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苏秦最怕的就是白野说这话，可是心里也明白，白野去办这事最合适。可是当官的翻脸都比翻书还快呢，谁知道那劳什子钦差大人会不会突然发疯呢。苏秦越想心里越是担忧，可阻止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白如林又何尝不担心，可是瞧着这几家的孩子，他咋能说出不让白野去的话来呢。“你们这些孩子，没经过啥事，办事容易冲动，我不放心呢！我看，就由我跑着这一趟吧！” 几家大事，薛氏一向不发表任何意见的，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每回来苏家之前，白如林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说废话，她这才强忍着不说话。可今儿个不同，自家男人要送死，她再不说话，不就是傻子了吗？“他爹，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咋能冒这个险呢，你不能去！” “爹，你就甭凑热闹了，听我的就是了，我去！”白野咋会愿意让他爹冒险，忙阻止道。 张添瞧着这争论不休的父子俩，又恰巧看到苏秦那一脸的担忧，站起身，大声道：“白野大哥，如林大叔，你们父子两个不要在争论了，这事情我去最合适。” “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第一声是李氏坚决的反对声，张添是她儿子，她咋能舍得呢？ 这第二声是白莲惊恐的声音，张添是她的未婚夫，她咋会不心疼呢？ 这第三声是苏秦责怪的声音，张添是她的哥哥，她咋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呢？ 这第四声是小妹低不可闻的声音，张添是她哥哥，她年纪虽小，可也知道这事情很危险。可正因为张添是她哥哥，苏家对他们兄妹有着再生之恩，所以张添的用意她心里清楚，即为了报恩，也是真的心疼苏秦。 手心手背都是rou，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无论后天去的那人是谁，他们心中都不会好受，可是这些人当中自不会包括薛氏。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四声情真意切的不行之后，薛氏会突然说道：“张添，不是婶子说你，苏家对你兄妹三个有大恩大德的，咱们家白野是苏秦的未婚夫婿，要是有个好歹的，最伤心就是苏秦了。你就算为了苏秦着想，这事情也该揽在身上的。婶子原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可刚才听你这句话，也不枉苏家养了你兄妹这一年！” 李氏自打怀着小苏平之后，就没再像今天这样生气了，薛氏这婆娘说的就不是人话。“嫂子，你这说的是啥话，后天不论是谁家的孩子或者谁家孩子的爹走这一趟，咱们心里都不好受。手心手背都是rou，哪个更疼一些呢？是，白野去，我们苏家会跟着提心吊胆，可没有为着女婿着想，要推自家儿子进火坑的，你活了大半辈子，咋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了，就算是我去，也绝不会让我家添子冒险的。他是我苏家的儿子，没有亲生和养子的区别，今儿个我也不怕你们生气，往后要想同我们苏家来往，就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这样的混账话。” 薛氏就见不得李氏这装模作样的菩萨心肠，瞧见她半点面子不给自己留，当下就起了怒气，也忘了白如林平日里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张口就道：“李氏，别把自己说的那样善良，你当我是咱们村那些傻子，啥菩萨心肠，你做给谁看呢。你要是真把这张家的几个孩子当成亲生的，会连一点的饭菜都舍不得。”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李氏觉得自己要是和这个拎不清的薛氏争吵，纯属给自己找晦气。而且，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在这里和她打嘴仗。“如林大哥，咱们两家如今是这样的亲戚，有些话我不好多说，今儿个我也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掐架，你把白野他娘带回家去吧！” 这算是撵人了，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薛氏面子上挂不住，“凭啥？李氏，你这样落我的面子，就不怕你家闺女嫁到我白家之后，我给她小鞋穿！”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福不是祸 正常人绝对说不出这话来，苏秦觉得还好自己在定亲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要和这婆娘分家的准备，还好村东头的那片地自己早已经做主买了下来，只等七月便能准备建材盖房子了。 白如林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薛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苏秦有多难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儿子有多在乎苏家丫头，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想也没想，当下便抬起手狠狠给了薛氏一巴掌。 “啪！”与薛氏能说出那样一番话一样，谁也没想到白如林为着苏家竟然丝毫不给薛氏脸，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抬手就是一巴掌。 