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直到他发现了自己的性向。 那个时候的华国，仍认为同性恋是精神病态。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不光是完美儿子的假象破裂，甚至还会被打上精神病的烙印，给家族蒙羞。 从此以后，李钺便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依然是那个被人称颂的孩子，另一个却躲在这个完美的表象下，惶惶不可终日。李钺甚至想把自己的性向“板正”，假期里偷偷看av，结果却差点吐出来；想和跟自己告白的女生交往，却因为联想到av里的女体，而恶心得婉拒了。 这样的自我折磨，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初升高的暑假，因考上了重点高中，父母奖励了李钺一台笔记本，事情才发生了转机。 因为怕搞科研的父亲发现自己在网上查过什么，李钺不敢搜和同性恋相关的东西，除了学习，李钺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用电脑看电影，而一部名为《飞越精神病院》的电影改变了他的一生。 是为了维持完美的假象，把真正的自己关在疯人院里倍受折磨；还是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冲破桎梏，勇敢的做自己呢？ 李钺看着做了额叶切除手术如行尸走rou的男主角被酋长哭泣着杀死，然后在酋长砸破窗户逃出疯人院的bgm里泪流满面。 于是升上高中的李钺，高一考了托福，高二考了sat，还申请了提前入学，刚升上高三翻了年就跑到m国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少年为了解放天性跑到提倡性开放的m国会怎么样呢？答案就是，在m国的第一年，李钺记忆中除了各种party外，便只有花样翻新的性。 虽然后来李钺及时幡然醒悟，从糜烂的派对生活中脱身而出，可他的感情生活却因为这段浪荡的经历而变得一塌糊涂。身体上契合的恋人最终因性格不合而分手，日久生情的恋爱又因平淡的日常而无疾而终，不管一开始再怎么干柴烈火、情深似海，最终都会被生活磨砺殆尽。 这大概就是李钺在还没有学会爱之前，先享受了性所造成的恶果吧！就如同阿莱西奥·里奇说的一样，抓太紧了，对方难受；可一直捧着，自己早晚也会烦。李钺曾经的恋爱经历，几乎每一段都是这样结束的。久而久之，相比耗费心神还不得善终的恋爱，轻松的性似乎更令人愉悦。 再加上李钺毕业后就进入了风投圈，在这个工作压力世界第一的行业里，性似乎成了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两人因为项目而认识，合眼缘就在一起，项目结束就分手，轻松惬意没有任何精神负担。李钺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更是在因兴趣接触影视圈后，被圈内银货两讫的交易关系同质化，对爱情愈发不抱任何希望了。 如今爱火重燃，看起来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炽热，但早已看过很多次爱火熄灭后余烬的不堪的李钺，却犹豫害怕了。他不想失去斐然这个朋友，不想终有一天两人对面而装作不相识，甚至倒戈相向、相互谩骂。 也许我就是李家的怪胎吧！性向不同，也不长情。李钺苦笑一声，注视着夜幕下如繁星的车流，轻声说了一句：“敬友谊的天长地久。” *** 量完尺寸后，便暂时没有斐然什么事了，于是宅男斐然又开始了家里蹲的生活。和以往不同的是，李钺会时不时的提着食盒跑过来分享他的沙发，有时两人还会一起去电影院看场新上映的电影。 虽然也许在别人看来有些怪怪的，但斐然自己到觉得得挺开心的。张修己在开演唱会，忙得脚不沾地，打电话祝贺他入围金马奖最佳男主角，通话时间都只有几分钟，还时常被人打断；尤北到是拍完戏了，可毕竟岔着辈分，斐然也不可能经常约他喝茶聊天，因此李钺成了喝茶聊天打屁的最佳对象。 李钺博闻强识，斐然也因尽览中外佳片而获得了一堆有的没有的知识，两个人刚好形成了完美互补。不管是你给我做科学普及，还是我给你聊冷僻小知识，他们都能聊得热火朝天、激情四射。 十月底，礼服的毛样出来了，李钺接上斐然开车又来到了那家broni的精品店。 依然是关门谢客，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店里多了许多穿着小马甲的人，他们的年龄从三十多岁到六、七十岁，大多数都是外国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拿着小本本围着阿莱西奥·里奇团团转。 [李！费伊！见到你们真高兴！