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田仲:论考纲和标准答案的重要性! 作者:咳咳,说人话。 田仲:现在礼部用的县试考试范围和四书五经的注疏,是沿袭了前朝,而前朝定这个的,是当时被誉为天下第一儒的傅书。 作者:然后? 田仲捂脸道:后来我才想起来这家伙是我的老师!嗯,他就是前朝太傅,他一辈子的名声,都砸在我们三个弟子身上了。 作者:……… 第9章 脸火辣辣的疼 田仲跟着王成赶到里正家时,里正家门外已经被赶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 王家村离城门口本来就近,离县衙也不远,城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不用一盏茶的功夫,村里就都知道了。以村民向来爱凑热闹的性子,知道了怎么会不来看看,甚至不止王家村的人,还有不少外村的,听到消息后,也都跑到王家村来看看新出的案首长什么样。 “来了,来了,案首来了!” “呀,这就是你们村的案首,大小伙长的蛮俊的嘛!” “听说人家还没成亲呢!” “这模样长的周正!” 田仲以前就知道周围十里八村有看新娘子的习俗,可那也只是知道,没体验过,如今看到众人拿看新娘子的架势来看他,顿时有些吃不消,忙拉着王成往他家里走。 王成看着田仲的窘态,不厚道的笑了笑,不过到底还记得二叔让他快点带人过来,就一手护着田仲,说:“大家先让让,我爹找田二有事。” 里正虽然在王夫子眼里挺不靠谱的,可在村里还是极有威信的,听到王成这么一说,众人忙纷纷让出一条道。王成这才带着田仲进了门。 进了里正的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田仲松了口气。 王成看的好笑,对田仲说:“爹和二叔在堂屋等着,咱们快过去吧。” 说完,领着田仲朝堂屋走去。 里正和王夫子正坐在堂屋陪几个客人喝茶,看到王成带田仲到了,放下茶,让两人进来。 两人进了屋,田仲先对里正和王夫子见了礼,这才看着屋里正坐着喝茶的几个人。 屋里除里正和王夫子外还坐着九个人,这九个人穿的有些相似,都是一身青衣,头戴纶巾,正在那默默的喝茶,看到田仲王成进来,几个人连头都不曾抬。 田仲转头看向王夫子,用眼神问:这几个谁啊? 王夫子苦笑一下,对田仲介绍道:“这几位是府学的高徒,为首的这位,更是位举人老爷,都是来看你的。” 府学是只有过了院试,成了廪生才能进,如此说来,这九人岂不是一个举人八个秀才,难怪里正和王夫子在这亲自陪着。 田仲转身对几人行礼道:“原来是前辈大驾,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为首的举人,二十来岁的模样,放下手中的茶碗,淡淡的说:“在下张苻,当不得案首的这声前辈,说来惭愧,此次县试,我和后面的这八位亦是进了考棚,只是比不得案首,所以特不请自来,来见识一下案首是何等人物。” 田仲听了,顿时嘴角抽了抽,感情这九个人是县试没考过他,心里不服气跑来砸场子的!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一群举人和秀才跑来重考,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考者拔了头筹,这事搁谁身上,只怕也心里不舒服。 田仲客气的说道:“田某才疏学浅,不过是一时侥幸,让各位见笑了。” “才疏学浅?”张苻顿时笑道:“案首若是才疏学浅,我等岂不是目不识丁了。” 张苻说完,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 田仲有些无语的看着几个人,你们自己考不过,觉得心里委屈,有本事去找改卷的县令啊,跑来找他算什么。 张苻笑完,又对田仲问道:“不知案首是哪位的高徒?听说案首扫地三年,自学成才,不知是真是假?” 说到这个,张苻等人就来气,他们几个今天去看榜,对于县试,几个人其实压根都没放在心上,他们早多少年前就考过了,又在府学学了这么多年,如果重考还不过,那简直是个笑话。 等到了那,他们的名字果然都在榜上,并且还正好从第二到第十,当时几个人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些重考的,差点把人家前十都占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完,就听旁边都在那议论此次的案首,他们也不由看去,只是这一看,就愣住了,这田仲是谁啊,怎么完全没听过。 很快,他们就知道田仲是谁了,王家村族学一个扫地的,从没正式进过学。 几个人听完就呆住了,然后脸火辣辣的疼,他们重考,居然没考过一个扫地的。 然后几个人就来了,他们倒要看看,这位扫地的案首,到底是怎么个天纵奇才! 田仲听到张苻问他师承,不由一愣,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哪里还记得谁教了他,只好说:“这个,晚辈师承何处,其实晚辈也记不得了。” “记不得?”张苻听了,顿时冷笑一声:“所谓尊师重道,在下还第一次听说,记不得自己老师是谁的。” 王夫子一看要坏事,忙打圆场的说:“张举人不要动气,田仲是真的不记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并非有意戏弄举人。” “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张苻诧异的看着王夫子。 王夫子解释道:“他是三年前被我兄长救起的,当初他身受重伤,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养了大半年才养好,又恰好遇上改朝换代,县衙统计户籍,才落户我们这里。至于扫地的事,不过是他受伤太重,又失忆,实在无处安置,才放在我那。” “那他参加科考?” “我也是前几日才发现他可能原来是有功名的,才让他去试试。” 王苻听了,不由坐直身子,说:“他也是有功名的?” 王夫子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卷子,递给王苻说:“他前些日子在我那做了张卷子,本来我打算等三弟从府学回来,拿给他看看的,让他帮忙瞧瞧田仲失忆前到底是什么水准,不过既然张举人来了,不如张举人帮老夫看看,老夫也不用等我那天天忙的不着家的弟弟了。” 