同样震惊的还有薛氏自己，她捂着脸，愣愣的看着白如林，过了好久才道：“白如林，你这个杀千刀的乌龟王八蛋，竟然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白如林是个大男人，又是做惯活计的大男人，手上的力气自不用多言，薛氏与李氏这些妇人不同，好吃懒做，平时做的最重的活便是洗衣服做饭，哪里能抵得过白如林的力气。看着被白如林拽着衣领踉跄着往外走的薛氏，众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白野一脸歉疚的看着张添，对于自己这个后娘，他也很无力。“婶子，有善大叔，还有添子兄弟，实在是对不住，那女人就是个拎不清的，说话做事也不过过脑子，你们甭生气了，不值当的。” 对于白野口中的那个称呼，众人听得清楚，可谁也没觉着他不懂事没礼貌不尊敬长辈之类的。有关于白家的那些往事，对于苏秦这一辈的年轻人来说，或许不清楚，可是对于苏秦她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多少有些耳闻。而白野这些年的不易，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好孩子，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李氏这样一句话，白野没忍住落下泪来。其实说实话，自己这么些年，也没受多大的罪，吃得饱穿得暖，当然这些与他爹无关，与他那个后娘更没有半点关系，他所感受到的那些温暖，全部来自白家奶奶还有白野大姑白静一家子。 苏秦对于她娘口中的这些年，好奇极了，还有白野面上的伤心，眼睛里的隐忍，她好心疼。若不是这屋子里有太多人瞧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紧紧抱着他。让他知道，不论以前他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从今以后，有苏秦，有苏家，会全心全意的爱他，疼他的。 他懂，他都懂。苏秦眼中的心疼他明白，李氏与苏有善眸子里的关切，他也了解。就连张添面上的鼓励，他都明白。白野知道，这些人是他最机坚强的后盾。 “嗳，有善兄弟，照你说，这事情到底该咋办才好呢？”李大河虽也担心，可是却没有苏家与白家感受那样深，因为他家的孩子是啥样，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便李立和李清上杆子要去露这个脸，只怕钦差大人还瞧不上呢。 李大河不担心，那赵大嘴就更甭提了，赵义和赵兰是那种丢到人群中就瞅不见的孩子。虽说这几次，跟着白家与苏家的孩子长了些见识，但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清楚的。所以，说来说去，最担心的就是白家和苏家了。而白如海家的孩子除了小白天和小白荷这俩奶娃娃以外，剩下的就只有白莲这个姑娘家。让个姑娘跟着去，那是断不可能的。这样一想，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张添或者白野了！ 苏有善当然也明白这些，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心中才更担心。“甭商量了，你们都听我的，我去。明儿个我就同钦差大人说，你们年轻人对种庄稼的事情不大清楚，当初种植土豆还是我一步一步摸索着过来的呢！这事情，你俩都不许再同我争了，我去！” 李氏知道这事情只能这样办了，为人父母的，哪个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伤，哪一个又明知道前面是虎xue，还任由他去闯呢。尽管担心，可是李氏没再阻拦。“她爹，你去吧，家里你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小苏平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她爹，你放心好了！” 谁也不知道李氏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谁也不知道这些话对于张添来说意味着什么。原本还有些声响的堂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家二老对于苏秦来说，影响巨大，可这种影响一直都仅限于他们对自己深沉的亲情。眼下不同，李氏与苏有善为了张添或者说为了自己与白野做出的牺牲，让她心里一顿一顿的，又疼又感动。是，后天的京城之行，也许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凶险。相反，也有可能这一趟京城之行，使得他们苏家平步青云。若是放在旁人家里，或者稍有些大志向的人家里，这是几辈子求不来的好事。可是对于苏家与白家来说，安安生生过日子才是他们心中所想要的。可是凶险和平步青云的机会是对等的，对于他们这群安于现状的人来说，并不看好这个机会。 “爹娘，各位叔叔婶婶，咱们先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爹，你也甭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咱们几个都不会让你去的。”苏秦见她爹一脸紧张，知道她爹这是害怕自己说啥傻话，忙接着道：“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钦差大人让咱们跟着去京城，是为了种植土豆的事情，其实咱们如果往好了想，这是一次露脸的机会。咱们都知道，这土豆种植的事情，是惊动了当今皇上的，单从这次监察土豆的事情是由位高权重的徐将军来办就能看的出来。说到底，种植土豆对咱们这些乡下人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所谓的种植技术，不过是种苗培植而已。