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们，毕竟借了他们的地方，我也不好赶他们走。但是放心吧，他们都是好裁缝，不缺应有的职业素养。] 阿莱西奥·里奇一边说一边挨个拥抱了李钺和斐然，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毛样，让斐然站在了众人的中间。 因为职业本身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斐然到也不怵，自然地脱下外套穿上了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礼服毛样，经受众裁缝“皮卡”、“皮卡”的视线扫射。 虽然觉得自己穿在身上的毛样就是几块不成型的布料，不过外行人看热闹，看周围裁缝们激动的眼神与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便可知道阿莱西奥·里奇的手艺是多么的好了。 [唔，还行，这里……还有这里……] 阿莱西奥·里奇一边念叨着，一边用别针在毛样上别来别去，很快就完成了调整标记。 试穿完成后，李钺本想接阿莱西奥·里奇一起吃午饭，却被老头拒绝了。 [老带着我干什么？二人世界才能培养感情，李。你们俩自己去吃吧！记得找个浪漫点的地方。] 李钺笑着摇了摇头，俯身拥抱了阿莱西奥·里奇：[我会和他一起吃午饭，但这不是约会。我说过了阿莱西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阿莱西奥·里奇皱了皱眉，看看一无所知的斐然，又看看难掩爱意的李钺：[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的孩子，爱情就像是无意中掉在你脚边的宝石，你要是不赶快捡起来，会被别人抢走的！] 可我怕捡起来后它终究会失去光芒，变成一块在裤兜里隔人的石头。李钺没有再说什么，和阿莱西奥·里奇道别后，在老头担忧的注视下，与斐然一起离开了。 第34章 搬家 毛样出来后，礼服制作的速度就加快了，几乎每隔几天，斐然都要跑到b牌的精品店试穿礼服进行细部调整。在这期间，丁赞也找到斐然，把搬家的事提上了日程。 公司给斐然新租的房子，是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寓所。严密的安保措施与多达八个的地下车库出入口，给狗仔盯梢制造了最大限度的困难。在这里住的，除了明星之外，还有许多的商界名流，一梯一户的格局也最大程度的保护了业主的隐私。 听着丁赞的介绍，斐然整个人都震惊了：“等等等一下！你说的该不是紫苑吧？” 丁赞淡定地点点头：“就是紫苑。” “给我租的紫苑？没搞错吧？”斐然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眼睛道。 “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那可是紫苑啊！现在一平米多少来着……”一想到那个数字就反射性头晕的斐然，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然后才继续道，“……我住那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我只有一部电影上映，还是快一年前的事了，《洪荒》至少要等到明年5、6月才会上映……我现在就等于是个新人，住那也太招眼了！” 丁赞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安排太过了：“你现在是没什么名气，但颁奖典礼一过，你首先会迎来一个阶段性的人气暴涨，这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曝光。而且有奖项加身，找你出演的剧本自然会增加，再加上你说的明年将上映的《洪荒》，斐然，可以说你跻身一线不过是时间问题。公司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不惜血本的为你租下紫苑。再说了，搬家是个麻烦事，一次到位不也挺好，省得来回折腾。”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只觉得压力山大啊！”而且这满满的“你要记得公司的恩情”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丁赞眼镜的镜片一闪：“适当的压力是好事，好好加油吧！明天搬家公司会上门来帮你搬家，你记得把重要的东西先收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搞丢了。” “……” 第二天，丁赞和林珠都来到斐然家帮忙，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生活用品全部打包完毕。