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演戏
杨越遥派人前来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在程月棠与唐矩说过此事之后不到十日内,杨越遥的密使便到了乌苏。 此时,乌苏的年终尾祭终于落下帷幕,乌苏皇帝一路跋涉早已疲累不堪,只靠着一口气吊着,看那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咽气。 而乌苏皇帝心中仍是念念不忘凌月公主和程月棠的婚事。 这让程月棠很是无语,因为她已经利用过凌月公主一次,若是当真与她成了亲,待以后她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后会怎么样? 程月棠无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她知道,她绝对无法在伤害一颗如此纯粹的心。 所以程月棠一直将此事拖着,而后不断的给唐矩和凌月公主制造机会。 她看得出来,唐矩似乎对凌月公主很是喜欢,而凌月公主也似乎很喜欢和唐矩在一起。虽然程月棠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作何打算,但只要是往好的方面发展,那便无碍。 鹿寻因为在处理削藩一事上大受皇帝赞赏,对程月棠的态度也有所好转。然而程月棠却是知道,这鹿寻看起来对武德侯府很是在意,那是因为他还需要利用武德侯府来助他登上皇位。而一旦他登上皇位,这武德侯府对他来说,留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乌苏帝都,太子府。 鹿寻看着眼前的国师,心中不由很是疑惑,这国师向来很少离开王宫,怎么今日有空到自己这太子府来了? “国师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鹿寻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尊重,而是带着一股轻描淡写的味道。在他看来,国师能在乌苏有着今日这般地位,完全是因为皇帝的恩宠。而如今老皇帝时日无多,那这国师的风光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所以鹿寻的语气也带着一些国储的傲气和尊贵,根本没有将这个正如日中天的国师放在眼里。 然而国师对此好像甚为无感,也不理太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双手缓缓背在身后,面具里的眼珠子露出一丝淡然,“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太子殿下一件事。” 瞧着国师有模有样的说着,太子不由心生疑窦,忙问道,“何事?” 国师好整以暇的看了太子一眼,而后淡淡道,“宋明七皇子杨越遥的密使已到帝都。” “哦?” 鹿寻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诧异,好像还不知道此时。只不过在鹿寻心中,他不明白的是,国师前来告知此事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明白托索已死,杨越遥再派人前来所谓何事。 闻言,鹿寻皱眉问到,“国师的意思是?” 国师拂袖转身,“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太子殿下多留些心眼罢了。” 言罢,国师抬脚便往府外走去。 鹿寻急忙叫住,“国师,既然你知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国师转身看向鹿寻,冷笑道,“此乃乌苏帝都,太子问我怎么办?” 鹿寻闻声诧然,“国师的意思是让鹿寻前去调查此事?” 国师淡淡道,“这乌苏天下终归是太子的天下,太子若是不想弄清楚其中关节,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去调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子也知道,此时乌苏最有权势的人不是你鹿寻太子。” 国师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太子府,留下鹿寻一个人在府中怔怔发呆。 鹿寻一直没弄明白的是国师究竟站在哪一边,是他自己这一边还是莫度那一边。而今日国师前来说的这番话,也没有表明他究竟是帮谁的。因为就算他将杨越遥派来密使的告诉了自己,也不一定就能从中看出他是在帮自己。 在如今的乌苏,最有权势的莫过于程月棠。而国师并未点明是谁,这其中不难看出国师心中的打算,他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即便以后鹿寻与程月棠拼起来,他也能置身事外。 鹿寻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国师前来告知此事的目的便是要引起自己与莫度的争斗。 然而鹿寻还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国师这般做难道也是因为觊觎乌苏天下? 正在鹿寻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国师所言之时,杨越遥的密使已经被唐矩请到了别院之中。 