咱们安安分分做好事，钦差大人或者当今皇上有啥好亏待咱们的。说不定这事情办好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呢！” 苏秦这话一出口，大家伙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苏秦这一番话到底是认真多一些，还是玩笑的成分多一些。 “秦丫头，你这话是认真的？”李大河从来不怀疑苏秦的话，因此第一时间开了口。 苏秦认真的点头，“大河叔，这样的话，我怎么好开玩笑呢！” “升官发财？得皇上重视？秦丫头，你这牛皮吹的有点大啊！”赵大嘴暗暗咂舌，这苏家的丫头咋啥话都敢说啊！ “那你看，让谁去合适？”李大河没有理会赵大嘴，又问了一句。 其实，苏秦刚才说了那样多，绝大部分目的还是为了让她爹娘放心。功成名就总是伴随着荆棘满程的，这差事对他们来说却是不难，可人心难测，这些俯视着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的高官们的心更是变幻莫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最后究竟能落个啥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准的。所以，谁去合适，苏秦更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若是结局好，还就罢了。若是遭了难，自己岂不是会被这些人怨恨嘛。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让人意外的大河叔 这丫头是自家闺女，她一个皱眉一个眼神自己已经清楚她想要说啥，苏有善绝不会同意。尽管这真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可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危险，他都不会让苏秦去出这个头。可是没等苏有善开口阻止，白野已经先一步说了话。“苏秦，这事情交给我吧！”是白野不容推拒的声音。 苏秦皱眉，看来今天是讨论不出结果的，那就暂且搁置一旁吧。明儿个她要去镇上一趟，单等从镇上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吧！“爹，这件事先不说了，明儿个我要去镇上一趟，全等从镇上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吧！” 众人都不明白也猜不透苏秦的想法，为啥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去镇上呢。还有，今儿个讨论不出结果的事情，明儿个就有解决的法子吗？ “秦丫头，这个时候你去镇上做啥？”苏有善不解，也害怕其他几家子人误会，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问出口来。 正如苏有善心里想的那样，其他几家子人确实正一脸疑问的瞧着苏秦，能与镇上扯上关系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林运一个是江大夫。而这两人的区别众人心知肚明，江大夫不过是个行医之人，与苏家最大的关系便是张青的师父。而林掌柜不同，林掌柜不仅与苏家有关系，与他们这些人家都有关系，有着生意上的关系，说白了就是银钱关系。而钦差大人来时，曾经问过林掌柜是不是从京城里来的。所以，苏秦去镇上的目的，应该是去找林掌柜没错了！正值土豆收成的时候，去见一直与他们有着买卖关系的林掌柜，怎能让他们不往深了想呢。 “秦丫头，你这个时候去找林掌柜，不会还惦记着那土豆买卖呢吧？大嘴叔同你说啊，这事情我也一直在想，可是那个钦差大人贼精明了，也不明说到底要带走多少土豆，咱们要是这个时候把土豆出手，他要是恼了的话，咱们的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你也甭着急，不过再等两天时间，他就走了，都时候咱们再想这事情也不迟，你看呢？”赵大嘴这话倒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他与李大河不一样，李大河心思深，想的也多。他性子直，有啥说啥，全不知道李大河如今正担心的事情。 “大嘴叔，瞧你说的，我哪能是那拎不清的人啊，这个时候去镇上真不是为了这买卖的事情，我明儿个要去江大夫的医馆看张青，我有话同他说呢。”要说这大河叔和大嘴叔，苏秦喜欢后者更多一些。虽说他们两家闹过矛盾干过架，可是都是性情直爽的，事情过了也就没啥事情了。可李大河不同，若不是李清有一次说漏了嘴，将李大河让自家闺女亲近苏秦的话说了出来，苏秦一直都以为李清与白莲一样与自己相交不过是因为兴趣相投。她知道自己心里头别扭的有点没有道理，可当你知道某一个人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的时候，你还能淡定吗？苏秦承认自己心眼小，真的没那么大度。 “秦丫头，大叔知道咱们几家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全仰仗着你们苏家的帮衬，这个恩情咱们一直记在心里。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今儿个你同大叔说句实话，是不是想独揽这土豆生意。”李大河也不想这样去想，可是苏秦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时候去镇上，只是为了同张青说几句话，谁会信呢。思前想后，只有这样一个可能了，苏家怕是嫌弃他们几家争抢了她家赚钱的机会，想要和他们拆伙呢。白家和苏家有着这样亲近的关系，也就他李家和赵家，一个是背弃苏家闺女的亲叔叔，一个是与苏家干过架的仇人。 “大河哥，你说啥呢？”