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她声音略带娇嗔，但绝不是故意的，而是她原本就是个甜心，让她抱怨都带上了可爱的味道，虽然她语气有点严肃:“虐待罪犯可不行，就算他是罪犯……彼得？！” 少女看着蜘蛛侠摘下面罩后露出的那张脸，登时惊叫出声。 然而彼得自己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那抹孔雀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深刻也太过熟悉了，就算星闪不回过头来，他都能想象到她的面庞是多么令他着迷，更别说她的声音对他来说多么有辨识性——四小时之前他还在听这个人讲话呢，这时候他们却在黑暗的角落里以最不可思议的身份不期而遇了。 打得他们两个措手不及。 彼得总算明白为什么昨天星闪会出现在他卧室窗前，脑袋捂得头发都没露出一根却穿着清凉的制服，因为脖套后面是一张他熟悉到看了会怀疑人生的脸。而多琳也终于懂了为什么纽约好邻居蜘蛛侠为什么偏偏会在她的阳台上歇脚，这是他们无法言说的默契，幼稚却充满想给对方惊喜的别样温情。 她一把拉下自己的脖套，连防风镜都推了上去，露出俏生生的小脸:“天啊，你是蜘蛛侠！” “我觉得这话应该是我的台词不过你说得也在理……”彼得不知道自己该心虚还是该理直气壮了，虽然他隐瞒了自己是蜘蛛侠的事情，可多琳不是也没告诉他，她就是星闪啊？！ “……我需要冷静一下。”多琳扶着自己的额头蹲下，把脸埋进膝盖里深呼吸，觉得男朋友是蜘蛛侠这件事比她进化成异人还难接受，她同样也有隐瞒事实的心虚。 彼得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不过他们再不处理这个歹徒可能警察就要找过来了。 “等我先解决这个家伙再说，好吗？”彼得重新戴上面罩，气若游丝地和女朋友打商量:“他得付出代价，我不想现在就把他送到监狱里。” “为什么？”多琳抬头:“有法律制裁他，他可是个通缉犯。” “他杀了本叔！”彼得难免有些情绪激动，但他发誓这不是在针对多琳:“起码我要让他给本叔一个交代，他得血债血偿。” “……”多琳的神色让彼得有些紧张，她接下来的话尤其如此:“不管怎么说，你先把他放下来。” “不！”彼得拒绝得很果断，像是幼儿园里拒绝吃胡萝卜的小朋友。 “听话，你不能这么吊着他，这有失公平。” 这人杀了本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饶是如此，彼得还是走上前来，一把扯断了自己的蛛丝，金发歹徒拔腿就跑。 “他会跑的。”彼得的脸色着实不太好，但是他再一眨眼，刚才跑出去的歹徒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然后他又跑，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彼得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的动态视力算是超群，但竟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每次歹徒跑出去的时候多琳都会原地消失，然后歹徒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显然是多琳抓回来的。 歹徒起码累计跑了有一场马拉松的距离，他一次比一次跑的远，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星闪抓回到蜘蛛侠面前，精疲力尽的同时心理阴影面积覆盖了全美。 他发现每次都是星闪故意放跑他的，他总以为自己能脱离，但实际上他每次比上次多跑出一百米开始沾沾自喜的时候就被抓了回来，星闪就像一只逗老鼠玩的猫，抓他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很乐意拿他消遣，等她没了兴趣，他也就完蛋了。 “扑通”一声，他终于放弃了徒劳的逃亡，结结实实地跪在星闪面前，哭得声嘶力竭:“星闪爸爸！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他的肺都要被自己跑炸了，他简直从出生以来就没跑过这么长的距离。他是绝对跑不动了，一米也跑不出来，要不是恐惧支撑着他，他马上就会瘫在地上变成一滩发臭的烂泥。 “好啊。”他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没等他为终于能进监狱解脱而喜悦，就听见她语气轻盈地对站在一旁的蜘蛛侠说:“现在轮到你了，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彼得看看多琳，又看看面如死灰的金发歹徒，不知怎么就提不起之前蓄势待发的拳头了。他发誓自己用尽全力的一下足够打的这个家伙脑浆迸裂，完美实现让对方血债血偿的a计划——可是看着这个家伙被多琳像猫捉老鼠一样折腾了那么久，自己居然没有之前那么想要杀了他了。 可能这就是情绪的消耗，他仍旧痛恨这个杀了本叔的金发混蛋，但是刚才的整个过程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了。 “不杀了他吗？”多琳看向彼得，语气带着甜蜜的残忍和理所应当:“他活该血债血偿。” 作为强盗头子的女儿，如果是多琳自己，她对杀人偿命确实有遗传自勇度的理念，该死的人就一定要死，她绝对不会手软。不过这是彼得自己的事，他才是受害者，有权处置伤害他的人，她顶多就是个助力。 当然，站在地球人的立场上，她还是不希望彼得被仇恨冲昏头脑，一旦真的染上人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多琳看着彼得渐渐放下了自己的拳头，浑身的肌rou都放松下来，然后他对她说道:“不，我需要法律给我和梅婶一个正式的交代，一个合法得当的处置。” 少女露出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实际上她真的可以发光，所以就算在黑暗中，彼得也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去吧，tiger，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41章 forty one 虽然没暴揍一顿这个杀人犯，但是彼得在“送快递”的路上可没少给这人额外照顾, 对方高空蹦极的惨叫回荡在皇后区的上空, 然后才半死不活地被扔到警察局门口。 “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那歹徒气若游丝地扯着彼得的制服, 强撑出一副“复仇者”的凶恶脸:“你叫彼得，小子, 你和星闪是一伙的。” “那又怎么样？” “……”歹徒一噎, 是啊，知道名字又怎么样, 他都没能看清蜘蛛侠的脸就被星闪推得挂在墙上转圈，而他根本没看见星闪长什么样。 叫彼得的人太多了，知道名字并没有卵用。 彼得把人扔下就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小巷，多琳果然还在那里等着他，她的皮肤上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他猜想那大概就是星闪能力的其中一种。 “你回来了？”多琳抬眼看向彼得，她重新把那副防风镜推到了额头上, 表情有些复杂:“我们找个楼顶好好谈谈怎么样？我、我现在还有点不适应。” “当然, 嗯……你想去哪里？”彼得想挠头发，但是只摸到了自己滑溜溜的年限布料。 “先上去看看吧。”多琳不知道怎么面对彼得, 她目光躲闪着:“我在楼顶等你。” 说罢, 她就伴着一道闪光, 从彼得面前消失了。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用蛛丝弹射到了楼顶, 多琳坐在老楼房天台的边缘, 小腿在高空晃着, 听见他的声音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彼得从未觉得自己在多琳面前会有这么心惊胆战的时刻，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过速，他简直要被多琳吓死了。 但其实多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脑子里一团乱，或许只有她一个人是超英她还不会这么紧张，但问题是不仅她，她的男朋友同样是皇后区超英，这问题可能就有点复杂了。 “所以……”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额……你先？” 不出所料，这句台词又撞了，他们两个互相谦让了好一会儿，还是彼得拿到了主动权:“还是你先。” “……你是从什么时候成为蜘蛛侠的？” “嗯……就、就在上周一。”彼得磕磕巴巴地坦白，然后又把问题抛给了多琳:“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星闪？” “从……你见我的第一天，就是转学的第一天。”多琳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灯火阑珊，其实她不止一次这样做过，唯独今天，那些仿佛离她很远:“因为什么？” “嗯？”彼得愣了一下。 “成为蜘蛛侠的理由。”多琳红色的眼睛转过来锁住他:“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会害怕校霸的威胁，在此之前时常被他们欺负也没有还手的勇气，那么你为什么会想成为蜘蛛侠？我是说……那些穷凶极恶之辈可是比只会收保护费的高中生威胁大多了。” “对……你说的没错。”彼得这个时候才摘下自己的面罩来，不然他觉得自己紧张得都要窒息了:“我以前确实是这个样子，唯唯诺诺的胆小鬼，为了避免麻烦总是要把作业给弗莱舍抄，甚至要帮他做作业，因为我觉得反抗没有用，他比我强太多了。” 开始坦白以后，彼得倒是觉得自己心里轻松很多，这些话在之前没有人能听他说，而现在他有个绝佳的听众。 “但是你告诉我，我并不比弗莱舍弱小，如果我想要反抗，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我需要正视自己，而不是轻视自己。然后，还记得我们在哥大看到的非里特帝结网蜘蛛吗？” “……记得。”多琳怔了怔，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被它咬了，所以，身体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异强化，获得了他们知道的那些能力……本叔去世以后，我明白了那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接着就有了蜘蛛侠。”彼得低头苦笑了一声:“本叔为我付出了那份代价，否则我还是空有能力却不知责任的彼得·帕克，甚至还可能因为拥有了能力而变得狂妄自大，我差一点就是这样的人了。” “每个人获得力量的时候都会有所迷失，我见过很多曾经迷失的人，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楼顶的风很大，现在又是秋天，多琳难免觉得被吹得有点冷，于是就用手绕过彼得的臂弯，跟他凑得更近了些:“你从来不是会变坏的那种人，注定是个伟大的英雄。” 彼得心中微微一震，看向多琳的蜜棕色眼睛里映着星火点点，他笑了笑:“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 “星闪。”彼得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算得上是得意:“你才是我最终决定保护普通人的原因，有了你做榜样，蜘蛛侠才能成为英雄。” “实际上……”多琳抿了抿唇:“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为普通人负责。” 她通过泰瑞根水晶进化成异人，心里害怕极了，只想当个平凡的普通人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完全不想做什么为民解难的超级英雄，她甚至下意识想要逃避x教授的帮助，别提有多懦弱。 在原本就不是纯正地球人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新的种族标签，这并不是别人所想象的“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那种简单的事情，这很容易引起好不容易融入普通人社会终于能过正常生活的人的恐慌，尤其是之后她在x战警的朋友都来游说她加入的那段时间，她简直想要逃跑。 “我也是通过变异才拥有了这份能力，给你讲过异人的故事，我就是无意间进化成了他们之一。