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墨云和烈风这两个黑白无常也该出马了,深夜子时,云雾弥漫整个宁国公府,寒气森森,有人缥缈空灵的在吟诗,黑白无常却出现了。 “鬼啊!”顾曦云一向胆子小,一见到黑白无常脚不沾地的飞来,她双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meimei!”顾玉柏一把抱住了晕过去的顾曦云,扭头却看到母亲的神情越发有些不对劲儿了。 花青菀的确很不对劲儿,因为这缥缈空灵的声音吟的诗,恰好是顾荇最喜欢吟来勾人女人的。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沈氏胆子也小,见到黑白无常出现时,她虽然没有被吓晕过去,可也是一只抱着韩氏不放,眼睛闭的死死的,牙齿打颤的问道:“三……三jiejie,他……他……他真回来了吗?” 韩氏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可她却比沈氏强多了。 温氏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对于黑白无常缥缈出现在眼前的事,她好似没看到一样,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玉烟可不信什么鬼神,今夜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也不知是与宁国公府什么仇什么怨,存心挑在这个日子的夜里吓人。 宁夜紫一直在留意她们所有人的反应,温氏是一贯的平静如水,韩氏胆子大却也害怕,沈氏最胆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除了这些不信鬼神的孩子和一向清冷的温氏外,在这些人里,花青菀也很冷静,不!她是在怀疑,怀疑这些事的真假吧? 花青菀的确是在怀疑,她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这个缥缈的声音,又很像顾荇,黑白无常可以是轻功高手假扮的,那这些寒气森森的烟雾呢? 整个宁国公府,闻不到一点燃烧的木柴木炭气味,也不见一点火光,你这些寒雾又是怎么弥漫整个宁国公府的呢? 人力似乎做不到这些事,那……会不会真是顾荇的鬼魂回来了呢? 宁夜紫举步走向前,在路过花青菀身边时,故意一挥袖飞身而起,威势怒喝一声:“何方宵小,敢来我宁国公府捣乱!” 花青菀只闻到宁夜紫拂过她脸面衣袖上的淡淡香气,她也没有去在意,毕竟宁夜紫当时是飞身去捉鬼,也不是有意拂袖碰到她脸面的。 而女子身上有香气也正常,如今秋季桂花开,许多时候,大家身上都会沾染些桂花香气,久经不散。 宁夜紫与黑白无常交上了手,众人看到,这黑白无常似乎果然是人装神弄鬼假扮的。 花青菀已经眼前有些眼花了,朦朦胧胧见,她好似看到宁夜紫和黑白无常打架,然后,她好似又看到了风流倜傥摇扇吟诗的顾荇向他招手,她双眼变得涣散,她伸手情不自禁唤一声:“荇郎,荇郎……我是紫菀啊!我是紫菀啊!你别走,你等等我……荇郎,荇郎!别走……等等我啊!” “紫菀?”抱着昏迷meimei的顾玉柏,难以置信的扭过头去,只见花青菀已经跑出去了,在云雾中她痴迷的笑着,好似她身边有人与她嬉戏一样。 温氏转头看向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顾玉柏,蹙眉问了句:“紫菀是谁?” 顾玉柏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meimei,有点失魂落魄道:“紫菀是我小姨母,是我娘……我娘的孪生姐妹。我们都以为她三年前难产死了,怎么会……那我娘呢?她在这里,那我娘呢?她又把我娘弄到哪里去了呢?” 顾玉烟走了过去,从顾玉柏手里抱过昏迷的顾曦云,带着失魂落魄的顾玉柏,一道先离开了。 温氏看到所有人都出现了,只有顾卓没有出现,不免皱眉道:“卓儿怎么没出来?” 不是她多疑,而是出了这样大的事,顾卓不出现,的确很让人感到很奇怪。 “会不会是去保护他母亲了?”韩氏一语惊醒众人。 是啊!他们怎么把云氏忘了,云氏又不会武功,要是有人去伤了云氏,顾卓一气之下离开宁国公府,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到时都要完蛋了? 宁夜紫一见又出现一个白衣蒙面的男子,她便是一把红缨银枪出手了。 “果然有人来救花青菀。”顾相思躲在暗中,已经看到腾蛟出现与对方交上手。 来人明显不敌腾蛟,最后只能放毒烟,走过去抱住发疯的紫菀,便妄图运用轻功离开。 腾蛟他们哪里会让对方如此轻易离开,一个个的飞扑上去,用尽全力去阻拦对方,且看这只泥鳅还能狡猾的钻到水里何处去。 紫菀已经被人打晕扛在肩上了,白衣男子之后,又来了一个黑衣女子。 烈风一和她交上手,便认出了她手中的寒霜剑。是她?她何时来的西兰城? 不对!她来了,花缘君也一定来了。 第三十五章 巧言劝降(一更) 寒霜一出现,立马就纠缠住了烈风,自那次一别,寒霜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剑术进步如此之大。 墨云见烈风被这个后来的黑衣劲装女子缠上了,他便跑去帮了湘江郡夫人。 