赵大嘴实在是没想到一向支持苏秦的李大河竟然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下意识的去瞧苏秦，有些意外，苏秦此时正意味不明的看着李大河，那神情似乎有失望有难过，可淡淡的，看不大清楚。 触及苏秦的目光，李大河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的，这下怕是不得不拆伙了吧！ 苏有善与李氏也有些意外，这个李大河说这话是啥意思，甭说她家秦丫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有，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们忘了，这土豆种植的技术是苏家交给他们的，他们能买得起土地，也全是因为卖土豆挣的钱。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恩人一样的姿态，可她家闺女受了委屈，她心里头难受呢！ “大河哥，我倒是不知道你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想法的，既然今儿个你说出了口，那好，往后咱们各管各家的事情吧！今儿个晚了，咱们也该睡了，就不送你们了！”苏有善也是动了怒，说话客气那也是要看人的，既然人家都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何必舔着脸的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连带着自家闺女跟着受委屈，李清说的那些话，他们夫妻两个不是不知道，只是觉着甭管两家交好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彼此相持着，总会有感情的。可是李大河今儿个这番话，让苏有善突然之间明白了，李大河与他们相交，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感情。 李清和李立站在一旁干着急，谁也没想到她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她爹心里一直都存着算计，看着苏秦那晦暗不明的神情，李清急的快要哭出声来。旁人不了解苏秦，她和白莲是了解的，苏秦看着啥也不在乎，可是却是个极其认真的人。“苏秦，大叔婶子，你们甭生气，我爹他没有旁的意思，就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李清，先回去吧，这事情咱们以后在说。”苏秦笑着道，只是李清知道，她和苏秦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秦丫头，大叔”李大河很想说些啥，可是以瞧见苏家一家子的目光，他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如今的他，和当初的李文辉和自家那背信弃义的大哥有啥区别呢！ “大河叔，你啥也不用说，我心里明白的。咱们两家还同以前一样相处，只是这生意上的事情怕是不好在搁在一处了。”苏秦笑着道。 同以前一样？李大河很想说，这话甭说我不信，只怕是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吧！只是，理亏的是自己，他有啥立场去质问苏秦呢，啥也不说，似乎是最后的脸面。“嗳，秦丫头，大河叔真的没旁的意思！” 苏秦相信，他从没存着坏心，就只是太过重利罢了！对于自己的那些维护，怕也是存着私心多一些的。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大河叔咋就这样慧眼如炬，看准了自己能发财的呢！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本领。 李家人一走，赵家瞅着苏家的气氛有些不大好，便起身家去了。留下白莲一家还有苏秦一家子，白莲娘叹了口气，看着苏秦忍不住开口道：“秦丫头，你大河叔估计是真没旁的意思！” 苏秦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不管旁人怎样，她只要自家人开心幸福就好了。“婶子，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的，甭管大河叔心里咋想的，都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做啥还要去想别人家的事情呢！” 有关于李大河的事情，谁都没有再说，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苏秦生气了。谁都知道苏秦是苏家最有主意的人，如今苏秦已经说了这样伤心的话，那么苏家会向着她的。 “秦丫头，你同如海叔说说看，明儿个要去找张青做啥？”白如海问了一声。 第两百章 这样子真幸福 有关于林运和江钦的身份，苏秦直觉他们两个绝不仅仅是这小镇上的酒楼掌柜和医馆的坐堂大夫这样简单。江大夫自不用说，林掌柜曾说过，他是天下皆知的神医。而林掌柜的身份也很耐人寻味，徐铭这样身份显赫的人都知道的存在，又岂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酒楼掌柜呢。苏秦不知道这钦差大人执意要带人一起回京的目的是啥，若是真就只为了土豆种植的事情还好说，可是他对于白家父子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也难怪苏秦心里头不放心。 “如海叔，其实同你说实话吧，明儿个我之所以要去镇上，是有事情想要弄清楚，有关于那个钦差大人，有关于江大夫和林掌柜。只有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才能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到底是敌是友。”