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高琦闹出的动静不小，坐在她们隔壁的隔壁的张思睿也听见她们的声音，他眼见着高琦像是被欺负了模样，连忙下位到她们旁边去。 “高琦，你怎么……你哭了？”张思睿一见自己的女神流泪，心里立刻就揪成了一团，于是什么经过也没问，扬声就对林嘉吼，“你干什么啊！都是女生你怎么这么过分呢，你没看你已经把高琦弄哭了啊？” “我没有的。”林嘉无辜极了，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数学老师正好踏进教室，见着班里乱哄哄的，她极是不满地猛地拍桌子道：“干什么呢，上课了还闹，你们还要不要高考了，啊？张思睿，你是班长怎么还带头下位？” 张思睿说：“汪老师，是林嘉把高琦弄哭了，我调解来着。” 纵然事情根本不像张思睿说的那样，但是由于林嘉在汪心平面前的形象一向不好，平时上数学课不是走神就是答题稀里糊涂，日常作业也做的乱七八糟，这会一见着高琦哭的眼眶通红，汪心平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倾斜了。 “林嘉，怎么又是你？作业做不好就算了，怎么在我课上你也不消停？”汪心平一边说着一边把三角尺往讲台上一扔。 “我没有的。”林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目光却怯怯的不敢和汪心平对视。 汪心平将这种情况归结于犯错的人心虚，所以声音更加严厉，“下课到我办公室来，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坐下坐下，开始上课。” 林嘉手足无措地坐下去，委屈地扁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她太茫然了，为什么她什么也没做错却要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呢。 一旁的高琦见她不开心，自己就开心了。 坐在后排的姜源目睹了全过程，他冷眼望了望高琦和张思睿的背影，再看向垂头丧气的林嘉的时候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唉，这个可怜又可爱的笨蛋。 汪心平不像黄立新会拿教棍打人，她的处罚方式更加磨人，她在当晚的家庭作业之外又给林嘉开了五套试卷，上面全是问答题和几何题，林嘉扫了一眼就开始犯晕。 回到教室的时候，黄一琳和舒敏对她表示了同情和安慰，黄一琳本来想仗义地说帮她做卷子，但一看到卷子上的那些题她就捂住了额头，“林嘉，我没用，今天作业里的三张卷子就足够让我熬到半夜了，你这些，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舒敏说：“这样吧，作业卷子我帮你做，但这些，你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林嘉抱着卷子扁着嘴，一头扎进舒敏怀里，“舒敏你好好哦，一琳也好好，只有你们喜欢我。呜！” 黄一琳安慰她，“应该说只有高琦她们不喜欢你，但是她们对谁都这样怪怪的，你不用理她们的哈。” 林嘉还是止不住委屈，舒敏和黄一琳对视一眼，黄一琳说：“别想了别想了，我们周末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舒敏点头：“嗯，我们去动物园，你不是一直想去动物园吗？” 林嘉闻言从舒敏怀里抬起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被诱惑地有点心动了，“真的吗？” 黄一琳说：“当然是真的！到时候我们叫上徐煜，让他给我们当保镖，逛完动物园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好吃的！” 林嘉可以说是非常心动了，但她却没有马上答应，因为她想着出去玩这件事情好像应该先跟姜源说一下。 晚上吃过晚饭，她跟着姜源钻进他的房间，跑到自己的小毯子上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露出苦恼的模样。 姜源望了一眼她rou乎乎的脸蛋，勾了勾唇角，走到书桌前却没有马上坐下，他拿起一本书，背对着林嘉靠在书桌前，不经意地问：“今天张嫂做的菜好像比昨天好吃，你吃出来了吗？” “啊，有吗？”林嘉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晚饭，摇摇头说：“我觉得昨天的更好吃，昨天有排骨的。” 姜源抿唇笑，接着问：“那是因为今天张嫂没有做排骨所以你才不高兴吗？” 林嘉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源手里的书页翻过一页之后，林嘉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姜源身前站定，踮起脚尽可能地让自己与他平视。 “姜源，你喜欢我吗？” 姜源的视线从书页间离开，抬眼便望见林嘉一片清泉似的透彻水眸，他心头一跳，呼吸的节奏忽然就开始乱了。 没等他回答，林嘉忽然矮了下去，她抱着双臂，眉头微蹙，脸上有些委屈和不高兴，“为什么高琦就是不喜欢我，还有汪老师。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呢？” 