宁夜紫对上这名白衣男子后,便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 顾相思一看到有很多黑衣戴白面具的人出现,她立马把手中响箭给放到了空中。这一回,她倒要看看,这群人要如何逃出她的天罗地网。 “走!”温氏反应最快,一把拉住韩氏和顾玉柏的手腕,下令让所有人赶紧回去。 那些被惊动的下人,在管家的指挥下,快速的离开了此处假山林立的花园。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们再留下去,定然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还是快走吧!回去蒙头睡大头觉,也比在这儿碍事强啊! 花园里很快就剩下两拨人对持了,一方是包围在外围的镇国王府死士,一方是被包围在内救人的康乾太子余党。 西陵滟抱着顾相思飞落在一处假山上,目光冰寒的锁定那名扛着紫菀的白衣人身上。 宁夜紫和墨云一剑一枪指着白衣人,烈风这边也与寒霜互手持刀剑指着彼此。 黑夜中,每个人膝盖之下都是云雾缭绕,两帮人马又都穿着很诡异,瞧着还真像七月半,百鬼出没。 宁夜紫已经发现了对方的秘密,原来这个白衣男子竟是个女子,可她为何要女扮男装呢? 夜无月被腾蛟带着在暗中放毒,就是一种类似夜风中桂花香的药粉,这种药粉很厉害,闻一点就能睡上一天一夜。 他也佩服他师父,竟然能用一些花汁、草根、种子磨成粉,配出这么厉害的迷药。 据说,师父用它去迷宫中的大象,当场就把大象撂倒了,可是吓坏那些饲养人了。 今夜就这些人,那怕武功再高,还能有大象块头大吗? 腾蛟有些担心的问:“这个真不会伤自己人吗?” “不会,师父他们都吃过解药了。”夜无月和腾蛟都带着口罩,站在风口处,让这些粉末随风飘向他们那群人。 就算误迷倒自己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睡上个一天一夜,醒来还是一条好汉。 腾蛟望着那边对持的两拨人,忽然,感受到背后有杀气袭来,他一把拎起夜无月,脚尖轻点墙头上,一下子飞跃开三丈之远。 夜无月身上有暗器,也就是上次宁夜紫用的那种金羽针。 来人用手中碧玉盲杖挡开那飞来的暗器,忽听到腐蚀的滋滋声,他立马拔出碧玉盲杖中的细长利剑,身法迅猛而飘逸的攻击向他们二人。 腾蛟随手把夜无月丢到了一处屋顶上,他手中腾蛟剑已出鞘,与来人一交上手,便知对方是谁了。 水沧海双目被束目带束着,一袭蓝衣俊逸非凡,剑法更是精妙无比,身法速度都是看似飘逸软绵,实则迅猛凌厉,宛如一柄水中遨游的利剑出鞘。 腾蛟的剑术造诣,可是比西陵滟还高绝,对上水沧海虽是有些吃力,却绝对是让对方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夜无月在屋顶上调整坐姿,就那样坐在屋顶上,眯眸盯着与腾蛟打斗的盲人,忽然勾唇来了句:“哎,这位英雄,你若是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以为你医治眼睛,让你重见光明啊!” 水沧海果然被夜无月这句话所影响了,他并非是先天瞎掉的,而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人毒瞎的。 没见过光明的人,就不会那么恐惧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因半道失明,又长久处于黑暗中的失明人,自然是十分想要重见光明的。 “你真的有如此好的医术,能医治好水沧海的眼睛吗?”花缘君望着被冷剑捉住的白衣男子,他若猜得不错,此人便是名动西兰城的夜神医吧? 夜无月便冷剑捉住后,他依然是那副从容淡定,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光落在对方盖着雪白薄毯的膝盖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公子这腿……也不是先天坏的吧?” “的确不是,我这双腿,是活生生被人打断三次,硬生生让我再也站不起来的。”花缘君比水沧海从容稳重,哪怕是与人谈起他这双腿的残忍遭遇,他也依然是笑得那般从容淡定,无一丝被人影响心情的淡然模样。 夜无月才不信世上有人会将这些事真的看淡,他抬手轻轻的拿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走到花缘君面前蹲下身,掀开他膝盖上的毯子,仔仔细细从他的双腿膝盖上,一直一点一点的摸到他脚踝处,然后淡淡问了一句:“有感觉吗?” “自是有感觉的。”花缘君抬手示意冷剑不要冲动,他也是真淡然淡定的低头望着这位夜神医。 夜无月仔细的摸了花缘君的膝盖和两条小腿,他的确是被人打断腿过,骨头错位,一直没有被正常接上治疗,这伤怎么着也应该有五六年了。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心,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法子,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双腿,让他承受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 “夜神医,我的腿有知觉,你这样摸来摸去,让在下可有些不自在了。”