武德侯府人多眼杂,唐矩自然不可能将其请到侯府中相谈。 密使对唐矩很是恭敬,张嘴闭嘴都是索玛大人。 “索玛大人,而今的乌苏几乎尽皆掌握在莫度将军手中。索玛大人难道没有一丝想法吗?” 密使对唐矩虽然很是恭敬,但他也看出来了唐矩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谋士,相反,通过刚才与唐矩的一番寒暄,唐矩表现出来的都是谨小慎微,如同一个普通百姓一般。 唐矩闻言笑问道,“不知道大人所指想法为何?” 密使看了一眼唐矩,低声道,“大人还不知我真实身份吧?” 杨越遥的密使前来找唐矩时,只说自己是宋明之人,却未直言究竟是何人。故此,在明面上,唐矩并不知道此人是谁。 但是唐矩要的就是让他误以为自己不知道,闻言当即皱眉道,“大人不是宋明行商吗?” 密使闻言摇头,笑着道,“索玛大人,吾乃宋明七皇子之密使。” 密使话音一落,唐矩当即站了起来,脸色剧变,“你是杨越遥的人!” “正是。不知大人何以如此惊讶?” 密使看上去很是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唐矩突然的变脸感到诧异,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意味。 唐矩冷声道,“托索勾结杨越遥一事过去不过一月不到,杨越遥居然还敢派人前来!” 说着,唐矩转身便走。 “大人!”密使仍是淡然的坐着,叫住了唐矩,“大人难道不想知道宁王殿下派遣在下前来所谓何事吗?” 唐矩停在了门口,仍是背对着密使。 “索玛大人,宁王殿下乃胸怀天下之明士,以宋明如今的形势。索玛大人若是愿与殿下合作,那整个乌苏以及宋明岂非尽在咱们手中?” 密使直言问到。 唐矩转身看向密使,“你究竟为何而来?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废话?” 密使笑道,“索玛大人当是明白人,乌苏的情形与宋明的情形一般无二,只要大人能与殿下合作,除开乌苏,宋明,还有东凉,南蛮,西域尽可为之。如此天下,难不成索玛大人竟都视而不见吗?” 唐矩皱眉看着密使,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冷声道,“索玛对乌苏绝无二心!” “索玛大人自然是没有二心,但乌苏皇帝,乌苏国师,乌苏太子对您有没有二心,那可就难说得紧了。” 密使好整以暇的倒了杯酒,面上仍是从容不迫之色。 唐矩闻言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目前的乌苏确实是程月棠一家独大,但是在这背后,太子和国师究竟是如何做法,程月棠和唐矩目前都不知。如果太子和国师当真如此人所言,对程月棠有另外的想法,那乌苏的情势可就难说得紧了。 这一点,程月棠和唐矩当然考虑过,只是目前一直忙着寻找杨季修和常青山的下落,故此无法分神。 “倘若索玛不与宁王殿下合作呢?” 唐矩脸上满是冷色,清秀的面孔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厚重。 密使闻言摇头道,“索玛大人不会不与殿下合作,索玛大人所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在下此来,便是为索玛大人提供这个机会的。” 说着,密使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递向唐矩,“托索一死,乌苏天下便是索玛大人和莫度大将军的了,但乌苏形势当真如此吗?若是能多一个助力,不仅能在乌苏内帮索玛大人扫清阻碍,还能在乌苏外帮索玛大人提供机会便利。这一点,索玛大人定然清楚吧?” 唐矩伸手接过那书信,打开一看,只见是杨越遥的亲笔书函,当即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急忙坐了下来,将书信小心打开来。 只见信上所言尽是杨越遥对合作前景的展望以及对索玛的承诺,其中包括密使刚才所言的乌苏内外,已极宋明内外。 唐矩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好,揣砸怀里,对着密使道,“具体如何?” 密使见唐矩已然同意了与主子合作,当即大喜道,“不急,不急,如此喜事当水酒一杯!” 两人饮罢,密使接着道,“索玛大人在乌苏的一切事宜殿下早已有所安排,相信不久后便会传来旨意。到时候索玛大人只要按照殿下的指示去办即可。” 唐矩闻言道,“那如何对付太子和国师?” 密使见唐矩看上去挺聪明,但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假聪明,心中当即笑开了花,但脸上却是沉色摆手道,“大人何以如此着急,如今乌苏皇帝仍在,此时对付太子岂不是谋朝篡位?” 唐矩闻言,脸上露出诧然之色,急忙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道,“索玛鲁莽。” 密使道,“还望索玛大人能静待一时,只要时机成熟,殿下自会帮大人筹谋。” 两人再度聊了一会儿这才散去。 唐矩没有派人去跟踪此人,因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派人跟踪只会显得别有用心。 回到武德侯府,唐矩心情舒畅不已,当即将此事尽皆告知了程月棠。 听闻唐矩演得有模有样,程月棠当即开怀大笑,惹得唐矩脸上一阵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