姜源虽然事先已经猜到她是在为这个事情烦恼，但是她刚刚那样问他，竟还是让他乱了心神。 他抚了抚额角，轻声开口：“林嘉，在你心里有觉得很重要的人吗？” “有的呢。”林嘉点点头，掰着指头开始数，“爸爸mama，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一琳，舒敏，张嫂，还有姜源，你们都是好重要的人，我想让大家都住在一起的。” 听到最后才出现自己的名字，姜源不是很满意，“那这些你觉得重要的人，他们都对你好么？” 林嘉连连点头，随即仰头望着他说：“好的，都对我很好很好的。” 姜源被她这样望着，像只宠物望着自己依赖的主人，他心头发热，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林嘉，只要他们喜欢你、对你好，其他的人你都不用想也不用管，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就像你不能要求夏天会下雪，而冬天会树木常青一样。” 林嘉听得懵懵懂懂的，眼里半是迷茫半是澄澈，她咬着手指头想，“那我是不是也只用喜欢喜欢我的人呢？” “嗯。”姜源说，“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去喜欢全世界，只是要做好它们可能不会回应你的准备。” 林嘉低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扬起脸朝他甜甜地笑，“我知道啦！谢谢你，我最喜欢姜源啦！” 其实姜源说的话她只听明白了一半，还有一半她不怎么明白，但她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她会直接跳过去不想了，所以她才能拥有这样多的快乐呀。 “最？”姜源轻挑了挑眉尾，突然较真起来：“什么叫最，喜欢我有比喜欢你几个哥哥还多吗？” 林嘉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严肃回答：“有的，现在喜欢姜源比喜欢三哥多一点的。” 姜源闻言眸子一沉，弄了半天他原来只比林三更重一点，“哦。” 林嘉瞧见他这样，猜到他可能生气了，问：“姜源，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姜源淡淡说：“没有。” 他虽然说没有，但林嘉见他眸子里冷冷清清的，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她不想让姜源生气的。 于是在姜源还在纠结自己在林嘉心里的排序的时候，她突然就钻进自己怀里来了。 姜源愣了愣，语气是还没来得及调整的冷淡，“干什么？” 林嘉贴在他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小手一下一下在他背后拍打，就像今天舒敏安慰她的时候一样，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像只小奶猫，“姜源不生气，姜源不生气，姜源是最好的姜源了。” 在这一瞬间，姜源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被电击后的酥麻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只觉得被她脸颊贴着的地方热到发烫。 姜源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环住她柔软的腰，将她完全包容在自己怀中，侧脸贴着她的发顶，“如果我想让你喜欢我，比喜欢你三个哥哥都更多，你……” 林嘉这会儿是存着哄小孩子的心理，于是也不等姜源把话说完，想也不想就答：“那你努力呀，我也努力喜欢你越来越多，好不好呢？” 姜源怔了一瞬，然后笑出来：“好。” 汪心平发下来的五张卷子一直折磨林嘉到十一点。 张嫂上来给她送宵夜的时候看见她坐在书桌前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心疼极了，往天她可是十点就要睡觉的。 “嘉嘉，嘉嘉。”张嫂叫醒林嘉，推开桌上的试卷，把宵夜放到她面前，“张嫂给你准备了宵夜，你快吃点热乎的，吃完就上床睡吧。这卷子写不完就别写了。” 林嘉困极了，但是张嫂煮的宵夜又太香了，她半阖着眼睛一边吃一边哼唧，“不行的，不写完要罚站。” 张嫂一听，可心疼坏了，“怎么还罚站呢，这什么老师啊。” 林嘉没说话，吃着吃着都像是要睡过去了的模样。 张嫂一看这不行，她悄声退出去，上楼去敲姜源的房门，“少爷，少爷你睡了吗？” 姜源出来开门，听张嫂把楼下的情况一讲，他撑着额角道：“我知道了。” 二楼的房间里，林嘉实在撑不住了，碗里的宵夜还剩一半，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姜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见她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眼底温柔渐生。 他走过去把林嘉抱起来送到床上，张嫂给她盖好了被子，姜源说：“张嫂，帮我冲杯咖啡吧。” “诶，好。”张嫂点头，“少爷，要不我也给您端一碗宵夜上来？” 姜源坐到林嘉的书桌前，看着这一应粉色的学习用具，他有点头疼，“不用了，咖啡就好。” 