花缘君依然笑得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可他的话中,却表示出了一丝丝的不悦情绪。 “抱歉!医者的老毛病,看病一太专注,就忘记分寸了。”夜无月收回手,为花缘君盖好了毯子,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淡笑说:“你的伤年数太久了,那怕我能帮你重新矫正错位的断骨处,让你的骨头长好,也只能让你站起来走两步。若想完全恢复,必须要……嗯!我的医术学得不到家,这种后续慢慢恢复的方子,我可开不了。我师父那套祖传的起死回生针法,我也是压根儿没学会。” “你师父?镇国王妃?”花缘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人都倒下了,唯一没倒下的人,也只有寒霜和带人离开的白衣人了。 腾蛟还在与水沧海对战着,他们的剑术都很高明,可说是棋逢对手。 夜无月夜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见人真的都被放倒了,他回头便自豪的笑看向花缘君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师父制作的迷药效果,厉不厉害?” “厉害,很厉害。”花缘君不吝啬的抚掌夸赞道,其中可没半点虚情假意,他是真心觉得这位镇国王妃很厉害。 “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那你可以弃暗投明了吗?”夜无月是第一次干这种劝降的事,不过,他觉得花缘君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会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才是。 花缘君没有答应他的劝降,而是笑望着他问一句:“何为暗,何为明?” “欺负我师父的人,就是黑暗界的坏人。而像我师父这样豁达善良,宽容大度的人,就是光明界的好人。”夜无月是夸起他师父来,可是一点都没觉得有半分不好意思。 花缘君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依然淡笑望着他问:“你师父怎么就是好人了?” 夜无月转身抱臂半坐在花缘君轮椅扶手上,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说道:“我曾经跟着师父学了很长时间的医术,可我天资太愚钝了,总是学不好。有一次,师父教我针灸术,我一针下去……唉!总之,我差点就见不到师父了。也是因此,我与她失散多年,如今才算是重逢了。重逢后,师父不曾怪过我一句,反而对我照顾有加,依然尽心尽力传授我医术,耐心十足的教我如何做人。你说,在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比我师父更豁达善良,宽容大度的好人吗?” “尊师的确是个阔达宽容的女子。”花缘君也是真心佩服顾相思的豁达宽容之心,他观夜无月之相,便可知此人天性薄凉。 可他如今能为他的师父做到这般地步,又怎能说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而一个能改变人薄凉天性的女子,或许,真是个极为善良的女子吧? “家师常把一句话挂嘴边:医者仁心,大爱无疆。”夜无月是摆明要劝降花缘君此人的,这人的本事不小,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对他背后的那个人,也没有多少忠心。 至于他为何如此效忠那个幕后人?呵呵……应该和他体内的毒有关吧? 冷剑见夜无月一手抓住轮椅右边扶手,一手握住他家公子左手腕,他的剑便又搭在了对方的颈侧上。 夜无月弯腰与花缘君近距离对视着,这个人还真是淡定,他就不怕他一指按在他名门xue上,让他立时去见阎王吗? 花缘君也佩服此人的淡定,冷剑的剑都贴在他脖颈肌肤上了,他居然还能这般淡定无比的为他诊脉? “我说阿月你够了,和一个大男人靠这么近,你是想让大家怀疑你龙阳癖了吗?”顾相思被西陵滟带着飘飞而来,落地后看了一会儿夜无月和花缘君,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般微笑对视了,不知道的真要以为她这徒弟的袖子要断了。 夜无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松开花缘君的手腕,直起腰身,转头看向他家想多的师父道:“他体内有种奇怪的毒,我想他不肯弃暗投明的原因,就是怕时间一到,没有解药吃,他自己会死的很惨。” 花缘君可算是见到这位镇国王妃的庐山真面目了,说实话,有点失望。 只看这女子外貌体态,那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纤腰妙体的……花瓶。 “劝降啊?这个得我来啊!”顾相思轻拍拍西陵滟搂住她腰际的手,离开他怀抱的保护,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来到花缘君轮椅前大袖一挥,一把拍在轮椅扶手上,微俯身望着他,一脸淡冷的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举手投降,我饶你一命。二,你现在就走,回头毒发身亡。”