苏秦不知道该咋同他们说，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像话的猜测罢了。全等明儿个将这些事情搞清楚之后再说吧。 “二叔，苏秦的本事咱们都是见识过的，既然她还没想好咋样同咱们说，那咱们就多给她点时间，最迟不过明晚，都会有结果的不是吗？”白野见不得苏秦为难，更相信苏秦没有一点私心。而且就算苏秦有私心又怎样，苏、白两家如今和一家人有啥区别呢！ 白野这话说的没错，白如海点了点头，“秦丫头，你要是想做啥就去做吧，只是凡事要小心，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而且那钦差大人位高权重，你得千万掌握分寸。” 苏秦看了屋子里一脸关切的众人，甜甜一笑。“哎呀，你们甭用这样的眼神瞧着我，我又不傻，咋会干不自量力的事情呢。” 时候确实不早了，白家的两个小家伙，哈欠连连，白莲她娘怕俩孩子冻出病来，就催促着白如海家去。送走了白如海一家子，苏家那堂屋里唯一没走的不算是外人的外人，就只有白野了。虽然天晚了，虽然于理不合，但是苏家人全都识趣的回了屋，只留下苏秦和白野在堂屋里相互注视着。 “你做啥这样瞧着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苏秦嗔怪的看着白野，这人真是讨厌！ 白野还是第一次瞧见苏秦这模样，心里跟猫爪的一样，刚才想说的话，一下子给忘了。过了好大一会，才道：“苏秦，你甭生气！” 苏秦当然知道白野说的是啥，薛氏那婆娘，自己才不在意呢，生气吗？笑话，那值当吗？相反，苏秦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奇葩的人。记得刚来这世上不久，自己曾经感叹自己不知道交了啥好运，甭管是自家人，还是身边那些交好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好人。可是，这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先是有个薛氏，无理取闹。再来个李大河，让自己瞧见了人性。哎，苏秦有些自责，老天爷不会是故意来整她的吧！“生啥气啊？你娘啊？” “苏秦，你放心好了，等地里庄稼收成之后，我们准备木料砖瓦建新房。咱们成亲之后，我绝不会让你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爹他也会疼你的，你千万不要害怕！”白野很紧张，他俩还没成亲，苏秦是那种眼底揉不了沙子的人，又害怕麻烦，今儿个让她瞧见了薛氏这副不讲理的模样，他害怕苏秦反悔。 “你这个呆子，哪一只眼睛瞧见我害怕了。白野，我不害怕，有你在，就不会怕。你也不要害怕，好不好！”苏秦心疼，白野是怎样冷漠的性子，她心里清楚。可为了自己，他变得患得患失起来。苏秦又不是傻，咋会看不出来呢，又咋会不心疼呢！ 白野知道，这世上再找不到像苏秦这样好的姑娘了。他真的就像是苏秦说的那样，呆呆的看着那个精灵一样的姑娘，半天回不过神来。“苏秦，你真好！” “说你傻还好啊，是真傻！”苏秦知道，这是在自己家里，即便她做出再出格的事情都没啥关系。走过去紧紧抓住白野的大掌，一字一句道：“白野，遇见你真好！” 白野没有想到苏秦会这样胆大，害怕苏家二老会瞧见，有些担心的往院子里瞅，过了会又觉得有些好笑，只紧紧抱着苏秦，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的体温，她的存在。 这样平平淡淡的感情对于苏秦来说，真的刚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追逐名利，没有尔虞我诈。疼爱自己的家人，宠着自己的男人，再生个可爱的小包子，苏秦觉得自己就真是人生赢家了。 “你笑啥？”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痴痴的笑声，白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啥，就觉得现在这样子很幸福！”苏秦如实答道。 白野何尝不这样觉得，相比于自己前些年的日子，如今的日子真的好像是神仙一般的快乐。 虽然夜深人静，又是在自家堂屋里。可白野与苏秦除了拥抱，倒是没敢再进一步的动作。到底是有所顾忌的，将白野送出院子，插好门往自己屋里走，苏秦没走两步就瞧见李氏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瞧那模样是在等自己呢。 “你啊，下次可不许这样，你是个姑娘家，虽说与白野已经订了亲，可到底没成亲呢不是。”李氏真的不是故意瞧见的，纯就是一不小心。 苏秦面上讪讪的，心里坏笑道，娘哎，你家闺女可不止给人抱了，在你没瞧见的时候，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就只差就地正法了。“娘，我知道了，绝对没有下次。” 李氏不忍心多说，也相信自家闺女，嘱咐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你明儿个不是还要去镇上呢吗，早点歇着吧！” “嗳，娘，我知道了，你也是。”苏秦说完这句话，便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天明，苏秦起了大早，收拾妥当之后，李氏已经将早饭做好，一家子吃罢早饭，张添便手脚麻利的套了牛车。没等两人启程去镇上，白野便着急忙慌的到了苏家。 “白野大哥你咋来了？”张添问这话其实是多余，昨晚上所有人都知道苏秦今儿个要去镇上一趟，白野这样紧张苏秦，咋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呢。 “我不放心，跟你们一道去吧！”白野并没隐藏自己的担心，看着苏秦的眼神里满是不容推拒。 苏秦也没打算拒绝，“行，你吃了早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