接受新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那么容易，我吃了两颗鱼油，接着就被一层石头般的东西包在里面长达七天，完全动弹不得，我甚至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等那层茧一样的东西从我身上剥落下去，我就获得了一份刚开始根本无法控制的能力，光速让我连超市都没法逛，我简直一点都不想要这份能力，可是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像彼得一样，多琳把心里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轻松了很多:“我只能学着去控制它，这样才不会让我的新同学发现我凭空出现在教室里，把我当成幽灵或者别的什么非人类。但是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我的心跳和肾上腺素永远不可能回到正常值，有一颗在我长时间使用能力后会达到3600下每分钟的心脏会让我时常感到紧张和焦虑，甚至会暴躁，可我不想变成那种暴躁易怒的神经质。” “在我的朋友邀请我加入他们的队伍时，我因为不想脱离普通人的阵营而拒绝了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因此对我失望了，因为他们帮助了我，我却没有留下来帮他们……那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能力并不是上天给的一份礼物，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你拥有了它，就一定要用它做些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所以，here i am。” 他们都是为了责任而生的人，所以才会走到一起，还分别成为了皇后区最受欢迎的超英，这一定程度上大概也能证明他们两个的恋爱是理所应当的。 事情说开以后，彼得和多琳都接受了彼此的另一重身份，尤其是彼得，他别提有多自豪——星闪可是他的女朋友！ “我觉得，要不是我们的身份需要保密，我简直想告诉所有人，星闪是我的女朋友。”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多琳的颈窝蹭了蹭，撒娇般地说。 “星闪不能是彼得·帕克的女朋友，他们会觉得你疯了，”多琳挑了挑眉:“不过可以是蜘蛛侠的女朋友，那些报社记者会疯掉的，皇后区唯二的超英居然是情侣，足够占领号角日报各大版面。” “噢……号角日报喜欢的是星闪，可不是蜘蛛侠，他们甚至说我是个神出鬼没的虫子精，表面上带罪犯去警局，而暗地里会结蛛网捕猎吃人。”少年想起那些报道内容委屈地撅起嘴，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们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还会影响你的形象。” “那又如何？”多琳并不在乎那些报纸:“星闪不是为了被表扬才保护皇后区民众，也不是他们这些报纸吹捧出来的草包，随便他们怎么说，只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星闪要和蜘蛛侠谈恋爱可没人能管得着。” “说的也是，随便他们吧。”彼得轻巧地把腿收回来，然后站在多琳旁边:“现在该是送你回家的时候了，看你冷得都要开始发抖了，下次可不能穿得这么少，会感冒的！” 而且还会被别的男孩看见他女朋友的好身材好皮肤！这绝对不行！ “你要送我回家？可是还没到我巡逻结束的时间呢。”饶是如此，多琳还是借着彼得的手起身，两人从天台边缘退了下来。 “今天天有点冷，巡逻交给我，你可不能感冒。”彼得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的速度没有你快，可是你是我女朋友，我已经习惯送你回家了。” “不如我先带你体会一把超光速？”多琳笑得有点狡黠:“敢不敢尝试？” “wow，星闪速递吗？”彼得扬起眉毛:“听起来很酷。” “嗯哼。”多琳眨了眨眼，随即化作还可以分辨五官的无数光点。 “oh my godness，这也太酷了吧？！你可以变成一团光？！” “当然，我可是光系异人。”多琳笑出了声，走上前来将光点覆盖在彼得周身，就好像在拥抱他似的:“希望这位旅客行程愉快~” 彼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超光速的效率，他的睫毛只颤了一下，面前就变了场景，已然是到了多琳家的阳台，而光点凝结成了女友的本体，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哇哦……我是说，哇哦！”彼得愣愣地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简直词穷:“超光速也太快了吧！” 从书本上看来的概念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可比看书直观多了！ “星闪速递，使命必达~” 多琳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那个金发歹徒:“哦，那个金发坏蛋是不是知道你的名字了？” “嗯？你说那个？是听到了，不过他又没看到我的脸，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不不，你会暴露的，审讯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蜘蛛侠的全名是彼得·帕克，他会给你惹来很多麻烦，监狱里起码有一半是被你送进去的。”另一半是她的。 “我不怕他！”彼得扬起眉毛。 “那也不行，你可是蜘蛛侠，我们不能再在别人面前暴露了。”多琳从暗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有这个人可以帮他们的忙。 “多琳，亲爱的，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温和的男声。 “教授，我急需你的帮助！”多琳把发生的意外言简意赅地告诉了电话那头的查尔斯·泽维尔，对方很轻易地明白了她的需要，并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太简单了亲爱的，我甚至不需要端脑就能做到。” 阿兹莫细胞使得查尔斯的心灵能力更上一层楼，端脑对他来说都有点鸡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