他一脸无辜地收回了视线,脚步未停,完全就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末了,竟还恬不知耻地嫌弃了一句:“色东西,你又想哪儿去了?” 梦言别过头不想跟他讲话,跟猥琐老男人没啥好说的,反正每次到最后都是她吃亏! 静悄悄的氛围并不尴尬,途中梦言还摘了枝梅花,说是要带回去养着。 “其实我就是觉得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但是我也只会做菜了。” 不意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君墨影愣了一下,忽而笑道:“你给朕生了两个孩子,愿意随朕一起跳悬崖,单这两桩就够了。不需要你做什么,真的,一直在朕身边就好。” 这个傻东西,他什么都有了,还会需要她做什么呢? 她爱他并且陪着他就够了。 翌日。 张进进宫禀报了一个好消息,“皇上,丽妃已经受不住全招了!” 招了,当初假传圣旨的事、还有梦言怀孕的时候催产药的事,统统都跟皇后有关! 君墨影梦眼一眯,“好!你去准备两份供词让丽妃画押,一份放在你这里,一份交给朕。然后把消息放出去,一定要让皇后那边的人知道,到时候人赃并获,朕就不信她还能抵赖。” “是,微臣明白。但是皇上如果准备……”张进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要如何措辞。 “你直说吧。”君墨影一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如果皇上准备对付皇后……”他本来想直接说废后,不过刚才的犹豫过后,还是决定谨慎一点为好,毕竟皇家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那光靠这些只怕不够。”张进严肃地道,“右相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哼。”君墨影冷冷地笑了一声,“那就把连家一块儿除了!” 刚好他看那老匹夫不顺眼很久了。 张进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他知道帝王一直有这个意思——右相必除。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被提上议程竟然会是因为这样一个契机…… “连家的根基太稳,近期不必大动。从京城以外连家的旁系开始,换上最新一届科举选出来的人,你看着点,不能让任何一个跟连家有关的人插进去。” “可是皇上,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君墨影冷冷哼了一声:“朕就是要打草惊蛇,让他自己忍不住先动!” 但凡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将他们家连根拔起,他就不会随便动连家。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老狐狸藏得太深,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就连大一点的动作也没有! 没有办法,他只能制造机会让他们动,或者,干脆逼着他们反! “好了,你下去吧。让端王进宫一趟。” “是,微臣告退。” 张进走了以后,君墨影在御书房里批了会儿折子,没多久他要等的人就来了。 君寒宵是正好本来就要进宫,碰上张进出来就说皇兄找他,所以来得很快。 “皇兄,您找臣弟是为了江南那个神秘人的事?” “恩。”君墨影梦眸微敛,神色凝固了一下,“今天他派人找过郁芳华了。冒充的是他本人的身份,青铜面具,身材相似,呵……”说到这里,君墨影冷嗤一声,“但是他不会不知道,朕只要一看到人,就能瞧出来那个不是他。” 君寒宵眉目一凛,“那他故意引皇兄过去干什么?” 君墨影眼底的冷意愈发浓厚,薄唇噙着嘲讽的弧度,“你也觉得他是故意引朕过去的?”他挑了一下眉,面上似淬着寒霜,“要么是为了诱朕去那别院——可是朕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另一种,就是为了趁着朕不在的时候在皇宫里做什么事!” 安插细作,埋伏人马,抑或…… 梦央宫! 对,他当时如果没有出去,就应该待在梦央宫里,所以那人的目的也很可能是梦央宫! “皇宫里?”君寒宵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可是被皇兄这么说出来,还是不免觉得心悸,“臣弟明白了,这两天臣弟会和影月把皇宫彻查一遍,一定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状况!” “恩。”君墨影说完这件事,看了他一眼,“你来的时候张进还没出宫吧?你进宫找朕,有什么事?” 君寒宵顿了一下,“没什么事了,皇兄还是先忙吧。” 看着他脸上略显讪讪的表情,君墨影眉心一蹙,沉着声音就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说!” “……臣弟就是想跟皇兄请教一下,以往每次惹皇嫂生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哄她的?” 君寒宵以一种十分别扭的语调挤出来这么一句。 君墨影挑了挑眉,“原来如此。” 他本来想嘲笑君寒宵这笨蛋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不过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艰辛岁月,还是把到了嘴边讽刺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