因租的是精装修房，因此家电、家具之类的东西都不用搬过去，直接由公司处理。 等到下午三点，斐然便和一堆箱子站在新家空旷的客厅里了。 “还不错吧？去年刚装修的，三室两厅两卫，一间书房两间卧室，主卧有一个15平米的衣帽间，总面积大概一百五十平米，你一个人住应该是足够了。” ……是绰绰有余好吧！如果早知道这么大他坚决不会答应住这啊！打扫起来太累了！看着新居时髦值爆表的性冷淡北欧风，斐然只觉得头痛。白花花的一片稍微哪里弄脏了就很显眼啊有木有！ 丁赞晃悠了一圈就准备告辞了，可令人意外的是，林珠并没有走，说要留下来帮斐然整理东西。 斐然连忙道：“小猪，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通告，东西我自己慢慢整理就行了。” 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林珠也知道斐然不是说客气话，她看着丁赞离开后，转头对斐然说道：“那好吧，小飞哥，我就先走了，这个东西还给你。”说着，林珠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眼熟的黑色盒子。 “……！”斐然一把抢过盒子藏在身后，看着林珠面无表情的脸，只想一头撞死在新家光滑铮亮的木地板上，“那个……这个……不是……我……” 林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放心吧小飞哥，除了我，没被其他人看见。东西你收好，我就先走了。” 说完，林珠就转身准备离开，走到玄关处她又停了下来，看着石化的斐然说道：“小飞哥，那个东西我建议你不要放在衣帽间、床头柜、浴室等地方，说不定哪天上综艺节目的时候就会被拍到。最好是放在可以上锁的地方，用的时候拿出来，用完再放回去锁好，养成良好的习惯。麻烦是麻烦，但安全。我走了，小飞哥拜拜！” “……我没用过啊！”你没看到包装都没拆么！什么叫要养成良好的习惯，都没用过习惯个p啊！斐然狠狠地把盒子摔到了地上，这玩意特么的有毒啊！什么“带给你无法想象的高|潮！”，特么“高|潮”他没享受到，到是把脸丢尽了分分钟想死啊！ 等收拾好屋子，他要立刻、马上把这玩意和垃圾一起丢掉！ *** 夜幕低垂，把“倒霉玩意”塞进纸箱里一起扔掉的斐然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眼前空旷的客厅都顺眼了不少。 正当他想随便吃点零食什么的把晚饭对付过去时，李钺打了个电话过来。 “斐然，阿莱西奥说明天要去再试一次衣服，还是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好……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搬家了。” “搬家？搬到哪了？”因为忙于公司的事，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和斐然联系过的李钺有些惊讶地问道。 “紫苑，公司给租的，”一说起房子，斐然忍不住就开始抱怨起来，“房子大得吓死人，一想到要打扫就觉得好累……就算要租好一点的地方也没必要租这么大的房子啊，我一个人住都嫌渗得慌……” “……紫苑？哪一栋？” “d栋十七楼。” “……我在e栋十七楼。” “等下，e栋？”斐然傻眼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e栋是…… 斐然拿着电话走出家门，推开隔开两部电梯的隔断门，正好看见拿着电话走出家门的李钺。 “……”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李钺挂断电话，看着斐然笑道：“看来明天不用去接你了，”见斐然仍有些茫然的样子，李钺抬手比了下身后的门，“要来参观一下吗？” 斐然：“……你家有吃的吗？” 李钺点点头：“有，‘食天下’送来的外卖。” “走。” 吃饱喝足的斐然开始慢悠悠地参观起李钺的家来，虽然是同一栋楼的另一户，布局理论上应该是一样的，但李钺的家明显经过了大的改造，从原来的三室两厅，改为了两室两厅。而且那两室还不是卧室，一间是比斐然家的还要大的衣帽间，另一间则是一个超豪华的家庭影院。至于其他的空间除了两个厕所是隔开的外，其余空间全部被打通了，一眼望去从厨房到客厅，从卧室到餐厅全部一览无遗。装修风格是十分有逼格的工业风，看起来就很抗脏，可惜主人太邋遢，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参观到视听室的斐然看着那铺满墙的bd，还有一看就很爽的超大屏幕，立马星星眼的看向李钺。 “……你挑一部先放着，我去把餐具收起来。” 