张苻顿时想起王夫子的弟弟是府学的王教谕,不由对王夫子客气了三分,接过卷子,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张苻的脸色就越不好,等看完最后的策论,张苻突然合上卷子,起身对田仲行礼道:“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唐突兄台了。” 此话一出,张苻后面的八人大惊,其中一个和张苻关系比较好的忙问道:“张兄,怎么了?” 张苻转头,有些尴尬的说:“这位田兄,应该和咱们一样,也是重考。” “什么,他也是重考!”几个人大惊道。 张苻把手中的卷子递给他们,提醒道:“看看他后面的策论。” 几个人把卷子传着看了看,只是每个人看完,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几个因为重考被压,心气不顺才过来,结果来了才发现,原来人家也是重考,这就尴尬了。只是尴尬之后,又有些释怀,不是他们不行,而是人家本来就有真本事。 最后,张苻将卷子还给王夫子,说道:“张某不才,大概只能看出田兄应该是过了院试,至于乡试,火候是肯定到了,只是不知田兄是否中举过。” 王夫子点点头,看卷子虽然能看出做题者的水准,可做题者有没有去考,考没考的过,这却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考过,所以老夫才让他去试试,也省得因为失忆耽搁了科考。” 张苻认同道:“确实应该试试,既然不小心流落在外,那就应该没有官身,要不衙门早就有公文寻找了。科举考的就是才学和精力,确实耽搁不得,老夫子顾虑的对。”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张苻等人也不好再多呆下去,就起身告辞。 只是在告辞之前,张苻特地问田仲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今年府试和院试,田仲想了一下,他既然是案首,府试就可参加可不参加,与其浪费时间精力,还不如直接参加院试,就和几人定下院试一起。 几人又说明日送些贺礼来贺他中案首,田仲知道这是赔罪,客气了几句,就收下了,张苻一行人这才离开。 等几人走后,田仲对王夫子行了一礼,道谢道:“多亏先生替晚辈解围,要不今日只怕麻烦。” 王夫子摸着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田仲,说道:“有麻烦的,只怕不是你,而是他们吧!” 说完,王夫子摇摇头,掀帘子进了里屋。 田仲身子一顿,低头看着手里那颗米粒,不由哑然。 这老先生,眼还挺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田二:也不知道怎么得,看到有人在那瞎逼逼,我就想动手! 某人:这辈子除了篡位,我最自豪的事就是:某个家伙和我吵架,他从来就没赢过! 田二:呵呵,老子是吵不过你,可老子刀架你脖子上的时候,也没见你敢逼逼! 第10章 救世三杰 因田仲中了案首,王家村狠狠热闹了几日,不过再大的热闹随着时间也会过去,没几天,王家村又恢复到原来的宁静,村民继续日升而出,日落而归,忙时干农活,闲时敲石头。 而田仲,也从中县试的喜悦中走出,投入到院试的紧张备考中。 院试,童试的最后一场,也是正式科举的第一场,更是取得秀才功名,踏入读书人行列的关键。 非秀才不足以称读书人,这几乎是天下读书人默认的规定。 因此得知田仲要考五月的院试,不仅王夫子,就连里正,都对此重视不已。 当然里正虽然重视,却也只能干看着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最后这帮田仲考院试的活,还是落到王夫子身上。 好在王夫子身为夫子,本就热衷于传业授道,又遇到田仲这样的良才,更是欣喜不已,因此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干劲十足,誓要让田仲这个秀才出在他手里。 这日,田仲正在王夫子的书房背书,就看到王夫子抱着一摞书气喘吁吁的走进来。 田仲忙放下书,走过去,把书接了下来,然后又转身拧了个湿布巾,递给王夫子,调侃道:“您这是抱了什么宝贝,弄的这一身大汗?” 王夫子接过布巾,随手擦了擦,对田仲得意的说:“你小子还真说对了,这些书还真是宝贝,这是府学这次为了那些重考的印的内部书籍,老夫知道后,特地去府学找我那三弟要的。” 田仲听的心中一暖,知道因为今年重考者众多,王夫子定然是怕他输在准备不足上,才想尽办法通过人脉替他搜集资料。 想到这,田仲对王夫子躬身行礼道:“劳先生费心了,晚辈感激不尽。”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王夫子连忙扶起田仲,笑着说:“不过是帮你搜些书籍,想让你考的更顺些,说实话,往年老夫倒是也想如此,只是村里那帮孩子实在不争气,老夫那是有力气都没处用。” 说完,王夫子就拉着田仲走到那摞书旁,兴奋的向田仲显摆他刚从府学淘回来的这些书。 “看这本,这是近三年以来官府所有的小报,不愧是府学,就是家大业大,人手多,居然安排人每天专门去官府抄,还汇编成册。” “看这本,这本是李学政所做的所有文章诗词,呵,居然连他当初考乡试,会试殿试的文章都有,府学这帮人人脉还真是广啊。对了,李学政是谁你知道吧,就是本省的提督学政,也是此次院试的主考官,所以田仲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本好好看看,最好能多揣测一下。” ……… “再来看看这本,这本整理的是前朝的庚辰变法,嗯,看这旁边的注释,肯定是府学的姓钱那家伙写的,这家伙天天研究庚辰变法,天天给庚辰变法写注释,可能当年制定庚辰变法的那位都没他想的多!” 田仲听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王夫子自己也笑了,说:“你别觉得老夫瞎说,姓钱的那家伙最爱咬文嚼字,弄一句话,恨不得研究出个子丑寅卯出来,他又偏爱研究庚辰变法,可不是要把它研究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