张嫂应声端着林嘉吃剩的东西下楼去，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姜源看了眼卷子上乱七八糟的字，忍不住弯了嘴角，抬眼望去床上睡得香喷喷的林嘉，他几乎能想象她是在怎样困倦的状态下才写出这样弯不是弯，勾不是勾的字迹。 “笨蛋。”他笑叹。 这些卷子里的题目对姜源来说很简单，数量也还好，他做起来很快，但是要模仿林嘉的字迹和解题思路就有点麻烦。 折腾了两个小时，他看了眼面前这五份毫无作假痕迹的试卷，颇是满意。 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他起身一边做着松筋骨的运动一边往林嘉床边去。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脸蛋红扑扑的，许是书桌上的灯太亮了，她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微微嘟起的小嘴砸吧砸吧，随后便翻了个身背向光源。 姜源这样望着她，心里一时间被说不出的感觉涨的满满当当，好像是满足，又或是幸福，总之那是能让他觉得愉悦的情绪。 替她掖了掖被角，他附身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角，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晚安。” 第二天一早，林嘉和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起床，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脸，温水打在脸上的瞬间，她望着镜子里迷迷糊糊的自己，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但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到她坐在教室里了都没想起来，但在看见汪心平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起来了。 完了完了，还有五份卷子没做呀！ 她赶紧埋头到书包里找卷子，想趁着上课的时间补一补，结果卷子拿出来一看，她呆住了。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只做了两题就开始犯困，怎么今天，今天这卷子上却全被填满了呢？ 林嘉下意识地转头，视线对上姜源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知道了，这个卷子是姜源帮她做的。 姜源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用唇语对她说：“别说。” 林嘉准确接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信息，她登时就笑开了，小小的梨涡里盛着满满都是甜蜜。 下了课汪心平把林嘉叫到办公室，本来已经做好了她没有完成试卷要把她好好训一顿的准备，但卷子拿在手里，诶，竟然做完了。虽然有些错题，但完成情况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 汪心平推了推眼镜，“瞧你这错的。我先给你改一下，下节课过来拿，把错题订正三遍。” 林嘉笑眯眯答：“好呢。” 林嘉没有挨骂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姜源，想跟他说话，可在教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黄一琳说他跟张思睿一起去物理实验室了。 林嘉问黄一琳，这个比赛是不是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参加。 黄一琳告诉她不只是厉害，而是厉害到变态，她之前看过张思睿的竞赛题册，“那些数字啊、字母啊、汉字啊，拆开来我都认识，但是它们一组合起来我就完全不认识了。”黄一琳是这么说的。 林嘉想，姜源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好像比二哥还要厉害，因为他还会帮她写作业呢。 嗯，就决定了，就喜欢他再比喜欢二哥多一点好了！等回家了就告诉他！嘻嘻！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被黄立新要走了，不能下楼去疯玩，林嘉有点不高兴，不过上课之前徐煜到班上来找她，因为黄一琳跟他说了要去动物园的事情，他来跟她确定见面的时间，可她还没来得及跟姜源报告呢。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本应该在实验室里的姜源突然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了。 他突然出现在徐煜身后，林嘉一见他就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姜源姜源！” 她这样欢喜的语气让姜源冷淡的神情有了一些缓和，他站定在两人中间，淡淡说：“让一下，我要进去。” “好呢！”林嘉自然是听话的。 徐煜也很给面子，“你进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