关上了视听室的门，李钺忍不住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斐然眼冒星星的样子，他忍不住苦笑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下可好了。”原本想借着工作减少见面的频率，却没想到人直接就住到了隔壁。 李钺将餐桌上的碗筷往外卖食盒里一扔，一边念叨着友谊万岁，一边带着满心的欢喜回到了视听室。 第35章 金马奖红毯 在金马奖颁奖典礼的前一周，斐然的礼服终于做好了。在进行最后的试穿时，丁赞也来到了b牌精品店看试穿效果。 斐然在更衣间里换衣服时，李钺把丁赞介绍给了阿莱西奥·里奇，并不知道老头来头多大的丁赞，虽然也很有礼貌，但并没有表现得太重视。波澜不惊的态度反而让阿莱西奥·里奇高看了他一眼，夸奖他是配得上斐然的优秀经纪人。还好两人因语言不同需要人翻译，不然这“夸奖”话指不定把这金牌经纪人给气成什么样子。 三人闲聊了几句，斐然就换好了礼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阿莱西奥里奇给斐然做的是一套花式晚间小礼服，深蓝色天鹅绒面料，镶锻戗驳领、单粒扣，下身是黑色西裤，配黑色领结。剪裁上更偏向意式的贴身，将斐然少年初成的身形勾勒得纤毫毕现。 丁赞看得连连点头，对于西装的了解仅限于奢饰品成衣，他并不知道这件西装漂亮在哪，但就觉得斐然穿着它就是好看，哪哪都那么合适。 斐然从试衣间出来李钺就没挪开过眼，阿莱西奥·里奇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着急道：[看看他，孩子，这么漂亮的宝石，你能看着别人捡走吗？] 李钺没有回答，眼神中却乌云汇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肃杀起来。可短短几秒钟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看着和丁赞商量戴什么表的斐然，轻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阿莱西奥，他很喜欢《阳光小美人》。]说完，他抛下一头雾水的阿莱西奥·里奇加入了讨论。 最终斐然佩戴的手表在阿莱西奥·里奇的拍板下，决定为j牌超薄大师系列一只蓝色皮质表带和蓝色表盘的手表，颜色和礼服相映成趣，价格也在斐然能接受的范围内。 就这样，斐然参加金马奖的全套行头定了下来，而沉寂已久的[好好学习一心向善]微信群，也因为电影获得六项大奖提名而恢复了往日的活跃。杜庄导演更是在群里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飞机头等舱，让参加颁奖典礼的剧组成员在典礼举行的前一天在机场集合，一同奔赴宝岛。 11月29日，在京城机场的vip室，斐然和已有三个月未见的小伙伴张修己顺利会师。一直忙于演唱会的张修己眼看着人瘦了一圈，也没了往日的欢脱，整个人焉巴巴的。 “……你没事吧？演唱会这么累吗？” 斐然担心地问道。 张修己摊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累死了……平均两天跑一个城市，比路演还累。路演我还能坐着，演唱会我得一刻不停的唱两、三个小时……” “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还以为你很高兴……” “他很高兴。演唱会结束了还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的非得让我和助理陪他吃宵夜，有时候还要去ktv唱第二场。”张修己的经纪人叶昭阳，边按手机边头也不抬地吐槽道。 张修己有心想反驳，但人家说的又确实是事实，最后只能转移话题道：“……让你来做演唱会嘉宾，你死活不干。反正又没通告，金马奖结束后我在沪市还有一场，来玩吧！演唱会结束了咱们还能去外滩玩！” 斐然哭笑不得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唱歌什么样，我去给你当嘉宾干嘛啊？杵那当柱子？” 张修己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张家界拍戏，他缠着斐然当嘉宾时，斐然迫于无奈的“倾情献唱”，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唱歌就算了……但你可以跳舞啊！到时候你上台那么一跳，我再那么一配合……” 张修己和斐然同时幻想了一下他们两人在演唱会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特么简直gay爆了！ “……我累傻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